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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清山变-第7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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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百姓想来,朝廷虽然打仗,但究竟是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事情,日子还是照样的过,不但如此,大批绿营兵士在此集结,更为旅大城带来了空前的繁荣。

  绿营新军制推行数十年来,于将佐的第一大忌就是吃空额,喝兵血。咸丰二十一年的时候,安徽提督杨载福给人举发,说是在任上贪墨士兵饷银,彻查属实之后,皇帝连刑部都不问,径直命天使赍旨到省,将这个当年在黑龙江一线屡立战功的功臣斩于军前!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不开眼的敢私自克扣军饷了。

  所以绿营兵大多有钱,这些人的手也从来不紧,所以,旅大城的百姓借士兵过境之机,都小小的发了一笔财。

  街市上除了这些买卖双方之外,就是拉着车,驾着辕的平民汉子,车上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麻包、木箱,也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贸频仍之地,数百载而下,街市相当热闹,但自从朝廷要对日用兵,经由旅大、丹东出海的旨意传下之后,这里的商贸之事一概为之停顿,旅大城变成了一个特大号的兵营!

  源源不断从关内关外运来的物资、枪炮、弹药、武装、粮被、药品、人员,用火车运来,在城中、港口、码头集结,到处是繁忙的景象,到处是扛着大小麻包的满、汉、朝各族民夫,如同辛勤的工蚁般,将其运至指定地点存放。

  旅大城知府名叫张世荣,举人大挑出身,做过吉林敦化知县,因为为人老成,后来升为知府。为了朝廷用兵,绿营在自己治下之地集结出发,张知府忙得一塌糊涂,既要服侍好这些赳赳武夫,又要在绿营兵惹祸之后,出面安抚民情,数日的光景,就瘦了一大圈。

  他知道,虽然自己是从四品的朝廷正印官儿,但这些绿营兵从上到下都是自己惹不起的!惹恼了这些人,做出不法情事,根本无从追查,更不必提法办了。只有小心伺候,让这些霸王们尽早的迁地为良,就是自己的福分了。

  但事情的进展出乎他的意料,绿营兵虽然称不上秋毫无犯,但更多的麻烦还是出在彼此语言不通引发的误解,其余的时候,这些兵们倒也是公买公卖,不会任意胡来。这让张知府宽心大放之余,更觉得庆幸无比。至于语言不通,也很好解决,张世荣派人在城中寻来了多名会说朝语的汉人,平时任什么事也不必做,只是  在街头闲逛,一旦听见有百姓和兵士争吵之声,就赶紧过去,若是旁的事也饿就罢了,若是因为鸡同鸭讲而起的争辩,就由这些人代为翻译。作为报酬,每个人每天给二两银子的工钱。

  这还不算,张世荣知道这一次朝廷用兵是史无前例的大事,各种物资都要运过此地,等候登船,虽然从火车站到港口的距离不算很远,但人多事繁,加以城中鱼龙混杂,出了一点纰漏,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为此,张世荣又派人到省治,向左宗棠请求调拨了一千辆大车,以备运输使用。

  程学启到的时候,这一千辆大车只有一二成到达,虽然远远不敷使用,但听张世荣说完,他还是觉得非常高兴,“贵府辛苦了。能够把差事办得如此周到,可称一方能员!此番事了,旁人不必提,程某一定上书皇上,为贵府请功。”

  张世荣憨声一笑,“只盼着这一千辆大车能够尽快运抵,不至耽误了朝廷用兵大计,就是卑职的福分了。”

  程学启点点头,“这一次城中来了这些兵,老兄在任上想来也受了不少惊扰。你有什么难处,只管和我说。”

  “难处倒没有什么,只不过,民夫人数远远不足,火车驶来,每一趟车都要耗上半天时间才能卸料完毕,没的太过耽误时日。”张世荣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您看?”

  “近来还要有多少火车抵达此处?”

  “据卑职所知,还有不少于55列。共计两千二百个车厢的货物和兵士。”

  “这可不行,这么多人,得运到几时?”程学启扬起脸来,问身边的骆国忠,“茅泾,你下去,告诉各营管带,让他们都活动活动,别整天在营中装大爷,都给我到火车站帮着搬抬!”

  张世荣吓了一跳,他的本意并不是要军中也派人出来跟着忙碌,而是想向程学启抱怨,各营所有的兵士,每每为物资不能紧急到位而向上官哭诉,后者便把板子打到他身上,经常有游击、把总到自己的官署来,敲桌摔凳,满口不逊之词——这是他很觉得苦恼的。而现在听程学启所说,竟是要这些人一起跟着干活?传扬出去,自己岂不是要给这些兵恨死了?

  “大人,这怕是不妥吧?”他说,“将士们为国征战在即,百姓无所贡献,多多辛苦一些也就是了,卑职的意思是说,人力有限,若是有一个早晚迟误,请……”

  程学启善解人意,微笑说道,“你的话我明白。”他说,“此事非你建言之功,而是我一己独专,  你放心,这些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




第37节整装待发

  第37节整装待发

  六月十一日,朱洪章也抵达了旅大城,作为对日作战北路战线的总指挥,朱洪章很知道自己身上担负着什么,在出京之前,到圆明园陛辞请旨的时候,他说,“……臣草末之能,幸得皇上捡拔,起于泥途,此次对日征战,敢不殚精竭虑,以上报天恩?”

  皇帝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各省奏上来的兵员集结情况的奏折,听着他的奏答,一直到他奏对完毕,伏地碰头之后,方始开口,“你也不必如此惶恐。朕选你做北路总指挥,对你的领军才能还是有所信任的,否则,数十万兵士的生命,又岂能就这样置于你的肩上?”

  “是。皇上心中微臣,臣自当用心办差,期以早奏肤功。”朱洪章这样答说,“臣出发在即,请皇上训示方略。”

  “方略就不必了。”皇帝说道,“朕近来考虑了很久,作战之事,最忌讳的就是提前布置妥当,毕竟,战端一开,情势瞬息万变,朕在京中,彼此讯息隔绝,又岂有身在外间,指手画脚的道理?”

  这样的话皇帝可以说一说,但朱洪章却丝毫不敢当真,趴在地上,连连碰头不止,“皇上这样说,让臣无地自容!臣但有所成,皆是皇上指授之功,臣岂敢当皇上如此重托?”

  皇帝微不可绝的叹了口气,“你啊!”他说,“若论及战场举措,行军布阵,朕不逮尔等远甚。但此行在即,朕有几句话要告诫你。望你牢记心中,不可有片刻或忘。”

  “是!”

  “胜败是兵家之常,不论打赢打输,都断不可行欺君之举。若是给朕知道你讳败为胜,又或者弄那些改屡战屡败为屡败屡战,弄一些花巧文字哄骗朝廷,哄骗君父,朱洪章,朕不问原因,立刻就要遣人到军前去,杀了你的头!”

  朱洪章后背发紧,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起来,他知道,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是!皇上圣训,臣都记下了!”他大声答说,“臣以清白之心上侍君父,不敢有半点隐晦、文过饰非之语。”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极好,且下去吧。左右你们一时之间还离不开,有事的话,朕会派人发电传于你。”

  朱洪章回忆着皇帝的说话,乘火车北上,不日抵达图们,他和程学启是多年旧友,相见之后,公事之外,更有几分情谊,晚上就在落足的官邸中,两个人屏退下人,朱洪章亲置杯盏,和他把酒言欢,“……方忠兄,皇上这样说话,以你看来,有何深意?”

  程学启喝得面红耳热,摆手大笑,“你老兄真是问道于盲了,若是旁的事,我还能帮衬帮衬,若论及万岁爷心中的这些弯弯绕,你常年在京中都揣摩不透,我又怎么猜得到?”

  朱洪章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他也觉得这件事求教于程学启有些所托非人,讷讷的说道,“那,这几天以来,物资运载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谈及此事,程学启也是一肚皮牢骚,“你来的晚不知道,前几天的时候,本县张知县和我说,车站上民夫太少,我一想,总这样拖延下去也不是个事,便命令各营逐一派人,到车站去清点、支领所需物资,谁知道这些丘八,都养成了少爷脾性,一点苦也舍不得吃!我可真是挨尽了弟兄们的骂了!”

  朱洪章略有所得的心中一动,再想认真把握,却又无处琢磨了,“怎么,近来军中到处都是一片骄矜之气吗?”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那,我们明天到车站去看看,怎么样?”

  “看什么?”

  “你和我一起去就是了。”朱洪章神秘的一笑,“对了,我们一起便装前往。”

  程学启瞪了他一眼,“焕文,在皇上身边久了,怎么也学会主子微服私访那一套了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其中有毛病。到时候,你和我走一趟就是了。”

  “好吧。”程学启打了个酒嗝,翻着眼皮说道,“左右一切都听你的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朱程两个换了便装,也不带亲随,举步出了官邸,直奔城中街市尽头的火车站。这一天是十二,正是城内的集市,路上到处都是做买卖的当地百姓,拿着各自家中的土产和地里所出到集市上售卖;不时看见几个绿营士兵围拢在一起,和摊主打价还价。

  街市上除了这些买卖双方之外,就是拉着车,驾着辕的平民汉子,车上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麻包、木箱,也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方忠,士兵们可以随意出营吗?”朱洪章老于军伍,并未给眼前的这繁华胜景打动,一句话就问到了关节处。

  “这,我想,他们都是从营中出来,到车站领取物资的吧?眼见本地所产的特产,见猎心喜吧?”

  朱洪章侧脸看看身边的老友,没有说话,“我们再向前走几步看看?”

  向前不远,就是火车站,距离还远,就听见有人大声斥骂的声音,“你这个该死的!你知道这是什么?不小心摔炸了,连这火车站带里面的所有人,就都一起见阎王了!”

  二人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是一个当地的百姓,不小心把一个木箱摔落在地,木箱裂开,里面装着的火榴弹散开一地,几个同样的百姓正在弯腰捡拾,路边站着一个清军的把总,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街,他身边有几个绿营士兵,双臂抱胸,言笑无忌的在说话,距离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从表情可以看出来,都是在嘲笑这几个百姓无能。

  朱洪章心中思忖,摔掉了箱子,危险品散出,固然是错,但也不必如此盛气凌人吧?更不必提远近景致,尽收眼底,所看到的,都是当地百姓忙碌的身影,绿营士兵大多袖手旁观,只有在一辆大车全都装满,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些人才跟上来,一跃登车,做逍遥自在状。

  眼中看,心中想,这些人丝毫没有即将出国门征战的自觉,看他们一个个骄横满面的样子,营中军纪,可想而知!自己多年不出北京,怎么,现在绿营的军制已经这么坏了吗?

  朱洪章不认为有了铁一般的军制和纪律就能打胜仗,但眼前此景,想要不打败仗,怕也难了!想到这里,他拍了拍身边的程学启,“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不再多停留,又转回官署,吩咐一声,“更衣。”有亲随下人取来衣包,伺候大人换上朝服,“焕帅?”看朱洪章脸色不善,程学启也有些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问道,“现在到哪里去?”

  朱洪章没理他,径直吩咐,“传营中所有游击以上的将佐,到我的官署回话。”

  “是!”亲兵小队暴雷般应诺一声,出官署各自分头传命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官署外马蹄声四起,人声鼎沸,笑语喧阗,三百数十人纷纷来到官署,进到天井门中,官署门上有朱洪章的亲兵执枪而立,“传大帅话,请列位在天井稍候。”

  众人不敢造次,乖乖的站在天井正中,这里的面积相当大,三数百人身处其中,仍自空处很大来。阴历六月的天气,图们虽是中华极北之地,但骄阳似火,丝毫不输中原之区,等不到一炷香的时候,众人就觉得浑身燥热难忍,额头上的汗水滴滴滑落,有那幸子急的,取下大帽子,用来扇凉。喉咙中哼唧有声,显见是等得不耐烦了。

  如是者一个时辰之久,清军将佐给晒得头脑昏胀,站立不稳。这些人在各自营中都是说一不二的主,若不是心中有所顾忌,早就大骂出声,最起码,也要找一个清净凉快的地方解暑去了。但现在却丝毫不敢,只是在心里,早把朱洪章的祖宗八代都操翻了!

  朱洪章缓步走出议事大堂,门口的亲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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