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曦云-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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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太子后，我渐渐忘记了微笑。不再需要那些伪善的面具的我，活的越来越像真正的我。走着一条不喜欢的路，又是不得不行的路，能选择的，唯有自己的态度。万幸，我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
太子到硕皇，无风无浪。群臣进谏充盈后、宫，顺理成章。日理万机手握生杀大权，习以为常。
怕只有夜夜收到她的消息，是我最大的乐趣。她依旧任性不羁，明明脑子挺聪明，仍常常做一些在我们看来蠢笨的事情。
同小时候一样，她还是喜欢上了他。暗中见过母妃，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后，我清楚了横在她和我之间的鸿沟。既然我已无可能，我只盼她能一直快乐，和他能开心的在一起。
然而，他收留她，关心她，包容她，纵容她，唯独没有给她最想要的。彼时我以为，他要做的事情不易，或许他清楚当他成功坐上皇位后，亦是不能给她一个简单的唯一。所以，他干脆保持刚刚好的距离，将她隔离让她远离一切有可能的危险。他在乎她的方式，我默默的远远的看着，不会也没有资格妄言置评。
直到得知白雪竟有煞气，甚至会危及她生命。而她清清楚楚，却瞒着所有人任性的选择自生自灭！那一刻，我怒不可遏。恨不能立即抓她回来，狠狠质问，好好臭骂一顿。
清楚她的脾性，我不得不用凌公来威胁她回来。并告诉他接近她的目的，让她对他彻彻底底死心。我不知道母妃后来从中又做了些什么，然，结果是她真的回到了我身边。
直到她随我回宫，我才确信自己并非做梦。嘴上常常嘲笑她丑，其实心里却极喜她的容颜，三年后的她愈发钟灵毓秀，风姿绰约。笑起来如新月般的双眼，更加明亮动人。她的确不如后、宫很多女子那般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可她身上的不染尘世，笑容里的澄澈明净，性子里的恣意洒脱是那些女子无法拥有的。
她还是会没心没肺的笑着，可我明白她并不快乐。她喜欢将自己的伤心藏起来，不愿让任何人发觉。我懂，不是她好强，不是她虚荣，只是她不善于分享伤痛。或者说，痛的时候她更愿意自己默默承受，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
既然她回到了我身边，那么我想尽一切努力抹去她心中的阴雨绵绵。如同，她曾带给我的雨后彩虹。
做了母后的母妃，对于权力的欲望令我感到恐惧，不过我并不在意，事事听从任由支配。唯独因为她，我和母后常常闹得不欢而散。最终还是母后妥协了，同意放下仇恨并给我和她一次在一起的机会。
她答应了我的一年之期，我们之间也似乎回到了三年前忆尘居那段日子，平淡祥和，简单快乐。
然而，有些事情似乎是注定无法改变的。当她告诉我他真正的身世时，我再也无法坦然的接受母后安排的一切。之前，得知我不是父皇的亲子时，心中的惭愧本已让我日日煎熬。更何况眼睁睁看着，疼爱我二十年的父皇的亲子，去复辟前曦。
他的皇位，他的女人，他的父皇……一切一切原本都是他的！母后可笑的安排，让我窃取了他的一切。他什么都没有过，却还要靠一己之力去做那极其不易，且错的离谱的事情！
他既然姓尉迟，那么她和他在一起就不会受到神鸟的反噬。他为了取属于我的金羽令差点丧命。他的父皇，因为我的疏忽，受尽磨难。他的女人，因为母后的一个个谎言被我带离了他的身边。
即使我姓陈，即使我是前曦后人，可这样将痛苦建立在同母异父兄弟身上的人生，根本不是我要的。
她问我有什么梦想，我道：不生帝王家。对于皇权对于这所谓的荣华富贵，她的不屑，亦是我的不屑。
那日，坦然告诉她，心中最真实的爱恋。告诉自己，和她还有不少日子，自己已经赚到了。一年，够我回忆一生了。
暗地，我与他书信言明了真相，同他和凌公联手，救出太上皇。关于今后的诸事，原本以为会有几番波折，可万万没料到，皇位于他似乎可有可无。对那个身世，他甚至并没有任何抱怨和消沉，平静的让我意外。我想，恐怕他和我并无区别，只是他的面具已经完美到，忘记了自己的本性。
兴许是天意，幽州异动，她坚持要前往，他亦是会趁此良机获取军权。万幸，她和他，终归前缘未尽。
母后的阻挠，让我和他的计划推迟了数日。作为盟友，他便是令我最放心的人。抵达幽州时，毫无意外，那里井井有条，未有一丝紊乱。
从她回京到靖关城的最后一日，时间过得飞快，虽然依旧恋恋不舍，却渐渐释然。轻轻告诉她，他其实很简单，有牵挂的男人都一样，怕失去。她只需还是她自己便可，太多迁就反而适得其反。
拥有着自由灵魂也给另一半自由的女人，聪明的男人必会懂得珍惜。若有男人鄙弃，那么，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最后的最后，我们再次相拥而别。某些话难以言尽，某些情缘起缘灭。某些温暖美好，她懂我懂。
收回她身边所有的暗卫很简单，彻底的让她离开我的生活也很简单，可心中莫名的空虚却让我感到了人生的复杂。兴许是她怕我太过孤单，并没给我太多时间去感受那种磨人的空虚，就为我送来另一个她。
她的名字很美，纳若丹绯。据说从前，她的容貌比她的名字更美。很遗憾，从前的我们并没有相遇。但我能感到，她的性情极好，在我认错人一时冲动对她口不择言时，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好脾气的自揽过错。
在我后知后觉意识到，醒来的丹绯根本不是她的时候，丹绯突然向我提出了一年之期。望着和她七八分相似的容貌，如水温柔的双眸，我莫名其妙的答应了。
心下不由感叹，又是一年之期，这就是天意……冥冥中，她把她带到了我的面前，她代她走完答应我的一年。难道说，我一直一直，兜兜绕绕，等待的人原本就是纳若丹绯。
她和那若筱天曾被一个大硕的隐士教过几年，所以她大硕话说的很好。自小，她就对大硕的风土人情十分向往，所以她用失忆的借口留下了我。
她随他离开的前夕，丹绯突然找到我。
她说：你走吧，我刚醒来时脑子不清醒，什么一年的话你别当真。
我笑言：没有家，归往何处？
她很自然的拉住我的手，满目真诚：你若不嫌弃，把这里当做家可好？
我微愣。家这个字，于我，像个笑话，而一个女子却说愿意给我一个家。除了意外，我心下十分感动。
估计发觉我的僵硬，她松开了手：呵呵，不好意思，让你见怪了。玄夷的女儿可能在你们看来有点粗鲁，你们的规矩我学的不太好。对不起。
我笑了，拍拍她的胳膊：说过的话怎能反悔，你不嫌弃我骗吃骗喝就好。
一开始，望着丹绯我仍会不自觉的想到她，渐渐的，她的感觉慢慢淡化，直至躲在了心底。眼前的人才更加真实，即使她再像她，她也并不是她。
丹绯不仅温婉如水，也慧心聪颖，我从不过问她的曾经，她也不询问我的过去。虽然有着和她一样的容貌，丹绯总能让我时刻都清楚的感受到，她绝不是她。
和她一起我总会不自觉的冷嘲热讽，似乎这样才能获取她的注意一般，后来每每想起都会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可真当见到她，我已无法改变这个习惯。
但和丹绯相处就不会，当我望向她的时候总能接到她脉脉的清眸。她让我真正的安心，那种极尽平淡的安心正是我想要的。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她给到了我。
她偶尔会来玄夷游玩，他对她的纵容和盛宠，让做了皇后的她越发孩子气，甚至无法无天。和纳若筱天倒是一对，时常闹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每到那时，我总会拉起身边的柔荑，心中莫名庆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不过，他能如此待她，甚至废了整个后、宫，我很欣慰。有时，心中也会淌过淡淡的嫉妒。是的，有些事情，他能做到且有魄力做到，而我却不行。但很幸运我遇到了丹绯，如今能想到的，只是对她倾尽一生白首不相离。
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丹绯常常与我一起驰骋万里，白雪和幼凰总在半空中嬉戏打闹好不欢快。长大的幼凰和白雪形态极为相似，任谁看到两只相亲相伴俊美非凡的大鸟都移不开眼。它们后来一直随着我们，很久很久。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海枯石烂，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相濡以沫，细水长流。
原来，我一直一直想要的，平平凡凡结发一世永不分离，真的，不用再等到来世。
只是，每每问自己，那个人不是她，我会不会遗憾？
答案是：没有答案。
暮文番外
更新时间2015…3…15 1：31：10 字数：4459
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我和别的孩子不同。我没有资格享受童年，甚至连真正的名字都不能告诉任何人。懵懵懂懂间，尚未理清楚曦国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我就被告知必须去做那件很难实现的事情。所以我只有快点，再快点强大起来。
十岁前的日子，周而复始千篇一律。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不增不减。后来我才知道，一切的一切设计的井然有序，环环相扣，皆出自我那“早已亡故”的母亲的杰作。
唯独她的出现，是个意外。
第一次见她，她还是个粉装玉琢调皮捣蛋的小女孩，闪着弯弯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我和潜阳。她从来不懂腼腆不会羞涩，大大方方理直气壮的要求我们做全陪，陪吃陪喝陪玩陪闹腾。
凡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即使我和潜阳再如何反抗，可碍于义父的淫威，结果都是不情不愿的从了她。
每每她一到来，就会严重打乱我每日的计划。我只好通过一些小把戏骗她和潜阳独处，借机逃开忙自己该忙的事情。
谁想，那些小把戏竟让好奇心浓重的她彻底缠上了我。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吧！不过，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倒也省心。
直到几年后的一日，很偶然看到书房角落厚厚一叠的字帖，我才忆起她似乎很久都没有再来熙芸教了。好奇的一张张翻阅，看到一笔一划僵硬的字体渐渐变的有模有样莫名熟悉，我才发觉她竟是在临摹我的字。那一刻，心下极快的飞过一抹内疚后，便冷漠的将那一叠纸搁到了一旁置之不理。
二十岁前，我没有太多动作。大部分精力为了两件事：足够的钱和有用的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话大多情况都很管用。所以我一直坚信，足够的财力是成事的基础。大硕有个贾姓的豪商十分神秘，不漏行踪却实力不凡，连京城里的各项营生都顺风顺水。我猜测此人怕是出自皇室，故借力而为，从第一个钱庄开始就宣称姓贾。果不其然，无往不利事事享通。也曾做好了应付那位怒火的一切准备，却不想一直相安无事，我倒也乐得自在。
钱财是死物，人方是根本。认识该认识的人，特别有用的人，是我更看重的。用死物就能买通的官吏最简单，基本不用多费心思；标榜清廉的人面兽心们，稍稍用点计谋就原形毕露。相对耗点精力的是一些有识之士，所幸投其所好也不难，无外乎琴棋书画剑，诗歌茶酒花。
钱权通，接着便是名。大业当前，我向来无心诗词歌赋，也不喜某些无病呻、吟的调调。然，这并不妨碍我在需要的时候，作出惊才绝艳的好文好诗。
某些时候，才名比威名更加行之有效。所以，我必须是暮文公子。
事务和生意上，大多时候都是程叔和孙一替我出面。除了平南王府清楚我的底细，甚少有人见过暮文公子。之所以如此安排，一方面考虑神秘感会让世人更加期待且予以长久的瞩目，另一方面则源于我的年纪太轻尚不能让大多数人信服。
能做好的准备基本准备妥当后，我开始了京城的部署。却不想故人、忆尘居、暗帝等一个个意外让我始料未及。甚至和她再一次的相遇，也绝非我能估计到的。
数年不见，她已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我却一眼便认出了她。笑起来弯弯的双眸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由于易容，她一直当我是新结识的朋友，于我倒很方便。
住进忆尘居，和她相处的日子渐渐多了起来。起初，主动接近她与她攀谈，的确出于白雪的原因。慢慢的，每每听到她明快的步伐看到她灿烂的娇容，多年来头一回，我没有因为刻意而为之的事情有分毫抵触。或许从小相识，或许她本就是简单的会让人心中明净的女子，总之，和她在一起常常是轻松愉悦的。
她第一次拨动我平静的心潭，便是那日京郊山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