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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清山变-第6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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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小的,凭空失去了依靠,身子晃动几下,咧嘴欲哭,皇帝让儿子站起来,自己上前抱起三岁的载汀,“小十二,识得阿玛吗?”

  载汀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男子,伸手在他和自己一样,剃得光秃秃的额头上摸了摸,嘻嘻轻笑起来。

  宫内的杨妃听到声音,也迎了出来,“奴才叩见皇上,万岁爷吉祥。”

  “外面太冷,泜儿,扶你额娘,和阿玛进暖阁中说话。”

  “是。”载泜答应着,虚扶着母亲,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皇帝进了暖阁,仍是抱着孩子,脱下暖靴,盘膝而坐,让载汀坐在他腿上,面向乃母、乃兄,如同一大一小两尊坐佛一般,看上去无比的滑稽,载泜和杨妃想笑不敢,强自忍耐着。

  这父子两个却浑然不觉,他望着局促而立的杨妃,一头的黑发已经放下,可能是要早早安寝了,不过听见自己到来,临时用一支金簪子别起来,乱挽乌云、素体淡妆,圆润娇媚的脸蛋丝毫未有岁月的痕迹,比之当年初初进宫时的青涩紧张,却更有一番别致风味。“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朕想,到时候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变故来,便提前几日,来给你庆贺一番。若是到了正日子,天从人愿,朕到时候再过来。”

  皇帝说得稀里糊涂,杨妃心中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知道丈夫心细,每年到了生日前后的日子,总要有一份赏赐,数载以下,对于这丈夫之外的枕边人,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到底是畏惧还是敬爱了。“奴才贱辰,幸得皇上垂记,奴才叩谢天恩。”

  话虽然说得恭恭敬敬,全无失仪失礼,但总有那么一股子拒人千里的冷漠。皇帝真觉得无可奈何了,“哦,近来,山西省内可有家信传来吗?”

  “有。”杨妃说道,“奴才的父母托人给奴才寄来家信,内中说省内一切都好,要奴才放心。”

  “嗯,等过上几年吧,朕怕还要有一次西行,到时候也带着你一起回去,让孩子们也跟着,见见外家上下。”

  进京多年,杨妃心中早已经断了家园之念,闻言扯动嘴角,算是笑了,“奴才谢皇上恩典。”

  皇帝和她真是找不到任何话题可以打破这层坚冰,只好转过头去,和载泜说话。载泜是咸丰十二年生人,今年不到十岁,但和二阿哥载滢一样,这个孩子天生早熟,趋拜奏答之际,很有那么点大人模样,而且,孩子很少见到父亲,虽然体制尊严,不敢想像弟弟那样,但小脸放光,问一答十,神态间也是亲热得不得了。

  父子两个低声絮语,嘀嘀咕咕的说得蛮热闹,“阿玛,十九日是母妃的寿诞,阿玛能再来吗?”

  “能,阿玛一定来。”皇帝望着儿子乌油油的眸子,郑重点头,“不但那一天朕来,这几天之内,朕都会过来。”

  “阿玛,您……说的是真的?”

  “岂不闻君无戏言?”

  “儿子代母妃,叩谢皇上天恩”

  杨妃也略有感动之意,看看时间越晚,上前一步,“皇上,夜色渐深,奴才伺候皇上休息吧?”

  皇帝正要点头,听外面脚步匆匆,“皇上,皇上?出事了”

  “怎么了?”

  “皇上,武陵春色的纯贵人突发重病,流血不止……”

  纯贵人是松户纯,也就是此番从日本而来的五个女子中的一个,招寝之后,赏了贵人的品秩,前些日子刚刚才有了身孕,怎么会……?皇帝赶忙起身,却带着怀中已经睡熟的孩子一惊而醒,咧开嘴巴大哭起来,“皇上,让奴才来吧?”

  “哦,哦”他哦了几声,把孩子递过去,自己落地穿靴,满是歉然的摇摇头,“朕过去看看,若是无事的话,一会儿再回来。”

  杨妃始终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夜深天寒,皇上路上小心。”

  “没事的。”百忙之中,还不忘拍拍载泜的头,“今天早点睡,明天还要到上书房读书呢,是不是?”

  “是”载泜高兴极了,作势欲跪,又为他拦住了,“行了。朕走了。”

  出了杏花村,一路直奔武陵春色,明黄软轿到达的时候,听宫内有举哀之声,皇帝大吃一惊,“这么快?这是怎么回事?”

  纯贵人从下午时候开始,就下身出血,其时并未认真,只以为是很简单的女子病患,但到了晚上,出血越来越严重,等到传太医来诊脉的时候,已经摸不到脉相了。

  皇帝终究是过来人,多少懂一点医学知识,问过太医院的医丞后判定,纯贵人所得的是宫外孕——这种病即使是在后世,也是有相当大的危险性的,放在今天,简直就是必死之症,这也只能说纯贵人命该如此了。

  话是这样说,终究是自己的枕边人,贡子等东瀛佳丽相貌可人,言辞温柔,而且床榻之间,放出万般风情,令皇帝大有乐不思蜀的快美感觉,想不到数日之隔,甚至连汉语还没有学说利落呢,就把一缕芳魂,抛在这距离家国万里之遥的异域了?

  “她……小纯临去之前,可有什么话吗?”

  “小纯弥留之际,念念不忘的只是家乡的双亲……,只说不能再回到父母身边,膝下承欢了。”

  男子心中一软,红了眼圈,“此事啊,朕过几天和他们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将小纯的尸身活着骨灰,派人送回故土,……”他沉吟了一下,不必问也知道,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只好把口中言化作喟然一叹。

  第二天一早,皇帝带着一点怯生生的语气,和军机处议起此事的缘由,和他想的一样,立刻遭到了奕和曾国藩等人的反对,两个人难得的同声共气,引经据典的,最后说道,“皇上,纯贵人是天家女主,一旦亡故,自然该在我大清觅得吉地,妥善……”

  “行了”皇帝使劲挥手,打断了众人的话,“朕也不过是就此征询一下你们的意见,若是不可行就算了。”他说,“还是议正事吧。两广总督岑毓英已经到任了,他在给朕上的折子中说,请旨在广东黄埔再多加成立一家海军学院,和山东威海的海军学院,成南北辉映,共同训练我大清日后海军将才,你们以为呢?”

  “臣想,两广是东南第一重地,若是能够在省内觅得善地,再行委派教习传授海战、操船等技,日后培养而出的生员,就势分派到南洋海军之中,也省却山东一地学院中,为生员慕留一事,南北纷争不下的窘境。故而臣下,朝廷宜乎准许才是的。”

  “臣也附议。但臣想,操舟之士,多生于南国,若是在本省或相邻不远之地有海军学院的话,只怕闽浙、两广之地的年少青壮,都会踊跃投身,日后怕山东一地学院,有生员不足的弊端。还请皇上体察。”

  “这确实是个麻烦,便如同邓世昌、方伯谦、刘步蟾等人,都是福建人,要是早在广东就有海军学院的话,只怕这些人都会到此地报名,而不会选择山东省内了。要是日后这种情况因为黄埔海军学院的成立而变为现实的话,有限的生员为二地纷抢,不论是于海军学院还是对于各省官吏,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得很含蓄,不过军机处中都是一国精英,闻弦歌知雅意,岑毓英请旨在广东设海军学院,固然是为南洋海军培养日后所需的人才计,但也未始不可看做是在和沈葆桢争宠之用——越南海战之后,朝廷各方对于皇帝恩宠海军,却冷淡绿营的做法颇有微词。

  这种意见集中在兵部,在奕山等人看来,海战的结果不如人意,加以沈葆桢违旨开炮,率先启衅边事。凡此种种,不问罪已经是天恩浩荡,如何能够轮得到他沈葆桢上邀逾分之恩,还要皇帝亲临大沽口外迎接?

  再有一节,便是对于绿营的冷淡,领军作战的胡大毛和张运兰等人,只有不轻不重的赏赐,较诸海军,除沈葆桢以外,各有封赏,邓世昌、奎昌、恩寿等人甚至还绘图旌表凌烟阁,在兵部看来,这种只是在海面上开几炮就能轰沉敌船,比较起绿营战事浴血厮杀,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但军机处等人无不深知,兵部这种觊觎之心,多是为海军统属至今不明的缘故——都是国家部曲,但海军管理,都是在位于京中和威海、旅顺、大连、库页岛等地的海军衙门来管理。这也让兵部分外觉得不能容忍,奕山几次给皇帝上折子,请旨将海军衙门归属到兵部并行统辖,但这样的事情不是叱嗟可办,皇帝也只好将折子留中,事情一时也拖延了下来。

  今天在御前谈及此事,曾国藩也觉得是个机会了,“皇上,海军上下,从属不清,臣恐长期以往的下去,有统辖不明之弊,不如顺应群情,将海军衙门,并入到兵部之内,另设海军司,也好选专人任其责?”

  “也好,此事就此定下来吧。”皇帝慨然点头,“不过,海军司的事情,要从兵部中寻找才华出众之人负责。尤其是要通晓西学的——海军学院之中,有很多西洋教习,日后更要有生员奉派出洋,所以,要是不懂西学的话,怕是做不来这样的差事的。”

  “是臣下去之后,定将认真疏爬,从兵部衙门中,选择德才俱优之辈,充任其间。”




第88节留学

  第88节留学

  纯贵人之死,让皇帝难过了很久,彼此夫妻一场,他能够做的也只是在她亡故之后,加恩封赏她为纯妃,以一个比较高的标准来为她办理身后事,同时降旨,恩加其他四位东瀛佳丽,一概晋封为嫔。但终究还是无可释怀,好几天的时间,都打不起什么精神来。

  皇后知道他性情绵软,只好寻找一些旁的事来开解,“皇上,湀儿前日进宫来,给臣妾请安时说起,想效仿二阿哥载滢,西洋求学,您说,好笑不好笑?”

  “他怎么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来?”皇帝疑惑的问道,“在刑部的差事做得不好吗?还是有什么旁的原因?”

  “这,臣妾也不知道,只是听孩子随口说起来的。”

  皇后随口一句话,皇帝却上了心,找了个机会,在军机处叫起的时候问赵光,“五阿哥载湀,在部中做的是什么差事?”

  “是浙江司司员。”

  “他办差可还用心?”

  “这,臣不敢违逆圣意,过多记问,听司中主事说,甘湀做事,一贯勤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五阿哥为人沉默寡言,和同僚彼此相聚的时候,也轻易不多发阐议。时间久了,部中、司里都知道,甘小哥不爱说话,是惜字如金的腼腆之人。所以,也就不大有人经常和他交流了。”

  他上得很隐晦,皇帝却听得出来,儿子在刑部中一定做得很不愉快,这些部院中人,讲究清谈度日,言不及义的功夫最高,载湀不爱多说,自然也就不为上官所喜,偏又奉了自己的旨意,断断不敢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公诸于众,日子久了,难免心生去意。

  赵光看他不说话,以为刑部对于五阿哥的任用不为皇帝所喜,“皇上,不如容臣宣召郑小山等,将此事……”

  “啊,不必”他赶忙摆手,“他既然不喜欢,也不必强求。此事还是朕来解决吧。”

  于是皇帝找了个时间,将载湀宣到御前,行礼之后,他问道,“五阿哥,朕听说,你在刑部之中办差有年,却做得很不顺心如意,是不是的?”

  “儿子不敢说不顺心如意。”载湀慢吞吞的说道,“只是,儿子有时候看不惯部中种种弊政,又不知道何处诉说,更不愿和那些人往来,时间久了,难免给人误会。”

  “哦?是什么样的弊政?你和阿玛说说?”

  于是载湀便说了起来——。

  刑部的弊政首在大狱,刑部大狱,又称‘诏狱’,狱中的黑暗,那怕是汉文帝、唐太宗,都难改革。到了明朝末年,阉党专政,越发暗无天日。清兵入关,一仍其旧,刽子手和狱吏勒索犯人家属,有个不知何所取义的说法,叫做‘斯罗’,方法的残忍,简直就是刮骨敲髓。每年秋决,无不要发一笔财,得钱便罢,不如所欲,可以把犯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秋决之日,从狱中上绑开始,就有花样,纳了贿的,不在话下,否则就反臂拗腿,一上了缚,不伤皮肉伤筋骨,等皇帝朱笔勾决,御史赍旨到场,幸而逃得活命,也成了残废。如果是凌迟的罪名,而犯人的家道又富裕,那勒索就无止境了。刽子手自己扬言,有这样的‘本领’,活活肢解,犯人到枭首时才会断气。倘或花足了钱,一上来先刺心,得个大解脱,便无知无觉,不痛不痒了。

  至于一刀之罪的斩决,看来好象搞不出花样,其实不然。事先索贿不遂的,他们有极无赖的一计,把落地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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