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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清山变-第4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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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尚阿比文祥想得更多,方才皇上的话中,大有自怨之情,这是一定要分扯得明白的,另有一层关系的是,这件事关系到皇帝的体面,是一定要再三保全的。思索着,再三掂量,说道:“奴才以为……成衮扎布不提,奕志也有他的过人之处,在新疆练兵多年,更能够善待将士、各省贬员,这些也不能一笔抹倒。只不过一是要念及先帝栽培他的一番苦意,二是要念及皇上平日对他谆谆教诲的恩情,他做下这样的事情来,更显得其人饰败讳过、欺君罔上为‘大不敬’之罪是如何的可恶功过不可相抵,他仍是死罪难逃。”

  他喘了几口气,又说道,“奴才以为奕志原本不坏,坏在他贪功求进,欲图更邀恩宠。存了这个私意,渐渐败坏了天良。再者,他私地里那些龌龊行径,如果公布天下,实在有失朝廷体面。奴才以为,可着令他自尽以谢天下——这是奴才的小见识,请皇上定夺予裁”

  在座的俱是宦海多年爬起来的人精,赛尚阿的话说得虽委婉,绕的只是一个弯子,皇帝任用奕志并无过错,是该员自己‘变’坏了,辜负了君恩祖德。这样既打老鼠又不伤花瓶,已是人人听得心里钦敬,暗道不愧是常在军机处的老臣子,这番话说得,果然面面俱到

  果然,皇帝也大为满意,点头称赞了几声,“就这样定下来吧,军机处下去之后,即刻拟旨,着……兵部侍郎万青藜和刑部左侍郎郑敦谨,赍旨到新疆,军前传旨。奕志和成衮扎布两个,一个赐自尽,一个立斩军前,以为天下敢于欺君罔上者戒”

  “喳”

  用过午膳,皇帝由六福几个伺候着,换上一袭戎装,万丝生丝冠、瑞罩、明黄缎料的褂子,出了晋景园行宫,外面早已经静过街,空荡荡的了无人影,皇帝翻身上马,“走,随朕去看一看我大清绿营将士的风采如何”

  自从咸丰八年闹出一场哄传天下的兵士哗变的风波之后,张运兰操演兵士的时候,轻易不敢再有打骂、训斥等言行,但他没有读过多少书,胸中所有的整训之法,也都是当年在光武新军军营中学来的。

  光武新军入营士卒虽都是半路出家,但白纸好作画,上至统兵大臣,下到营中庶卒,从头来过,自然能够收如臂使指之效,但绿营则不同了,数百年积习,军士们的疲塌作风,早已经浸透到了骨子里,当初一再训令之下,仍自没有什么效果,更不用提长官督促不严,也就更加雪上加霜了。张运兰伤透了脑筋,却没有丝毫办法。

  一直到咸丰八年的年底,醇贝勒奕譞带神机营出京到晋省,和山西绿营士兵做军中比武,结果可以想见,绿营兵败得一塌糊涂,不论操演、阵法、放枪、厮杀,统统不是神机营的对手,虽然彼此都是军中袍泽,不会有什么真正的伤亡,但绿营兵士难免心生愧疚。彼此都是血性男儿,眼看着同样是汉人的兵士在校场上耀武扬威,自己却只有婉然垂首,如何能够心甘?便是在这种知耻近乎勇的观念之下,绿营兵士的操练之风丕然一变,两年以下,训练也卓有成效起来。

  此次皇上西幸,张运兰早已经得到巡抚大人的知会,知道御驾一定要到绿营,巡阅数年而下的练兵成果,故而早早的做了准备,“你们都好样的这一次皇上到山西来,就是要看看你们演练之下的成果,哪一个也不许出纰漏……”

  张运兰言语无味,丝毫不能带动兵士的热情,只是绿营军制,首重军纪,兵士们不敢出言,站在下面,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他说完,各自归营休息。

  还未到午时,御前侍卫、善扑营、锐建营、内务府、太监等前导队先行到了军营,对校场上站得笔直的兵士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分散开,展开警戒,内务府 众人和十几个小太监则到了大帐,不问青红皂白,将帐中的陈设,胡乱堆弃在一边,拿扇屏风一挡;将随身携来御用的法物,以及黄绘绣龙的桌围,椅披,帷帐等等铺陈起来。

  过了未时,太原府城通往绿营驻地的官道上烟尘大起,张运兰等人知道,是御驾到了,各自在辕门外站班迎候。过了片刻,马队冲到辕门外,却并不停下脚步,而是一路冲了进去。到大帐外,方始停下,各自从马上跳下来,列开队形。

  接着才是御驾,皇帝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御马,马蹄的的的到了辕门口,看看跪倒迎驾的武官打扮的众人,“哪一个是张运兰?”

  “奴才张运兰,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楞了一下,似乎很为张运兰这样奇怪的称谓惊讶。回头看看肃顺,他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这会儿无暇细辨,皇帝用马鞭一指,“站起来。”

  张运兰应声而起,却不敢抬头,由皇帝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生得非常魁梧,方面大耳,一派昂藏之气。大约是第一次觐见天子,神情有点紧张,手也是微微发抖。

  “朕记得,你是咸丰三年从军的,是不是?”

  “是。奴才祖籍山东,咸丰三年的时候,家里……”

  他的话没有说完,给肃顺叱喝了一声,“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不相干的事情不必提”

  “啊,是”张运兰赶忙应声,“是,奴才正是咸丰三年从军入伍的。”

  “七年时,山东一战,你是在哪里?”

  “奴才当时是在光武新军抚标第一营,蒙鲍大人提拔,命奴才做了一营游击。”

  “安山湖一战,你们抚标第一营战功卓著,打得很不错啊”皇帝忽然转过头去,大声说道,“朝中大员不必提,于这段旧事早有所知,而绿营新军,怕是所知不多,朕在这里告诉你们。咸丰七年,英法两方夷国,自以为倚仗船坚炮利,就可使我天朝畏惧其武备之力,轻发虎狼,寇我疆土。朕统御万民,与敌接战,上靠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庇佑,下……,”

  他停顿了一下,更加提高了声音,“则是依靠如站在朕面前的,张运兰这样的光武新军的将士才能在安山湖一役中,彻底打败兵强马壮,武备之力远超我大清的英法联军。张运兰所属的抚标第一营,更是担任阻敌重任,他、一营统带鲍超等人,身被多处伤患,兀自死战不退,为曾国藩、僧格林沁等展开战线,全歼敌军赢得了宝贵的时机这样的功勋,这样奋勇之士,便是朕,也不敢有丝毫不敬……”

  皇帝下面的话没有出口,但在场的兵士都能听得出来,连朕都都不敢不敬,何况尔等?

  肃顺上前一步,扶着皇帝踩侍卫的后背下了马,引入大帐,张运兰等绿营将佐未经宣召,不得入内,只好在帐外站班,“肃顺,你听见他说的了?”

  “是,奴才都听见了。”

  群臣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只听肃顺说道,“奴才想,张运兰受皇恩深重,久思报效,这一次以‘奴才’自谓,怕也是有几分邀宠巴结的意思在内。”他偷偷看看皇上的脸色,“主子天恩若海……”

  皇帝心中一动,不是为张运兰,而是为肃顺。他现在连军制的事情也要开始插手了吗?自己于他的荣宠是不是太过了?一念至此,心情变得阴郁起来。

  看过绿营操演,放枪、布阵、厮杀,皇帝照例放了赏,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还装出一副大感兴趣的样子,但在肃顺看来,皇帝心思不整,大约是为了什么事,影响到了兴致?

  从绿营驻地出来,回到晋景园,肃顺还想递牌子请见,意图寻一些乐子,给万岁爷消遣闲情,皇帝理也不理,一摆手,“六福,到园子门口去传旨,朕今儿个谁也不想见”

  肃顺听完六福的话,楞了一下,“好兄弟,你可知道主子为什么发脾气?”

  “这谁知道呢?在绿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肃大人,敢莫是在绿营,皇上看见什么不喜欢的东西了?”

  “没有啊?”肃顺越想越纳闷,他知道六福是皇上面前听用的奴才,不能出来太久,当下不再耽搁,“兄弟,等一会儿你听到什么,可要赶快告诉哥哥一声啊”

  “这是不消说的,大哥放心。”

  六福回到皇上的寝宫,除了皇帝,皇后、佳贵妃、兰妃、玉嫔、云贵人、瑰贵人几个也赫然在坐,大格格、二阿哥以下的几位小主子,环绕一边,其乐融融的在说着话,“……母后啊,到太原好几天呢,您答应女儿,要到……”

  “内市。”

  颖慧公主向哥哥笑了一下,“对,到内市去的嘛,怎么还不去啊?成天呆 在这园子里,女儿要闷死啦。”

  皇后向皇帝使了个眼神,“求母后也没有用啊,求求你皇阿玛,他答应了,就能带你出去了。”

  皇帝在看折子,几小不敢过去打扰,颖慧公主撅起好看的嘴巴,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的时候,皇帝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笑盈盈的问道,“刚才朕听人说,在园子中呆得腻了,想出去走走,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小孩儿啊?”




第七节内市(1)

  第七节内市(1)

  “是我,是我”颖慧欢呼一声,从佳贵妃的怀里挣脱出来,到了阿玛身前,“阿玛,是女儿说的。”

  “好吧,明天阿玛就带你们出去,不过呢,不带你去。”

  “为什么?”

  “你不听话阿玛在做正经事,你居然以外出闲游之词,诱惑朕躬,这算不算犯错?既然犯了错,就要处罚,就罚你不准出园子,皇后,你说朕说得有没有道理?”

  “皇上……”皇后还不等说什么,颖慧公主已经委屈的大哭起来,“不公平,皇阿玛不公平,……”

  “小妹,阿玛在哄你玩儿的,快别哭了。”载滢赶忙劝慰妹妹,“等一会儿惹得阿玛生了气,就真的不带你出去玩儿了。”

  皇后看得明白,丈夫本意是和女儿说笑,不料竟惹得孩子大哭一场,心中很有点失悔,又不好多说什么,顾左右而言他似的说道,“皇上,今儿个到绿营去巡阅兵士,可还好吗?”

  “还算好啦。不过,肃顺这个狗才,朕看他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仗着朕的宠信,居然把手插到军制上……”

  兰妃难得的插言国事,顺着皇上的意思说道,“皇上,不是奴才胆大,敢干预朝政之事,上一年,您把他贬到山西,奴才听说,正经事他是一点儿也不做,居然弄了个什么民间女子,还是寡妇的,也想上邀帝宠?您说,这还成话吗?”

  佳贵妃立刻接口说话了,“兰妹子这话不对,奴才孝敬主子,也是变着法子的哄着主子高兴,更不用提皇上圣明,这不是没有……”

  “行了”皇帝忽然发怒,众女急忙跪倒,“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后宫干政朝廷赏罚,上有朕躬,下有群臣,焉容得你们胡乱进言?朕看,你们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管束后宫,安抚众家姐妹,是皇后的职衔,看皇帝真的生气了,皇后也随众跪倒下来,“皇上息怒,这都是臣妾行事无措,忘记了祖宗的训诫和皇上的圣谕,请皇上恕罪。”

  好端端的一场天家团聚,为兰妃的一句话弄得举坐恻然,皇帝烦躁的摆摆手,“都下去吧,朕还要看折子呢”

  听完六福的话,肃顺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为张运兰邀宠的一言,竟然会成为自己失宠的开始?

  身为人臣者,所倚仗者,正在帝心所向——这也是肃顺宦海多年,奉之为圭臬的,而皇上于自己的宠信有加,更是他引以为傲的,孰料今日居然会……?

  肃顺顾不得自怨自怜,脑筋转动得飞快,这一刻还是想想,怎么样挽回日渐衰亡的圣眷才是正办可惜的是,护驾西幸,绝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状况出现,李慈铭、陈孚恩、龙汝霖、高心燮等几个人都留在京中,连一个能够为自己筹谋一番的人都没有?自己该怎么办呢?

  肃顺宦海沉浮多年,不过为一时的惊恐扰乱了心神,等他冷静下来想一想,就琢磨出了办法:皇上不是嫌自己伸手太多,揽权过甚了吗?那自己主动请旨,免去一两份差事不就行了?

  天子居处,即是行在,军国大事自然有驿丞快马送到御前,由皇帝和军机处、御前大臣会商后,做出决断。

  一早起来和军机处的见面,是雍正年间成立该衙门之后的传统,而且身在晋省,比起在北京来,更多出了几分闲豫的气氛,皇帝摆摆手,让几个人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昨天啊,颖慧这个小小妞,为内市的事情,和朕哭鼻子来着。”他把自己和女儿开玩笑,孰料孩子当了真的事情说了一遍,君臣几个轻笑连连,“内市承建完工,朕虽然还不曾亲眼见过,但其中繁华景致,也大可想见——这是山西上下的功劳,肃顺也出力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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