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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一世富贵-第6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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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载今年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又自小心怀大志,又为朝廷为天下做出一些事情来。有这次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重新落座,徐平详细问了张载平时读的书籍。郿县处于交通要道,特别是出川的人大多经过这里,蜀地文化发达,带着这里也人文兴盛。不过科举却有些寒酸,凤翔府的进士很少,名师也少,张载的心思多是用于学术上,对于科举文章却不怎么在意。

    徐平吩咐谭虎,取了一套这些年国子监和三司刻的书的集子,送给张载。此次来到西北,徐平带的书籍不少,除了圣贤之书,更有这几年新政推行的书籍。除此之外,甚至还带了大量佛经和技术类书籍,佛经给蕃羌,用宗教拉拢他们,技术书籍则是给地方的。

    凤翔府是徐平预备的秦凤路的大基地大后方,要在这里建工商业中心,同时也要建学术技术的中心。带来的书籍很多都要留在这里,捐给州学县学,实际上就是当作一个图书馆,培养起合格的人才来。

    此时西北的中心,自然是永兴军,也就是京兆府,后世的西安。因为特殊的地位和历史渊源,一般京兆尹之类的虚职才用府名,而朝官知府事,一般用知永兴军,即军额。永兴军是陕西路的首府,文化经济比其他地方都要发达,但对秦凤路来说,有些远了。

    (备注:历史上李觏的《平土书》写于景祐年间,张载的井田思想受其影响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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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交接

    徐平去看过了凤翔府驻地天兴县,以及渭河两岸的几县,最后决定把秦凤路转运使司的一部设在郿县。这里是由川入陕的要冲和物资交汇处,又有斜谷造般务以及各种附属场务的工业基础,几条渭河支流水利丰富,具有发展工商业的条件。

    第三天,郭谘带了另一队人马到来,主要是从两京抽调的公司里的人员。徐平没有时间在这里详细规划,只是交待了郭谘大致原则,便就带人西去秦州。

    敕令上是带有时限的,在某年某月某日与前任某人交接,违限不到各有处罚。当然到早了也没有意义,官员的磨勘年限在那里,前任要凑满日子。

    通判种世衡没有在凤翔府逗留,在徐平之前就赶到了秦州。他要清点秦州属下的各种府库,储存的钱粮,以及编制人员,清查账册,不能留下一笔糊涂账。

    此时正是春天,桃花水未发,渭河水浅,行不得船,只有上游放下来的木排在河里顺流而下。徐平一行穿行在渭河谷里,沿着河边新整修的道路而行。

    有了火药,修路不知道容易了多少。桥道司前两年组织人力,整修完毕了河谷里的道路,此时已经可以通行大车。除了道路两侧山势险峻了些,路的坡度太大了些,道路并不难走。虽然是在河谷,但这一段渭河的水流很急,上下游高差很大,坡度降不下来,到时候通行的大车只怕还是要另想办法,平原地区的马匹配置只怕拉不了。徐平所带的拉物资的大车,是在进谷之后由一匹马改成三匹马,换成三套马车拉着前行。

    穿过陇州,出了陇山,秦州监军王凯早带人迎到了州境。

    上前行礼,问过路上劳苦,徐平命王凯带队为先导,与大队一起向秦州城行去。

    西北不比内地,州里驻的禁军颇多,都设有监军。州监军是地方官,与军队里的监军不同,是知州的属官,与通判一文一武,协助知州守护地方。监军的监字,意思是代表军政主官知州监护地方军队,是知州的军事助手,并不是监视的意思。

    真正监视路一级帅臣的,官位里面反而没有监军两字,比如有的路分钤辖和都监,以及固定的路一级走马承受公事。这是宋朝官制的常态,不能看字面意思,防范监视体制相当复杂。此时陕西路的监军,是陕西路都钤辖、入内副都知王守忠。路分钤辖不一定是监军,有的只是普通的地方将领,但王守忠以高级宦官出任此职实际上就是监军。秦凤路的原任走马承受公事已经回京述职,这职务一年一回京奏事,新任的还没有定下来。

    徐平以帅臣守秦州,属官自辟,跟通判和监军的关系与一般州府不同。这两位属官是他的手下,跟正常的通判和知州双主官制不一样,不管是种世衡还是王凯,都没有其他州府的属官那么大的权力,虽然可以单独上奏,但必须执行知州的命令。

    经过陇城县歇了歇脚,用过了饭,大队人马沿着渭河,到了秦州驻地成纪县。

    同州观察使、秦凤路都部署兼本路沿边招讨使、知秦州曹琮,带着本州幕职官僚迎出城外,上前高声唱诺:“琮与秦州僚佐,恭迎节帅!”

    徐平下马,上前回礼,拉着曹琮的手道:“观察累世将门,一代名将,守边辛劳,在下怎么受得你的礼?我们且回城里说话。”

    曹琮正色道:“军中有阶级,节帅持旌节,位在曹琮之上,自当受礼。”

    徐平打个哈哈,与曹琮行礼如仪,并行到了秦州城里。

    曹琮是开国名将曹彬之子,曾在秦州立下大功的曹玮的亲弟弟,现在的曹皇后的亲叔叔,身份非一般将门可比。从李用和那里论起来,徐平跟皇帝赵祯是平辈,那么在曹琮面前就该是晚辈,虽然官位高过他,却要以礼相待。

    秦州比不得其他地方,在这里当知州的不是侍从大臣,就是一时名将。三都谷一战曹玮名震西蕃,借着兄长的威名,曹琮在这里也深受蕃羌推服,对外开拓。曹玮的时候宋朝完全控制的区域向西推到了伏羌城,曹琮又把势力延伸到了古谓寨,深入蕃羌腹心。

    徐平到秦州代曹琮,曹琮则调到了泾原路任副都部署,并由秦州防御史升为了同州观察使。因为此时的都部署是由各路帅臣兼领,差遣算是平调,官阶升了一级。秦凤和泾原都是曹家兄弟建功立业的地位,他和兄长曹玮都多年在这一带为官,地理熟悉,周围蕃落也都知道他们的威名,地位别人很难代替。

    到了帅府,曹琮杀牛宰羊,大酒大肉款待前来接任的徐平一行。

    没发家的时候,徐平便有幸认识了曹玮,曹皇后入宫,两家勉强又算是有点亲戚,两人关系比别人亲密。徐平向曹琮转交了赵祯赏赐的礼物,便不再提公事,一起欢饮。

    让谭虎搬了几坛家里带来的好酒,叫过李璋来,徐平对曹琮道:“当年我们家里恶了章献太后姻家马季良,没奈何搬到中牟乡下去,在乡下酿酒为生。那时李国舅正提点在京仓草场,李璋正是少年,时常到我庄上玩耍。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因为家里酿的烈酒,有幸结识武穆,不知不觉就过去这么多年了。在这极边之地见到观察,不觉就想起往事。这几坛是我家里酿的好酒,当年武穆常到庄里饮用,今天我们一醉方休如何?”

    说完,李璋给两人倒上了酒。

    曹琮捧起酒来,对徐平道:“节帅家里好酒两京闻名,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与徐平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下面的将士和属官放开,各自找人喝酒。徐平跟曹琮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说些陈年旧事,不禁唏嘘。徐平认识的这个年代第一位名将就是曹玮,他镇守西陲,三都谷一战击破李立遵和唃厮啰的进攻,从些吐蕃对宋朝再也没有任何威胁。大战将起,斯人已去,放眼朝中武将,竟再无一人有曹玮当年的武略。曹琮为人谨慎,御军严整,统军虽无过错,但也未建大功,算是不得不失。但在这个年代,不得不失竟然就已经鹤立鸡群。

    李璋是第一次随军出征,边地禁军跟京城禁军大不一样,让他深有感触,不住劝酒。

    曾经在历史上留名的西军此时还未具雏形,自然也无名号,大家常用的两个字是“东军”,或者“关东之军”,特指来自京城的禁军。大战未起,东军已经有了不能打仗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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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变夷为夏

    徐平与曹琮交接完毕,正式接过秦凤路的军政事务,已经到了二月下旬。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种了秋才能收,此时压倒一切的事务,便是耕种田地。王拱辰在郭谘之后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径直到了秦州,暂时在都部署司安置下来。

    在营田务数年,一手发展起来,王拱辰对于营田是轻车熟路,并不需要徐平指导种地的事情。但秦州是朝廷西边的极边之地,与内地不同。蕃汉杂处,熟户生户众多,周围的土地所有权复杂,而且荒地熟田也非常杂乱,必须先要理清哪些土地能种,有哪些闲田是无主之土,可以开垦。徐平交给种世衡带着秦州的幕职参官,与王拱辰一起措置。

    从两京迁来的大量公司和营田务人员,除了郭谘留在凤翔府经营场务的人员,其余都隶王拱辰之下,分布在适宜耕种的秦、凤两州和凤翔府。各地的营田,都是由通判与营田务一起负责,经略司定得有奖惩条款,耕、种、管、收,分阶段进行考核。

    秦州地气晚于中原,三月开始耕地,一直到五月都可以下种,反正种得晚的无非是一年一季。徐平定了一个大致原则,凡是新开垦出来的闲地,一律种植苜蓿养地,两年之后再改种经济作物。苜蓿是豆科植物,根系有固氮的能力,可以增加土地的养分,而且根系很深,能够一定程度上疏松土壤。民谚有云,一季苜蓿,三年好地。除此之外,耕种的熟地,有条件的地方要在冬麦收了之后种一季豆类,不拘大豆黑豆,以养地为主。种植粮食作物五六年以上的,同样改种一季苜蓿,之后再种粮食作物。

    这一带虽然自然条件适宜农耕,但为了支撑军事,还是以半耕半牧为宜。营田务的牧自然不能是游牧,而只能是圈地牧养,种植牧草就是应有之意。

    除了苜蓿之外,还在秦州附近圈出一片地来种植高梁,以徐平从中原带来的甜高粱为主。高粱是用来酿酒的,白酒由于特殊的工艺,少了高粱就少了味道。而甜高粱本身也可以作为牧草,也可以用来制食用酒精,然后利用好酒的酒糟调制便宜白酒。

    边地的粮食稀缺,全部使用粮食酿酒太过浪费,也不是广大的蕃羌牧民所能消费得起的。利用高粱秆酿酒,低廉的成本可以大量发卖,作为与蕃羌交易的大宗物资。

    王拱辰和两州一府的官员怎么配合,怎么云安排人手,怎么开荒种地,徐平就不去管了。在营田务做了这么多年,王拱辰足以独当一面,用不着他去指手划脚。

    三月上旬,春光明媚,秦州城从里到外都忙忙碌碌,一片热闹景象。营田务忙着开荒种地,三司铺子忙着在城里寻找合适位置,建立商业机构,并建造仓库开始屯货。现在周边的情况还不熟悉,三司铺子没到正式开张的时候,徐平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

    乘着春光正好,这一天徐平叫了种世衡和张载来,在府衙不远的一处建筑前会面。

    到了地方,张载见徐平和种世衡已经站在那里,急忙上前见礼。

    见礼毕,徐平对张载道:“秀才,这一路上你跟契嵩法师争执不休,现在还争不争了?”

    张载道:“不是学生要争,是那和尚缠着人不放,奈何?他非要天天缠住我跟我讲什么儒、释本是一家的道理,只要不附和他的话,便就不放你。学生活了二十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固执的和尚,真真是没有办法!”

    徐平和种世衡相视而笑。契嵩能够声名远播,被很多人推服,是那么好对付的?初次见面张载凭着年轻气盛,又比契嵩了解西蕃事务,占了上风。哪里想到和尚的耐心早已经超出常人,不但不着恼,还盯上了张载,颇有点要点化他的意思。拿出每天口诵十万句观音菩萨法号的毅力,契嵩天天与张载同吃同睡,已经让他快要崩溃了。

    让张载发了一会牢骚,徐平对他道:“你们一路同行,吵吵嚷嚷大家都看在眼里。秀才我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要带着你们,一起为边事效力吗?”

    张载道:“学生读的是圣贤书,此来自然是教化人心,教蕃人知礼仪,为朝廷子民。”

    “那和尚呢?”见张不回答,徐平禁不住想笑。张载被契嵩折磨得不行,恐怕没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当然,契嵩往常也没有见过这么难说服的人,跟张载耗上了。

    徐平道:“用和尚随军,让他用佛法教化蕃人,正是现在朝廷的政策,以夷制夷。顺着蕃人的喜好,遂他们所欲,为朝廷所用,为本朝蕃篱。至于你吗——”

    张载灵光一显,脱口而出:“经略莫不是认为以夷之策不可靠,而要化夷为夏?”

    “不错,孺子可教!”徐平点头,“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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