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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家有匪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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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千重用小银匙搅了搅才加完奶的咖啡,放下银匙之后笑起来:“孙小姐是爽快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想问的是,孙小姐可愿意与我合作,一同种植那些香料?”

金熙抿嘴笑了半晌,方才答话道:“我也知道方先生方才为何不愿开口了。之前您要与我买植株,我都不愿卖,何况这个合作种植?”

“其实,我产您销、没有利益冲突,不是蛮好的合作方式么?方先生又何苦非得要与我合作种植?若我今儿应了您,万一哪一日合作起了纠纷,你我如何相处又如何自处呢?”

方千重听了她这话,沉默了半晌。金熙见状便笑言道:“我的那些草,其实并不是只有卖香料的一条路,还有很多衍生的东西。比如,开个花草茶楼……”

“所以香料这一处,方先生不用顾忌我,会不会哪一日也开了家香料行。不怕方先生不爱听,我对这种直接买卖并不是很感兴趣。”

方千重眼睛一亮:“孙小姐说的是真心话?”

金熙笑道:“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只要是纯粹的买与卖,我绝不直接涉足。若是哪一日方先生成了旻国的香料巨商,我愿意将所有的香料都只供给方先生一个人。”

金熙根本不等方千重再开口,便先堵死了他下一步的请求。独家经营不是不可以,也得先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方千重苦笑了下:“孙小姐今年不过十二三岁?又是哪里学来的这一身好本事?还不等我再与孙小姐接着谈,便将我堵死了。”

金熙笑着摆手:“方先生过奖了。其实不与方先生谈什么独家买断,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若方先生成了我香料的独家经销商,我是不是就得按时按量给您供货?这种看天吃饭的事儿,哪有个准谱儿?”

“何况不谈独家,对您也是有好处的,要不然的话,我一年出一万斤香料,您也得全包,压货过多的事儿,也不美呢。”

方千重抚掌大笑:“孙小姐考虑得甚是周到,方某佩服!”

心中却暗道,这姓孙的姑娘,到底是谁家的呢?怎么小小年纪这么精明?想他方千重与别人谈独家供货,不过是叫别人不要再将货物卖给别家,在她这里,却既是独家,我产出多少你全都得吃下,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金熙微微笑着,端起咖啡来一饮而尽,便欲与方千重告辞。这时咖啡馆大门前铜铃一响——那门是朝里开的,只要一开门便会撞到房顶垂下来的铜铃,侍应生哪怕再忙,听了声音也知道来了客人,就会赶紧上前招呼。金熙一扭头,正瞧见洪丙艳与徐梦婷两人进来。

洪丙艳这时也瞧见了她,伸手招呼:“金熙,你也来喝咖啡啊。”

方千重倒不曾很在意。孙瑾熙,去了姓氏单称呼名字,声音与金熙也差不多。金熙心里却一跳,暗道坏了,这若被方千重听出来不对劲,多不礼貌啊,还对人家隐姓埋名的。

当下却也不想解释,只是微笑着对洪丙艳和徐梦婷点头。心说既是这两人来了,暂时还不好离开吧,否则这两个,一个大嘴巴,一个早就看她不顺眼,明儿还不定传成什么呢。

方千重这时瞧见金熙的咖啡喝没了,便问她:“瑾熙啊,咖啡喝多了不大好吧?不如再来杯橙汁,加一块奶油蛋糕?”

金熙暗里直抽嘴角,怎么这么快就不称呼孙小姐了?不过也好,倒省得叫那两个听见孙小姐的称谓,更明白她与这男人不大相熟不清不楚了。于是连连点头笑着说好的。

洪丙艳隔着两张桌子笑问金熙:“这人是谁啊,也不介绍给我们认识?是你爹吗?”

是你爹,是你爷爷!金熙嘴角抽得更厉害,却也只好求助般望了望方千重,又扭头对洪丙艳道:“这位是我爹的好朋友方叔叔。方叔叔,那两个是我同班同学。”

方千重倒是蛮给面子,对着洪丙艳与徐梦婷微笑了下,低声问金熙:“你这两个同学,好像大你许多的样子,你又瘦又小的,在班级里不挨欺负么?”

金熙也低下声音,偷偷指了指洪丙艳:“那个又高又胖的,最爱欺负人,结果前些日子被我摔了个仰八叉。”

方千重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姑娘,也就这会儿才有些小姑娘的样子,谈起生意来实在太过老气横秋了。不过她能将那胖丫头摔个仰八叉,方千重可不信,他只以为金熙不过是逗他一笑。

第四十三章 不同待遇

这一日,金熙赶早儿将晾干的柠檬草和一些新剪的鲜枝送到加兰洋行,方千重给她结过帐,她便美滋滋怀揣着现钞回了家。

明儿一早就要毕业考试了,功课倒是不用怎么复习,好好歇歇才是真的——这些天一直都在忙着剪枝晾草,每天晚上睡觉时都快十一点了。金熙摸了摸怀里的现金,想着还是与枪和子弹一起放进空间里更保险,便又往空间里去了一回。

出来后,金熙手里拿着一包薰衣草花蕾,给老太太送了过去。老太太最近总是睡不好觉,她将薰衣草交给秋桂,嘱咐秋桂给老太太做个香花枕头。

老太太本来还想留她说一会儿话,又听她说要回含香馆温习功课,也就不再强留。却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唤住已经快出门的金熙,“你回来,我还有事儿问问你,只耽误你一小会儿。”

金熙连忙退回来,坐在老太太罗汉床下的小脚凳上,仰脸望着老太太等她开口。

老太太掂量了下用词,缓缓开口道:“你三姐姐说是从学堂里听说的,你们同班的学生说,见着你和一个男子去喝咖啡?”

金熙笑了:“就这事儿啊?您当我刚才给秋桂的那包香料哪里来的?那人是个香料行的老板,有人说他那里有打法兰西进口的香料,专治失眠的,可那人又轻易不零卖……”

老太太欣慰的笑起来,原来这孩子是惦记着她的失眠,专门求人去了,还真是不枉疼这孩子一场,“可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呢?你毕竟是个小姑娘家的,凡事还是稳妥些为好,万一遇上了个坏人,你叫祖母如何与你父亲交待?”

金熙摇晃着老太太的大腿:“熙儿知道祖母是为熙儿好。那人不也是开洋行的么,当然是覃慕盈他哥哥介绍来的,并不是什么坏人。难道祖母您忘了,熙儿可是会武艺的,平常男子三五个也近不了熙儿的身呢。”

这老太太总想与覃家结亲,金熙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这会儿就拿了覃家做挡箭牌——能挡一遭儿是一遭儿吧,难不成这老太太还会拉着她去覃家对质?

果不其然,老太太一听说是覃家少爷介绍认识的,眼睛不自禁笑眯成两条缝儿。两家的孩子们不靠着老的搭桥牵线儿,也能玩儿到一起去,当然是好事儿啊。现在不都是讲什么时髦儿,而不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老太太便拉着金熙赶紧打脚凳上立起来,“快回去温习功课去吧,祖母不耽误你上进了。”

又嘱咐秋桂拿些燕窝出来:“送到小厨房去,叫她们炖了送到含香馆,给六姑娘补补身子。要考试了,身子骨顶不住可不成。”

金熙便辞了老太太,一路回了含香馆。心道怕谣言怕谣言,到底还是起了谣言。好在老太太这里被她安抚好了,至于学校里么,这几天考试,先饶了徐梦婷和洪丙艳吧,扭头再找机会和这两个八婆算账。

而那金子琳怎么竟然死不悔改?得着机会就踩乎别人,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金家又不是个普通人家,多了个女孩子就少了别人的吃穿,她金熙是吃了她金子琳的,还是穿了她金子琳的?这孩子怕是前世总说的那个公主病吧?

好在金熙是个穿来的,并不真是小金熙,否则依着小金熙残存在这具身体里的那爆脾气……不两拳打死金子琳才怪了。即便这样,金熙有时都忍不住想要给金子琳两下子的冲动。

回到房里洗了澡,金熙便抱着书本上了床。在外间上夜的春分,发觉六姑娘房里的灯一直不曾灭,却不敢吱声儿更不敢进屋帮忙,又暗暗安慰自己道,只当六姑娘温习功课熬夜吧。

其实金熙实在是这些天累坏了。为了晾出十斤柠檬草,要剪多少鲜草啊。今儿好不容易给方重天交了货,她上了床没片刻就睡着了,当然也就没顾得拉灯绳儿……

而金子琳窝在自己的房里,一边看书温习课程一边走神儿。也不知这次小匪婆子能得到什么惩罚?虽说时代不同了,也不能随便跟着陌生男子去喝咖啡不是?她个小丫头片子才几岁,就这么招惹男人,活该被老太太骂死打死……

她正自顾自的幸灾乐祸,却听着门外响起似玉的声音:“三姑娘,老太太屋里的春棠姐姐来了。”

这是来做什么?莫不是老太太对小匪婆子发飙了,找她去老太太院儿里跟小匪婆子对质?对质就对质,谁怕谁啊。金子琳欢快的蹦起来就想往外走,春棠却板着脸进了屋。

不过是应景儿般给金子琳行了礼,春棠低着头道:“老太太叫我给三姑娘传个话儿……说是谣言止于智者,咱们家姑娘听了外头的疯话,回来也该将那些腌臜东西烂在肚子里。”

“金家的姑娘就该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能听风就是雨,更不能添油加醋。再有下次,老太太定不饶恕。”

金子琳先是被春棠这些话浇了个透心凉,怎么着,白天那个刁状白告了?转瞬又纳过闷来,这不但是白告了状,还被倒打了一耙啊!这些训责的话,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尤其是又从个丫头嘴里转述出来,倒将金子琳气得浑身直打颤。

抡这丫头一巴掌吧,又是老太太身边的得脸丫头,实在不好惹;不抡吧,这气又往何处宣泄去?金子琳勉强劝慰了自己几句,先忍了吧。便对春棠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了。我还要温功课。”

春棠才不管她的冷热。这个家还是老太太当家呢,在老太太那里不讨好的姑娘们,倒比丫头还不如。听着金子琳这么说,只微微屈了屈膝,扭头便走了。

而她走了后,金子琳那一直强压着的火气便噔噔的往上窜,连摔了几个茶碗,仍觉得不解气。这小匪婆子到底施了什么妖法,叫死老太太这般护着她?难道她金子琳一个正经太太生的,连个私生女都比不上?

又想起那次从覃宅回来的当晚,她娘搂着她说的那些话。忍,再忍,还忍,忍到老太太没了那天儿,又和大伯分了家,就算彻底解脱了。到那时再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金子琳想到这儿,抱着脑袋呜呜的哭了起来,这日子,要忍到哪天才算个尽头啊。

第四十四章 庆功

这天一大早儿,金文清就收到京华女校邀请他参加毕业典礼的请柬,心里一阵欢喜。这个请柬可不同于普通请柬,这是能坐上主席台的学生家长代表啊。

他风风火火离开洋行,叫上开车的小孟就去了汇达银行,取了三千块现钞又马不停蹄的去买照相机——得将熙儿那女状元的风采全都拍下来,再给射马岭寄上几张去才好。

想起射马岭,金文清心头一阵绞痛。熙儿来了金家一年了,樱娘也没少与熙儿互通音讯,怎么就连半个字也没给过他?难道当初对不起樱娘,无论如何再难挽回了么?

坐在汽车里偶尔瞧瞧窗外,大街上正在铺设有轨电车轨道,京城是越来越繁华了。金文清这时颇感庆幸——多亏在世道如此昌盛繁荣的时候将熙儿接了来,熙儿又这般的聪敏,给她一个无限美好的前景,也算给樱娘些微的安慰和补偿吧。

至于其它,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吧。譬如养伤换药时那份温柔呵护,宰鸡熬汤时那份泼辣爽利……

又想起都在说的、京华女校正在为女中选址,也许明年初秋就能正式招生了,再想到金熙就算多等一年也不过才十三岁,金文清便跃跃欲试起来,想着若是参加毕业典礼时能够提前给熙儿报名,一定要赶紧占上位子才好。

晚上回了家,金文清便捡着高兴事儿都给老太太说了说,当说到被邀坐上主席台代表毕业生家长时,老太太又笑眯了眼。金熙在一旁不由得腹诽道,这老太太一开始就是个木佛像,怎么最近倒越来越像菊——花了?

金子琳坐在一旁拼命的低着头,手指甲抠得手心生疼,却依旧攥紧了拳头。再听到她爹说起来要赶紧给金熙报名上女中,葱管儿似的小手指指甲已经断在了手掌心里。

四妹妹五妹妹也许还有希望上上女中,毕竟她俩女校毕业了都还不满十五岁,可她却是一点希望都没了吧?想到这儿,金子琳甚至恨起她娘来,怎么就不能晚几年再生她呢?

再抬头看她娘,也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金子琳几次想发作大小姐脾气,撂个脸子扭头就跑,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她爹还在眼前坐着呢,娘亲说得好,只要将爹维护好了,万事不愁。只要爹点头了,就算不能继续上女中,可以请家庭教师啊,请个女先生到家来教些外文,不也挺好?

金熙瞧着一个晚上都落落寡欢的金子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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