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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清山变-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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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皇上话,江忠源自咸丰元年皇上求贤旨意明发之后,由曾国藩举荐,分发吏部擎签,任职四川建昌上南道,至今已经有两年余了。”

  “免了他这份差事,让他到天津去,”停顿了一下,他说,“江忠源领总兵衔,帮着曾国藩整肃军务。”

  “喳。”

  接到朝廷的旨意,江忠源哭笑不得当年他为了剿灭雷再浩流寇有功,被封为七品秀水知县,但同僚从来瞧不起自己,认为他以书生领兵,难逃兵痞之讥。后来一怒之下,辞官不做了,一直到咸丰元年,方才借皇上下旨求贤之机复起,改任四川上南道。

  虽然是三品道台,但这份差事也很不好做:建昌上南道下辖雅州、宁远、嘉定三府,邛州一个直隶州,衙门在雅州,地当川藏交界之处,专责是抚治土司。地方又苦,差使又麻烦,这还罢了,最令人不平的是,各省驻防将军都不管民政,与地方官只有体制上的尊卑,并无管辖上的统属关系,惟有成都将军可以管建昌道,这自是因为建昌道管土司,职掌特殊的缘故。

  由于这一管,建昌道凭空多出来一个顶头上司,每趟进省公干,对将军衙门要另有一番打点。将军的‘三节两寿’,其他地方官的贺仪,不过点到为止,建昌道却须比照孝敬总督的数目致送。因此,江忠源深以为苦,几次趁述职的机会进京活动,总想着能够调动一下。

  谁知道等来等去,居然等来这样一道旨意?旁人都是由武转文,在朝堂上觅立身之基,自己居然反其道而行之了?

  清朝任职地方上的武官最高品秩是从一品的提督,论品秩与与总督、驻防的将军相同,但身分职掌不但不能比总督、将军,甚至连从二品的巡抚都不如。因为总督、巡抚照例带兵部尚书、兵部侍郎衔,掌管军政,便可节制武将,提督见了比他低两级的巡抚,亦须‘堂参’,更无论总督。

  总督、巡抚照例又带右都御史,右副都御史,身分等于都察院的堂官,提督若有不听指挥,不遵调度情事,可以指名参劾。封疆大吏参属下文官,容有不准之时,如参武将,那怕是戴红顶子的提督、总兵,无有不准的。为此,当道光中叶一场武装冲突之后,四海稍平,匪患全消,宿将纷纷解甲,就因为觉得武职官太委屈的缘故。

  自己这一次挂总兵衔,听起来是很荣宠,不过……哎江忠源长叹一声,无奈的唤进衙门中的主事、衙役,开始整理数年来的往来公文。

  交卸了差事,顺水出省,又顺路去见了几个老朋友,这才拖拖拉拉到了天津。

  曾国藩也见到了朝廷的邸抄,皇上命江忠源到天津来,帮办军务,让他又惊又喜。和自己比较起来,江忠源才算是军务长才,当年在家乡操演团练,用以抵抗反叛的流民的时候,他对于兵制的见识极是深刻,多次与自己书信问候的时候,也经常谈及。

  上一次在天津起草的奏折,很多内容也是从与他的通信中所得撰拟而成,这一次他能够到天津来,想必日后定能大有教益于己身。

  惊讶的是,江忠源当年之事他素有所知,好不容易弃武从文,居然又给皇上的一纸朱喻发回军中,想来在江樵野的心中,即便是有老友重聚一堂的欢喜在望,也难抵心头的郁郁不欢啊

  七月初二,江忠源到了天津,先到钦差行辕拜见曾国藩,恰好,胡林翼也在,正在和曾国藩商议近日士兵操演中所需军备物资一事。听下人来报,说从四川来的江大人递手本进来了,曾国藩大喜,亲自迎了出来:“樵野兄?暌别年余,一向可好?”

  江忠源却不敢为彼此多年交好而失了上下尊卑,恭恭敬敬的跪倒碰头,“给钦差大人请安。”




第149节横生枝节(2)

  第149节横生枝节(2)

  曾国藩把臂将江忠源扶了起来,微皱着眉头请他落座,神情间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樵野兄,你我二人多年不见,怎么倒生分起来了?”

  “忠源不敢,此次奉调抵津,本是听大人调遣,忠源与大人虽有旧情,然而朝廷体制相关,上下尊卑有别,忠源不敢忘情。”

  话说得冠冕堂皇,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胡林翼心思灵透,一转念间就已经大约的知道,江忠源一定以为自己到天津来,又是改任武职,是曾国藩在皇上面前奏请的缘故。他以为曾国藩以多年交好,却不知自己心中隐痛,故而有此近乎迁怒之语。

  要是他始终抱着这样的心思,整顿军务的差事办得怎么样先不要提,无端的失去了一位好朋友,就未免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胡林翼故意笑了一下,“樵野兄,此番皇上上谕见抄之后,我和涤生兄都大为惊讶,不过认真想来,皇上明主之为明主,只是这份知人善任的圣断,徇为无愧也。”

  曾国藩在这等心窍识事的灵动上不及胡林翼,江忠源态度如此僵硬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听胡林翼一语点醒,也看破了缘由,不过他不是那种肯为自己做哓哓争辩的性子,感激的向胡林翼点点头,转脸望向江忠源,“樵野兄军务长才,此番到津,任职总兵,正是大展宏图之机。日后还请樵野兄多多指教啊。”

  江忠源当然不会因为胡林翼的一番解释就以为是实情,但心中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说话有点失礼,不论上下之分还是彼此多年情谊,都不能容许自己如此冷面相对。因此他也挤出一丝笑容,在座位上欠了欠身子,“曾大人过誉了。卑职也不过是当年军旅生涯,小有见识,哪里当得起指教二字?”

  曾国藩心中叹了口气,他现在满脑子官司,自己说什么怕也不顶什么用,还是日久见人心吧。想到这里,转而和胡林翼继续谈正事,“绿营兵务,已到积重难返之境,所以我想,与其这样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不如彻底整顿,第一步,就是先要这些人动起来整天呆在军营中,没事也生出事来了。”

  “我也认同曾兄这样的观点,听说为年初皇上到营中巡视一事,奕山、长瑞两个抓紧操演兵士,孰不知连战马都凑不齐,最后还是奕山找八旗驻军临时借了几匹马,方才勉强够数的。”他一边说,一边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现在的兵啊,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所以我x前给皇上上折子,请旨承袭肃顺在京中设立新军的规制,把那些实在不堪其用的,一体开革,另行招募新兵,加以操练。而操练之法,首先要注意的,就是军纪二字。江兄以为呢?”

  江忠源在一边坐着听着,听到曾国藩突然问到自己,赶忙点点头,“卑职以为甚妥。不过,即使裁撤兵员,也要朝廷下旨,而且,被裁撤下来的兵士,又该如何?”他说,“绿营兵士祖祖辈辈为国出力,子承父职更是祖制,要想把这些人赶出兵营,要是事先不能拿出一个完整的章程来的话,卑职怕这些人会聚众闹事啊。”

  “此事皇上早有体察。”曾国藩想了想,把本年四月间皇帝在养心殿和一干人所说的话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兵事事关天朝长治久安,皇上圣意已决,这一次在京中成立新军,也正是为兵制新政而行,更不用提我身为人臣,为君父分忧,正是当为之举。至于兵士聚众闹事嘛,”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朝廷为这些人拿出了办法,要是不听,不从,也怨不得旁人。”

  几个人说着话,钦差行辕门口突然走进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个手中托着一卷黄绫,站到门口高声唱喏一声,“有旨”

  曾国藩赶忙站了起来,吩咐听差备下香案,几步到了天使近前,碰头行礼,听来使宣旨:“……旨到之日,着钦差大臣曾国藩即刻启程进京。另,如江忠源接旨之后已抵津城,着其与曾国藩同行赴京。钦此。”

  “臣曾国藩领旨,谢恩。”碰头起身,曾国藩把旨意恭恭敬敬的接过来放好,回头问来宣旨的内侍,“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要我进京吗?”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内侍来此之前是皇上特意交代过的,从怀中取出一本折子,递了过去:“曾大人,皇上着我告诉你,这是有人参核你的文字,这一番特意将折子转给你,着你认真研读,日后也好有所答对。”

  曾国藩赶忙捧过折子,却不忙着看,先说道,“公公远来,一路辛苦,请到后堂休息吧。”

  派下人将传旨的来使让到后堂休息,胡林翼上前一步,“涤生兄?”

  曾国藩把折子托在手中看着,上面写着:《为纠劾曾国藩乱进莠言,擅改祖制,请诛其人事》。臣杨维藩跪进。

  这一次上弹章纠劾曾国藩的正是杨维藩, 由头是曾国藩在天津办差,整顿军务之余,给皇上上了一道奏折,内中请皇上的旨意,要把那些不听号令,不遵调遣,当兵当得油滑的兵士一体除名。

  杨维藩以为,绿营兵制是祖制,只可将兵士好生调教,以图将来为国所用,万不可时疫雷霆手段,一体开革,这样的条陈若是皇上准了,日后行之四海,只恐在漕帮剩余漕丁之外,又要给朝廷增加太多的负担。甚至是可以引发兵变的。

  所以在他上章弹劾曾国藩的文字中,他说,“臣于上月即闻此事,彼时臣尚未补御史,怠六月初补授今职,又以事体重大,未敢冒昧举发,近一月来,臣屡向来京之直省绅宦、商民询问军务之事,一及此事,辄皆错愕而他言。自是臣现居言职,正欲具折上呈,适闻曾国藩请旨裁撤绿营兵士之文入告。”

  “臣以为,绿营兵事乃祖宗成法,焉可擅加删改?曾国藩鬼蜮百端,将来生死用舍,事正有不可知者。臣愚以为,此等一折,实乃将我朝祖宗成法尽皆舍弃,贻害后世,未可胜数。”

  “今曾国藩欲令上邀恩宠,臣欲有言则恐无以厌议者之心;臣欲无言,则又恐无以塞言事之责。仰屋窃叹,无所控告。臣每读宋臣张咏劾丁谓奏语,辄不胜流连慨慕。想见古人忠君爱国、奋不顾身家之义,臣议愿效此愚忱,奏请皇上先斩曾某之头,悬之藁街,以谢天下绿营兵士。然后再斩臣头,悬之曾氏之门,以谢曾某。”

  弹章封奏而上,皇帝端详了好久,命人取来杨维藩的履历折来看,上面的文字很短:咸丰二年壬辰科进士,二甲第十三名,散馆大考,取中二甲第七名,分发监察院任职直隶道。

  皇帝有心将这份弹章留中不发,不过整顿军务的进程刚刚开始,杨维藩这样的一份奏折不但是关系到曾国藩的使用,也关切到整个兵制改革的全盘大局,更是十八行省人人关注的大问题,一旦自己留中,就会给一些人一个错误的信号,以为自己是在后悔当日所作的决定,到时候,奏折蜂拥而上,事情就棘手了。

  一想到这里,皇帝对这件事变得郑重其事起来,当即传旨,召曾国藩进京来,同时将毓庆宫所抄存的奏折取来,命人连同旨意一同赍到天津,交给曾国藩。同时又下了一道旨意:曾国藩回京之后,在圆明园九州清晏殿叫大起。君臣共议兵制改革大政。

  曾国藩到了京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到圆明园中见驾,皇帝和军机处的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将他们打发了出去,听说曾国藩到了,立刻传见:“朕命人转给你的杨维藩的奏折,你看过了吗?”

  “回皇上话,臣已经看过了。”

  “于其中参核你的几条,你可有什么话说吗?”

  “是,臣有话说。”

  皇帝一摆手,打断了他将欲出口的自辩之词,“有话就好。这会儿不急着说,等到了九州清晏,当着满朝文武,朕给你时间,让你一逞胸臆。来人,起驾”

  进到九州清晏殿中,皇帝升座宝座,待群臣行礼之后,皇帝闲闲的把头上戴着的朝冠取下,放在一边,口中问了一句:“曾国藩?”

  “臣在。”

  “新任直隶道御史杨维藩上折子参核你‘裁撤绿营兵士’是非礼之行,擅改祖制。今天叫大起,就是要让你当着朕,当着天下人的面,认认真真的辩驳一番。”

  皇帝不慌不忙的端起温热得正好的**啜了一口,又继续说道,“小民百姓也知晓‘话不说不透,理越变越明’的道理。这样的话用于今天我等君臣庙堂之上,也是恰如其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曾国藩重重的碰了响头,朗声说道:“臣蒙皇上拔于泥图,日夜所思,皆在上报君恩,咸丰元年四月初八日,皇上在九州清晏殿中所言及的圣谕,臣有幸聆之。每每静夜长思,诚以为是在此海疆不宁、列夷环顾之时,正是高屋建瓴,不可易之玉论”

  “臣偶读《世宗皇帝实录》,世宗皇帝锐意改革,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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