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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妾本余孽-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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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他令堂的宇文岚还是计较他那三千两的问题。

    “你,你究竟要怎样?”我情急下连尊称都忘了,宇文岚没计较,只是道:“三千两买个花魁一夜也就罢了,你觉着你这一夜可够这价?”

    我眨巴眨巴眼,半晌回味了过来,他爹的母亲,宇文岚你这是一晚上不够还想得寸进尺是吧。

    面对我恍然的表情,宇文岚非(…提供下载…)常善解人意的朝我挑了下眉以示我猜的很对。

    眼瞅着大魏英明神武的延和帝恣意的面容我只觉得内心呼啦啦有一撮小野火,正在形成发展和壮大。

    宇文岚,好,你牛,既然你要做嫖客,我这自问一个优秀而尽责的龟奴自然要让您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是吧。

    瞧着宇文岚好整以暇的表情,我咳了咳,试了下嗓子,将面部表情调整到一个地道的妓…女接…客时的媚惑,将额头偏左四十五度向上,眼角含情带语,右手捏了个兰花指往前一戳他半敞开来的伟岸胸膛捏着嗓子笑道:“哎呦,公子,讨厌啦,呼呼,您这么说奴家,奴家可要生气的哟!”说完自己先抖了三抖。

    他母亲的我这三个月的粉房狭邪生活体验不是白干的,当然,实际操作有点脱离想象。

    我话音刚落,宇文岚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却是咣当一声响,我扭头瞧去,不知何时崔公亮正站在大殿里头,此刻身子歪在根柱子旁两腿直打哆嗦。

    宇文岚从我身上挪开视线瞧过去:“公公,怎么了这是?”

    崔公亮咳了咳,抬头望了我一会,隔着老远的我也瞧不出他是什么表情,看他低头哈腰着回了句:“老奴没事!”

    宇文岚也不追究,低下头来道:“继续!”

    哦,继续!嗯?继续什么?

    我维持着翘着兰花指头戳宇文岚胸膛的姿势兀自凝滞着一张风情带水的表情,因为被崔公公一软腿儿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却被宇文岚堵在了当口。

    我朦胧的望了望宇文岚,后者端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表情挑着眉,貌似并没有被我给恶心到,反而甚是享受:“朕倒是没想到,朕的皇后这般有才,令朕心大悦,继续,朕喜(…提供下载)欢的很!”

    宇文岚,你可真是有一颗彪悍的心灵。

    我顿时熊熊燃起的小野火被浇了个透心凉呼啦一下连撮苗子都没剩下,手指头一缩偃旗息鼓。

    然而我的手却突然被宇文岚一把握住,“卿不是说要生气么?气什么?可是嫌弃朕昨儿个不够卖力?”

    噼里啪啦嗵,我这还没来得及反应,宇文岚诡异的语调已经引起了一通灾难,跟在崔公亮身后逶迤进来准备摆膳的宫女一个个不知何时撞成一团,顿时满地的汤汁满地的菜肴。

    我刚才还说这紫宸殿的人心理素质还是相当强悍的,结果再强悍,也强不过他们的主子。

    估计哪一位都想象不到堂堂延和帝,一个被称为铁血的,儒雅的,风姿绝然的皇帝,会那么顺溜的说出一口市井嫖客的调调来。

    很显然,对于手底下人的失态,肇事的主子本人却丝毫不觉异常,那表情,只除了口吻轻佻了些,眼神复杂了些,那神情却依然面不改色。

    很好很强大。

    我再一次从心底对宇文岚的厚颜表示了一下膜拜。

    相对于我和宇文岚面面相觑的诡异气氛,崔公亮不愧是三朝老人,很快板着脸迅速让那些失态的宫女收拾了狼藉退了下去,然后动静很小的将紫宸殿的门给关了起来。

    当沉重的四扇隔花大门在关闭的一刹那发出轰的一声闷响时,我突然从被宇文岚的震撼中清醒了过来:“哎,崔公公这还是要干嘛,不是传膳的么?”

    我试图从我与宇文岚尴尬的沉默中解脱出来,一扭腰想要跳下,却被宇文岚一巴掌牢牢掌控住,他大力的胳膊钳制住我的四肢控扼我的挣扎,眼神里再一次出现了那一晚浓墨重彩般的色泽:“朕这就再努力一回试试看如何?”

    他低头,强烈的气息越发逼近,瀑布一般的缎发披散下来,拢在我的身侧,□的鼻梁抵在我的鼻尖。

    情形甚是危险。

    我觉得我就像是一只被豢养着的宠物,随时等候被主人爱抚,然而这种爱抚带着彻底的禁锢,剥皮拆骨一般的无可奈何。

    我从未觉得宇文岚会有如此骇人的压迫感,通常都是我对他千方百计的诱惑,为了让冷清孤傲的他能够低下高昂的头颅看我一眼,我曾经那么的不择手段。

    那些本不该一个高贵的公主该做的,我都做了,卑微在爱情面前,其实并不低贱,可是当这种付出换来的是一场骗局的时候,那么又另当别论了。

    我实在看不透,如今,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后那么多年,他怎么反而变了,变得如此的强势,如此神情多变,如果他这些表现能够在当初哪怕流露出一点点来,我怕是死都瞑目了。

    可是如今瞧着,却心中一刺。

    “陛下,我这五年别的本事是没有,不过倒也学了些佛经,佛语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既然是虚妄,我便不愿再强求,我知道您是不屑这些的,可是我信,你让我自生自灭,不好么?”

    一切虚妄,一切都是非,往日的执着皆是执迷,如今悟了,便不愿再做纠葛。

    我这番话刚落,一直神情淡然通达的宇文岚突然勃然变色,动作迅猛而刚利,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全然不顾我的痛呼咬牙切齿道:“裴如意,朕刚才好像说过,别让朕再听到你谈佛,一个字都不许谈!你最好给朕记住这句话,不要惹朕发火!”

    我就纳闷了,我究竟哪根针刺激到了穴位,怎么撩拨都不发火的宇文岚这会子突然发作了?

    不由嘿嘿一乐:“陛下,我本就是罪人,您不发火发火有区别么?”

    宇文岚眯起眼:“只要记住不准再提,自然有区别,要不要试试看?”

    他冷冷将我抱起,低着头如一头豹子瞧着我这猎物:“乖乖的,就有床睡,不乖,地板朕看你可以试试!”

    意思是说不侍寝就是睡地板么?

    我咕噜噜转了转眼珠子,笑了下:“陛下,世上一切烦恼,皆是痛苦,若能除其根本,莫若诵祷大悲咒,如众生诵持大悲咒,不生诸佛国者,不得无量三昧辩才者,于现在生中一切所求若不遂者,誓不成正觉,惟除不善及不至诚。我这一年念叨着,确然有所收获,您要不要也试试?”

    瞧,其实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真的可怕的。

    我终于成功的将英明神武的宇文岚激怒了,他冷冷瞪着我,那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一骨碌将我甩在地上,从牙齿缝里蹦出一个字来:“滚!”

    于是,我就从紫宸殿内温暖的地毯滚到了外头清冷的石板地上,开始沉思红杏出墙的议题来。

 父皇亲,龙袍盖

    我刚到紫宸殿外殿的青砖地板上头坐下,也懒得顾及自己的形象,大大咧咧的坐在地面上,扒着殿门口高高的门槛,仰头望着外头清凉的夜空上一轮凉月。

    不过才吹了会儿小冷风,崔公亮不知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瞧着我一脸痛惜,还有一脸我不知趣的表情:“公主,陛下和您好不容易团聚,您何必和他闹脾气呢?”

    我惊悚着表情瞧着他:“公公,反了吧,怎么是我和他闹脾气,我都不知道他老人家别扭啥!况且我如今哪敢和他闹脾气哟。”后头指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崔公亮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公主,地上寒气重,要不您到老奴那儿去,等陛下气消了自然会招呼您,一会瞧着了又得心痛!”

    我嘿嘿一笑:“别介,你都知道他在发火,万一让他知道你包庇我,回头你吃不了兜着走!”

    崔公亮瞧着我半晌摇了摇头,喃喃道:“陛下与公主,都是要强过了,吃苦的还是自己,唉!”

    摇着头去拿了个垫子来垫在我身下:“好歹别冻着,您身子弱,受不得寒气的!”

    我凝视面前弓着身子替我(炫书:。。)整 理垫褥的老人,两鬓斑白的皱褶近在咫尺,照着头顶的凉月略见着几分苍老,这老人服侍过我的祖父,我的父皇,如今,又是宇文岚。

    我记忆里,这个老人几乎和我的父皇一样,看着我长大,他疼我就像我的另一父亲,他手把手抱过我教过我,如今瞧着他,我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岁月。

    小时候觉着这人老的令人烦闷,大了又觉得他挺闹嫌,若是父皇不在,他这般唠叨势必引我一顿不耐烦的呵斥,如今瞧着不知为何却又泛起几分亲切来。

    我不由的脱口道:“崔老阄,你还记得父皇么?”

    崔公亮家排行老九,因着孩子多才被卖进了宫,父皇当年知道他家的事情便喜(…提供下载)欢喊他崔老九,我那时候小,口齿不清却要跟着学,于是老九成了老阄外带吐一个鱼泡泡,父皇听着大笑,干脆也跟着喊,本是有些个不敬的,然则今儿个这一叫,恍若隔世,崔公亮身子一顿,接着便哽咽了起来。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胳膊老泪纵横:“公主,老奴,老奴对不起您,对不起先皇啊!”

    我被他这一嚎,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这老家伙是糊涂了么,这大魏朝的皇帝寝宫前头居然敢哭前朝皇帝,这不是找死么?

    我哎哟了一声伸手捂住他的嘴,嘘了一声:“公公,您老悠着些,别给人听去了了要了您的命去!”这宫里,从来不缺落井下石的人,位高权重是好事,可是也容易遭嫉妒,崔公亮这么不遮掩不是找死么?

    崔公亮低下头,虽然说声音轻了些,却依然说话不怎么利索:“老奴这条命,死不足惜,公主您不必,不必替老奴担心,不过老奴虽然愧对先皇,可是这一回,定不负先皇嘱托,公主您放心,老奴在一日,这里没人能再动您一根手指头!”

    我听着这斩钉截铁的话,有些个反应不过来:“父皇和您说过什么了?”

    崔公亮抬头瞧了我一眼,拭去未干的泪痕:“公主,先皇这辈子最在意莫过于殿下您了,您过得好便是他的指望,您如今回来了便只需记着,以前怎么过,如今还怎么过,天塌了,自有老奴和陛下给您顶着,您休要再难过,那些个不快的日子,忘了他吧!”

    父皇,是啊,父皇在世人眼中,乃是地道的昏君,暴君,好大喜功,征伐劫掠,不修民生,大魏给父皇上的谥号曰炀,谥法有云: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可以想见,父皇这一生的评价,就值这一个炀字。

    可是再怎么远离礼法大众,在我眼里,他却从来都是一个好父亲,他不能称之为好丈夫,后宫百千嫔妃,从来在他眼里不过三五日的新鲜,可是我知道,每一年我母后的祭日,他都会带着我远避宫人耳目,在母后的画像前焚香敬酒,一坐无言。

    那个时候,父皇英俊的脸庞会拢着烟雨朦胧的味道,再不复宫里那浮华风流的模样,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满满都是浓郁的惆怅。

    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常常会想,我那从未见过面的母后该是幸福的,因为我从没在任何别的女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父皇,糅合着太多表情,太过沉重。

    可是不论我问谁,没有人能够说得出我母后章慧皇后的模样,生平,喜好,以及故事。

    他们都说父皇的女人太多,就是他的皇后,都已近论过了三四个,对于那一个只在皇家玉牒里书着名字的人,大概没什么人能够记得她的什么故事。

    可是我想,母后在父皇心里是不同的,所以在父皇的儿女里,我也是不同的。

    所以,这么些年来我看到了,听到了,经历了我从未在深宫里明白的事情真相,父皇真的将这个江山败坏的千仓百孔,那些愤怒,让人疯狂到可怕的地步,所以我亦明白,父皇将我保护的太好了,他铸造起来的美好庭院,遮蔽了我的视野,也遮蔽了我的心。

    可是,可是我明白了许多事,却还是没法子释怀,释怀宇文岚的残忍,释怀曾经的爱人对我的伤害。

    所以我摇了下头,拢住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我的天,早就塌了,过去的日子,怎么可能重新来过?”

    我觉得我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东倒西歪像个不倒翁,身边有人拍我:“公主,去里头睡吧,仔细着了凉!”

    里头?不,我摇头,固执的不愿意起身,因为里头有一头洪水猛兽,我避之不及。

    沉沉而昏昏,我觉得整个人都仿佛飘摇了起来,仿佛听见自己在喃喃嘟囔:“为什么要杀他呢,他是暴君,他再坏,可是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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