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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锦医卫-第7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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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郑桢并不进宫室。就在慈宁宫外的台阶下,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然后把儿子朱常洵也扯得跪下。

李太后眉头一剔,永宁同样摸不着头脑,不晓得郑桢这是唱的哪出戏“娘、娘,你这是做什么?”朱常洵看到母亲脸色阴沉,本能的感觉不妙,挣扎着想爬起来。

郑桢狠狠按着儿子,抬头冲着慈宁宫中大声道:“太后娘娘明鉴,近来为国本争得内外纷纷扰扰,实为陛下因皇子年幼不知其贤愚,故未曾立储君,外间却有疑臣妾者,有罪臣妾者,臣妾与皇次子实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然恳请陛下无果,只得跪请太后降旨,催陛下早立太子!”

什么?!李太后和永宁面面相觑,郑桢想废长立幼,把亲生的皇次子朱常洵推上储君之位,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风,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李太后本能的往窗外看了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秦姑爷见多识广,你怎么看?”

“此事必有蹊跷”秦林思忖着道。

李太后点点头,永宁也满怀疑惑,不但如此,就连宫女太监们也打心眼里不相信,郑桢从来争强好胜不肯让人,从小小宫女直到现在专宠六宫,又生了陛下最宠爱的皇次子朱常洵,她会主动将太子之位拱手让人?那可是未来几十年的无上权势,将来的皇帝宝座和太后位置呀!

就算白痴,也不可能认为郑桢是真心的。

“太后若不答应,臣妾就和皇次子跪在这里不起来了!”郑桢咬了咬薄薄的嘴唇,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顺手把朱常洵掐了一把,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立马哇哇大哭。

媳妇虽然不待见,孙子却是嫡亲的,李太后立马被搅得心烦意乱,忙问秦林:“秦姑爷,哀家方寸已乱,此事究竟如何?”

唔~~秦林稍作沉吟“太子乃国本,微臣不经深思熟虑不敢置喙。不过微臣有个故事,可以说给太后听听。”

永宁情不自禁的把秦林白了一眼,平时姐夫讲故事,她是最喜欢听的,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李太后却晓得秦林绝不会无的放矢,就让他说来听听。

“微臣在琼州认得了海瑞海笔架,海笔架给微臣讲过他当年审断的一个案子”秦林装出一边回忆,一边讲述的样子“从前有个富翁,到四十多岁还没儿子,只有个独养女儿,就招了赘婿在家,哪晓得五十岁上又生了小儿子,五年后富翁病重,就立下遗嘱,你们猜怎么着?”

秦林卖了个关子,太监宫女们没反应过来,倒是永宁从桌上端了碗茶递给他,不仅李太后听得仔细,可能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这碗茶是她喝过的。

秦林喝茶润了润喉咙,又道:“富翁的遗嘱,说赘婿功劳很大,把八成财产分给他,只留二成遗产给亲生儿子,找来亲朋故旧作证,又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不近人情!”李太后撇撇嘴,这个时代通行的〖道〗德标准,是把大部分财产留给嫡派子孙,而不是什么赘婿。

秦林笑了:“所以十多年后,海笔架按临当地,当年的幼子就告上了衙门,你们猜海笔架怎么判?”

李太后想了想:“虽然不近人情,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没有别的证据,只能按原来定的分吧?”

永宁也点点头,看来只能如此了。

“非也非也”秦林摇摇头:“虽然没有别的证据,但海笔架查到这个赘婿为人阴狠狡诈,于是把八成财产判给了富翁的亲生儿子,说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正是富翁聪明之处,但凡他做什么布局,想把大部分财产留给儿子,恐怕这小儿子早被赘婿想办法弄死了,哪儿还能长大来海笔架面前告状?”

“你是说……”李太后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瞅了瞅外面跪着的郑桢,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亏得秦姑爷提醒,哀家差点上了她的当!”

李太后年纪渐大,如同那位富翁,皇长子朱常洛离长大成人还有十多年,恰似富翁的幼子,郑桢阴险毒辣,不就是故事中的赘婿吗?如果现在就立储,恐怕她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什么都做得出来!(未完待续)

'荆湖卷1064章跟红顶白'

多亏秦林的提醒,李太后识破了郑贵妃以退为进、包藏祸心的阴谋,她对秦林千恩万谢,说多亏他才没有铸成弥天大错,否则自己年纪渐老,皇长子却远未成年,要是郑桢破釜沉舟做出什么来,那就悔之晚矣。

到目前为止,万历只有朱常洛朱常洵两个亲儿子,就算郑桢真的使出毒计杀害了朱常洛,哪怕将她千刀万剐呢,势必也只能立朱常洵为太子了——何况有万历在,要动郑桢是千难万难。

“所以,这是郑桢用计试探,如果哀家真的支持立洛儿为太子,她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对付洛儿!”李太后自己吓自己,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和普天下任何一个听到孙子有危险的奶奶完全相同。

永宁也又惊又怕的咬住了手指甲,两眼睁得大大的:“这个恶毒的女人,实在是太坏啦!兄妹俩都坏透了。”

秦林嘿嘿坏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讲了个故事,你们要怎么想,那我可管不着了。

好在李太后思路已经到了这里,就再不需要秦林说什么了,她自己就想出了“妥善”的办法:“哀家绝不能打草惊蛇,提前露出口风,只能学那聪明的富翁,先虚与委蛇,把郑桢这恶毒女人先稳住,等到洛儿长大成人,能保护自己了,再正式册立太子。”

好计,不愧为母后啊!永宁崇拜的看着母亲。

好计,和我想的完全相同,秦林赶紧掐了自己一把,否则就要笑出来了。

李太后朝永宁努了努嘴巴:“你和秦姑爷,替哀家去告诉她,太子要立嫡立长立贤,如今正宫王皇后没有生育,并无嫡子,万一将来她诞下嫡子呢?而且几位皇子都还幼小,看不出谁更聪明贤能。所以,这件事就过几年再说吧,唔,哀家知道她是一片好心。”

到底是太后娘娘,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好一招太极推手,即使不算炉火纯青,也有七八段的功力。

只可惜。奸妃郑桢就等太后这句话呢!

秦林和永宁并肩走出,郑桢一看秦林脸上那副坏坏的笑,就知道这厮奸计得逞,不禁松了口气,肚子里暗笑不迭:姓秦的家伙,专会哄赚丈母娘!

郑桢做戏做全套,仍扯住朱常洵跪在地上,顽皮的皇次子已经不哭了,扭来扭去的挣扎想站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要注意分寸。秦林当然不可能去拉扯郑桢,就把朱常洵从他母亲的“魔掌”下解救出来。朱常洵被娇纵惯了,趁秦林不注意。就去摘他腰间的穿宫腰牌,谁知打错了主意,秦林可不是他那草包舅舅郑国泰,把脸一虎,有若实质的杀气扑面而来,可怜朱常洵再调皮也只是个养在深宫的皇子,哪里见过这等威势,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竟愣怔着连哭都忘记了。

另一边。永宁伸手去扶郑桢,郑桢恰是个会撒泼的,兀自跪在地上,冲着慈宁宫声泪俱下的道:“求慈圣太后降旨,促陛下早立国本。以释天下之疑,以明臣妾心迹!”

喂喂,你表演貌似表情夸张略微做作啊?秦林很想提醒郑桢一下,用力过猛了。

永宁更是膈应得不行,她没有秦林那么厚的脸皮、那么深的心计。心头不舒服,去扯郑桢的动作便略显僵硬,笑容也变得勉强。

“娘娘请起来吧,母后说了,王皇嫂正当青春妙龄,还有可能诞下嫡子,娘娘的一番苦心咱们都知道了,”永宁字斟句酌的说着,生怕郑桢察觉到什么。

可惜,永宁这号笨丫头想在郑娘娘面前掉花枪,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郑桢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也就不再继续跪下去了,借着永宁一扶顺势站起来,朝慈宁宫山呼谢恩。

看了看永宁,郑桢坏笑着咬了咬牙齿,你是怕我呢,还是恨我呢?哼哼,只怕你将来还得谢我呢!

秦林皱了皱眉,从郑桢的目光中看出她不怀好意,永宁这么个小姑子,又碍着你什么了?

哼!郑桢撇撇嘴。

她带着儿子朱常洵进慈宁宫谢恩,装出一副患得患失,隐隐间又有所期待的表情,似乎有什么重大的决定迟疑未决,满腹疑惑似的。

这个女人果然动了歹心!李太后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暗暗对秦林感激不尽,要不是他那个故事,说不定就被郑桢试探出来了。

当天,慈圣李太后颁下懿旨,极力赞叹郑桢郑贵妃贤良淑德,有谦让恭敬之心,实为内廷嫔妃之表率,但立国本之事,须得讲究立嫡立长立贤,现在并无嫡子,两位皇子尚且年幼无知,无从分辨贤能,所以暂时不册立太子,储君之位大可从长计议。

李太后虽然没有多大权柄了,这道懿旨却是儿子万历皇帝朱翊钧求之不得的,而且,历朝历代的太后娘娘在立储的问题上都有比较特殊的发言权,李太后站出来为孙儿说话,说的内容又入情入理,别人再难找到反驳的理由。

秦林配合郑桢来一招以退为进,果然非常厉害,顾宪成等清流文官看到太后懿旨时,全都傻了眼。

顾宪成挤兑“贤妃”郑桢去催请万历早立太子,以释天下之疑,使郑桢左右为难,处于最为尴尬的境地。

但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慈圣李太后降旨,几乎是将册立太子一事无限期的推迟,郑桢贤妃之名越发牢靠,甚至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主动权。

看,我可是和儿子一块儿,在慈宁宫前长跪不起,求册立朱常洛为太子的,太后娘娘要推迟此事,我有什么办法?

而且,因为李太后的懿旨,文官们的调门都不得不降低三分——太后和陛下都觉得可以晚些再册立太子,谁要继续提这件事,必然显得态度过于操切,那么就有理由怀疑他急着将拥立之功揽入怀中,其实居心不良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顾宪成一封奏章把郑桢几乎逼到了墙角,秦林将计就计,文官们从速册立朱常洛为太子的图谋。同样遭到失败,现在该轮到余懋学、顾宪成一干人等郁闷了。

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秦林,却得到了除文官清流之外的各方的感激,李太后多谢他那个故事,郑桢感激他设法让自己摆脱了窘境,就连万历听到消息,“病”也好了不少,从彻底不上朝。恢复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

争国本的双方,希望按祖制册立皇长子朱常洛的李太后、王皇后和清流文臣,试图废长立幼的万历和郑桢,都在积蓄力量准备在下一轮较量中取得胜利,但无论是维护儒家纲常制度的文臣,还是想按照自己心意行事的万历和郑桢,在此时此刻都不会预料到此事会旷日持久到什么程度。

时间,既不属于万历和郑桢,也不属于自以为道义在握的清流文臣。而是站在秦林一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道义挟制又贪图拥立之功的文官会越陷越深,一门心思要立心爱儿子的万历和郑桢同样会越陷越深。只有秦林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管他最后立哪个,反正不是立我儿子,水搅得越混越好!”秦林得意洋洋的告诉张紫萱。

册立储君被称为国本,乃关系今后数十年政局的至关紧要之事,自以为熟谙帝王心术,其实净扯后腿的万历,和那些红口白牙所向无敌,真抓实干一毫不会的文官们,最好把狗脑子都通通打出来。闹个不可开交,到时候谁还来理会秦督主这位“佞臣”?

书房之中,刚满两岁的秦泽安静的把玩着秦林的金书铁券,小手抠啊抠,试图把“奉天翊卫推诚宣力武臣”的金字抠下来。

要是别人见了这一幕。只怕会吃惊得合不拢嘴,这块金书铁券,象征着世袭伯爵的荣华富贵,当朝天子的浩荡皇恩,奉天翊卫推诚宣力武臣的无上荣耀。竟然被懵懂孩童当作玩具!

可秦林不在乎,端坐在书案后面,左手托着香腮,右手执笔替秦林批阅文牍的张紫萱也不在乎。

开国功臣当中,有这号金书铁券的不在少数,可有几个能保住荣华富贵?都被朱元璋杀了个七七八八,凭这样一块死物就以为能与国同休戚,那只怕梦还没醒呢!

刻薄寡恩的万历,和他祖宗一个德行,张居正死后张家的悲惨遭遇,以无可争辩的事实说明了一切。

在秦林和张紫萱心目中,这片瓦形状的金书铁券还不如一块真正的瓦片,至少还能盖在屋顶遮雨!

直到听见秦林那句带着戏谑的“反正不是立我儿子”,张紫萱美眸中华彩一闪,将笔轻轻搁在笔架上,抬头笑道:“咦,秦兄难道不是准备扶保皇次子,将来做个拥立的头号功臣么?”

“就和你爹爹江陵相公一样?”秦林反问道。

当年万历初继位,高拱为首辅,声称“十岁孩童如何做天子”,隐有另立天子之意,把李太后和万历母子俩吓得够呛,是张居正一力扶保,才让朱翊钧坐稳了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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