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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一世富贵-第4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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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三变与张先讪讪地退到一边,丁度见场面有些僵,对晏殊道:“学士刚才不是得一佳句?何不作出词来,就让歌妓演唱,也是一桩雅事。”

    晏殊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请徐平让人取了纸笔来,就在旁边桌上挥毫,顷时写就。直起腰来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朗声道:“前些日子,我偶得一佳句,几个月不得佳对,时常烦恼。刚才与丁学士和徐待制说起,徐待制应口而出,竟然就成绝对,解我数月来胸中块垒。今日相会,得徐待制此一金句,足慰此行!”

    说完,让人把写成的词递给一边的歌妓,让他们演唱。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琵琶响起,曲调婉转而明快,歌妓展开歌喉,把这流传千年的名词《浣溪沙》唱了出来。这小令虽然不如慢词富于变化,但别有一种韵味。

    词是曲的词,而曲必有调。柳三变刚才的《梦回京》是大石调,讲究的是风流蕴藉,天然带着一股旖旎气息,所以晏殊称其为冶词艳曲。《浣溪沙》是中吕宫,婉转而又轻松明快,这才是这种聚会应该要演奏的曲子。

    一曲唱罢,欧阳修看看徐平,试着问道:“刚才学士所说待制所对的,莫不是那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真是千古绝对!”

    (备注:柳永宋史无传,事迹不详,书里采用的是天圣八年中进士说,而一般认为他是景祐元年进士,因为景祐元年他为睦州推官。但也有记载他在此之前任过余杭知县,那么就该是天圣八年了。仅为一说,读者明白就好。至于名字,从两个兄长的名字看来,他的本名就是柳三变,改名应该是在仁宗斥责之后的事情。被晏殊不喜历史上就是如此,虽然晏殊也曾称他为贤,实际就连张先都取笑过他。还有,柳永应该是比晏殊大四岁,比张先大三岁,晏殊是神童登第,当时的年龄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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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诗文精进

    见欧阳修的眼睛里发出光来,徐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含糊道:“侥幸!侥幸!”

    “待制谦虚了!文章的事情,怎么能够说是侥幸?待制所对,工整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颇得诗法,意境全出,而又含而不露,诗家来说也是妙对。晏学士的这一首小令,十分风采倒有八分在这一联上。”

    徐平只觉得额头冒汗,天地良心,他只是在那个时候,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了这一句前世背得滚瓜烂熟的句子。当时无心,事后自然也就不会在意。而且要是让他说这一句好在哪里,他还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好而已。

    见欧阳修和几个年轻官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显然是想听听自己的感想。能被晏殊夸一句可是很了不得的事呢,明天就会传遍开封城。

    徐平想了一会,最后只能苦笑:“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真的是侥幸而已!”

    欧阳修等人见徐平不似作伪,不由有些失望。还以为徐待制最近诗文大进,文坛上又要冉冉升起一颗新星呢。诗文需要极尽巧思才显功力,偶尔有一两句妙句,也只是说明有些天分而已,离着大成还有十万八千里。

    正在这时,韩琦、王素和嵇颖联袂而来,旁边还跟着一个人,不是吕夷简的次子吕公弼还能是谁?上次吕公弼奉了父亲的命令来徐府,表达歉意,谁想徐平根本就不见客,无奈空手而归。吕夷简不死心,这次又派了来。

    吕家自吕夷简的伯父吕蒙正状元即第而起家,但到了这一代,则是吕夷简在撑着门楣。吕蒙正九子全部荫补为官,无所作为,而吕夷简兄弟则都是进士出身,吕蒙正留下的政治资源基本都为吕夷简继承。吕夷简深知这个年代家族延续的艰难,长子吕公绰早早出仕,照顾着家里的杂事,吕夷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其他三子身上,尤其是次子公弼和三子公著。吕公弼和吕公著也没有让父亲失望,交游多士人,诗文也都是一时之选,难得的是在经术学问上也造诣颇深,为人称许,前途可期。

    然而吕夷简已经六十多岁了,还能照顾子孙多少年?如果真得罪死了徐平,自己的几个儿子再是才华横溢,郁郁而终也不是稀罕事。他自己是怎么对付政敌的,同样的手段难道徐平不会用?官场上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说话,丁谓那样动不动就要置政敌于死地,最后的结局多半都是凄凉。

    四人结伴上前,向晏殊和丁度、徐平等人见过了礼,见场面热烈,问一边的曾公亮:“刚才有什么热闹事,我们错过了?”

    “晏学士新制了一首小令,极是出色。其中最精妙的一联,却是徐待制对上了一妙句,在唐诗中也是上上之选,众人称赞呢!”

    这几位同年跟徐平最熟,他们一向觉得徐平在诗文上不用心,没想到还有这种出彩的机会,急忙拉着问个明白。听完,几个人摇了摇头,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卖酒的,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能够在诗文上出头了。

    此时太阳高升,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徐平招呼众人到棚里落座,挑熟得正好的西瓜切开来,分给众人食用。一时瓜香四溢,人人吃得心满意足。

    家里的仆人提了木桶,里面装了新打上来的井水,又放了冰块直去,冰镇着上好的果酒。在棚子里的长桌上摆了酒杯,给在座的诸人倒上了酒。

    晏殊轻摇杯子,看着里面酒呈现出梦幻般的色彩,对徐平道:“最近京城里盛行喝这冰过的果酒,吸说还是从待制府上传出去的。盛行天气,酷热难当,这酒喝下去着实提神祛暑。只是好酒难得,外面买的酒总是不如意。”

    听了这话,徐平哪里还不知道意思?忙道:“不瞒学士,我家里在我中进士之前就靠酿酒养家,颇有几个方子,酿出来的酒非寻常可比。若学士不嫌弃,一会让家人挑一担送到府上去,方子也一并送去。”

    晏殊笑道:“我如何贪你府上的酒?若只是方子,倒是还能收得。”

    两人又不熟,这样送礼太生硬了些,只是酒方就只当是文人雅事。官员之间相互送礼,规模稍微大一点就瞒不住人,非节庆,又不是特殊的日子,送过去就会被有心人记下来。一般来讲,御史台和皇城司那里都会有记录,只是一般不会被翻出来罢了。

    徐平也没事求着晏殊,当下便让人去取了酒方来,录了一份给晏殊收着。这酒方其实还是徐平按照前世的经验改进的,所谓秘方云云,不过是托词罢了。

    这样炎热的日子里,一杯冰酒入肚,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大家有了精神,气氛更加热烈起来,纷纷讨论着诗文,或者说着朝廷里的趣事。

    一旁的歌女不能闲着,徐平第一次花钱请人,没道理白白浪费,让她们自己弹些熟悉的曲子,唱些平常唱的小曲,只是声音小些,做个背景。声音一响,结果又是柳三变的词,所谓“有井水处就有柳词”,倒不是夸大。

    不过柳三变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只当那词跟自己无关,与一众低级官员讨论着诗文,说些街头巷尾的趣事。柳三变虽然是福建路人,但跟着做官的父亲自小在京城里长大,整日青楼流连,眠花宿柳,未中进士之前是一等风流闲汉。那个时节,徐平这种整天只知道走马斗狗聚众赌博的街头少年,是不入他的眼里的,看着就跟街头小混混没有区别。风流是文人的雅,不是街头混混的泼,现在再一看,不由心里唏嘘。

    吕公弼瞅准了机会,让王素带着,到了徐平面前,行了礼道:“待制最近身体不适,家父听闻也是甚为忧心。只是他诸事缠身,不能亲自前来看望,特派我来问候待制一声。若是待制需要什么良药,府上或一时短缺,尽可以知会一声,但凡我家里有的,一定会尽快送来,不误了使用!”

    徐平看着吕公弼笑了笑:“前些日子,圣上也派了人来这么说,莫不成你家里还能比得上御药院?不是什么大病,不需要如此劳师动众!”

    王素咳嗽一声:“云行,宝臣也是一番好意,你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朝政都是公事,吕相公纵然有什么得罪你的,也是无意,不要在朝堂之外使气。知道你身体不适,吕相公再三让宝臣前来看你,已经能看出他的心意。大家同朝为官,要和和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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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走马为谁雄?

    河阴县三皇庙里,范仲淹在大银杏树下摇着蒲扇,听着远处蝉虫的鸣叫,看着走出门去的孙丰年父子,对身边的司马池道:“和中,事情到了今天,也该定了吧?”

    桌前的司马池直起腰,皱着眉头道:“该问的人都已经问过,事情也明白,是该定了。只是,我们回去如此回报,这一趟差事可是做得不好。”

    “我们如实回报,便就是做好了差事。难道还要虚编故事?”

    看范仲淹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司马池无奈地摇了摇头。身份不一样,范仲淹当然可以认为这样就是把事情做好了,司马池却不能。

    御史台出来查人,结果什么情弊都没查出来,这差不好交啊!换个普普通通上进无路的官员,如此回报还能搏个直名,徐平这种近臣,别人要怎么看?

    既然是没事,如此大动干戈地出来查,谁来负这个责任?王沿已经被吕夷简一下子贬到春州去了,你还能把他怎么样?找不出个人来顶头,司马池回去无话可说。

    司马池也不是非要给徐平安个什么罪名,但最少应该有些小把柄,回去报上去只是说王沿夸大其词,徐平也不会受处罚,事情就过去了。现在查来查去,结果徐平在这里近一个月,对地方秋毫无犯,就连平常吃饭,也是自己人出去买肉菜自己做。其他时候与地方完全没有接触,惟一的一次,就是鲁芳带人去买那两只孟州猪。

    至于抓赌,让当地的百姓成立会社填补两个大户被抓的空白,这都是具体的施政措施,有错也不是御史台管,不然地方官员就没法做事了。

    喝了口茶,司马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回去对中丞韩亿怎么说。韩家因为韩综还跟徐平有关系,韩亿也不想有这种结果,以免给自己招惹嫌疑。

    看庙的一个老道士来到两人身前,施礼道:“两位官人,刚才县里有人来,说是通判在县衙里设了宴,问两位官人什么时候过去。”

    司马池看了看范仲淹,对老道回道:“你去回话,等日落时分我们自会前去。”

    老道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且慢!”司马池把老道叫住,“前些日子朝里有一位徐副使住在这里,不知道你觉得他为人如何?有没有给庙里添什么麻烦?”

    老道摇了摇头:“不瞒官人,那位徐官人到了小庙里,便就占住了后院,让小道等几人住到前殿去,日常并没有什么来往。那些人住在这里,香火钱是给足了的,庙里的日子靠此也好过了一些。而且,徐官人离开之后,我这小庙里香火也旺了不少。”

    范仲淹挥挥手,让老道离开。

    看着老道出去,范仲淹摇了一会扇子,对司马池道:“和中,有些话可能我不适合说,但不得不说。台谏做事,职责所在,自然是发掘指摘官员的短处。但所为的不是让人受惩罚,更加不是送人入牢狱,还是要让官员心里醒警,有所畏惧。所以一向不掩人过,不赞人美,这是应有之意。但首先,还是要如实奏报,切不可为了自己一时快意而所言不实,那便失了为官之本。徐待制在岭外六年,虽有大功,但还朝之后升迁太快,这是事实。他又跟李刺史有通家之谊,有依附外戚之嫌,这也是事实。但这次在河阴县,他的差使办得无可指摘,这更是事实。我们回朝,只管把这里听到的看到的如实禀报上去,如何处置,宰执大臣心里自然有数。”

    “待制说的有理,那便如此吧。”司马池苦笑,“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身在台省,同僚之间,总会有闲话传出来。”

    范仲淹点头,表示明白司马池的意思。

    年前徐平与御史台和谏院闹得很不愉快,那时候司马池不在,现在他是御史台的第二号人物,跟徐平闹过矛盾的官员眼巴巴地看着呢。这就是找人麻烦的职务,结果你回去帮着被查的人说好话,同僚自然会另眼看司马池。

    他们这次到河阴,重中之重是查徐平在这里日常的生活,因为王沿说的是徐平荼毒地方。结果查来查去,连像王沿那样吃只鸡的事情都没有,还在偶然间破获了一桩聚赌的大案。

    最重要的,被叫来问话的普通百姓都说徐平的好话,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且不说那些蒋家的佃户,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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