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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大明首辅-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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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伴。”嘉靖用手托住脑袋,低声说道,“你且说朕可是老了?”

“万岁爷是神仙下凡,上天降下的天子。”黄锦又在嘉靖帝肘下垫上了一只小枕,“治得万万年的江山。”

“万岁。”嘉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朝朝称天子。代代呼万岁,可又见过哪一个真的万岁了。”

“你口口声声海瑞是陋民入仕,沽名卖直。”嘉靖帝微喘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可你心里却是向着他。“

“万岁爷折煞老奴了。”黄锦心里一惊,跪下身来,“老奴是半条身子的人,海瑞忤逆皇上,于公是目无君上;于私,对老奴等来说。也无异于侮辱家主,老奴如何敢是向着他。”

“老奴心里念挂着的,无非是怕皇上看不破这海瑞地奸计,中了他沽名卖直的蹩脚。”黄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损皇上的圣明。”

“他要朕做汉文帝。”嘉靖冷笑一声,“难道他自个便就是贾谊?”

“朕不是周宣王。他也做不了仲山甫。”嘉靖帝愤愤的咬了咬牙,“要做,也轮不着他来做。”

“二王不相见,人以为薄于父子。以猜疑诽谤戮辱臣下,人以为薄于君臣。乐西苑而不返宫,人以为薄于夫妇。”嘉靖帝轻轻举起手里的奏疏念道,“朕的家务事儿,他也是要管?”

“万岁爷……”黄锦抬手轻轻指了指一边的汤药,“这汤药放了这半日,已是凉了,不若让老奴差人再去热上一回,来给万岁爷服下。”

“这……万岁爷的事儿,万岁爷是天下的君父,这家事便也就是国事。”定了半晌,却见嘉靖只看着自个不出声,黄锦只得收回了手回着嘉靖帝的话。

“呵呵。”嘉靖帝微叹一口气,“好一个视若君父,你究竟还是向着他。”

“万岁爷……”黄锦微微上前一步,却又见嘉靖轻轻摇了摇头。

“连你都向着他,看来倒果真是朕地不是了。”嘉靖帝有些默然的说道。

“万岁爷……”黄锦有些局促不安地移了下脚尖,“老奴……”

“朕明白了……”嘉靖帝苦笑一声,“一个个的心里,早就对朕不满喽。”

“一个个等着,候着,却又不敢来和朕说。”嘉靖帝的嘴唇,剧烈的颤抖着,“等的,候的,就是等着一个不怕死的人出来给朕上这道疏。”

“万岁爷。”

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奴绝无此意。”

嘉靖帝突然猛得一阵咳嗽,黄锦脸色剧变,连忙起身上前帮皇上捶着后心。

“你没有错,海瑞也没错。”嘉靖帝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动着,“是朕错了,是朕错了……”

两行清泪,从嘉靖的眼眶缓缓流下。

寝殿四角地铸铜宫灯上头,数十支烛火微微的摇曳着,映在嘉靖帝脸上,生起一层苍黄的感觉。



万寿宫外。

徐阶和高拱等人放慢了步伐,慢慢的移走着。

“皇上让去查。”四人里边,高拱似乎显得格外地忧虑,“这又该如何查起?海瑞这回虽是做下了这等忤逆的事儿,可此人向来倒也素有贤名。”

“为国纳贤,本就是处上位者的本分。”高拱说道,“难道略牵连上,便就是扯上了一个党字?”

高拱心里所想着地,徐阶当然也是明白。

海瑞进京任职,是萧墨轩所举荐,若真要查起来,那么萧墨轩便就是海瑞的后台了。

萧墨轩虽是青年才俊,又是高拱的学生,可若只是如此,也不会让几位阁老都为难成这样。

举朝上下都知道,萧墨轩是从裕王府出来的,算是裕王一派的人。

海瑞这件事儿,若是扯上了萧墨轩,难免不会再牵扯上裕王。

近年来,裕王虽是根基日稳,可是这朝廷和宗室里头,也不是没有暗流。

即便是身在湖广德安的景王,肯在那边安生的过过日子,也是迫于眼前事实的无奈之举。

海瑞所上的奏疏,几位内阁大臣也是看过了。文字之间,犹如刀锥,字字句句都朝着心窝里扎。

这一份奏疏,说起来也是可大可小。

说小了,不过是个官员上了一本不合皇上胃口的奏疏,让皇上生了气。回头打上他十杖二十杖的,然后提起来丢出去,也便是算了。

说大了的话,再牵连上萧墨轩和裕王,那简直就是要逼宫。

若是事情真的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上,徐阶和高拱两个自个能不能置身事外,还是个未知数。稍微一个不小心,便是连自个都要赔进去。还有李春芳和郭朴,一个都别想跑。

古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上回萧墨轩在南京“矫旨“的事情,虽然两边都故意去隐瞒,可是未必不会走漏了风声,还有一些其他零碎的事,和一些心思不明的人,都是不可预测的。

“不消肃卿说,老身心里头也是明白。。”徐阶紧紧的锁着眉头,却也没忘记回着高拱。

之前即便是有天大的矛盾,遇见了眼下这回事情,也得先放了下来。

不管徐阶也好,高拱也好,可都是把宝押在了裕王身上。裕王登基,固然兴许对高拱的好处更多,但若是换上一个主子,徐阶只怕也是讨不到好。

“不管如何说,这一回得先是把子谦召回京里再说。”徐阶四下看了一回,见左右再无其他人,才轻声说道。

“那宁波市舶司和南洋海贸的事儿?”郭朴小声的接上了话,“眼下刚是有了些眉目……”

“若是皇上有心降罪,那么宁波市舶司和南洋海贸的事儿,萧子谦日后又如何去管?”徐阶回道,“若是皇上无心降罪,回京一回又如何。”

“不错。”高拱也出声应和,“皇上对子谦,历来也迫多信赖。召他回京,也不急着一日半日的,让他带着海贸新收的银子一同回京。兴许皇上龙颜大悦,也会多思量思量。”

“还有叔大,也把他一同召了回来。”徐阶略一沉思,又补上话来。

“叔大?”高拱有些愕然的转过头来,“此事又与他何干?”

“无关且是无关。”徐阶回道,“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个主意,若是事情闹大,他也未必逃得了干系。”

“况且今年夏秋两季,南直隶大熟,府库充盈。若是合适,也捎上几分回来,帮朝廷度过今年的难关再议。”徐阶说着话,又是不禁叹了口气,“倒还果真是什么人用什么人,子谦这愣头青,却又弄了一个比他自个更硬的茬来。”

话一说出口,四人左右顾盼,也是不禁一起笑了出来。给压抑的气氛里,也算是带了几分轻松。

什么人用什么人,萧墨轩是愣头青,那么自个这四人却算是什么?

“去值房里头张罗着吧。”高拱摇了摇头,抬手朝前头挥了几下。四人一起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第六卷 第八章 劫富济贫??

明嘉靖四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九,直浙经略行辕。

朝廷里头眼下肯定是拿不出许多造船的银子来,萧墨轩直接也就懒得再去打这个主意。

好在今年南直隶和浙江都是大熟,连是连丝绸都产了两三分。期间虽然有些商人和地面上的大户想要乘机压价,只是萧墨轩可是从“市场经济”过来的人,当年那篇《多收了三五斗》更是曾经背滚瓜烂熟。

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便就传出官府和织造坊要照平价收购粮食和丝绸的消息。那些本想廉价出售收获的百姓,得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直接便捂紧了口袋,宁可多赶上几十里的路去府城里卖,也再不肯廉价。

那些商人和大户原还是有些不信,可眼瞅着官府和织造坊还真的就拿出了银子来买,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事实。

几回折算下来,直浙两省官府共收购粮食六十六万石,折合现银三十三万两。江南织造局在南京,杭州和苏州的三处作坊,共收购棉花九十万斤,折合现银三万三千七百五十两;收购生丝三万两千斤,折合现银六万六千两。总共花去了大约是五十万两出头。

再分成两季,每季也不过是二十多万两银子的花消,对于直浙两省来说,抄出家底,也并非什么太难的事儿。可银子花下去,当年直浙两省的物价竟是没生什么大的变化。

原本就是丰年,让人欢喜,又有官府稳定了物价,两省百姓鼓腹歌。私自底下,竞相称萧墨轩为“萧青天”。

只是……当他们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其实萧大人也正笑嘻嘻的数着银子。

平日里边,直浙两省除去盐铁等税,每年里头能收上来的税折算下来,也只有一百二三十万两地样子。即便是遇见丰年,也不过能多个半成。究其原因,其实也就是常收的人口税仍是不变,而市场上头的营业税,百中取五。可东西掉价了,多收也多不出多少来。

可今年不一样了……东西居然没掉价,营业税虽仍是百中取五。东西多了,税收自然也就多了。计算下来,今年的税银子竟是多收上了两成,足有一百五十万两之多。

虽是买入货物花去了不少,可买来的东西并不会浪费,自然会有用处,只那些生丝和棉花,做成了丝绸和花布,又可以折价抵上一部分官员的俸禄,新开的海贸也少不得这些东西。官仓里的粮食多了更是不用犯愁。用处多着呢。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从湖广购买的木材。想是这几日便可以运到南京。

这些木材一部分是用来建造兵船的,另外一部分则是用来制造货船。

在这之前,大明地兵船和货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或者说,两者兼可通之。

可加上了侧舷炮和增加了更多水密舱的兵船,却是很难再完全互通。不过这边增加的成本,萧大人倒也不担心。

合营,合营,那些南直隶和浙江的大户们既然上了合营的船,难道市舶司造船你们还想少掏银子不成?其实这也是萧墨轩在想想。那些大户掏银子的时候,根本没有过一丝犹豫。

沾了朝廷的光,在龙江船坞造船居然是不要工钱的,这样一来在成本上也降低了许多。再加上这几个月来。他们确实也尝到了些甜头,更不用像从前那般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也是开怀。

还有一件令萧墨轩乐着地事儿。便是经略府里迎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便就是萧墨轩的老相识,徐渭。

萧墨轩确实没有欺骗徐渭,胡宗宪在京里被折腾了几回,竟是渐渐得没人注意起他来。毕竟连严嵩都已经倒了,严世蕃都已经授首了,还折腾个胡宗宪还有什么意思?面对一个已经几乎丧失了反抗能力地人,这样打发时间都显得无聊。寻了个机会,由大理寺上了封疏,只说胡宗宪并无过失,圣恩之下,胡宗宪开释回乡。

胡宗宪的老家徽州绩溪(好象是个不错的地方,出了不少大人物),也属着南直隶。

从水路回乡途中,胡宗宪也听说了徐大先生自杀未遂的事儿,顺路弯去了绍兴探视。两下嘘唏一番,竟都是对萧墨轩心存感激。

“胡大人且还是不愿见我?”萧墨轩端起茶杯略泯了一口,对着徐渭开口问道。

自从徐渭来了经略府里,做了萧墨轩的师爷,这几日来萧墨轩最明显的感觉,便是轻松了许多。

徐渭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虽是科举不如意,但是治政谋军,确实有一手。

隐隐间,萧墨轩甚至觉得此人才学堪比当年的“卧龙”,“凤雏”。让这两人来考科举,其实也不一定能考得上呢。

“人各有志,萧大人何必强求。”徐渭讪笑一声,轻轻个摇了摇头。

“他莫不是怪我……”萧墨轩捏了捏指结,“朝廷里的事儿……

“萧大人想做大事,绊脚的自然要踢开。”徐渭似乎比萧墨轩看得还要清明,“萧大人又何必在意,若要在意,也是在为国为民上头。”

“文长并不是要和萧大人说大道理。”徐渭抬起眼来,只见着萧墨轩有些愣愣地看着自个,微微一笑,“日后这如何评价,却还在天下人的口中,并不是改一两封书,便是变得了的。”

“哦。”萧墨轩听了徐渭的话,呵呵一笑,抬起手来作了个揖,“今个听了徐先生地话,当真是受教了。”

“萧大人天资聪慧,博文广记,难得又兼宅心仁厚,心有大志,徐某也好生敬重。”徐渭点头道,“若不是如此,徐某也不会坐在这里。”



徐渭说的这番话。像是在夸萧墨轩,其实却也颇有些清傲的感觉。只是萧墨轩素知他们这些文士地脾性,哪里会去和他计较。

“可胡大人毕竟是受了严嵩的恩。”徐渭说了一半,突然又话锋一转,“这其中恩怨,只当路人偶遇便是。”

“唉……”萧墨轩微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萧大人。”正说着话,一名承宣布政使司地佥事,站在门外轻轻唤了一声。

“嗯?”萧墨轩朝着门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进来说话。

“萧大人。从湖南购买的木材,适才已经在江边的码头上边靠了岸。”那佥事小心的回道,“布政使刘大人派卑职来请问萧大人,可是要去亲自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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