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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清山变-第3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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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阎敬铭长话短说的道,“今晚,涤生兄可在府中?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容阎某过府拜望?”

  曾国藩立刻知道,阎敬铭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造膝密谈,当下不以为忤的一笑,“既然如此,国藩扫榻以待。”

  阎敬铭要言不烦的拱拱手,“那就多多叨扰了。”说完出来,以部中尚有公务料理为由,向载垣几个拱拱手,转身去了。

  一天无话,到了晚上,阎敬铭连家业不回,只是让下人回府告诉太太,今天晚上到同僚府上做客,自己坐轿到了曾国藩的府上,曾国藩不想他会这么早来,只好又让下人去买了几分酒菜,请他同桌用餐。

  阎敬铭也不推辞,据案而坐,却并不急着用菜,而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涤生兄,今天阎某情绪激荡,种种非礼之处,实难言说,还请老兄看在我二人当年同是户部差员的分上,多多原谅啊。”

  曾国藩知道,像阎敬铭这样同是修习理学的,讲究的就是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今看他脸色通红,情绪激荡,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只是,今天早上见到他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面君之后,就成了这样一幅容貌了?他也不催他,只是很悲悯的望着他,等着他自己开口。

  “读书卅载,如今方知道,君恩难负”阎敬铭长叹一声,把今天御前奏答的话说了一遍,随即说道,“涤生兄,我不是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只是为一己之私,置君父圣怀忧虑于不顾……?”

  曾国藩完全明了其中缘由,平淡的笑了一下,“此事,也怪不得丹初兄。”停顿了一下,他才说道,“品评君父,便是暗室交心,原也不能出于臣下之口。只是,这件事在曾某看来,皇上还是失之操切了。”

  “哦?”阎敬铭矍然张目,“涤生兄这话怎么说?”

  曾国藩不答反问,“以老兄看来,皇上践祚十年来,如何?”

  “自然是圣明之主。”阎敬铭脱口而出,“这可不是阎某逢迎君父之喜,实在是天下臣民所共见的。”

  “就是喽”曾国藩用力一拍手,大声说道,“我和老兄询谋佥同,当今皇上,真正是命世令主,不是曾某臧否先朝,便是我朝的圣祖皇帝,怕也要瞠乎其后了”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只是啊,皇上终究还是年轻,一颗火炭般的心思,总是想着一朝之内,肃清千载而下的弊政,嘿难啊”

  阎敬铭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此所以才要我等从旁匡扶啊。”他说,“助皇上成千秋令名,我等成就名臣颜色,难道不是古君子之道吗?”

  “自然是的。只不过,这样的事情,总是要循序渐进,便如同此次吧。”曾国藩把话题拉了回来,“如今看来,江宁铁路大工,比之天津所建,道路更短,花费更少,此所以让皇上觉得恼火,以为其中必有文章,更意欲借此事掀起一番风波。但丹初兄,你可曾想过?此事如今并无半分实据,如何就知道,桂燕山等一定在其中有动过手脚了呢?”

  “便是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话,也不会多出这么多来吧?这已经超出一倍都多了。”

  “彼此情势不同,地域不同,往来花费不同,又有什么道理可言?”

  看着曾国藩瘦削的脸庞,阎敬铭心中一动,曾国藩不会是受了桂良什么好处了吧?要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这番话传到桂燕山耳朵中去,如何了局?想到这里,只觉得今天晚上的过府深谈,是个大错而特错的主意了

  曾国藩辩人识色的功夫高人一筹,笑着摇摇头,“桂燕山每年倒是都有冰炭二敬赍送到府,不过这也只是君子之交,并无其他的。”

  阎敬铭‘哦、哦、’了几声,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曾国藩又说道,“便是老兄以公务所见,无有半点凭证,难道就要迎头参劾一省封疆吗?”

  “那,若是涤生兄说来,皇上这番整肃官场邪氛的圣意,就不能推行下去了?”

  “话不是这样说,不过事情总要一点一点做。”曾国藩说道,“便如同这一次的事情吧,没有凭据,万万不能动手,蝮蛇反噬的道理,还要我为丹初兄讲说吗?”

  “曾兄如此大才,不如明日上折子陈明皇上?”

  “不妥,不妥。”他说,“此事重在机密,再有第三个人知晓,于大局不利,自然的,也就更加不能落于笔端了。”曾国藩苦笑着,心里想,朝中重臣之中,这番话也只有和阎敬铭言讲几句了,换了是第二个人,便是一个字,也不能吐露啊

  一番折冲之后,两个人都失去了谈话的兴致,草草用罢酒菜,阎敬铭请主人赏饭,随即告辞回家。

  数日以来,曾国藩的话一直在心中盘踞不去,阎敬铭也很知道,他的话自有道理在其中,只是看皇帝神情不愉,偶尔眼神接触,也飞快的闪开,倒像是自己有什么心虚似的。

  这种情绪煎熬之下,阎敬铭本来就丑怪的脸上,更是带上了一层灰翳之色,看上去更难看了。好在旁人知道他很少和人做言语交流的性子,也不以为怪。

  又过了一天,阎敬铭终于按捺不住了,找了个由头,到了谌福堂殿外,正好六福出来,他迎了过去,“陆公公,主子今天还有几起?”

  “刚才打发郑王爷出去,这回没有旁人递牌子进来。”

  “那,烦请公公通传一声,就说阎敬铭有事请起。”

  很快的,六福去而复还,领着阎敬铭到了殿里的暖阁中,皇帝正盘膝坐在炕上,低头看折子,“臣,阎敬铭,叩见皇上。”

  “起来吧。这时候递牌子进来,可是有什么事?”

  “臣……”阎敬铭干干的咽了口吐沫,口中答说,“臣侍君不诚,请皇上恕罪。”

  “哦?这话朕不明白。”皇帝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怎么,入值不到旬日,就有什么不敬之行了吗?”

  “是。臣未能以赤诚之心上待君父,暗夜梦回,每每羞愧无地。”阎敬铭碰了个头,把多日以来的心中所思所想的话,以及同曾国藩商议之下的成议全数讲了一遍,不过隐去了曾国藩的内容,只说是自己思忖之下的结果。

  最后他说,“臣以为,皇上天纵圣明,铁路大工更加是利国利民的千秋壮举,若是其中真有为人侵鱼、贪墨之行的话,不但辜负天下臣民,更是将皇上一番爱民利国的圣意,全数落到了空处。于这样的佥壬之徒,一旦查有实据,即当立刻捕拿进京,以儆效尤”

  皇帝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你以这样一番忠诚之心上侍朕躬,朕自然没有不包容的。”他说,“你方才所说的,朕这几天来也有考量,诚然,一省封疆,朝廷脸面,都不是只有一点点账面上的数字,就能够断然处置的——总要有让天下人说不出旁的话来的证据,证实该员情真罪实才是的哩”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这件事,也不必急,左右也跑不掉不过是再等上一段时间罢了。”

  阎敬铭心领神会,“臣明白了。”停了一下,他又问道,“皇上,犯员在朝中多年,更加是宗室亲贵……?”

  皇帝冷笑几声,断然说道,“若是没有证据嘛,自然是君臣和睦,若是有了证据,朕不管追查到哪一个人的头上,也都断然不能轻饶”说着话,他低头看看跪着的阎敬铭,“此事关系重大,你行事之间要多多谨慎,须知你一身荣辱事小,令到朕清名有玷,便是你的身家性命,也断然难保这其中轻重,你要多多小心。”

  “是。臣都记下了。定当认真料理,以求上疏廑忧。”

  虽然皇帝选择了阎敬铭入值军机,但不代表他对军机处这种愈演愈烈的门户之见无所察觉,正好相反,他于这等事厌烦得透了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阎敬铭独对之后的一天,公事料理妥当,皇帝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摆手让众人跪安,反而唠家常一般的说道,“翁心存?朕昨天检查大阿哥和二阿哥的功课,文字通顺、语句清晰,你身为上书房总师傅,身在其间,出力匪浅啊”

  “臣不敢。臣任职上书房,启沃圣心,本是臣份内职责。这也是两位阿哥天资聪颖,举一反三,非是臣下之功。”

  “若说载滢这个孩子啊,还算得上精明;载澧嘛……”皇帝笑了一下,“倒是更像他五叔多一点。教训他学习,很吃力吧?”

  翁心存难得的笑了一下,“大阿哥偶尔顽皮,也是孩童天性。”

  “军机处记档。”皇帝说道,“赏上书房总师傅翁心存、倭仁、上书房师傅徐桐、瑞常上年高丽国进奉细白夏布各两匹。”

  翁心存诚惶诚恐的跪倒谢恩,“臣叩谢皇上。”

  “读书之乐,最在于循序渐进,逐次引导,让孩子们能够自己寻得到书中的乐趣。”皇帝向下看看,口中说道,“便如同你们几个人吧,从小不论在家抑或出外负笈求学,其中种种苦寒艰难之处,朕虽然从未经历过,却也能够想见一斑。”

  “数十年的圣贤之书读下来,旁的不提,圣人所言的小人、君子之道自当深悟了吧?小人党而不群,君子群而不党。”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逐渐转冷,速度放缓下来,“这样的话,难道还用的到朕给尔等解说吗?”

  “朕践祚之初,就曾经晓谕过祈隽藻等,军机处是朝中第一枢庭,政令所出之地,入值其间,总要和衷共济、匡扶朕躬。不必将那种畛域之分看得那么重要。今天朕再说一遍,多以坦荡之心上侍君父,对待同僚,不要弄那些蝇营狗苟的勾当。嗯?”

  孙瑞珍汗透重衣,往日的言辞便给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张口结舌了半天,终于化作喟然一叹。




第107节惇王还京

  第107节惇王还京

  文祥出了谌福堂,心中大悔:这一次到御前来,本是为了请辞军机处的差事的,不想皇上辩词无碍,反倒是自己,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不敢说,支支吾吾之下,又给皇上驳了不说,反倒答应下来,从明日起,到军机处当值——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不来呢

  咸丰五年的时候,为了一言之误,皇上很是不满,再加上肃顺在一旁簸弄,文祥自知不能安于位了,几番请辞,皇帝准了,不过却也并没有让他就这样远离朝班,而是继续在总署衙门中帮着奕办差。

  这一次奕的事情闹得举国皆知,皇上有心保全,原本是想在过年开衙之后就逐次起用的,但清流群情滔滔,李鸿藻、袁甲三、沈淮几个连上弹章,要求皇帝从重处置,却都给他一股脑的压了下来,而且,借着孙瑞珍攻讦翁同书的事情,狠狠地敲打了一番,众人才不敢多有造次。

  文祥一边向前走,心中一边想着皇上刚才和自己说过的话——。

  “朕记得,你是嘉庆二十三年生人吧?今年还不到五十岁,怎么就说什么年老体迈,不堪重任了呢?”皇帝问他。

  “是,奴才不敢欺瞒主子,只是,军机处乃是我朝第一枢庭重地,奴才不敢厕身其间,一则是自问才疏学浅;二来,奴才秉性荒诞,恐言辞失措,惹怒君父,更耽误到朝廷的大政啊。”

  皇帝无奈的撇撇嘴,文祥一再坚辞差事,所谓何来他很清楚,“你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他说道,“朕知道,总署衙门那边的差事,说起来是老六在管,其实,这几年来,都是你在真抓实干,老六,不过是坐纛的。是不是?”

  这话是文祥不能反驳的,奕兼着太多的差事,公务极忙,总署衙门这边,大多交给文祥、李鸿章、容闳、荣禄几个人负责,“是,奴才无能,差事料理不当,请皇上处置。”

  “老五就快回来了,这一次他到列国走一趟,回来之后,朝廷怕是就要正式开始在各国设立领事公馆,到时候各国领事人员,怕也都是要从总署衙门里面选择勇略兼备之人担任,届时,衙门那边人手怕是立刻就要有所减少,公务繁重之下,也更需要有人能够在朝中建言,方可使旁的人加入其间。你懂吗?”

  文祥琢磨了一会儿,能够猜到一点皇帝的意思了。总署衙门的人员补充,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清流始终瞧不起这些成天和洋人打交道的朝中同僚,翰林院更是一百个看不上这份差事。所以,也只好从同文馆中调派一些入馆学习有成的八旗、汉人子弟当差入值。但杯水车薪,根本不敷使用。

  若是能够有总署衙门领班大臣入值军机处的话,日后在君臣见面的时候建言,从翰林院硬性调派人员入值衙门,自然的,不论是于衙门的动作,还是于洋务的展开,都是大有好处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政令一经发布,又会有多少反弹?到时候,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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