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死无限-第9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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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既然已经蔓延到了这里，那下面的楼层的所有房间应该都已经被烧毁。
既然如此，机遇门就不可能再连接向那里。
也就是说，禁书库只有可能在这一个楼层。
至于是在哪一个房间，那就不知道了。
过去，方里是靠着魔眼对禁书库这个独立空间的死线的捕捉，方才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其找到。
现在，方里一使用魔眼，姑且不考虑副作用的问题，别说禁书库了，就是这一带视野所及的一切都会通通被杀死。
所以，方里只能靠着自己的判断来找到禁书库。
而既然火势已经蔓延到这个地步，能够在这样的大火中保住原貌的门，估计就只有这栋宅邸里最豪华、最奢华、最辽阔的那一个房间。
亦即，罗兹瓦尔的办公室。
“就是这里了吧？”
方里如狂风般的掠至一扇门扉之前，并将其推开。
书的味道，顿时钻入了方里的鼻尖。
“……你还是来了吗？”
外表似十二、三岁的幼女一样的精灵没有坐在往日的凳子上看书，而是站在书架前，从上面取下一本书，牢牢的抱在怀中。
那本书，乃是一本有着黑色封面的装订书。
方里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本书，却是一瞬间便知道了那本书的来历。
————「福音书」。
四百年前，艾姬多娜以自己手头上的睿智之书作为原本，从而复制出来的两本劣质预言书的其中一部。
此时，碧翠丝便抱着这本母亲亲手制造，更亲手交给她的福音书。
稚嫩的俏脸上挂着的即不是往日的冷淡，亦不是面对方里时的恶劣态度，而是空虚、脆弱、犹如快哭出来一般，泫然欲泣的表情。
明明挂着这样的表情，碧翠丝却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从这里离开。”
碧翠丝将一只手伸向了方里。
仿佛将所有的过去都给断绝一样，做出了这样的宣告。
“贝蒂不欢迎你。”
话落的瞬间里，大气中的魔力开始波动。
“咚————！”
一阵无形的飓风吹袭了起来，仿佛汹涌澎湃的冲击波一样，轰向了方里的方向。
飓风吹飞了一个个的书架，更吹飞了一本本珍贵无比的书籍，向着方里刮来。
被碧翠丝视为珍宝般守护了整整四百年的禁书，这一刻里，却是宛若失去了其意义一样，被碧翠丝给单方面的放弃。
碧翠丝便是抱着这样的觉悟，对方里发动了攻击。
只可惜…
“噗哧————！”
伴随着银光的一闪，刀光切开了迎面刮来的飓风，将其生生的给一刀两断，击散在当场。
1730 一片空白的未来
“…………”
眼看着自己刮起的魔力风暴被方里极为轻而易举的一刀两断，当场击散，碧翠丝即没有感到懊恼，亦没有觉得屈辱，只是以看开了一切的眼神，注视着一切，低声说着。
“又是那对能够杀死一切的魔眼的力量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碧翠丝的语气中隐隐的携带上了一丝嫉妒。
“果然，那对福音书写到的魔眼才是对贝蒂最大的干涉。”
闻言，方里的眼眸微微闪烁而起。
“刚刚的可不是我的魔眼的力量喔。”方里抬起手中的月刃，如此说道：“能够击散你的魔法，用的只是这把匕首的力量而已。”
虽然对于越来越高端的战斗而言，月刃给予方里的帮助已经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没有了，可这件武器的确拥有着驱魔的效果。
那效果，即使仅仅只有第四等级的程度，而且触发还是需要概率的，但刚刚似乎便顺利的被触发了的样子。
不然，不使用魔眼的力量的话，方里也只能靠魔法抗性的技能抗过刚刚那一波攻击了呢。
“所以，让你失望了，真是抱歉。”
方里无视从背后蔓延而来的火势，像是事不关己般的说了这么一句。
“听你刚刚的语气，似乎很羡慕我的魔眼被福音书给记录到了，这件事情有让你嫉妒的资格吗？”
方里的话语，换来的却是碧翠丝的自嘲。
“羡慕？嫉妒？”碧翠丝极为自嘲般的说道：“的确，贝蒂在羡慕，贝蒂在嫉妒，可这又有什么错呢？”
如此说着，碧翠丝以爱怜的动作轻抚着手中的福音书，随即将其缓缓的翻开。
方里的视线顿时下意识的转移到了上面，紧接着便是怔住了。
因为，在碧翠丝的手中被翻开的福音书里，出现的即不是令人觉得生涩难懂的文字，亦不是什么玄奥神秘的符文，而是一张张空白的书页。
“白纸？”
方里真的讶异了起来。
但碧翠丝却是肯定了这句话。
“没错，就是白纸。”
碧翠丝以寂寞的口吻，说着这样的话。
“贝蒂的手中明明拥有着能够预测未来的福音书，可它却什么都没有记载，通通都是白纸呢。”
福音书是只能由其所认定的人才能看懂其内的内容的预言书。
从上面出现的未来，并不是一定会出现，可若是没有遭到任何的改变的话，最终，那个未来就一定能够成功的实现。
罗兹瓦尔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无论福音书上记载了什么，他都会如实的去遵循，并将其实现。
这样一来，上面所记载的一个个事件将作为一个个素材，最终有如蝴蝶效应一般，触发福音书上所记载的未来，让罗兹瓦尔得以实现夙愿，复活自己的老师。
为此，罗兹瓦尔才前往了艾利欧尔大森林里，找到了爱蜜莉雅，并决定将其扶持成为亲龙王国露格尼卡的王。
为此，在王选期间里，罗兹瓦尔才会擅自将方里推出来，成为爱蜜莉雅的骑士。
这些，都是因为福音书上有所记载，所以罗兹瓦尔便照办了而已。
甚至，连收留雷姆与拉姆这对鬼族的姐妹，乃至救下加菲尔的母亲，将其带往「圣域」这些事情，都是福音书上有所记载的东西。
罗兹瓦尔只要遵照着这些事件，将其完成，那最后就能通往实现愿望的道路。
可以说，福音书上的内容，就是罗兹瓦尔的人生。
而如果碧翠丝也是这样，那这本一片空白的福音书代表的又是什么？
很简单。
“贝蒂的一生，这无比痛苦的四百年，就如同这本福音书一样，只有一片空白，连未来都是一片空白。”
碧翠丝抬起眼帘，注视向了方里。
“至今为止，福音书只出现过一次的记载，那就是你的那对魔眼的存在。”
所以，碧翠丝才会羡慕。
所以，碧翠丝才会嫉妒。
“这本来应该是用来记录贝蒂的未来的书啊。”
碧翠丝一页一页的翻着福音书，看着那些空白的书页，终于是流下了泪水。
“母亲将它交给贝蒂，是为了让贝蒂能够在里面找到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等到这个禁书库的主人出现，将这里的知识全部交给他，可这本书却是什么都没有写，什么都没有出现，而且是整整四百年。”
说完，碧翠丝任由手中的福音书滑落，掉在了地面上。
福音书立即散成了满地的书页。
而碧翠丝的心似乎也因此碎了满地。
“已经受够了…”
碧翠丝望着地面上散落的书页，喃喃般的说着。
“贝蒂已经累了，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这是什么意思，方里还不至于听不出来。
碧翠丝，已经有了寻死的念头了。
“你根本不是「那个人」吧？”
碧翠丝就像是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一样，脱力般的对着方里说着。
“因为福音书里第一次出现了记载，你又说出了那样的话，贝蒂就擅自在心中希望，你就是「那个人」。”
可是，方里并不是「那个人」。
不然，福音书肯定会记载着方里应该继承禁书库的知识的内容才对，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杀人能力。
“贝蒂的福音书会出现你的能力的记载，这或许也是母亲在告诉我吧？”
碧翠丝看向了方里，以仿佛失去了一切希望一般的空虚表情，如此说道。
“母亲在告诉我，贝蒂已经不需要再等下去了，不需要再履行什么契约了，是时候应该解脱了。”
而那个解脱，就是被杀死。
“这或许才是贝蒂的未来。”
碧翠丝说出了决定性的话语。
“所以，贝蒂求你…”
“求你…”
“杀了贝蒂…”
话音一落，整个禁书库便是迎来了寂静。
火势已经从大门外面蔓延了进来，点燃了书架，点燃了书籍，让整个禁书库都开始着起了火来。
而在这样一个沦陷于火海中的书库里，擅长杀人者与希望被杀者互相对峙着。
一个沉默了下来。
一个只想着放弃。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间，方里说了这么一句。
“在「圣域」里的时候，我见到艾姬多娜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碧翠丝猛的抬起了头。
眼中，重现焕发出了神采。
“你，见到母亲了？”
碧翠丝的声音在颤抖。
但方里却是丝毫不顾，只是这么说了。
“没错，我见到艾姬多娜了，甚至还结了仇。”
极为直截了当的话语，让碧翠丝当场失去了声音。
然后，方里又是说了一句。
“你知道，我跟那个魔女提起你的事情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吗？”
方里就这么淡淡的出声。
“她说了，如果我愿意的话，那我就可以成为「那个人」。”
这句话，刺穿了碧翠丝的心。
1731 从牢笼里带出去
“你可以成为「那个人」…？”
碧翠丝的嘴唇在颤抖着，眼眸也在颤抖着，连整个娇躯都在颤抖着。
因为，方里的说法，简直就像是在这么说吧？
“谁都可以成为贝蒂的「那个人」吗…？”
这是碧翠丝想到的事情。
而方里则对其进行了肯定。
“那个魔女是知识欲的权化，好奇心的凝聚体，只要能够满足好奇心的话，那无论是什么事情，她都会去做。”
所以，艾姬多娜才会说，可以的话，方里来成为「那个人」就好了。
这其中的含义，不仅仅是想让碧翠丝得到解脱而已，还肯定包括了艾姬多娜自己的本质在里面吧？
“她之所以与你缔结契约，一方面是为了让你能够继续活下去，觉得有必要重新赋予你一个目的，一方面也是为了见证你的结局。”
毕竟，强欲的魔女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感兴趣，希望能够用这个世界的过去、现在、未来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碧翠丝也是一样。
赋予其守护禁书库的职责，却没有特地规定「那个人」到底是谁，嘴上说是得由碧翠丝自己去选择，但这个选择本身就是艾姬多娜追求的东西。
碧翠丝究竟会选择谁作为「那个人」呢？
亦或者是不作出选择，平白度过漫长的岁月呢？
而若是在漫长的岁月的等待中承受了堪称绝望的孤独、寂寞与空虚以后，碧翠丝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行动呢？
是会打破与自己的母亲的契约，自己去追求人生呢？
还是等待到心生死念，寻求死亡作为解脱呢？
这其中的一切，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是艾姬多娜想知道的事情。
也就是说，碧翠丝在这四百年的漫长岁月里逐渐让心灵衰竭甚至是枯萎的经历，根本就是为了满足艾姬多娜的好奇心才存在的东西。
艾姬多娜，根本没有去考虑碧翠丝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而现在，你就准备以死亡来逃避契约，终结自己这漫长岁月的等待。”
方里将目光径直的投至碧翠丝的身上，讽刺般的说了一句。
“这对于魔女来说，应该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吧？”
方里的话语，让碧翠丝陷入了沉默。
只是，那稚嫩的脸上，却是接连浮现了哀伤、愤怒、苦涩以及哭泣般的种种感情。
长达四百年岁月的等待，其出发点居然只是为了满足一个好奇心？
所以，福音书上才会什么都没有记载，就是为了让碧翠丝自己去烦恼、选择和得出结论吗？
如果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
“那贝蒂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活下来的？”
碧翠丝哽咽着说道。
“早知道…早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