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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一世富贵-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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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怎么才能做到呢?你就天天喊这些,百姓是不是就能够吃饱穿暖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在朝廷为官,先让百姓有吃有穿再说其他!”

    欧阳修又连连摇头:“管仲――”

    “管仲怎么了?子曰:‘微管仲,吾披发左衽已。’孟子说齐宣王:‘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为官者上报君王,出外官则就是要下抚黎民,使其衣食无忧,才能上下和睦。无论孔孟,都不是天天袖手谈心性,坐而论大道,怎么你们就做不到呢?”

    嵇颖见气氛又紧张起来,忙举杯道:“读书人坐而论道,古今都是雅事。肉都已经快焦了,我们边饮边谈,才是乐事。”

    喝了酒,把杯子放下,大家都挟了肉在口里慢慢品尝。

    欧阳修几口把肉咽下,心中还是不服气,低声嘀咕:“自古至今,还从来没听说过为官者要知道马车怎么制作,几个轮子是好。知道这些事有什么用?历朝历代,哪个大臣是知道了这些事情,建功立业,教化万民的。”

    徐平看着欧阳修,缓缓地道:“制木牛流马,练八阵兵图,出外将,入为相,一手力挽天倾,后汉诸葛丞相。怎么,你觉得你能当得上武乡侯几分?”

    徐平的话出口,现场一时鸦雀无声。欧阳修口快,竟然一时忘了历史上真有一个鼓捣这些的名相,而且名垂千古。

    建功立业,教化万民,诸葛亮无论如何都是当得起这八个字的。而徐平平定邕州,击破交趾,犹如诸葛亮渡泸水平南中,欧阳修无论如何是不敢再说其他的话了。
………………………………

第243章 算账

    经过了这些事情,整晚的气氛终究还是沉闷,少了上几次的欢乐。

    在这些人面前,徐平地位尊崇,不是能够随便评论的。而欧阳修是文坛后起之秀,又被朝中多位元老重臣看中,前途无量,别人也不好说得重了。

    最关键的,欧阳修对道统之说极为固执,内心深处把自己比作唐朝韩愈,要扫清世间邪说而立正统。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苏轼赞颂韩愈的话虽然还没有出现,欧阳修的心里却把这作为自己为人做事的标杆。

    徐平出身商贾之家,虽然中进士入仕途,但一路升迁,大多都是靠着给朝廷创造钱粮财富的政绩,虽然有军功,但现在所做的事情还是专心于钱粮。自己这么做也就罢了,还借着职权地位让馆阁的朝廷栋梁之材也这样做,这不就是邪道盛而正道衰吗?一个商贾之子,竟然认为治理天下也不过是钱粮,这才是欧阳修无论如何也不能忍的。

    现在徐平位高权重,欧阳修只能咽下这口气,但心里无论如何也不服。暗下决心,终有一日要把徐平的这些歪理邪说都给拨乱反正,天下间还是走正道的人多。

    当夜众人散了,徐平与王拱辰两人留在铺子里。

    挑亮灯火,小厮上了两杯浓茶,徐平让铺子的主管把账本拿了过来,与王拱辰对账。

    把茶向桌子上一推,王拱辰有些局促地道:“副使,我们自己人,同朝为官,读的是圣贤书,做的是官家事,开铺子只是补贴一下家用,何必真跟一众商贾一般斤斤计较!”

    徐平笑着摇了摇头:“君贶,话不是这样说。一起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账目要分明,否则,终有互相疑虑的一天。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做生意就要像个做生意的样子,坦坦荡荡地把钱财理清楚。我们两人交好,平时周济是一回事,但把生意账目理清楚又是一回事,这不是贪财,这是做事情的规矩。”

    王拱辰终究是有些不自在,以前徐平就经常周济他,白白送给他的钱物也不知道有多少,现在却跟徐平算账,这账如何算法?

    徐平对站在一边的主管道:“张主管,你把账目跟君贶一项一项说分明,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一定要解释得清楚了。合伙做生意,这是一定要分明的,万不可马虎。”

    张主管躬身答道:“小的理会,一到月底,就把账都清了。”

    徐平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王拱辰的肩膀道:“君贶,你要习惯这样做,不然将来有一天真地要什么大买卖了,不把账理清楚,谁敢与你合伙?”

    王拱辰无奈地摇头:“可这些事情,我又怎么做得来?”

    徐平哈哈一笑:“那你就赶紧去雇个知院干办在家里,替你打理这些,不用自己事事费心。要是没有人选,去你未来岳父那里,薛侍郎豪门巨室,一定有人手给你。好了,你和张主管在这里做事,我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头脑。”

    说完,徐平抬步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已是深夜,这里比不得内城的繁华,铺子里客人早已散去,只余下几个小厮忙碌碌地清扫。把桌子收拾干净,熄灭炉子里的炭火,做着一天中最后的收尾工作。

    见到徐平出来,小厮忙躬身行礼。

    徐平摆手道:“只管忙你们的,我只是随便走走。”

    说完,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抬脚到了五丈河边。

    五丈河通京东路梁山泊,远不如汴河繁华,此时河面上并没有船,只有远处的三司属下的西水磨务如同个怪兽趴在河边。

    风从河面上刮来,温润而又凉爽。徐平微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舒泰。

    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正从升龙府凯旋回太平县,可谓是意气风发。突然之间却被夺去差遣,回京述职,不知不觉就一年了。一年之间,自己从一个地方小官,摇身一变而成了朝中的中央大臣,如此际遇,立国以来也没有几个人有过。

    这一年间,尤其是入京任职的后半年,磕磕绊绊,终究是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到了现在,无论是公事私事,终于都走上了正轨,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开始松驰下来。

    如今的三司,主管的新场务和铺子都已经正常运行,只要踏实做下去,在京城里做得成熟了,慢慢地扩大到附近州县,附近的路,一点一点地扩大到全天下去。

    到了那一天,三司每年岁入的情况将跟现在大相径庭,财政充盈,做什么就都不是难事。哪怕是西北战事起来,只要钱粮不缺,耗也能把赵元昊耗死。

    煌煌大势面前,就是有人看着不顺眼,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呢?天下的百姓要吃饭,朝廷的官员要有俸禄,政权要正常运转,都瞧不起管钱粮的官,可缺了钱粮却万万不成。

    天上没有月亮,也看不出过了多少时候,王拱辰喜滋滋地从房里出来,到了徐平的身边,轻声道:“副使,都已经算完了。”

    徐平转身看看王拱辰:“哦,这个月分了多少?”

    王拱辰愣道:“怎么,你不知道吗?你自己不算,怎么却让我算清楚?”

    徐平笑道:“我家里这附近的生意都是归徐昌管的,账自然是由他算,我管那么多做什么。平时不知道有多少事情,我哪里还有空操这个心。”

    “唉,果然是家大业大有人好,看来我也要找个能干的干人了,不然自己把心力费在这上面,实在是划不来。这个月铺子一共赚了三百五十八贯,我们一家一百多贯。讲句心里话,多少权贵之家开解库,租宅店,也赚不了如此之多,想不到一间小小的铺子竟然有如此利润,是我以前想不到的。有了这笔钱,我家里平时用度就宽松多了。”

    “衣食住行,人生在世这四样就不可或缺,也是最好赚钱的,只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好罢了。专心在食上,我们这铺子大有可为,将来一年赚个千贯万贯也不是不可能。”

    王拱辰叹口气:“我可不敢跟副使这样想,你也知道我家里以前是苦惯了,只觉得赚一文钱都是千难万难。没想到开了铺子,钱来得如此容易,唉――”

    “容易吗?也不容易,你没看当时跟我们一起在这附近开吃食铺子的,已经倒了两三家了。世间的事,用心做了,还得懂得怎么做才容易。”

    听了这话,王拱辰开颜笑道:“反正副使是知道怎么做的,你只要带挚我赚几个钱就好了,我又何必烦恼!”

    说完,与徐平一起看着星光下微微泛光的五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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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购物券发行

    “自即日起,凡在三司店铺买货者,货值二十贯以下概不送货,有确需送货者,按路途远近收取现钱不等。二十贯足钱以上,依旧送货到户,一律收现钱,并不许用其他货物折支。……因现钱携带不便,为方便京城人等于店铺买货,三司按诏敕发纸券。纸券仅于三司店铺使用,挪作他用者三司概不担责。……年月日,榜示官民知晓。”

    州桥前的铺子外,一个国子监学生摇头晃脑,抑扬顿挫颇有节奏地读着三司铺子外的榜文。周围聚了一大群闲汉百姓,议论纷纷。

    一个商人模样的员外道:“这才多少日子,铺子里面怎么就不送货了呢?城中雇驴雇车,可是要花不少钱呢,多么不方便!”

    旁边一人道:“不是二十贯依旧送吗,你偌大的员外,每次进去,只管买够二十贯钱的货物不就便了。像我们这样小门小户,进去也就花个一贯两贯,自己拿了就走,向来也不用铺子里的小厮送。”

    商人连连摇头:“二十贯,你说得好轻巧!我起早摸黑,做死做活,要做多久才能赚出二十贯来?再者说了,不送货是一,以后进铺子得带现钱啊,哪个出门带十几贯的铜钱在身上?有那钱你也拿不动不是?”

    周围的人一怔,突然一下子醒悟过来:“知道你们这些员外拿不动现钱,所以三司弄了什么纸券让你们换哪!走,走,我们且去看看这纸券是个什么样子。”

    就有人问摇头晃脑读榜文的国子监学生:“这位秀才,敢问在哪里换纸券?”

    “榜文上有写,纸券一律由铺子旁边的三司金银铺兑换,其他地方兑来,真假三司可是不担责。还有,纸券上要盖三司、库务司和开封府的印,少了一印就算假货。”

    “恁地不方便!再说这是官家发出来的物事,哪个敢作假!”

    “嘿嘿,这券在三司铺子里能当钱用,真金白银的东西,怎么没人作假?告诉你,凡是作假纸券的一律按盗铸铜钱论,要掉脑袋的呢!”

    京城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凑热闹的闲人,不大一会功夫,消息便就传了半个东京城。有那些手里有几个闲钱又爱凑热闹的人,呼朋引伴地到了店铺旁边的金银铺,都换几张纸券拿在手里。不是为了用这买货物,纯粹就是好奇弄两张在手里,人前也显摆一下。

    店铺对面的一家茶铺的棚子下面,徐平、郭谘和刘沆三人占着一张桌子,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对面的动静。这是发行购物券的第一天,到底情况如何,三人心里也没底。

    不大一会,一个盐铁司的公吏急匆匆地从对面过来,到了三人面前,行礼道:“副使,两位判官,金银铺里面虽然进了不少人,看着热闹,纸券却没换出去多少。”

    “知道了,你依然回去守着,每过半个时辰过来报一下换出多少纸券。”

    公吏应诺,转身向对面去了。

    刘沆道:“看起来,这纸券要行用开来,并不容易。”

    徐平喝着茶水,沉声说:“这是自然,用手里的现钱去换几张纸,平常百姓的心里自然是有疑虑,一开始哪里肯信。总得过上一段时间,慢慢熟悉了,三司的信眷起来,买货的人又确确实实见识了纸券的方便,才会慢慢行用开来。”

    郭谘在一边说道:“第一个月只有一万贯,再怎么也换出去了,也不需着急。”

    “有什么好急的?等到了月末几天,有多少没换出,我去一起换了就是!”徐平笑道,“但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把这一万贯换出去,而是为了让人习惯用纸券,两回事。”

    听了徐平的话,刘沆和郭谘一起笑了起来。倒是忘了副使一家去换个万把贯就不是什么难事,月底剩多少,徐平一个人就去兜底了。

    这纸券换到手里又不会亏,而且细算起来是有好处的。铜钱难于携带,相应地除了在市面上一般使用,很多场合折算都是要收手续费的。三司属下的飞钱业务,一千文只收二十文的手续费,已经是最低的了。民间的金银铺,收费更加高昂。

    资金的流动是有成本的,金融越不发达,资金的成本越高。刚开始觉察不出来,只要三司的这些实业正常发展下去,经商的人就会慢慢发现纸券会降低他们的成本。

    徐平对纸券真正的信心并不是用现钱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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