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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清山变-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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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田?该纳粮多少?都记载在这本册子上,为不传之秘。第二种是县内所属的特殊人物,他们所纳的粮,都有专门名称,做过官的绅士人家的衿米,举人、秀才、监生是料米,这两种米不能多收,该多少就多少,否则便有麻烦。再有一种名为讼米,专好无事生非打官司的讼棍所纳的粮,也要当心。总而言之一名话,刁恶霸道,不易对付的那班人物,必须敷衍,分量不足,米色粗劣,亦得照收不误。甚至虚给粮串——纳粮的凭证,买得个安静二字。 

  这些人占便宜,当然就有另外一些人吃亏,各种剥削耗费,加上县大老爷自己的好处,统统都出在良善小民头上,这叫浮收。最狠的地方,浮收到正额的一半以上,该纳一石米的,起码要纳一石五斗。

  管燮光总算年纪大了几岁,不忍心这样盘剥,所以在他的治下,即使偶有停征之事,百姓也还能够容忍,不至有闹漕之事。只是这一次拖延的时间太久了,他也不好说话,只盼着华玖珍和漕帮尖丁讲斤头归来能够带回来好的消息。

  天不从人愿,华玖珍脸色难看的走进二堂花厅:“大老爷,学生回来了。”

  “怎么样?”从对方的脸色上已经看出不妙,管燮光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是不是对方不肯答应?”

  “春园有辱使命。未能和漕帮尖丁理顺……”华玖珍唉声叹气,很是苦恼的样子,他说:“其实,也未必是私费难以达成,今年旱势已成,便是对方同意起行,怕也会耽误了今年的正课。”

  “那怎么办呢?照这样说来的话,岂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如果漕船真的不能动,那,学生倒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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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漕粮为患(2)

  华玖珍的计策说起来不值一提,不过就是变价缴纳而已。所谓的变价缴纳是指因为各种天灾因素影响下,漕船不能顺利起运,或者起运之后倾覆,不能如期如数上交到仓场,于是把亏损的部分按照当时户部规定的米价,以现银折抵。

  管燮光手缕短髯想了想:“春园,你知道户部的米价的多少?”

  “回老爷的话,是二两银子。”华玖珍没有等他继续发问,就主动作答:“而现今市价银子是在8—9钱,如此算来,每一石就要赔上一两一钱。常熟今年受兑的定制是三万七千六百二十八石,也就是……”他的心算极快,只是沉吟了一下就给出了答案:“四万一千三百九十两八钱。”

  管燮光嘿了一声,半天没有说话,有个相貌俊秀的小厮走进来,为他取来水烟,点着纸媒伺候老爷咕噜噜的吸着,一袋水烟吸过,管燮光站了起来:“备轿。”

  “老爷,您要到哪里?”

  “到府城见抚台大人。”

  管燮光口中的抚台大人就是现任江苏巡抚傅绳勋,道光13年进士,因为拜到道光朝重臣曹振镛的门下,所以官符如火一路升迁,加之他本人也确有能力,于道光27年调任江苏巡抚。

  管燮光来的时候,傅绳勋正在和省内藩司——专司漕运事物——旗人椿寿就今年漕运迟迟不能起运而商谈:“子密啊,这一次漕运如果不能在三月底之前起运,你我身担其责,责任匪浅啊!”

  “回大人的话……”只要提到这一点,椿寿就头疼,说话也更加的低声下气了:“今年的漕运,怕是无论如何要担处分了。还请大人在中堂大人面前多多美言。”

  “现在提不到美言之事。新君登基,两江陆大人上了一封折子,痛陈盐漕弊政。皇上……”说着话,他双手抱拳,向空中虚虚拱了一下:“……大为满意。下旨着令陆大人和漕督杨大人进京面谈此事,想来,又要像当年陶文毅公那般,要在两江试行海运了。老夫也曾经亲自到江宁(就是今天的南京市)找陆大人询问,只是此事尚无成议,陆大人那里,也轻易不敢透露,更不用提其他人了。一切,都要等陆大人从京中返回之后再说啊。”

  椿寿笑了一下:“可不要像道光季年那般,弄得个‘四不像’。哎!真是哑巴梦到亲娘——岂止空欢喜,抑且是有苦说不出!”

  傅绳勋为他口中偶现隽语而微笑,他问道:“新君登基,正是大有作为的年纪,想来,胸中像是有一个热火盆一般。陶文毅公之事,想来万万不会。”

  “希望如此吧?”

  僚属二人正在说话,门下的戈什哈来报:“回抚台大人,常熟知县管燮光管大人来了。”

  “哦,请,请进来。”

  递过手本(类似于今天的名片),在签押房等了一会儿,戈什哈带着管燮光走进二堂花厅,除了巡抚傅绳勋之外,藩司椿寿也在,正好省的自己再跑一次了:“给抚台大人请安,给藩台大人请安。”

  “优人啊,起来,起来。”按照仪制,知县拜见巡抚照例是要磕头的,傅绳勋有意免了他的跪拜之礼,却碍不过来人的道理大,终于还是让下人准备了红毡条,坐在太师椅上受了他的礼:“来坐,”他说:“来坐。”

  奉上茶水——这杯茶水是拿来摆样子的,当抚台大人端起茶杯,身后的戈什哈就会高声呼喝:“送客!”便是很有名的端茶送客了。

  三个人分宾主落座,管燮光左右看看上峰的脸色:“抚台大人,布政大人(藩司是通谓,实际上的职务名称是布政使司,统管一省财务),职下这一次来,是为了漕粮起运一事,其时旱荒已成,入春以来苏州大旱,这一节皇上也是知道的。此时起运,无论如何也赶不及通州交粮,而后按期回空(漕粮在通州交粮返回,名为回空),只怕明年的漕运也会受到影响。”

  “贵县的意思呢?”

  管燮光一路上早已经打好了腹稿,听到话已入榫,立刻接口道:“职下和僚属商议了一下,与其更加耽误到明年的天庾正供,不如今年就行以折价缴纳之法……只是,这漕粮走与不走。还要听抚台大人与布政大人一言而决。”

  他说到一半,两个人就明白了。折价缴纳也未尝不是一条可行之计,只是傅绳勋和椿寿身份贵重,这样的话不能从他们两个人口中说出来而已。

  傅绳勋琢磨了一会儿:“那么贵县可有通盘计算?”

  虽然是问向管燮光,回答的却是椿寿:“回大人的话。苏州一府定制是二十五万三千五百四十二石,以现在的米价折算,总计是要折价缴纳二十七万八千八百九十六两二钱银子。”

  管燮光咋了咋嘴唇:“这样多的银子,不会都要藩库出吧?”

  “不,贵县,漕帮也有这笔公出银子。”椿寿为他解释了几句。自来政府对于押运漕粮的漕帮有相应的补偿措施,很简单的一点就是在经济上的一些刺激措施,例如赠银(这是为贴补漕丁而发给的贴赡杂款),亶(音胆,正字是在上面加一个竹字头)羡,这是亶夫银两和羡余银两的合称。两江所属(包括安徽),两湖每运正米一石给运丁亶夫银一分;山东河南不给;羡余银山东,河南每船给银一辆,江苏,安徽每船给二两,其余省份给四两。这些钱都是由各省藩库支出。

  其余的还有一些轻赍银,漕截银,润耗银,提江银,燂洗银(即洗刷船只的费用)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按照漕帮的规定,这些银子中的一部分都会拿出来作为屯田,和公费之用——就是为了遇到这种情形,可以从公众的产业和收入中,提出款子来赔。

  赔累的成数,并无定章,但以上压下,首先要看帮的好坏,公产多的旺帮便赔得多,负债累累的疲帮便赔得少。说也奇怪,越是富庶的地区,漕帮越疲,这因为是越富庶的地区,剥削越多的缘故。

  这赔累的差额,除了漕帮以外,主要的是得由藩司从征收漕粮的各种陋规和浮收中,提成分赔。所以处理这件棘手的案子,实际上只是藩台衙门和湖属八帮间的事。和管燮光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一桩大事了却,三个人的心情也随即放松下来,话题也开始转向:“优人老弟,最近可有佳作?”

  管燮光苦笑摇头:“不瞒两位大人,为漕运一事,卑职忙得焦头烂额,诗咏之事,不着久矣。”

  “老夫近日偶得一律,想借优人兄大才斧正。还望不吝赐教啊!”

  “哪里,哪里!抚台大人偶得之句,正是诗者本色!”这样的花花轿子不抬何待,管燮光满脸带笑,他说:“只凭抚台大人一句话,未见其诗,其中风貌亦可以想见了。”

  傅绳勋为管燮光搔到痒处,得意的大笑起来。

  他的诗是这样做的:依稀廿载忆雍乾,犹是开元全盛年;海宇承平娱且暮,京华冠盖粹英贤。

  这首诗实在算不得什么佳作,管燮光心中给了三个字的评语:“七字唱!”当然,这只是心里的说话,表面上自然还是要很是夸赞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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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词臣风采

  紫禁城养心殿中,年轻的皇帝端坐宝座,听穆彰阿启奏:“……据傅绳勋启奏,应缴纳的二十七万八千八百九十六两二钱银子已经于昨日运抵部库,有户部司官点齐入库。”

  “浙江海运的情况呢?他们那里作为试行之省,漕粮入仓的情况如何?”

  “回皇上话。”穆彰阿也很是兴奋,声音放大了一点,他说:“陆建瀛在江宁设立海运总局,他亲自雇好专门运载关东豆麦的沙船一千艘,名为“三不象”的海船几十艘,分两次运米五十万石到天津,结果获得极大的成功,省时省费,米质受损极微。而承运的船商,运漕而北,回程运豆,大异以往漕船南下回空,海船北上回空之状,现在平白多一笔收入,真正是皆大欢喜。”

  “嗯,他这一次做得不错。军机处和内阁商议一下,看看给他一个什么奖赏?”

  “回皇上,陆建瀛在折子中说,此乃我皇天恩浩荡,庙谟独运之成,他身为臣下,不敢以勤劳王事邀功自矜。”

  “话不是这样说的。朕的决断,臣下的辛劳,不可同日而语。”皇帝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该给奖励的,不论是朕还是朝廷大员,地方督抚,都要照实颁给。万万不能有‘有功归于上,有过诿于下’的情况发生。”

  “圣明无过于皇上!”

  “还有,给陆建瀛和杨殿邦的旨意发下去没有?怎么他们两个还没有到京吗?”

  “臣想,两江任上事物繁多,陆建瀛也许料理清楚,大约近日就可以抵京了吧?”穆彰阿为他解释了几句,又一次向上叩头,说道:“傅绳勋同时上的奏折中还有乞骸骨还乡,致仕养老的条陈,按照该员于奏折中所说,近年来目疾日渐沉重,积翳越深,便是常日坐堂也觉困苦难当……望皇上恩准他致仕还乡。”

  “他要是走了的话,他的缺有谁来补?”

  “老奴几个议了一下,想调派甘肃巡抚黄宗汉到江苏。”

  “黄宗汉?”这个名字在皇帝的嘴里念叨了一遍:“此人是什么出身?”

  “回皇上话,黄宗汉是道光15年进士,考中二甲33名,散馆之后调任刑部,道光24年外放为甘肃按察使(主管一省司法的行政长官,通渭叫臬司,或者臬台),于道光27年接任甘肃巡抚一职。其人胆大而心细,于按察使任上制邪捕盗,整肃地方卓有成效。连续两次大考一等。”

  皇帝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嗯,既然如此,就叫黄宗汉到江苏去吧。进京陛见的时候,穆相,你带他来,朕和他见上一面。”

  “喳!”穆彰阿跪倒磕头,见皇帝没有其他的吩咐,这才领班跪安而出。

  军机退出,本年恩科(庚戌)的几位主考大人递牌子进来了,领头的是大学士卓秉恬,他是本科的正主考,其后是吏部尚书贾桢,都察院左都御史花沙纳,兵部左侍郎孙葆元。在皇帝御案前免冠碰头:“臣等,恭请圣安!”

  行礼以毕,皇帝让几个人站起来回话:“卓相?”

  “老臣在。”和杜受田是新君当年做皇子时候的老师一样,卓秉恬是刚刚被封为恭亲王的奕訢的老师,时任体仁阁大学士,兼管吏户二部,朝臣中他算是第一流的(穆彰阿是军机首辅,和他的情况不同)。

  “加开恩科为天下取士,乃是朝廷第一重要的抡才大典。其中干系之大不用朕说。”

  “是!老臣当谨慎小心,不使有遗珠之憾。”

  “你身为正主考,除了对你的衡文巨眼的信任之外,更主要的,就是对你的人品的绝对放心。否则,朕万万不会把这样的重任交付于你。”

  “是!皇上以重担相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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