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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五胡烽火录-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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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道家典籍记载,范贲,这个中国唯一的道士皇帝应该是大罗金仙级的神仙。按这一理论,亲手斩杀大罗金仙的朱焘应该是天神级仙人谪落凡尘。但高翼眼前的这个朱焘却是一个典型的文弱之人。不过,他也许没有阮籍的穷途之哭,没有陶渊明的飘飘出尘,但骨子里那不羁的气质。才一见面,便给了高翼极深的印象。

  这是高翼第一次听到官员说真话。以前的晋朝官员,包括孙绰在内,虽然也为这船所震撼,但在他们心里,高翼还是来自辽东的蛮夷。蛮夷的东西能贬斥就贬斥,实在不能贬斥就把它忽略掉,或者篡改掉。而朱焘形象不佳地攀上这船,脚未立定就肯高声承认事实。看似没心眼,给人的印象却是无比坦诚。

  什么是魏晋风度,这才是魏晋风度——当赞则赞,当骂则骂,当哭则哭。

  这个杀戮时代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黑暗混乱时代,三国时代相互厮杀一生的英雄纷纷谢世,后英雄时代,社会上阴谋、权术、奸诈横行,曾经处于主流地位的社会道德规则——正义、忠诚、善良被时代扭曲。

  在这两百多年的魏晋史中,出现频率最多的一个字应该是“杀”,惨烈的屠戮不仅发生在敌对双方。也发生在君臣、父子、兄弟、朋友之间。乱世多祸,生命无常。身处乱世的门阀士族,或主动或被动地卷进残酷的政治杀夺、常常是正当盛年便死于非命。正始十年,司马氏发动政变,将曹爽集团一网打尽。名士何晏、丁谧、李胜、毕轨皆被夷三族,史称天下名士去其半。

  此后,司马氏为进一步巩固政权,在军事上铲除敌对势力,政治上则大杀名士。嵇康、潘岳、张华、陆机、陆云、刘琨、郭璞……这些当时一流的诗人、美男子、作家、哲学家先后惨遭杀戮。

  不仅如此,晋室南渡后,当时汉民族最后的武力屏障是王敦、苏峻、祖约三支军队。这位祖约就是“闻鸡起舞”,致力于北伐的祖逖的弟弟。祖逖战死后,祖约统领了这支与石勒战斗了十余年的军队。

  但是,仓皇南逃得晋廷自己手里都没有一支强大的武装,所以按照“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三纲五常观念,臣子手里的强大武力是对皇帝的“大不敬”,连跟胡人战斗不止,保卫汉民免于种族灭绝,都是“功高震主”,所以晋廷通过种种手段,一一逼反了这三支武装。最后,祖约被迫逃到了北方,求他的敌人石勒庇护不成,全家被灭族。至于其余两人,在背上了“叛逆”的名声后,被朝廷彻底“春秋”了。

  幸运的是,当时北方胡人也在自相残杀,否则的话,我们现在该用胡人语言歌颂“三纲五常”的伟大、光荣、英明、正确——因为那时汉语已经不存在了。而现在,那群人竟能用汉语赞颂民族大融合,这说明神灵太眷顾我们苦难深重的民族了。

  然而,在不断的杀戮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人还得活下去,不管“奚为哉?”“奚乐哉”?于是,在当时严苛的政治环境下下,便有了文人对悲苦的消释,对摇荡之心的安顿。或是酒色、或是药石、或是山水、或是艺术、或是宗教,这些都是他们灵魂安顿的所在。也幸好那时的皇帝还没有发明“精神病院”这个钳制武器,于是,一种独特的人生风范飘然而出。这就是后人所谓的:魏晋风度。

  魏晋时代的百姓还有权力哭泣,多幸福!

  可惜,谁能理解这特立独行的人格、狂放不羁的个性背后,深藏着多少悲苦。而朱焘正是以特有的鲁莽与爽直,掩盖自己的冷静和清醒,来逃避那无处不在的杀戮。

  朱焘原隶属于桓温手下,桓温剿灭了蜀成,立下了“不赏之功”,前车之鉴,朱焘竟然还敢披挂上阵,为国家平定叛乱,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执着,这么无畏。明知平息动乱之后,等待功臣的必然是杀戮,他为什么还要挺身而出。

  何止朱焘,中国历朝历代对于这种有大功于社稷的臣子,都是实行绞杀政策的,一如岳飞,一如檀道济,这些武人明知道有功于国必定被杀,是什么信念是他们这么执着?如此前赴后继?自虐吗?

  如果中国没有“三纲五常”,中华民族会是个什么样呢?

  或许有人说“那天下就乱了”!不,埃及没有“三纲五常”,埃及没有乱;希腊没有“三纲五常”,希腊也没有乱;罗马没有“三纲五常”,罗马也没有乱。200年一次战乱,200年一次异族征服、一次王朝更替的恰恰是唯独拥有“三纲五常”的中华民族。

  高翼迎上前去,张开了双臂大声说:“龙骧将军,欢迎你来到我的座舟,你的真诚赢得了我的友谊,从今往后,你永远是我们三山汉国的朋友。来吧,今日我们不醉不休。”

  朱焘见到高翼这么热情,大为惊愕,细细想来,自己似乎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他晕晕糊糊的回答:“在下特来拜候三山铁弗汉国使者,听说那位使者是位女使,阁下何人也?”

  “在下三山汉国水军督统,正三品官员,此来是特地护送使节南行的。”高翼知道龙骧将军是三品官员,故而他特意强调了水军督统一职的品位,期望以此引起对方的重视。

  孙绰插入说:“总戎,女使正在舱内等候,我们这就下去见见她吧。”

  晋朝的中央军事领导机构主要为中军和尚书省两个系统,中军分六军,六军中的领军将军是中军首领,称“端戎”。中军中的另一首领是护军将军,称“总戎”。护军将军也是三品官,孙绰的这一称呼一出,倒让高翼微微一愣——原来朱焘还是护军将军。

  朱焘摆手止住了孙绰的劝解:“且慢,这个人很有意思,我跟他聊几句。”

  第一卷 杀戮时代 第056章 无所顾忌

  “四层以上就可称为楼船,五层舷板海船为‘温麻五合’船,我的八槽舰分四层,但船体巨大,船舱分隔为八舱,故名八槽舰,因为这船头尖尾高中平,也称‘了鸟船’。你这船分为七层,船头船尾有木堡可以防守,中有三桅……这叫什么船?”朱焘爬上爬下参观完整条船,又不厌其烦地一一追问高翼船上的各种条令与操作手续,高翼事无巨细毫不隐瞒,现在,问完属于了军事机密的核心内容,朱焘竟有闲心追问起船的名称。

  “此船属于粗制品,”高翼真心希望自己的民族在航海上有个大突破,所以对朱焘近乎无理的探问也毫不在意,如竹筒到豆子一般,无所顾忌地将船只的秘密向对方坦白:“我们的造船匠还是来自中原,他们逃避战火远赴海外,后来,被高句丽转送给我国。我们小国国土狭小,耕地不多,幸好频临大海,只好造些小船,用器物与他国交换粮草。

  这艘船是今年才下水的,造这艘船我们花了两年时间,但此次航行后,我们发现了许多不便之处。比如:这艘船虽然巨大,载货量很高,稳定性也很好,但船的长宽比例太小。

  原先我们设计的长宽比例是五比二(卡拉克船原始设计比例),在具体建造时,我们又调整为六点二比二,但这还不够。这两艘船长宽比例过小,船形太圆,导致船速不高,转弯半径过大。今后,我们打算建造八比二、九比二的船型(后世飞剪船、巡洋舰的长宽比例)……“

  高翼说到这儿,突然愣住了,他想起刚才对方说起八槽船所用的一个词“了鸟船”。这个“了鸟船”就是福船的前身,但是,早期的福船船型圆得可怕,1974年在福建泉州曾发掘出了一条完整的宋代海船。这艘宋代海船出土时残长为24。2米;宽9。15米;深1。98米;长宽的比例是1比2。64。据说,这个地方就是后来建造宝船与福船的造船厂,郑和的宝船长宽比例也大概如此。据说,这种船型的选择是符合当时技术水平的,因为中国一直没能诞生物理学,不会处理海浪冲击造成的应力,故而如把木船造得过于狭长,会因海浪冲击而断裂。

  高翼只顾沉浸在回忆中,浑不知道此刻身边的朱焘也因为接受的新名词过多,大脑处于宕机状态。

  “长宽比例,要它干嘛?……转弯半径又是什么东西?……船形太圆……江面并不阔,要那么高船速怎么回转?”朱焘很吃力地思考着。

  这时代人们还崇尚的是诗文治国,王羲之书法写得好,于是就做了大官。高翼却知道,治国至少要懂得经济学、税收学、统计学……后世的书法家没听说过有谁懂得这些学问的,所以他也没指望在晋代遇到一个懂数学的才子。

  “这些道理说起来很繁琐,朱将军,我国的使节已经在舱里等你许久了,请让我来带路,这边请。”高翼岔开话题,引领着朱焘走入赵婉的舱室。

  简单的给双方引荐之后,高翼立刻起身告辞。赵婉演戏的功夫还不高,有他在场,这位女博士老是不自觉的用眼角、眼色征询他的意见。为了让她表现自如,高翼只好让她放手而为。

  晚饭后的这段时光是水手们难得的放松时间,高翼深明一张一弛的道理。水手们在囚笼般的舱室里,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飘荡了数天,如果不给他们一个舒缓紧张情绪的机会,很容易导致士兵们的精神崩溃,甚至发生海上叛乱。所以,最初晚饭后的休闲放松是高翼有意组织,而后养成了习惯的水手们便自发行动起来,这段时间,无论水手们怎么闹腾,只要不违反船上的纪律,高翼就听之任之。

  船舱里,赵婉与朱焘的交谈还在继续。朱焘似乎对辽东的铁弗汉国有太多的好奇心,他从舱内的蜡烛开始问起,一直问到赵婉身上的衣饰细节,听说铁弗汉国最初是得到了一群工匠的帮助,才得以立国,故而在立国之后,这些工匠获得了自由民身份。他们的地位甚至在兵农渔牧之上,朱焘啧啧称奇。

  舱内的几人正在交谈,甲板上的喧闹不时传入这间舱室。起初,那些声音不过是阵阵笑闹,而后来,那些声音中夹杂了各种音乐,有羌笛,有洞箫,还有一种说不出名字的乐器,声音极其嘹亮高亢。与此同时,木制的舱板上不时传来有节律的舞蹈声。

  朱焘皱了皱眉头,孙绰也面露不悦之色,按照他们二人的观念,大人们在进行交谈的时候,那些家仆、下人应该屏息以待,还要随时等候大人们的召唤。此刻喧哗声这么大,甚至影响到他们之间的交谈,这令两人很不自在。

  在宁波的时候,接受黄朝宗的建议,高翼购买了六七名侍女,专门替赵婉摆排场,而后,高翼又特地把侍从高羚调往赵婉身边。此刻,朱焘、孙绰停止了话题,幸好有那些女侍来往穿梭,为两人斟茶填水,让场面不至于尴尬。

  舱面上喧闹声越来越大,嘹亮的号角奏出欢快的调门,甲板上传来的舞蹈声咚咚咚响个不停。受自身观念的影响,正襟危坐的朱焘与孙绰又不能提起嗓门,喊叫着与使节交谈,故而两人失去了继续探究的兴趣,匆匆告辞。

  甲板上闹得正欢,两人在舱口停了一下,留意观察这喧闹是否有意而为,却发现那些水手们似乎都很投入,有数个长相英俊的青年水手正站在场中心,给大家表演着胡旋舞。一名拿着铜号的小伙子正高举着铜号,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将铜号吹得嘹亮欢畅。每一种造型都赢来阵阵掌声和口哨音。

  送别两人的赵婉在舱口有意识的停顿了一下,等两人将甲板上的情形看清楚后,恰好音乐声告一段落。赵婉俯身建议:“两位大人,船长与舰队司令正在船头,我们是不是过去到船头看看风景。”

  暮色渐起,水手们举着一个个纸糊的灯笼,正在往帆索上悬挂。朱焘举目向船头眺望,只见那位高大的将军正举手招呼刚才那名吹铜号的士兵,那人得到召唤,正一溜小跑的奔向船头。

  朱焘爽朗的答应了:“好,左右也无事,便过去聊聊。”

  众人走过去时,正好听见高翼与士兵交谈的话尾:“……宫商角羽微,这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有另一套记述乐谱的方法,根据乐音的相似汉语,把它称之为‘哆来咪发唆拉西’七个音。

  你能够根据音笛、羌笛的乐声自创铜号新曲,若再进一步,将那些曲谱用音符标注出来,这些美妙的音乐将不再口口相传,千年万年都将传送不息。如此,你也必将名留史册……

  嗯,闲得没事的时候,你可以试着捉摸一下,将那些曲调分隔成一个个音符。“

  孙绰惊愕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确定五音的工作在西晋初年才完成,那是由荀氏门阀的大才子完成的。而这位胡人竟然将这个工作交给一个低贱的水手来完成,这是多么匪夷所思。

  朱焘倒没注意高翼与那位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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