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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清山变-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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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的体现,天朝似乎应该顺应所请,准予英人在先皇山陵前行礼。”

  “朕想了想,这件事不妥当。便不提中英两国礼法不同,行礼的先后次序如何排列要我朝礼司官员和英人来回商讨,大费周章,更加耗时虚糜;只说先皇在世的时候,深以英人用武力强自将我天朝领土劫掠而去以为憾事难道英人在灵前行礼,就可以解去先皇圣心中的隐忧吗?就可以告慰先皇的在天之灵吗?”皇帝用力一挥手,斩钉截铁的说道:“所以啊,这等心意朕可以领,梓宫奉安祭奠大典,着总署衙门知会英人,让他们不必参加。”

  “皇上处事决断,实有天朝上国风尚,有理,有情,有节。想来英人但有良知,也不会再到我皇上面前哓哓。”

  皇帝不置可否的一笑,没有说话。不允许英国人到大典上来行礼,更多的出于其他的考量:算上道光三十年,登基已有三年左右的时间了,这段时间以来,新政推行屡屡得手,他却不敢有任何自满情绪。很多事不过是依仗着自己身为人主,强行或者半强行的推行下去的,直到今天总算是没有出什么纰漏,倒真的是要邀天之幸了。

  每天和大臣见面,这些人口中称颂之言不绝于耳,背后的那些人情崄巇(音西),仕途龌龊,纵然于君父不敢有半分流露,只是看到堆积在御书房中,各道御史上来的弹劾恭亲王奕和总署衙门的折子,皇帝心中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人表面上是在攻击恭王,实际上,却都是项庄舞剑

  这一次英使提出请求参加先皇奉安大典,若是因为内中可能有‘先皇圣德,引得四方蛮夷追慕仰思’的思路而允准了,只怕立刻就会有人上折子说话,这些人的说话皇帝能够想得出来,无非就是一些礼仪失常,致使先皇在天之灵难安的文字——所以,他才要先一步堵住众人的口也省的日后再为种种不可谈之事,借题发挥

  “礼尚来了吗?”

  “臣在。”礼部两堂从人丛中走了出来,在丹陛下跪倒:“英国人的要求虽然被驳回了,但是其人心怀天朝,追慕先皇圣德之心却不可不有一番嘉奖。孙瑞珍,倭仁?你们两个人下去之后,把这番旨意和内阁明发,孙瑞珍,你亲自到英国领事馆去一次,把朕的这番意思宣讲给英人。”

  “是。臣领旨。”

  “再有就是上一次你上折子说的明年春天请移驾热河行宫一事,朕准了。”皇帝的眼睛在下面溜了一圈,端起了御案上的**:“礼部尽快拟出随扈、伴驾、留守京中的人员名单,下一次朝会之前,朕要看到。”

  “是。臣等下去之后,立刻着手操办此事。”

  “哦,让七弟,九弟他们小哥儿几个,这一次也随朕一起前往,让他们到圣祖、高宗皇帝当年驻跸的地方去看一看,领悟一番先皇的圣意。”

  “喳。”

  皇帝放下**,向站立在一角的六福点点头,后者拉长的嗓子唱喏一声:“退”

  回到部中,孙瑞珍和倭仁坐下来商议了一会儿,各自有听差倒来热热的酽茶,端上手巾把,让两个人休息,另外一边,有人取来大清会典则例,把上面的细则文字抄录下来,必要的地方填上人名,便算脱稿,给两位大人看过,就可以送交内奏事处了。

  “艮翁。皇上今天的话,是不是有意为之啊?”

  倭仁是蒙古人,字艮峰,道光九年的进士,为人方正,又是深研理学,咸丰元年的秋天,被皇帝从内阁学士兼翰林院掌院学士的职位上改调礼部尚书一职。

  正如皇帝想的那样,若是真的允许英人参加大典的话,他就是第一个要上折子的。其实不单是这件事,便是总署衙门成立之时,也是他第一个上折子表示了明确的反对意见,其中有:‘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学术为人当恪守程朱,此外皆旁皙小径,不可学也’、‘天下未尝无才,待朝廷大气转移之。何谓大气?诚而已矣’的警句,在清流中也被广为赞颂传扬一时。

  只是皇帝执意要做,而且有以惠亲王、恭亲王、郑亲王,定郡王等一干宗室勋贵的支持,他的意见没有被皇帝过多的重视。

  听孙瑞珍说完,倭仁停了一下,拉长了声音说,“皇上年纪虽轻,却是圣明本色啊。”他说:“便是皇上俯准英夷所请,我也要上折子封驳先皇奉安,何等大事?随扈行礼的官员中多出来几个金发碧眼的夷人,将来推始论缘,你我二人身为礼臣,却不能匡扶君父,嘿”

  “皇上圣明,先一步回绝了英人荒唐之请,艮翁也不必为此忧烦了。”

  “不提此事了。”倭仁说:“英公,听闻最近京中出了一档奇闻了吗?”

  “不知道艮翁指的是什么?”

  “就是铭翁府中来客之事?”

  “这,略有耳闻。”

  李泉带着曹灵和下人千里来京,最近成为北京城中街谈巷议的趣闻。而且口口相传,越来越邪乎,有的说是李泉和曹灵自小青梅竹马,长大之后,曹灵出落得美艳无双,给同城的恶霸看中了,一定要强娶过门,做第六房的小妾,两家不从,恶霸派人把李泉之父殴打致死,李泉投告无门,才连夜带着未过门的妻子出逃。

  也有的说是曹灵的母亲嫌贫爱富,一心要自己的女儿嫁入豪奢之家,曹灵不从,和李泉商议好了,效仿卓文君夜会司马相如古例,带着丫鬟、奶妈出走;还有的说李泉本来就是落魄公子,路遇曹灵,惊为天人,施展种种风流手段,将她弄上了手,然后连夜奔逃至此。总之是怎么难听怎么编排。

  孙瑞珍也大约听过这样的传闻,心中却从来不肯相信,倒不是旁的,只是这等捕风捉影之事,全无半分实据,更兼着像他这般从来以孝悌持身的君子,最不喜背后论人之非。便是在自己府中,也是明令禁止下人议论此事。不过他却不明白倭仁为什么会说起这件事。

  倭仁端着茶杯放在手中,用两只手包裹着,思忖了片刻,他放下茶杯:“我想,上折子。”

  “所谓何事?”

  “为张小浦身为一省学政,却不能做到有益教化,治下出了这样的风化之丑,他身为学政,我身为礼尚,主管天下文教,难道便不应该上折子严参吗?”

  孙瑞珍深深的一皱眉。只是这一会儿他就明白,倭仁维持教化风尚是假,为老师报仇是真说起来,倭仁和当年死谏的王鼎有一番师弟情谊,座师身死,王伉不能一伸先父志愿,最后落得郁郁而终,穆彰阿自然的首恶,而两个最重要的帮衬,一个是陈孚恩,另外一个便是现在任职江苏学政的张芾

  明了此节,孙瑞珍心中苦笑,纵然倭仁师出有名,皇上那里也很难就因为张芾治下出了这样的事体而轻易罢黜一省学政,到时候打虎不成,反倒平白给自己立了一方敌手,却又何必?

  想到这里,觉得有必要劝他几句:“艮翁有志宣扬圣人教化之言,自是我等表率,只是,张小浦身为一省学政,却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纵使有失,怕也很难追究到他的头上吧?”

  王鼎尸谏是在道光二十二年的五月,每一年到了老师的忌日,倭仁都要在家中设堂拜祭一番,有时候想起当年师弟情深,还会掉几滴眼泪。今年是王鼎下世的第十个念头,想起小民尚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古训,自己妄读圣贤文章,却不能一抒先师遗志,真是惭愧

  陈孚恩、穆彰阿先后去职,让倭仁心中舒畅了很久,只剩下一个张芾,却久居外官,自己很难找到他的错漏,偏巧,李泉事出,给了他灵感,这才有了上章弹劾之念。




第11节 雪夜柔情

  过了未时,天色逐渐阴暗了下来,一片彤云密布的窗外,有西北风阵阵吹过,预示着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即将落下。皇帝换上一件枣儿红缎面的白狐皮袍,一面向六福吩咐,“你到膳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没有?”

  “奴才已经去看过了,有关外进的银鱼、野鸡;甘肃进的黄羊;安徽进的冬笋;浙江进的醉蟹;奴才让他们预备了一个头号的火锅。”

  “好”皇帝望着彤云密布的窗外,慢悠悠的吟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你通知祯妃,让她到东暖阁来。和朕一起吃。”

  “是”六福知道,在众多的嫔妃中,祯妃钮钴禄氏最是得皇帝喜欢和爱恋,每次有什么各地督抚新进贡的物品,总要想着给祯妃送过去一份。这一次也不例外。

  过了一会儿,雪花终于落了下来,祯妃冒雪而至,皇帝难得的站在门廊下相迎:“你来了?很冷吧?”

  “奴才给皇上请安。”不等她跪下去,皇帝拉住了她的手,顺势一提,将她拉了起来:“大冷的天,不必行那么多的规矩了。”

  “是。”钮钴禄氏就势站起,和皇帝走入暖阁,因为是和自己的嫔妃一起用膳,皇帝变通了平常传膳的那套例行规矩,屋内留下两名宫女,廊上只是六福伺候,祯妃陪侍着皇帝,浅斟低酌,笑声不断地用了一顿十分称心如意的晚膳。

  取过净水洗手、漱口,有内饰将杯碟拿走,夫妻两个坐在炕沿说话,不过总是钮钴禄氏在说,皇帝在听:“……听人说啊,京中出了一档奇闻。有个从苏州常熟而来的书生,带着未过门的妻子到京中来,似乎是为了逃婚之事。”

  皇帝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心思全然没有在这件事上,朦胧闪烁的烛光下,清秀可人的祯妃巧笑倩兮,吐气如兰,真正是如同解语花一般。

  钮钴禄氏说着话,注意到了男人的眼神,娇靥红扑扑的一笑:“皇上,奴才在和您说话呢”

  “哦,你说,你说,我在听呢。”男人拉过妻子,把自己的头枕在她的腿上,闻着沁人的女儿体香,心中大乐:“说嘛?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彼此做夫妻已久,钮钴禄氏也放开了怀抱,一边为皇上梳理着脑后的辫梢,一边继续给他讲述:“……听人家说啊,这个书生的岳母嫌贫爱富,想悔婚,将女儿改作他嫁,今儿个到太妃宫中给老人家请安的时候,和太妃说起来,她老人家也说,想不到这等戏台上的段子,竟然真的能够听到、看到哩。”

  “一样米养百样人。不要说是嫌女婿贫穷,意图悔婚的,就是那等不肯奉养父母,断绝天良的人,在这世间难道就少了吗?”

  “还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有,不过不是很多就是了。”皇帝翻身坐了起来,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今天你到太妃那里去了?可见到什么人了吗?”

  面前的男人在公是自己的主子,在私是自己的丈夫,钮钴禄氏有心劝慰几句,又自问学不来兰嫔那般的心思灵动、口齿便给,沉默着从袍服的领口取下手帕,放在手心把玩着,却没有说话。

  皇帝也觉得有些讪讪然,好端端的,自己提这些做什么?“好吧,是朕说错了。我们不要提了,好吗?”

  钮钴禄氏也觉得失礼,从炕沿滑到地上,跪了下来:“总是奴才失礼,请皇上责罚。”

  “来,不要跪着了。”待她重新坐好,皇帝又说:“其实,朕又何尝不知道此事乃是大非之举?不过,秀儿,你是随朕最久的,有些话,朕也不想瞒你,自从上一次在五福堂中之后,我这心里啊,总是放不下她……”

  “皇上,她……是命妇啊,更不用提还是皇上的长辈,若真的是传出什么风声来,不但于她清誉有辱,便是皇上的千秋令名,奴才也以为大有关隘哩”

  皇帝遗憾的摇摇头,“不谈这件事了。”他说:“夜了,睡吧。”

  钮钴禄氏知道丈夫的脾气是怎么样的,他想得到的东西,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一定要得到凭自己现在说的几句话,怕是很难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心中也实在不愿意为那个人影响到夫妻间寒夜难得的亲近,当下展颜一笑,命宫女进来,整理软榻,夫妻两个携手登床,效鸳鸯,交颈而眠。

  倭仁不肯听从孙瑞珍的劝告,执意上了一封弹劾江苏学政张芾的折子,内中说:‘自我皇上登基以来,于天下各省民情大治,仅以咸丰元年为例,各省上表请于旌表之烈女、贞妇便有四十六人之多,……唯有江南之地,本是学风最盛,道德文章天下瞩目,偏从无此等事体上报。可见张芾其人,在任内敷衍差事,未尽整肃教化职责。”

  “奴才风闻,进来京中有一轶闻,有江苏常熟生员李泉,因订婚之事难谐,罔顾礼教,私相煽动良家女子,逃婚而出……”他把听闻来的李泉带着曹玲儿北上逃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记述了一遍,最后写到,“奴才有鉴于此,更以该省民风不古,张芾任职无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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