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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幸福帽-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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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这些低级的了,你猜我会干嘛?/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就算了,不过提醒你一下,要是过两天,发现帐户空了,可以来找我,呵,但不一定是我干,我认识几个做假卡的。/少来这一套,阴阳怪气的,告诉我,认不认

  识一个外号叫大眼的流氓?陈晓告诉公安,她以前跟的那个流氓名叫王兵,外号大眼,王兵这个名字太多了,公安找了好一阵子也没找到要找的那个,外号叫大眼的流氓也有几个,但都排除了。孙山没打顿说:认识啊,以前被你打伤了的彭广,外号就叫大眼,他也改过名字,不叫彭广了,叫彭龙,现在靠放鸽子。是他砸你店的?放鸽子就是几个流氓让一个漂亮女人去勾引有钱有身份的人,然后去捉奸,敲一笔。解小珍在九十九中,就知道这些事。解小珍说:不是他,问过了,你还认识有叫大眼的,真名叫王兵?/我不跟这些人来往,都是他

  们找我,不过,花点时间也能找到,他又跟你捣乱了?/不是,闹了一次又不闹了,妈的,老悬在头上。/为什么事?解小珍想了想,不想告诉他是陈乔惹的祸,说:我也不知道,就让人莫名其妙地砸了一次。孙山说:那可能是一群醉鬼,我帮你问问,唉,打听到了,一起出来吃顿饭,我欠你的太多了,不把债还了,老觉得你在想我,没办法开始新生活。解小珍考虑了一下,说:好吧,但别动坏心思,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孙山说:不会,就是还你的,还了我们才好两清嘛,唉,看到漂亮女孩,替我留一个。解小珍想把陈晓介绍给他,想想不妥,还是让她离得越远越好。

  过了几天,孙山打来电话说:找了几天了,所有叫王兵且外号叫大眼的,都查过了,没查出来,不像是他们干的。解小珍说:你不是是找人跟他们打架了?别给我把麻烦越惹越大。/没有,我现在斯文多了,装了窃

  听器窥视器,还编了一套分析软件,这几天就干这些事,过两天就拆掉,一点痕迹都不留。/真的?/不信带你到犯罪现场。/那好,晚上请我吃饭,再提供点情报给你。晚上,他们又在望月餐厅见面,一见面,孙山就说:对不起,还是你来请吧,这两天花了不少钱,都为你那事,口袋又空了。解小珍说:我没带钱,只有几张毛票。/没关系,记帐,这里的老板我很熟。要了酒菜,孙山问:有什么新情况?解小珍说:没有什么新情况,是

  以前瞒着你的,我们家老陈和大眼为了一个女孩子争风吃醋,人家就闹上门来了,这事不告诉你,是怕你自作多情,现在告诉你是为了我们家老陈,怕他被人暗算,所以请你还是不要自作多情。孙山听了,嘴张了个半开,眼皮搭下来,现出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说:干嘛不早告诉我?误导了我的工作,知不知道?解小珍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很神吗?怎么没分析出来,考你智商的!/那个女孩子呢?/留在店里了。/这就蹊跷了,应该

  闹得更凶?请警察了?/还请了联防,雇了两个保安。/这倒差不多。小珍,现在肚量大了,他干这种事你也容得下?当初怎么容不下我?呵呵。解小珍朝他翻翻了眼:我们家老陈跟你不是一种人,他是一时糊涂,说过就改了。孙山点点头:不错,当初我是死心踏地爱上开心了,噢,开心来过电话了,说她过几天就回来。/回来

  了?噢,看亲戚?/不,回二中,她跟小王离了,她跟我说,那个人俗不可耐,待在一起,她都想自杀。/不骗我?/骗你干嘛?又没说她是为了我。/她回来,你有地方去了。/那是,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嫁了一次人,后

  悔死了。你不也是吗?/放屁,我现在很幸福,一天做一趟爱,性生活很和谐。/那你们家老陈还出去摘花惹草?/没办法,老陈身体好,我满足不了他。/呵呵,小珍,以前跟你在一起,就怕满足不了你,连头都用上了,哈哈,能找到这么一个主儿,真为你高兴,来,干一杯,恭喜你嫁了个Se情狂,也只有Se情狂才敢娶你。干完一杯,解小珍说:要是开心回来了,别跟她说我整过容。孙山说:我知道,女人不喜欢跟别人穿一样的衣服,也不喜欢跟别人长一样的脸,还是模仿的。她要是找你呢?/她从来没找过我,都是我找她,这样,以后当她

  面你还叫我陈小乔,就说是老陈的妹妹。/老陈叫什么?/叫陈乔。/那不对,听起来像父女,就说你是老陈的

  女儿怎么样?/不用,就这样。

  过了一阵子,开心又回到二中教书,人还是那么漂亮,但不太像童话仙境里的人物了,眼睛还是很黑,但不太水,神情有些憔悴,不像以前那样宁静,眼神也有点散,透出一些烦燥, 不像以前那样看什么都十分专

  注,但不露一点欲望。孙山依然很爱她,所以她的感觉就变成了他的感觉,看她心情不好,他也有点伤感。但不如以前那么爱她,开心有点像真实世界的人了,这让他感到一点失望,热情随之减退了一成。见到开心,孙山明知故问道:日子过得不错吧。开心皱起眉头说:无聊死了,还是上学有意思。孙山问:你是想谈恋爱吧?我去给你找只猫来?开心一愣,眼睛瞪大了一点,美丽之中多了一点俏皮,像个中学生,那时她美丽无比。开心说:你知道我喜欢猫?/当然知道,还记得你喜欢把猫藏在衣服里,心不在焉地跟我谈恋爱,那时,我也心

  不在焉,老想,我要是那只猫就好了。开心笑笑,摇摇头,有点伤感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只猫不是别人,是我,我把自己藏起来了。孙山问:开心,你经常照镜子吗?开心看看他,不置可否。孙山接着说:以前,我老为那件事担心,担心你一看自己的影子就像我看到你一样,呼吸停止,两眼发黑,摇摇欲坠。开心笑了笑:怎么会呢,那不成了那喀索斯了?那喀索斯是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因爱上自己的水中倒影而憔悴至死。孙山也笑了笑:我也觉得那想法很可笑,但就是那么想。孙山说这话时,感到自己言不由衷,其实他并不觉得可笑,以前觉得过,现在不,此刻,他眼里的开心,美丽但十分自恋,对别人,包扩她自己,都不在意,她的最爱还是她的影子,她害怕长大,希望永远美丽,就像她的永远不会变老的影子。

  我也和开心谈过恋爱,但谈了什么,现在一点想不起来,只剩一点印象。在我面前,开心表现得很专注,仔细地听我说话观察我的神色,然后巧妙地操纵我,让我说出自己都觉得无聊的话来,但还不得不说。所以跟她谈恋爱很无聊,你绞尽脑汁想激起她的热情,她却处心积虑地破坏你的努力,还装出一副纯真无邪,不愿伤害你的样子。我跟开心谈恋爱的动机之一,是想从一个美丽的女孩身上获得快乐,但收获的是一堆无聊,这是因为她处心积虑地要把无聊送给我。我跟开心谈恋爱的动机之二,是想把我的快乐送给一个美丽的女孩,但送出去的还是一堆无聊,这是因为她处心积虑地把我的快乐变成了无聊,好像她的手上有一根魔棒,总是能把神奇化为腐朽。开心是我遇过的最美丽的女孩——不是之一,如果她是美丽的巅峰,第二美丽最多只到山腰,那是因为她不仅美丽,而且不可征服,还没接近她,寒冷窒息就让我望而却步,所以开心一直高高的悬在我头上,可望而不可及,她的美丽因神秘而更美丽,因不可征服而更令人向望。这是以前的想法,现在我觉得那种征服山峰的想法很无聊,爬上巅峰,向世人宣布,我征服了一个高度,又不可能长久地生活在一个寒冷缺氧的恶劣环境里,欣赏一下美景,稍待片刻还得下来,山峰不会因为被人踩过而低下头,她还是那么高,那么冷而令人窒息,她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我不是贬低登山家的工作,如果你是一位登山家,尽管去征服你的山,那是你的工作,而且我本人也是个登山爱好者。说开心是美丽的巅峰只是一个比喻,喻体再确切也代替不了主体,没有人可以像山峰一样存在着,只是供人欣赏,供人征服,而且这是登山家对山的理解,山自己未必这么想。我觉得每个人应该有主动性,这是我们和山根本不同的地方,也是一个人不可以比作一座山的根本理由。

  一个总是被动地等待别人来爱自己的人,一个竭力挫伤他人热情的人,再美丽也不值得爱,再神秘也不值得向望。因为我们爱一个人是为了从对方身上得到一种力量——THE…POWER…OF…LOVE,而不是像登山一样把精

  力消耗在一个人身上,如果你觉得我的爱情观市侩气太浓,说明你还不懂爱情,要不就是你对世界已经悲观失望到了极点,需要一个天使才能把你从一片黑暗中拯救出来,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上帝不同情绝望者。但我所说的这类不值爱的人并不包括开心,我对她了解得很少,见了几次面就分手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是一个不太好的印象,但更可能是一个错误的印象。我现在很爱我老婆,我老婆也很爱我,我们经常送给对方一些意想不到的甜蜜,所以,虽然她只是我遇过的第二美丽的女人,但我很满足。

  孙山是一个受虐狂,开心越显得完美,就越显得他渺小,无足轻重,就越让他感到痛苦,而从所爱的人身上得到痛苦,正是他的所求,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偶象。所以发现了开心身上的自恋,不仅不提醒她注意这是一种病态,而且不愿让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一会儿之后,他就忘了。我有一个表哥是心理医生,他消除了我对受虐狂的误解,我表哥说:受虐狂和普通人一样不喜欢痛苦,那是在他们看来无可奈何的选择,他们的精神始终处于焦虑之中,因而处在一种无法逃脱的痛苦之中,只好以肉体上的痛苦暂时摆脱精神上的痛苦,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正常人身上也能看到,比如,一个遭受巨大不幸的人,锤胸顿足,扯自己头发打自己的耳光,这些折磨自己肉体的举动,都是为了减轻他的精神之痛。

  我表哥还说,要想一个沉溺在精神之痛中的人摆脱病态,最好是让他去完成一件能给他带来成就感的事,这样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就多了一个可以和痛苦失败相抗衡的成功感。但这很难,如果成功那么容易获得,就不会有大多数人的痛苦了,我现在就很痛苦,我是个作家,可是除我老婆外,没人知道这一点,所以还要努力工作,摆脱这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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