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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孺子帝-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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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声差点就成功了,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中间夹杂着砰砰的声响,不仅打乱了琴音,也让皇帝如梦初醒。
  “去看看。”
  泥鳅留下,张有才立刻去屋外查看情况。
  床上的女子停止抚琴,隔壁的琴声也消失了。
  张有才很快回来,“是孟娥,不知怎么了,拼命拍打门户,说是要见……陛下。”
  孟娥被“关”在同一个院里,因为皇帝的亲口要求,身上没有枷锁一类的刑具,在屋子里行动自由。
  一想起孟娥,韩孺子完全清醒过来,“对了,有些事情我还没有问清楚。”对张有才道:“将她送回房。”
  “是,陛下。”
  韩孺子一走出房间就碰到了中司监刘介,指着屋内,“刘公的主意?”
  “老琴师说琴音远近不同,各有功效,所以我……”
  韩孺子看向东厢房,那里聚着一群卫兵,“引路,朕要见孟娥。”
  “陛下万万不可!”刘介挡在皇帝面前,将女侍卫留在皇帝同一个院子里,就已经不妥,好在卫兵众多,不怕她做出什么事,可皇帝一旦接近她,事情就很难控制了。
  “朕在门外与她交谈,她不至于隔墙刺驾吧?”
  刘介想了一会,勉强点头,引着皇帝,顺廊庑走到东厢的一间屋子门前。
  里面的人还在拍打房门,韩孺子示意卫兵退后,刘介开口道:“孟姑娘,陛下来见你了。”
  拍打声停止,孟娥的声音问道:“陛下向北疆派兵了?”
  “朕要亲赴北疆,明天一早就出发。”韩孺子说。
  孟娥沉默了。
  韩孺子示意刘介和卫兵们全都退下,他不需要保护。
  刘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门锁紧闭之后,小声道:“我们都在对面,随叫随到。”
  韩孺子点点头,目送刘介等人走向西厢房,正好张有才、泥鳅送张琴言回东厢的另一间房,张琴言怀中抱琴,始终垂头,脚步悄无声息。
  “陛下操心的事情真不少。”孟娥突然开口。
  韩孺子看着张有才、泥鳅走开之后,说:“让我疑惑的事情更多。”
  “我欠陛下一个解释,可我要先问几件事。”
  “问吧。”
  “在我提醒之后,陛下又练过内功吗?”
  “没有,不过有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按内功法门呼吸。”
  “只要没特意修炼就好。”
  “怎么了,有危险吗?”
  “陛下的内功已经接近下一个阶段,我需要配制一些丹药以做辅助,目前还缺几样重要的材料,在药成之前,陛下最好不要练功。”
  “好。”韩孺子怎么都觉得孟娥是在撒谎,但是没有追问。
  “陛下亲征北疆带了多少兵?”
  “两千多人,还有五万北军会在路上与我汇合。”
  “太少了,匈奴人会倾巢出动。”
  “我现在还不想与匈奴人交战,只是防备匈奴人入关,如果可能的话,也会与大单于继续和谈,大楚需要至少三年的休养生息。”
  孟娥又沉默了一会,然后道:“陛下曾经对我说过,虚张声势是帝王之术。”
  “是吗?”
  “陛下说过,我记得清清楚楚,大单于就是在虚张声势,他根本不想和谈,去年之所以退兵,是因为东西匈奴刚刚合并,矛盾重重,需要尽快弥合,经过一个冬天,这已经不是大问题。大单于想要入关,他以为只有依靠大楚的城墙才能阻挡西方的强敌。”
  “你对大单于突然变得这么了解?”
  “与大单于谈判的人告诉我这些,义士岛愿意让出大楚半壁江山,陛下做不到这一点,无法取悦大单于。”
  “让出自己并不拥有的东西总是很容易,但是也很难实现,我会让义士岛和大单于明白,他们之间的交易只是虚幻,匈奴人若想得到大楚的保护,就老老实实待在塞外。”
  孟娥轻叹一声,“我的话都说完了,陛下问吧。”
  韩孺子一肚子疑惑,真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没什么可问的,“宝玺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那天晚上,我一出城门就被哥哥追上,他让我交出宝玺,我不同意,可我不是他的对手,只好一路逃亡,不能向西去见陛下,只能向东,本意是想借助大将军韩星的保护,可惜晚了一步。”
  “孟徹杀死了韩星?”
  “不是,我哥哥那些人一直循迹追踪我的下落,刺杀大将军的人来自云梦泽,我在东海国和临淄城见过他们。”
  “圣军师?”
  “没错,就是这个人,义士岛、扶余国与匈奴人的联手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洛阳城里没有找到圣军师的踪影,韩孺子就猜测此人很可能逃到了东海国,所谓在洛阳只是虚晃一枪。
  “如此说来,圣军师策划已久。后来呢?你将宝玺转送给洛阳丑王?”
  “嗯,大将军遇刺之后,我更不能西行,只能继续东逃,在洛阳,我实在无路可逃,早听说丑王有求必应,是位真正的大侠,所以……听说他利用宝玺跟陛下打过赌?”
  “你看人很准,丑王不负所托,的确配得上一个‘侠’字。然后你与孟徹一道回东海国,他没有逼问宝玺的下落?”
  “我对他说已经将宝玺藏起来,如果真能击败楚军,我才会将宝玺交给他。后来宝玺在洛阳出现的消息传来,我立刻从临淄城逃走,到处躲了一阵,昨天过来见陛下。”
  在外人听来,孟娥的话中漏洞不少,韩孺子却宁愿相信,心中只剩下一个疑问,“你……为什么回来?”
  “因为我与陛下达成过协议,我保护你的安全,你助我复国,它还有效吧?”
  韩孺子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转身走开,虽说皇帝应该不信不疑、当机立断,可有些事情,他必须仔细想一想。
  孟娥知道皇帝走开,再度沉默。
  韩孺子刚刚进入卧室,东厢的另一间房里走出老琴师张煮鹤,几步来到孟娥门前,低声道:“井水不犯河水,别碍我们的事。”
  孟娥没有回应,她知道自己的去而复返还没有完全取得皇帝的信任,所以有些事情她只能暂时隐瞒不说。
  张煮鹤在房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匆匆走开。


第三百零三章 玩物丧志
  时值仲春,白昼渐长,天气转暖,一群宽袍大袖的官员拿着锄头刨地,身后是另一群官员撒种、覆土,没一会工夫身上就开始出汗,接着双腿发软,手中的农具无比沉重,脸上的汗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可是没人敢叫苦,更没人敢怠工,因为皇帝走在前面,与他们干着同样的活儿。
  这是他们从彭城出发的第一站,皇帝要亲自劝农,仪式都是现成的,先是祈雨、拜神农,然后是皇帝赐给当地一包种子,地方长老献上枯草包裹的泥土,最后是皇帝与百官下地耕田。
  之前的仪式都好说,无非是象征性地做些动作,还有本地巫觋的怪异舞蹈可供观赏,耕田却是实打实地出力,偏偏皇帝是个实心眼,本来只需要扶下犁、举锄刨个三四下就行,他却亲自推犂耕完一整块田,然后又带着群臣碎土撒种。
  半个时辰就能结束的劝农仪式,一下子从清凉的早晨延长到酷热的下午,就算是真正的农夫也很少会在太阳底下干这么久的活儿,更不用说一群四体不勤的文官。
  吏部的一位随行官员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了田龚里,被几名士兵迅速抬走,以免有碍观瞻。
  最后一排官吏全都来自本地,经此一累,他们终于明白皇帝劝农是来真的,县令毕竟聪明些,向站在田边看呆了的师爷不停使眼色,直到眼泪哗哗地流,师爷终于反应过来,悄悄离开,改变之前做好的安排。
  于是,黄昏时分,劳累了一整天的皇帝与百官终于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桌子上摆放的不是珍馐美味,而是地里刚挖出来的野菜、陈年粟米熬成的杂粥、乡农自酿的豆酱与米酒。
  县令押对了,师爷也充分理解了老爷的用意,皇帝对这顿饭十分满意,饥肠辘辘的百官吃得也是分外香甜,纷纷称赞农家风味的美餐。
  若不是晚上发生的一件事,韩孺子甚至会给县令升官。
  泥鳅年纪小些,不够稳重,敢在皇帝面前说话,夜里服侍皇帝就寝时,忍不住炫耀道:“跟着皇帝真是好啊。”
  张有才不屑地撇撇嘴,韩孺子笑道:“有什么好的?不是出征打仗,就是吃野菜,不比你在拐子湖捕鱼更舒服吧?”
  “那不一样,捕鱼的泥鳅……总是泥鳅,跟着皇帝,泥鳅变大鱼啦,那么多大官儿,从前我连见都见不着,现在全都对我客客气气的。”
  张有才更不屑了,忍不住道:“你得记着,他们是对陛下客气,不是对你。”
  “这个道理我能不明白?客气是给陛下的,东西总是给我的吧?”泥鳅笑逐颜开。
  韩孺子已经换好衣裳,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人送你东西?”
  泥鳅还没反应过来,得意地从怀里取出两枚金簪,簪子的造型极为精美,泥鳅全不在意,掂了两下,“有好几两呢,我找人看过,是真金,那个官儿说了,这算是提前送给我的新婚贺礼,嘿嘿,等我成亲,还有好几年呢。”
  “哪个官儿?”
  “就是本地的朱县令,他可真是一个好人。”
  “他送礼给你,没提什么要求?”
  “没有啊,他倒是说希望以后跟我多亲近。”泥鳅终于察觉到皇帝的神情不对,他也变得尴尬起来。
  泥鳅从前是渔村里的野孩子,不像张有才那么熟悉宫里的规矩,也不像杜穿云从小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心事比较单纯,韩孺子虽怒,却不忍心对他发火,看着那两枚簪子,说:“东西你留着吧,等你再长几岁,我一定为你安排一门好亲事。”
  泥鳅脸色通红,默默地将金簪收起来,将要熄灯的时候,突然又拿出金簪,大声道:“我明白了,朱县令不怀好意,他是想让我替他在陛下面前说好话,他是贪官!”
  张有才连连摆手,让泥鳅小点声。
  “贪官的东西我不要!”泥鳅举起金簪就要往地上扔。
  “金子毕竟是金子,拿去救济穷人也是好的,干嘛要毁掉呢?”韩孺子劝道。
  泥鳅只好又收起金簪,“这些官儿好阴险啊,说是只想交朋友,别无所求,其实都藏着坏心事,这么说来……跟着陛下还真是一件累活儿。”
  张有才哼了一声,韩孺子却大笑,“你知道这是累活儿,就是好事。张有才,你没交几个大臣朋友?”
  张有才吓了一跳,急忙摇头,“我可没有,向来公事公办,除了传召,平时连话都不说。”
  “可以聊聊……”韩孺子心中一动,对泥鳅说:“交给你一项任务,办好了,大功一件,到时候让你挑媳妇儿。”
  泥鳅脸更红了,“陛下尽拿我开玩笑,陛下给的任务,我还能不做?跟娶媳妇可没关系……”
  “这项任务很简单,以后再有官儿送你东西,你照收就是,过后拿给我看一眼,就不算你受贿,那些官儿说什么、要什么,你也都要告诉我。”
  “就这么简单?”
  “嗯。”
  泥鳅呆呆地想了一会,“我这算是奉旨受贿吗?”
  “怎么说话呢?”张有才斥道。
  韩孺子笑道:“算是奉旨,但你只要有一件事、一句话隐瞒,就是逆旨不遵,你接受的每一笔贿赂都要加在一起定罪。”
  “啊?那我万一忘了一句,岂不是倒霉了?我明白了,给皇帝办事,就是看起来容易,其实很难,到处都是陷阱。”
  “那你要不要接受任务?”
  泥鳅皱眉想了一会,“陛下最后会将这些行贿的贪官都给收拾了吧?”
  “当然,这就像是钓鱼,你是鱼饵。”
  “这可不像,我以前总钓鱼,一块鱼饵只能钓一条鱼,有时候还钓不着,再钓鱼就得更换鱼饵,我这一块鱼饵,怎么能钓那么多官儿?”
  韩孺子无奈地说:“这只是一个比方,不用处处相似。”
  “嗯……好,我做,贪官儿什么的最可恨了,居然找到我头上,一定要狠狠收拾他们。”
  “心里恨就行了,可别表露出来。”张有才提醒道。
  “放心吧,我明白。”泥鳅真上心了,晚上睡觉时也不打呼噜了,不停翻身,在梦里打贪官。
  韩孺子不愿扰民,所以就住在城外的军营里,独居一顶帐篷,躺在床上,只觉得腰酸背痛,比骑马打仗还累,不由得想百姓真是辛苦,为了秋后的收成,要受多少罪。
  他还没睡着,中司监刘介的声音在外面传来:“陛下休息了吗?”
  “进来吧。”韩孺子勉强坐起身。
  刘介手持烛台走进来,另一只手小心地护着火苗,“陛下劳累一日,身体必然酸痛,不宜太早入睡,我找人为陛下推拿一下,可以舒筋活血,以免明日颠簸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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