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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章

清山变-第8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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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李鸿章眉头微皱,觉得这个年轻人言语不俗,“你这话可有所指?”

  “大帅学究天人,此事只为身在山中,一时为五色所迷罢了。其实您只要静下来认真想一想,便可贯通其中关窍。”袁世凯微笑着说道,“只是看皇上命恭王爷派人托请英美两国居中调停,就可知皇上于胡军门所行之事,心中的赞赏有加的。”

  “嗯,”

  “只不过,这等事先例一开,只怕军中将领有样学样,日后有如日酋西乡隆盛那样,不将朝廷律法、圣上旨意当回事的乱臣贼子,到时候皇上是杀是活?”袁世凯喟叹一声,慢悠悠的说道,“说起来,将这等事先行处置,未始不是万岁爷宅心仁厚之举啊。”

  李鸿章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袁世凯看事如此深刻!这可难怪当年皇帝驾临袁府的时候,曾经以‘袁家一门远望,尽在此子身上’之语相加,今天看来,这份先见之明,实在是殊不多见啊!但他城府很深,不愿当着他的面说出赞赏的话,同时心中一动,袁世凯所说,固然是一己之见,但说得合乎情理,不由得人不认同他的话。“那,……老夫之事呢?”

  “老大人,您过虑了。军门都不会有事,又何必追究您的责任?”

  李鸿章缓缓点头,忽然问道,“你可有字?”

  “卑职字慰庭。”

  “慰庭啊,”李鸿章叫着他的字,说道,“但老夫自问,这十数年来,冤家遍及朝野,如今为人抓住一朝之错,如之奈何?”

  “只要有皇上,大帅又何必为这些清谈之辈烦忧?”

  李鸿章拈髯一笑,正要说话,听舱外有人声响起,“袁参军?袁参军?”

  “我在这里。”袁世凯答应着,向李鸿章歉然一笑,走过去打开了舱门,“参军大人,军门醒来,找你呢。”

  “我就过去。”袁世凯转身进来,只听李鸿章说道,“我也和你一起,去看看这个高卧不起的!”

  李鸿章刚刚进京,就听到两个不大不小的消息,第一个是军机大臣,东阁大学士阎敬铭病了。

  这一次的病来得很快而且很凶,起因是为了阎某人早年贫苦,进入仕途之后,虽多方调养,但本源已亏,却不是后天能够补充得过来了。到这一年的冬天,情形更加恶劣,这又有三重原因。首先是用兵东瀛,他以大学士管部,本来是不必太过辛苦的,但阎敬铭为人精细,做事一丝不苟,很多时候,军机处退值之后,在户部衙门一呆就到了月明星稀,久而久之,身体大坏;第二是浙江出了杨乃武一案,皇帝迁怒之外,更有意株连,弄得人人自危,做事唯恐出错,不请旨根本不敢妄动,使他身上的担子更重。最后一个原因是,咸丰三十一年,是皇帝的五十万万寿,虽然还有近两年的时间,但京、外各省进贡的驿差在这咸丰二十九年的年底就有开始络绎于徒的了。这些人的差事,都是各自护送本省督抚的宝物进京,路上不敢有丝毫马虎,很多时候,安全送抵京中却也要内务府和户部签收,麻烦到了极点!

  这三重原因累加在一起,让阎敬铭成了朝堂上最忙碌的大臣之一,另外一个是立山,不过立山比他年轻得多,倒不以为苦,而他却不行了。

  一场大病迁延良久,皇帝连续三次派太医院医正栾山、李德立几个过府诊视,却没有很大的效果,最后甚至为了他的病情下诏求医,还是从西洋国请来的几个医生,集体会诊,得出阎敬铭是肺部疾患——用现在的语言来解释,就是肺炎——这虽然不是大病,但重在调养,更主要的是,不能太过劳累,最起码在他的病势彻底治好之前,不能劳累。

  皇帝很觉得无奈,又无比心疼阎敬铭。他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三十年间任劳任怨,堪称朝臣表率,为了让他安心养病,不得已下了一道诏旨,免去阎敬铭本兼各职,只留着军机大臣、大学士的名衔,并特别说明,这不是因为阎敬铭犯有任何的过错,正好相反,要他安心调养,留此有用之身,以待来日。这还不算,在他的旨意中另外加了一句话,“有为公务到阎府探视者,一概要请旨定夺!”

  这种做法在大清还是第一次,皇帝管天管地,竟然连别人去探望阎敬铭也管了!不过这也可见,对于阎敬铭其人,皇帝是如何的重视。

  至于另外一个消息,则是翁同龢改调户部了。




第178节 多事之秋(1)

  选择翁同进户部也有个缘故,这要从头说起。。。

  咸丰十年的时候,肃顺授意内务府大臣明善上了个奏折,要修清漪园,阎敬铭掌管户部,心中对肃顺这种做法很不满,但念及皇帝多年辛劳,一个清漪园也不会耗费太多银子——当时内务府的报价在三百万两左右,皇帝很高兴,就准备照样施工了。

  不料后来出了个李光昭报效木植案,搅得满城风雨,最后虽然被抓住杀了头,但这件事传扬在外,朝廷脸面尽失,百姓笑言:皇帝还是年轻,这样的骗局居然也会相信?弄得他有苦说不出,清漪园最后虽然修成了,但不论是工程本身还是皇帝的心气,都落到了谷底,只是去过几次,就再也不曾驻足了。

  不但皇帝不高兴,内务府的一群人也恨上了明善,在他们想来,皇家修园子,是大捞特捞的好机会,不想李光昭案发,朝野震动,清流多上折子,认为内务府有人和李光昭狼狈为奸,意图从中渔利,要皇上降旨彻查。

  皇帝无奈,只得派了阎敬铭和袁甲三做了监理大臣,全盘注意园子的工程进展——这样一来的话,就把内务府上下其手的机会完全堵死了!追缘论始,不能不说是明善为李光昭诈骗所引出的恶果。

  这件事过去将近十年,到咸丰二十年的时候,有人看时间过去很久,旧事重提,又要开修园大工,但其实朝廷正在大办海军,银子都花用在这件大事上了,根本没有那么多闲散银子拿出来修园子。

  不过内务府群策群力,找了一个满人御史名叫德泰的,上了一份奏折,内中说,内务府银库有个叫贵祥的库守,拟了五条章程,既不用动用库款,又可以代济民生,条理得宜,安置有法。

  而这个所谓的章程,就是‘请于京外各地,按户按亩按村,鳞次收捐,。这简直比明末的加派还要厉害和狠毒的一招!而且行政如此苛敛,也违背了康熙朝‘永不加赋,的祖训。所以军机处拟旨痛斥!最后一段是这样的,“丧心病狂,莫此为甚,德泰着即革职,库守贵祥以微末之员,辄敢妄有条陈,希图渔利,着即革去库守,发往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以为莠言乱政者戒!”

  结果,贵祥自然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个满人御史德泰也给吓得上吊自杀,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但等到了前不久的咸丰二十九年四月,中日战端发启之前,立山经人鼓动,又动了修园子的心思——眼看就到咸丰三十一年的万万寿,京中的景致都给皇帝游了个遍,只有一个清漪园,自打建成修好之后,也不曾有真龙落足的机会,放着那么一座空园子在那里,岂不可惜?

  而且,到这一年的时候,朝廷经过近三十年的休养生息,国库的存银总数接近两万万两,放着它们,难道等着长毛吗?但皇帝登基之初,就有‘内外节用,的上谕,如今情势虽然不同,朝廷要拿出数百万两银子出来为皇帝修园子,终究不是什么美事,传扬出去,于圣德有玷。

  立山请教肃顺,两个人经过商议,提出一个‘修缮如新,的办法,简单的说,就是认为清漪园放在那里,已经成了浪费,若是能够重新整饬一下,岂不是为天家又多一处可以观览的去处?到时候皇上和皇后驻足其间,圣心欢愉,不也是于朝廷大好的消息吗——须知爱君即是报国哩!

  以这样的一番话进辞,很快打动了皇帝,这一次的情况又不一样了,皇帝命人到处翻找,把样式雷当年制作的图样重新找了出来,且亲自参与策划,坏的要改好,好的要加精,每天沉迷其中,君臣主仆几个忙得不亦乐乎。

  不料形势丕然一变,中日战起,这件事被无限期的拖延了下去,肃顺以为此事再也休提,但听立山说,皇帝处置军政大事之外,每天总要到养心殿东暖阁走上几圈——那里存放着清漪园的烫样,听他身边的杨三和六福说,每一次去,都要流连很久,似乎有不把这件事做下去不死心的样子。

  有鉴于此,立山大着胆子再度提起,但皇帝的态度很暧昧,既不点头,也不驳斥,顾而言他——这下肃顺明白了,皇帝心中是很想修园子的,但碍于国家对外用兵,不好点头——那就要自己为主子分忧解愁啦!

  不过立山知道,两国战端初起,海军将士奋勇杀敌于海上,国内却大兴土木?自己只要敢进言,就一定碰一鼻子灰!还是等等为妙。等到进入九月,局势稍加明朗,立山看看情况差不多了,这才把早已经缮誊好的折子递了上去。

  奕对立山在这个时候上这样的折子大为不满!不过碍着肃顺的面子,也不好过于激烈,“亭公,您看看?天下还有这么全无肺肠之辈呢!”

  肃顺故作不解,“王爷这话怎么说?”

  “您看看立豫甫上的奏折?看看这里面都在说什么?这不是胡闹吗?”

  肃顺明知道奏折的内容,还是装作不知道,取过来,戴上花镜看看,轻描淡写的放在一边,“诚然时地两相不宜;但我看,立豫甫的这番孝心倒也可嘉。

  奕很明白,只要自己接口,他就一定能说出一番道理来,因此故意不理他。肃顺也不着急,等到见驾的时候,把这件事拿了出来。

  皇帝很觉得为难。一方面知道这时候动修园子的心思,大不应该;另外一方面,年纪渐长,精力不及从前。当年的时候,自己还能偶尔溜出宫去,享受一下民间乐趣,但现在,宫中人把他看得死死的,这固然是爱护,但很大程度上也真让他觉得有些憋屈——紫禁城、圆明园,前后海的风光看了三十多年,早就看得腻了,总想着弄一点新鲜景致,舒缓一下精神。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放不下清漪园的烫样的原因。

  “这件事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奕和阎敬铭,“是不是又得花好多好多银子?”

  奕和他目光相碰,没来由的心中一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皇帝双眸中流露出的这种乞怜神色了。一时间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怜惜,这样一来,出口的话就变了,“臣弟想,总要着工部、户部和内务府衙门认真盘算一番,才能知道。”

  皇帝立刻高兴起来,“那就算算。要是多就不要了。好不好?”

  奕长叹一声,给阎敬铭使一个眼色,点了点头,“臣弟下去之后,即刻行文各部,详加计算,待有了成数,再到御前答奏。”

  经过计算,工程款项总计在一百三十万两上下,比咸丰九年初初议及此事少了一半,奕觉得这样的数字还比较能够接受,也就更加不会阻拦了——实际上,这是内务府搞的鬼把戏,衙门上下都在肃顺和立山把持之下,表面下一点功夫,修改几处,扣除几处,银子自然就省下来了;等到大工正式开始,再迭次累加,左右工程已经开始,总不好半途而废,到时候款项增加,奕想阻拦也就来不及了。

  皇帝看过军机处奏拟的折子,很快就猜出了立山几个的伎俩,但修园子实在是自己心头所好,也就装作不知道了。就这样,重修清漪园的事情定了下来,但开工之日尚早,总要到来年的四五月间才可以。

  就在这之后不久,又出了一件事,全庆、载龄先后亡故,大学士之位一下子出了两个缺,照例是要增补的。内阁的规制,大学士一直是四端两协。首辅是李鸿藻,照例授为文华殿大学士,次辅照入阁的年资算是宝,授武英殿大学士;再下来是东阁大学士阎敬铭、体仁阁大学士载龄。两位协办大学士一个是李鸿章,一个是全庆。

  大学士出缺,自然由协办大学士升补。于是,李鸿章升为体仁阁大学士,便空出了两个协办之位。内阁奏报上来的是崇绮、恩承、延煦和额勒和布。这几个人中,崇绮是赛尚阿之子,也就是大阿哥载澧的舅父;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咸丰十三年选秀女时入选进宫的琪贵人的阿玛,和皇帝还有一番翁婿之情。现在做到上书房师傅、翰林院掌院学士,与徐桐一样,都是讲道学的。

  恩承是吏部尚书,六部之首,而且资格很深,不过多年来一向无声无臭,皇帝也记不起他有何长处;延煦是工部满缺尚书(汉缺是翁同);最后一个是额勒和布,他有个绰号叫腰系战裙——和他的名字正是个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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