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金钗-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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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丞相公子也一一畅笑着应和。
　　二王爷幽深的目光在厅内慢慢转了一圈，笑道：“如此甚好，本王听闻顾家小姐琴棋书画俱精，是京城第一的才女，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睹小姐的风采？”
　　“王爷谬赞！小女才疏学浅，不过既然得王爷垂青，小女自当弹奏一曲为王爷助兴。”顾丞相合掌轻拍了两下，一名丫鬟掀帘入内，恭敬请顾语茗出偏厅。
　　顾语茗站了起来，抱着琴莲步移入大厅，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屏儿。
　　大厅内悄然无声，她站定二王爷端坐的案前两三步处，敛襟福了福身，轻声说道：“小女子顾语茗，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她低着头，但能感觉到有一道强烈不容忽视的目光正聚在自己的身上，让人不自觉浑身绷紧。
　　“抬起头来让本王瞧瞧。”期待而略带兴味的声音，她压下想皱眉的欲望，慢慢抬起了头，这一抬就立刻望进了一对神光灼灼的眼眸里，这人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以及难言的傲然贵气。她知道这类人不喜敢于直视他的人，却又对试图挑衅他的人充满了征服欲，于是在对上的那一刻，她便及时地收回目光垂下了头。
　　她内心多么希望自己的外表平凡到足以让任何人当她是隐形的。
　　可惜，王爷从见到她的微微怔忡中回过神来，脸上的笑意微微扩散道：“果然如传闻中的天人之姿！丞相有此宝贝女儿，那上门提亲的媒婆还不得把顾家门槛踩烂了去！”
　　顾丞相连连谦虚道：“王爷盛赞！也有些愿意看得上小女的人家，只是至今无人能入得了小女的眼，惭愧惭愧。”
　　顾语茗真想皱眉了，她这父亲大人倒是十分清楚修王好战的脾性。
　　果然二王爷轩辕修立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问道：“哦？那顾小姐对未来夫婿都有些什么样的要求？”
　　顾丞相像是已然微醺般兴奋起来，“自然是如王爷这般人才出众器宇轩昂的青年俊才，谁人不知这京城之中待嫁女子最想嫁的男子便是二王爷您啊！”
　　闻言轩辕修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举起盛酒的玉杯迎了迎，“如此，就请顾小姐为我们弹上一曲，这样的良辰美景，怎能没有美酒和琴音呢？”
　　顾语茗又福了福身，然后抱琴走向王爷案前一侧，纤纤十指抚上琴弦，叮咚清脆的琴音缓缓流转大厅之上，她弹奏了一曲阳春白雪》，曲调欢快，意境高远，应是修王会喜欢的曲风。
　　从余光中她看见轩辕修正放松地托着腮眯眼听她弹琴，姿态恣意洒脱，看似一位懒散的好色王爷，但她总觉得这人有威胁感。
　　想起小白告诉她的事情，太子敛兵于城郊外，轩辕修身后的四王爷行踪不明，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京城近日恐要生出变化来了。
　　边分神想事情边弹着琴，就是这样她依然表现完美，即使再不想引起修王注意也好，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一曲弹罢，轩辕修立刻抚掌大笑，“天籁之音当如是！顾小姐，本王有一曲想请小姐再为弹奏一番。”
　　她低头柔声道：“请王爷赐教。”
　　“赐教不敢当，本王想听那一曲高山流水》，不知小姐愿意否？”轩辕修目光灼热地盯着她，像猎人盯上了猎物一般。
　　高山流水，伯牙碎琴以慰子期知音之意。修王向她点了这首曲子，是暗指他当是她的知音这个意思吗？其中借曲传情的深意令顾语茗不敢深思，她点了点头，随即抚琴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轩辕修眯眼微笑，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案前弹琴的顾语茗身上。顾丞相暗暗观察，知道二王爷对自己女儿必是动了心思，心中一喜，便不断向轩辕修举杯致意，渐渐地脸上染了几分醉意。
　　这宴席一直开到深夜，宾主尽欢之余，终于到了酒尽人散的时候。
　　在顾丞相的示意下，顾语茗随着父亲送二王爷出了府，眼看着他上了高高的四辕马车，并目送马车消失在黑蒙蒙的夜色之中后，才又转身回了丞相府。
　　在她回自己的院落之前，顾丞相终于含着笑正视了她一回，并叮嘱道：“茗儿，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府中学习些皇室的礼仪规矩，我便遣嬷嬷来教导你，他日二王爷……，这些你就用得上了，明白吗？”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屏儿默默地跟在顾语茗的身后，伺候她家小姐那么多年，不用说话光看背影她都知道此时小姐的心情有多糟糕。她暗暗在心中喊声“惨了”　，小姐每次一不高兴，就又要让自己陪她做那事了。
　　果然，一回卧房顾语茗就立刻关紧了房门，屏儿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哀叫不已：“不要啊小姐，饶了奴婢吧。”
　　顾语茗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道：“不行！今晚你非陪我不可！”
　　屏儿面如死水，拖着步没精打采地走了过来，卷起袖子举到她的面前，含着泪扁嘴道：“好吧，那来吧。”
　　闻言她立刻扑了上来，正双手扣着屏儿的手臂，只见她惨叫了一声，“小姐，你一会儿要手下留情啊！”
　　她不耐烦道：“知道了，真罗嗦！”
　　片刻后，只闻“啪”的一声，卧房内已无了二人的踪影，半人高的花瓶后面一道石门半开着，现出墙后黑幽幽的一片。
　　竟然是一个暗藏的密道。
　　
　　无人知晓，密道是通往丞相府后面一处少有人烟的小竹林。
　　密道是顾语茗的娘当年命人偷偷挖的，从小对顾语茗的另一种训练就是在这小竹林里展开的。
　　而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的娘亲还请了师傅偷偷教她武艺与内功心法，这事连身为镇国公的外公和两位舅舅也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四年前小舅舅才非要带着她出门游历，其实是因为在外面更方便教她武艺。
　　娘亲曾跟她说，教你琴棋书画，是为了你将来嫁入显贵之家更迅速赢得尊敬与喜爱，执掌主母的权利，而如果有一天你想要逃走，那么武功就能帮上你的忙。
　　她的娘，一直都是一个如此矛盾又聪慧的女人。
　　屏儿是她的贴身丫鬟，自小与她一起学习武艺，同时，也是她练习的对象。
　　她不高兴的时候就要以练拳发泄心中怒意，憋了整整一夜，娱乐了众人，此时她有一肚子的愤怒需要发泄出来。
　　可怜了屏儿那无辜的代罪羔羊。
　　呜呼哀哉！
　　




3

3、惊变　。。。　
　
　
　　没过几天顾语茗就接到了轩辕修差人送来的帖子，修王府最近进了京城中最红的名伶戏班子，于是邀请她明日过府听戏。谢过了送帖子来的小厮，顾语茗坐在花园的湖边陷入了沉思。
　　诚然，她并不想去。但她能拒绝吗？
　　不能。
　　隔日，她一身淡绿色长裙登上了马车，陪同的还有她的小丫鬟屏儿，小厮“驾”一声拉紧了缰绳，马头一仰，马车便飞快地奔向离皇城不远的修王府的方向。
　　马车内顾语茗低头沉思不语，一旁的屏儿倒耐不住地一直用眼角偷看她，她被看得烦了，于是抬眼笑，“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屏儿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那个修王，是不是对你有意了？”
　　她勾了勾唇角，道：“是，也不是。”
　　“啊？”屏儿摸摸自己束得圆圆的双髻，一头雾水。
　　凭借她身后所代表种种势力，还有这张摆得上台面的脸皮，修王的确是对她有意，但除去这些，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发自内心地欣赏她这个人吗？
　　顾语茗苦笑了下。
　　一路颠簸，再加上她不佳的心情，她还没来得及欣赏街上的繁荣景象，马车就已经堪堪停在了高挂有“修王府”匾额的府门前。
　　小厮掀开帘子，屏儿伶俐地跳下了马车，然后转身伸手扶着她家小姐下车。
　　王府的仆人早已守候在门前，此时见到她躬身笑得像一朵鲜花，“王爷吩咐了，顾小姐可先前往帘雨阁听曲，王爷临时有些公务要处理，不刻便能前往，请小姐见谅。”
　　她微微笑地点头，轻声道：“无妨，公务要紧，请老人家前面带路。”
　　一路尾随着进了王府，王府内格局很大，园子里参天古木鸟语声声，不同于丞相府的小桥流水别致的意境，王府的摆设堪称简单，几张红木的桌椅几案，壁上高挂一幅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字的草书，字迹潇洒秀美，骨骼分明，让人不禁猜测提字者骨子里的傲气凛然。
　　她往下看究竟是何人笔墨，只见右下方单单题了个“睿”字。她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是四王爷轩辕睿吗？
　　仆人见她脚步停在字画面前久久不动，略感诧异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屏儿见状连忙暗地里推了推她，低声道：“小姐。”
　　被屏儿这么一叫终于把她失神的魂魄唤了回来，她略带羞涩地对仆人说道：“这字写得真好，我一时看呆了，我们走吧。”
　　左穿右转的终于来到了一个植满碧绿修长竹子的院落，竹园边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上方摇曳着几株妖娆的红莲，春风拂过，荡来一股沁人的幽香。她含笑地深吸了一口香气，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仆人躬身道：“顾小姐，前面就是帘雨阁了，那戏班子设在阁楼之上，请小姐随我来。”
　　屏儿弯腰提起她长长的裙摆，她一步一步在狭窄的木梯间走上去，越往上走，渐渐就听见了那锣鼓声声与悠扬婉转的唱曲儿，方才在院子里竟一点声响都听不到。她不禁在心底暗暗惊叹。
　　到得阁楼之上，仆人领着她在可凭栏观赏那一池碧水的座位前坐下，添了茶水点心后便恭敬地立在了一边。
　　顾语茗看了戏台上唱曲的花旦几眼，转头对站在身侧的仆人说道：“你可先退下，不用伺候了。”
　　仆人弯腰答道：“小姐是王爷邀请的贵客，王爷叮嘱不得有一点的怠慢，老奴在此可随时听从小姐的差遣，您请静心听曲儿，无需挂怀老奴。”
　　闻言她笑着点点头，便又转过了头去。
　　阁楼上有暖风吹送鸟语花香，眼前看到的美景，耳里听到的柔声唱曲儿，这就是平素修王喜欢的风雅之事吗？为何她却开始有点昏昏欲睡？
　　如此好时光，应该在草丛里偷睡懒觉，应该在山野上策马奔驰，而不是——
　　她也不知在阁楼上坐了多久，突然有一种感觉，今天她可能见不到修王了。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匆匆上楼来，一名蓄着短胡子腰上挎着剑的男子走到老仆人的身边，附耳低语数句，只见老人家面色严肃了起来，对她行了礼，道：“请小姐稍后片刻，老奴去去就回。”
　　她露出温婉的笑意，“老人家有事请先忙，勿需多礼。”
　　她在阁楼上注视着老仆人跟着那个挎剑男子匆匆离去的背影，目光微微一闪，这老仆人并不简单，看脚下就知道是个武艺高强的练家子，虽为下人但那不凡淡定的谈吐，这样的人在王府中，是为那二王爷处理机密要事的心腹吗？此刻脚步匆匆，而她至今连一面都没见到轩辕修，是否意味着，有事情发生了？
　　是有关太子的吗？
　　她心中迅速转过许多个念头，于是她侧头看向身后的屏儿，微微笑了笑，“屏儿，你说还需多久，就会有仆人上来告知送我们出府？”
　　屏儿纳闷地咬了咬唇，不解，“今日不是王爷相邀吗？怎的还没见上就会回府呢？小姐，是猜到什么了吗？”
　　她神秘一笑，“我猜啊，今日我们是白来一趟了。”
　　屏儿看着自家小姐那略带狡猾的微笑，虽不明白，但她知道小姐一向是不会错的。
　　果然，没过多久，真的就有一名仆人上楼来，告知她王爷有急事进宫去了，未免小姐等得心烦，请小姐先行回府，改日王爷再亲自登门致歉云云。
　　在走下阁楼之际顾语茗回头冲着屏儿得意地笑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穿过竹园时她抬头望了望天，风卷残云，一场春雨酝酿在即，京城很快就要变天了。
　　
　　当天她特意留意府中情势，她的父亲大人直到深夜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府上，眼中却隐隐带着欣喜的笑意。
　　宫中出事了。
　　太子竟带兵逼宫，镇国公带领的禁卫军及时赶到，迅速制服了太子一干人等，皇上暴怒至咳出血来，太子喊冤，说是方元挑拨煽动他才铸成了大错，方元俯首认罪，承认因体恤太子年近三十无军功政绩在身，无以立本，这才大胆提议。太子被软禁宫中等待处置，镇国公护驾有功，赐黄金万两，二王爷请来名医为皇上诊治病情，日夜陪伴在侧，皇上心感甚慰。
　　半个月后，圣旨下颁昭告群臣，太子被废，软禁于太子府。太子一位因此暂时悬空，一时之间，朝野震惊。
　　二王爷轩辕修日夜兼程为皇上寻得良方仙草，皇上圣体渐愈，百姓皆奔走相告，说修王孝感动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