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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清山变-第5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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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呢?玉铭说错了什么话?”

  “倒不是话说错了,字写得不好。”侍卫答道,“皇上叫写履历,一张纸八个大字,写得七颠八倒,皇上说他是‘鬼画符’。”

  “是了辛苦你,我们这就上去。”

  进见以前,先得琢磨琢磨皇帝的意思,好作准备,“玉铭那十几万两银子,扔在汪洋大海里了。”许乃钊冷笑着说道,“看样子,那个缺得另外派人。”

  “这得让吏部开单子啊”文祥说道,“咱们先上去吧,等不及了。”

  “是。先给吏部送个信,让他们预备。”说着,许乃钊便吩咐苏拉:“请该班。”

  ‘请该班’是军机处专用的‘行话’,意思是请轮班的军机章京。照例由达拉密与值日的‘班公’进见。这一班的达达密叫钱应溥,浙江嘉兴人,曾是曾国藩很得力的幕友,在军机多年,深受倚重,遇事常尽献言之责,不同于一般的军机章京,此时便说:“单子亦不必吏部现开,原来就送了单子的,因为特旨放玉铭,单子不曾用,检出来就是。不过,皇上似乎有借此振饬吏治之意,所以继任人选,请诸位大人倒要好好斟酌。陟黜之间,要见得朝廷用人一秉大公,庶几廉顽立懦,有益治道。”

  “卓见,卓见”许乃钊很客气地说,“请费心,关照那位将单子开好,随后送来吧”

  交代完了,全班军机进见。玉铭还在殿外苦立候旨,望见文祥领头,一行红顶花翎,颤巍巍地由西面上阶,认得是全班军机大臣。心想‘礼多人不怪’,上前请个安,或许能搭上句把话,打听打听消息,总是件好事。

  念头转定,撩起袍褂下摆,直奔台阶,只听有人喝道:“站住”

  站定一看,是个蓝翎侍卫,便即陪笑说道:“我给几位大人请个安。”

  “给谁请安也不管用了”那侍卫斜睨着他说:“找一边儿蹲着,凉快去吧今儿个,你还能回家抱孩子,就算你的造化了。”

  一听这话,玉铭吓得魂飞魄散。定定神再想找那蓝翎侍卫问一问吉凶祸福,人家已经走得老远了。




第134节整肃宫禁

  第134节整肃宫禁

  皇帝的神色比文祥几个想象中要好得多,倒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好玩儿似的,轻笑不绝,见众人进来,开口说道,“这个玉铭,文理不通根本就不能补缺。”

  “是”文祥答道:“让他归班候选去吧”

  皇帝点点头问:“他那个缺该谁补呢?”

  “这得要看资序。吏部原开了单子的。”

  “单子在那儿?”

  文祥不敢说,已经在检了。因为天威莫测,预知召见为了何事,是犯忌讳的,所以他只这样答说:“得现检。不过也很方便,一取就到。”

  “那就快检来该什么人补就归什么人补,你们秉公办理。”

  “是”文祥回头向赵光低声说了一句:“蓉舫,你看看去。”

  赵光心里明白,皇帝迫不及待地,要在此刻就补了上海道这个缺,是防着日后再有反复,捡上来也许仍是玉铭一流的货色。那时候不能振纪纲,会形成极大的难题。同时有‘秉公办理’的面谕,可见皇帝的本心有借此振饬吏治之意。既然如此,军机乐得办漂亮些,也买买人心。

  因此等将单子拿到手里,先细看一遍,其中第五名叫张元普,下面注的简历是:“浙江仁和;戊辰进士;刑科掌印给事中;加级五次、纪录两次。”道光二十七年,他这一榜中,科名早发,李鸿章等都是皇帝面前响当当的红人了,而此人连个四品京堂亦还未巴结上,也太可怜了。

  当然,除了科名以外,皇帝还着眼在‘加级五次’上面,便即问道:“他这个加级是怎么来的?”

  “是京察上来的。”军机章京答说。三年考绩,京察得一等才能加级,张元普五次得一等,自然可以不次拔擢,因即吩咐:“你带着笔没有?拿单子重新写一张,第五改成第一。”

  于是在许乃钊一手安排之下,当天就由军机处承旨发出一道上谕:“新授上海道玉铭,文理欠通,不堪任使,着即开缺,归班候选。该缺着由刑科给事中张元普补授。”

  张元普从道光二十七年中了进士,分发刑部,一直浮沉部署,混了数年才补为山东道御史,转刑科给事中,为人碌碌,一无表见,除了忠厚谨慎以外,别无所长。十多年的京官苦缺,穷得家无长物,最大的指望是放一任知府,不论缺分好坏,总比借债度日来得强。谁知平地青云,居然放了上海道。这个缺不谈‘陋规、外快’,光是额定的养廉银,照缙绅录所载,每年就是三千五百两。只要做上三年,不但所欠的‘京债’可以还清,而且还能多几千两银子,回乡置几十亩薄田,可免子孙冻馁之虞。

  在他自是大喜过望,感激皇恩,至于垂涕。玉铭也曾哭了一场,只是同样一副眼泪,哀乐各殊。

  上海道的缺额终于为皇帝临时发觉而得以补救,但皇帝的怒火并未因为这样尚算得圆满解决而略有消止,等这件事底定,皇帝把六福招到御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下跪的奴才,厉声喝道,“六福,别想和朕说你不知道,朕问你,这个叫什么玉铭的,到底是如何识得云嫔,她又是因为什么,要不顾祖制,在朕前为之进言的?”

  “皇上,奴才入宫多年,深受教诲,焉敢有半点行差踏错处?朝廷用人之际,权柄操之于上,又岂有奴才置喙的余地?”

  “你还不和朕说实话吗?”皇帝冷笑着看着她,“朕不耐烦再和你多费唇舌,本来想给你一线生机,既然你不要,那好得很来人,传云嫔到烟波致爽殿”

  六福大惊失色,膝行几步,碰头有如捣蒜,“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奴才都说,奴才都说就是。”当下把玉铭走通高峒元的门路,托请李莲英求官,后者收了他十万两银子,之后无有下文,玉铭亟不可待,给安德海看到有机可乘,撺掇云嫔在皇帝面前进言的事情逐一说了。

  皇帝为之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牵连到这么多人,六福是自己身前很得用的太监,李莲英更是皇后宫中的首领太监,也都给裹挟进去了?还不必提那个什么高峒元、安德海……?这样看来,即便自己想做好人,也是不可能了

  他在御座上呆坐了半晌,嘿嘿几声冷笑,“真是想不到,高峒元一介下溅之辈,居然在暗中施以手段,以交通宫禁,行卖官鬻爵之实?拿着朝廷的名器,做公然无忌的售卖?文祥?你即刻……”话到嘴边,他又临时改变了,“赵光, 你连夜动身,返回北京,传旨九门提督富廉并顺天府、大兴、宛平两县,分别派人到西山白云观和那个什么……高峒元留宿的寓所,先把他和他的那些走狗抓起来再说”

  他回身重重的踢开六福,绕室蹀躞几步,“还有,他在京中经营多年,上下勾结,广交友好,就是连肃顺那个狗才,也没少在朕的面前说他的好话,有此可知,与高峒元同流合污的,不知凡几命刑部严加看管,认真究诘,这件事绝不能及高峒元而止朕倒要看看,经由一个高峒元,能够牵出多少混账来”

  文祥知道,皇帝是铁了心要掀起大狱了。眼下求恳,断然不是明智之道,总之先答应下来,日后再想解救之道。只听他又说道,“传慎刑司”

  慎刑司主事太监姓田,到了殿中,屈身行礼之后,皇帝说道,“你领人到皇后和云嫔的宫中,传朕口谕,李莲英、安德海二人以下溅庸奴,交通外人,行秽乱内廷之事,着即交付慎刑司,严加管束,等官司理清之后,再以家法处置。”说完,他低头看看跪在地上,阴影中看不清面色的六福,狠起心肠,“还有,六福亦同罪处置”

  “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皇帝一脚把六福踢开,“怎么,你还不领旨吗?”

  还不等慎刑司的田太监搭腔,文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迎头一拦,“皇上,且慢”

  “怎么了?”

  “皇上,奴才以为,安德海等人所犯,非寻常之罪可比,不可交由慎刑司处置。”他喘了口气说道,“这等身为内侍,结交外臣,奴才以为,是我大清开国以来少有的大逆案子,当交由刑部,会同有司,认真审核定谳,也好起整肃宫禁之效。”

  六福大惊落到慎刑司手中,自己或者还能有一条活路,落到刑部,以大逆案子论处,不要说自己,就是原籍家中的一门老少,也休想有贪生之想了。有心大骂几句,又实在不敢,只好将一双将欲喷火的眸子,死死盯着文祥。

  文祥说道,“而以奴才愚见,陆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差事多年,从不曾闻有这等背主之行,还请皇上俯察其情,再做定夺啊”

  “是,是,是”六福不料他话锋一转,居然给自己求情,忙不迭的说道,“皇上,奴才对您 的一片心,可昭日月。李莲英几次和奴才说起过,高峒元有心接纳奴才,都为奴才置之不理,这等售卖朝廷名器之事,奴才可是从来都不知道的啊”

  皇帝厌恶的瞪了他一眼,“有没有你的事,早晚水落石出。案内一个不能疏纵;案外一个也不会屈枉。你还怕朕分不清是非黑白吗?先把六福带下去,交慎刑司严加看管再说”

  “啊,喳。”田姓太监吓得呆住了,这件事是如何一个因果他是不知道的,但知道六福一直在皇帝身前伺候差事,是宫中的首领太监,怎么一朝之间,出现如此大的变故了?口中胡乱答应一声,唤进几个人来,拖死狗一般,拉起挣扎不休的六福向外就走,远远的,还可以听见六福求饶的声音。

  “杨三儿,从今天起,你就是御前总管太监。”

  杨三儿不想会有这样一场傥来的富贵,御前总管太监是俗称,官称是副都太监。这个位置历来兼养心殿总管,因密迩天子,所以俗号“天下第一太监”,六福做了十几年,说开革便都开革了,且是天上掉下来一般,就落了自己手中他暗地在自己腿上使劲拧了一把,才晓得不是梦,但毕竟迷离恍惚,怔了一下方道:“这是主子恩宠信任,是奴才家祖坟头儿上冒青气了……”这才想起没跪,忙趴下磕头:“奴才虽说是个无根的奴才,也知道报效主子”

  “六福、李莲英、安德海等人前车可鉴,你可得记住了。要是再有人这样犯了国法家规,朕第一个就找你说话。到时候,别怪朕言之不预。嗯?”

  “是,是,是。奴才都记下了,奴才都记下了。”

  皇帝这才转头看向文祥几个,“你们想想,还有什么?”

  “奴才想,高峒元等人在京中经营多年,所得赃款赃银,如狡兔三窟,不知藏匿何处,若是给他事先有所察觉,分批移赃,事有不美。所以,奴才想,总要先期预备才是。”

  文祥的话说得很含蓄,但众人无不明了。一个高峒元值得什么,说杀就杀了,难的是李莲英,他是皇后宫中的首领太监,这一次犯这样的大罪,一定会得个抄家的罪名,所谓预备,是派步军统领衙门派兵看住李府。这是很必要的处置,不但是为了防止李家人得到消息,隐匿财产,而且要防他们湮灭罪证。别人犹可,要治李莲英的罪,非有明确的罪证不可。

  皇帝点点头,听了他的劝,却又冷笑:“高峒元为玉铭奔走仕途,想来也未必是第一次了。也不知道搂了多少昧心钱他家一定也还有违禁的东西,趁现在外面还不知道,先抄他的家”

  “是”赵光答道,“臣立刻就办。”

  “李莲英呢?”

  文祥实在不愿从自己口中说一句杀李莲英的话,便转脸说道:“信臣,你跟皇上回奏。”

  许乃钊略想一想说:“这有三个办法,第一、拿问到京;第二、就地审问;第三、就地正法,也不必问了,免得他胡扯。”

  皇帝手托着腮帮,认真筹思片刻,若是只讲李莲英一个人,自然如同草芥,但碍于皇后,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办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案情确凿无比,不怕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日后审明定谳,皇后问起,自己也好说话,“押回北京,和高峒元等一同审理吧,那个叫安德海的,还有六福,也同案处置吧。”

  “喳。”

  君臣几个说道这里,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皇帝回头看看,天色已经大暗,不经宣召而径直进到殿中的,怕也只有皇后一个。果然,是皇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门,看见文祥几个跪在地上,皇后不自然的笑了笑,“臣妾叩见皇上。”

  皇帝自然知道她为什么来,先摆手示意文祥几个退出去,各自办差要紧,转而笑道,“你今儿个怎么来了?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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