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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十年一品温如言-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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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点点头,笑了笑,不说话。

Fabio耸肩,wenny,你,好吧,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阿衡问,你们要去哪儿玩。

Fabio靠在木门上,微笑,随便逛逛,来这里,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玩。

阿衡转眼,看着言希。言希点点头。

她说,好吧,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Jenny笑得夸张,girl,就差你人了,食物早上去Carrefour准备过了。

新年的第一天,报团的人,却出乎阿衡意料,很多。大概有许多北方人,转换观念,来南方过年,也未可知。

座位大概有三十个左右,阿衡言希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fabio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不间隔的四人位子,嘻嘻哈哈,听歌,用英语快速交谈,前面的大爷大妈,小伙子大姑娘的,清一色儿黑眼珠,看着这仨,蓝的,绿的,真好奇。

走半路,大伙儿都困了,在座位上东倒西歪,睡得迷迷糊糊。

言希一路上,跟哑巴一样,只会点头摇头,好像宁愿让大家以为他是哑巴,也比知道自己是聋子好一些,掩着盖着,不知是个什么心理。

他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飞过的风景,渐渐清晰。

已经两年,在那样混沌的环境中,除了陆流还是陆流的生活,拿止血钳钳制的血液,有了舒缓的流淌。

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是阿衡。

他觉得自己像吸食了大麻,无端地想要快乐,想要放肆。

阿衡淡淡微笑,她轻轻拉言希的衣服,他转了身,眼睛干净而畏缩,看着她,暖洋洋的。

她却伸手,把他的头压到了座背之下,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

她不说话,眼睛温和澄净,什么都没有,只是捧着他的头,伸出舌头,亲吻,撬开他的齿,温柔而柔软。

四周一片宁静,只剩下车行驶时,与高速公路摩擦的声音。

咣咣,当当。

她这辈子,最放肆的时候。

没有人,没有呼吸,不停地亲吻,他的面孔,他的嘴唇。

他的眼睛,瞪得真大,瞳孔几乎,缩于一个焦点,她的眼睛。

言希无法呼吸,口中涌动的都是阿衡的气味。

忽然,眼睛有了泪,他想,我都丢了什么啊。言希,你他妈的都丢了什么。

她追逐他的舌头,动作生涩,莽莽撞撞,却很是温柔,仿佛春日中点燃依偎的第一抹松香。

他抓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含住她的舌,耐心指引。

他们忘了时间,把亲吻当做一场消磨时光的大事,认真专注。

他掉了泪,她看着他的眼泪,眼睛平静,只是不停索取他口中的最后一点热乎气儿。

好像,这是个,将死的人。就剩下,这么点证明还活着的东西。

热气,温度,旖旎,痛苦,挣扎,安静,消融。

窗外出了太阳,车窗上,滴答滴答,落了一缕缕曾是寒气的水色。

到了地点。

Tom醒来的时候,却看到一幅很美的画面。

阳光下,两人沉沉睡着。她依偎在他怀中,头抵着他的胸,双手抱着他的腰,依赖平和的姿势,睫毛上闪着亮光。

嘴唇,明潋潋的,红得耀眼。

他看傻了眼,说,hey,jenny,look,wenny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润唇膏,真好看。

Jenny拍了拍他的脑袋,同情开口,tom,你知道的,中国人都有些排外,wenny很保守,恐怕不能接受一个外国的男朋友。So,不是你的错。

Tom耸耸肩,笑了,大家都是好朋友。

Fabio坏笑,这还叫保守,如果没有半个小时,根本出不来这种效果。

Jenny却小声嘀咕,可惜了,阿衡的男朋友是哑巴,不会说话。

但是,之后,仨洋孩子却别扭了,见过这么奇怪的男女朋友吗。明明在车上背着大家这么亲密了,可爬山的时候,却是各走各的,一个队伍最前端,一个队伍最末尾,好像陌生人。

山上有积雪,越往上走,路越滑,导游拿着大喇叭说让大家注意安全,坚持就是胜利,山顶有天然温泉,绝对的延年益寿,美容塑身,大家伙坚持。

大家气喘如牛,tom问导游,温泉旁边有寿司店吗,我想吃生鱼片。

一老大爷喷了tom一脸口水,像天津人口音,干嘛呢干嘛呢,来我们中国,又不是鬼子窝,你找嘛生鱼,吃了不怕拉肚子,咱只凉调大碗面,海蜇皮,爱吃吃,不爱吃拉倒!

Tom讪讪,wenny,什么是鬼子窝。

阿衡抽搐,就是一个有很多罗圈腿儿,很多动画片的地儿,啊,对,还有你要的生鱼片儿。

Tom似懂非懂,点头。

到了山顶,泡温泉,温度大概有四十九度,噌噌往上冒热气,水雾缭绕。

男女不同浴,有一扇竹门,隔开了,风吹过来,竹叶直往池子里掉。

阿衡露个脑袋,好大会儿,才适应温度。想起来小时候凫水那些旧事,把头伸了进去,憋着气,在水里潜了几圈儿。

山上冷,到了傍晚,又冒了雪片子。

阿衡刚上去,穿好浴衣,就听见对面男浴鬼吼鬼叫。

Boy,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耳朵,你耳朵有水,你别捂着不让扒呀,哎哟,小伙子,不成,进水了!

哎哎,你别晕呀。

Hey,醒醒,醒醒!

阿衡一个箭步,冲到对面,老大爷小伙子们红着脸开始尖叫。

阿衡在云气中也分不出自个儿脸红不脸红了,清咳,说我是医生。

低头,看言希,孩子跟烤乳猪似地,裹着个大浴巾,满脸通红。

转眼,问tom,他泡了多久。

Tom往池子里缩,捂住重要部位,说他就没出来过,刚刚游得腿抽筋了,我们才把他抬上来,拔他耳塞他捂着不让,结果,就晕了。

阿衡青脸,拖着言希,把他抬了出去,做心脏复苏。

最后,他吐了两口水,咳了一阵,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看着她,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

目光清澈,干净,没有碴子,却刺了她的眼。

阿衡说,言希你还是不是男人,连泡澡都能晕过去。

言希说,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我跟你说分手了,你说好笑吗,我怎么可能对你说分手。

阿衡绿了脸,言希你别跟我眼皮下面演失忆。

她咬牙切齿,你敢说分手是假的我抽死你。

言希闭上眼,笑了,你抽死我吧,我后悔了。

他说,我宁愿温家废了,宁愿保全你一个人,宁愿你只剩下我一个人,宁愿强迫你跟一个残废,也不愿意一睁开眼,就看不见你了。

他说,我后悔了。

这话,多……理直气壮。

阿衡黑着脸,言希你属猪八戒的是不是,三心二意,有事陆公子,无事温家女。

他挠被子,说我后悔了。

阿衡说,你他妈的说过分手了,我两只耳朵听着呢。

他蹲墙角,说我后悔了。

阿衡说,我说了,你敢说分手是假的,我抽死你。

他挠墙,说我也说了,你抽死我吧,我后悔了。

阿衡冷笑,言希,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耳朵废了,不定什么时候又得癔症三重人格了,你不是不忍心拖累我吗,你不怕,我还怕我儿子是个聋子呢。

言希泪汪汪,把头扎被子里,我知道,可是,我……后悔了。大不了,咱不生孩子了成不成。

阿衡狰狞,你说呢。你不是爱陆流吗,这两年,人人在我耳边放话呢,言希爱的就是陆流,没错儿,温衡你就是个托。

言希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纠结,那是我让人传的,我怕你忘不了我。可是,我偷看过卢莫军跟你喝茶,偷看过云在跟你逛街,我后悔了。

阿衡额上青筋挂着,你再说一遍。

言希抱头,说你打死我吧,我后悔了。

阿衡气得,坐在竹凳上,半天没吭声。

她握了竹桌上准备的象棋,说,言希你这么活着累不累,整天,黑了白的,没事儿找事儿,折腾自己,折腾别人,随时准备好演戏,你累不累。

她说,这么着,你跟我下一盘象棋,你要是赢了我,我准你后悔,要是输了,从此滚出我的视线,怎么样。

言希执红旗,先行,走兵。

阿衡从小跟着父亲学象棋,从一开始的稳输到最后的稳赢,大概是十年的时光,七年前,她曾经和言老在榕树下下过一局,四十个回合,直取对方的帅,一着将死。

别的不敢说,可在象棋上,她下的功夫不算少。

她不动声色,走了将。

又下了二十个回合,言希头上开始冒汗。他的卒,被吃了五分之四,炮,废了一双,相全无,战况凄惨。

他手指白皙,握着车,神经紧绷。

刚直退一步,阿衡淡淡开口,执子,说“吃”。

吃。

吃。

吃。

到最后,只剩下孤帅孤马。

半壁江山,土崩瓦解,不会再超过两步。':。。'

阿衡看着言希,目光沉静温和。

他不说话,喉头有些难受,手指艰涩,难动一步,看着棋盘,纵横捭阖,终于,走到了绝境。

黑发被汗水湿透,他失去了他的阿衡。

永远。

阿衡看他一眼,却笑了,忽然伸手,浴衣宽大的袖子拂过棋盘,兵戈鏖战,一切尽毁。

她说,我认输。

她说,我准许你后悔,这么一次。

却绝没有下一次。

chapter99

99

你爱我吗,除了陆流,除了言家。

……爱。

—————题记

这个世界,总有这么一类人,钻进一个洞,死活走不出来。

她想,我爱你什么呢。

年轻貌美?可我今年也只有二十三岁。

聪明无敌?温衡你从小学时就没考过全校第四。

家世惊人?你去问问北温家是个什么家世,如果少了陆家时时窥探。

一见钟情?是了,这个……我专属,你没有。

她拂掉棋盘上的棋子,微笑着说,我认输。

让他尝尝被握在掌心摆布的地步,可是,终究,认输,因为,不过,爱着他。

她说,言希,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要不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一辈子?

对,一辈子。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许多酒。

凉风吹过,她说,你是喜欢我的吧,言希。

那个美貌倾城的男子却低头浅笑,你说呢。

她喝得醉态酩酊,轻轻抱着他,说,言希,你说一句话,你说,你喜欢温衡,除了陆流,除了言家。不然,我走不下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只是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他抱着脚步虚浮的她,说,我喜欢温衡。

她却像个孩子,放声哭泣。言希,言希,你如果撒谎,罚你下辈子做猪八戒,遇不见高秀兰。

他抱着她,置于胸口,起起伏伏,说好,罚我遇不见高阿衡。

她说,言希,别人的爱情会不会也是这样难受,抓住雨抓住阴天就想哭。

言希的眼睛黑得发亮,却轻轻闭上,攥进了拳,说是的,大家都一样。

阿衡说,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可是我总看不懂,我站在你面前,如果你看过我的眼睛,怎么能昧心说我不爱你;我们如果相爱,你又有什么理由忍心不和我在一起;如果你能装作丝毫没有把我放在心间,又怎么不敢狠下心肠和我提起陆流。

她那么委屈,说,别人总是告诉我,温衡是言家内定的孙媳妇,生下来就是,那么,你告诉我,你有没有,那么一秒钟,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想起这么个小媳妇,即使你从未与她相识,即使你从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头脑昏昏沉沉,伏在他的腿上,轻轻开口。

言希抚着她的发,眉眼温柔得无法言喻,却再没有开口。

他无奈,笑,嗳,你就当我从没有想过。

有过无数次初恋的言希,怎么会想起那么一个被祖父耳提面命念着的小媳妇。

他从八岁时,知道自己有一个亲妹妹起,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小妻子,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然后,他专门学了那些拗口的话。

她说,你告诉我,言希,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爱陆流,有多爱,爱到可以为了他不做言家太子么。

他的指节细长,却不动声色握紧,说除了亲情和友情外,这个世界,还有第三种感情,比爷爷更容易亲近,比达夷思莞更容易习惯。

她点头,脸色潮红,伏在他膝上,望着远方,说我知道,爱情是吗,比阿衡更容易接受的爱情。

言希淡淡微笑,如果你只能想到这种地步……

她却伴着明月,净雪,竹鸣,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他抚着她的发,干净的袖角攒去她眼角的湿润,只是无奈,你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呢。

似乎,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那么遥远的,到达言希的距离。

永远,永远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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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两夜游结束,回到学校的时候,言希牵着阿衡的手,却意外看到公寓楼下,熟悉的跑车。

是陆流的雪弗兰。

言希沉默,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打开。阿衡站在直对角,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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