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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龙腾1856-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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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纪泽对历史上的石达开还是了解的,石达开十六岁“被访出山”,十九岁统帅千军,二十岁封“翼王五千岁”,颇富文韬武略。不过石达开的军事才能,都是冷兵器时代的,帮助曾国藩打败石达开,曾纪泽还是有信心的,便继续对曾国藩说:“湘军对贼的优势,还是在于水师。现在的战局,我们首要任务,是以攻为守,虚张声势,让潘阳湖的内湖水师和外湖水师合兵一处。”

    曾国藩听了曾纪泽的建议,道:“为父不是不知湘军水师就是杀贼利刃。只是湘军陆师现在虚张声势的本钱都没有。带兵打仗,必须依靠地方官员的支持。江西巡抚陈启迈乃是小人得志,不配合我们。筹饷之事,如地丁、漕折、劝捐、抽厘,何一不经由州县之手?现在湘军粮食短缺,饷银不够,士饥将困,窘若拘囚,怎么上阵杀敌?”

    曾纪泽这才明白曾国藩的难处,晚清的军事离不开民事,招兵、选将,购置武器,处处与地方官相交涉,自己能在湖北势如破竹,与湖北巡抚胡林翼大力支持后勤分不开。而现在江西官场中,只有曾国藩一个人一不要钱,二不要利,真正想为国家分忧。

    曾国藩刚正不阿,就好比清水流入江西官场这趟混水,想趁机浑水摸鱼的官员就不乐意了,江西巡抚陈启迈等地方官员,虽然办起正事昏聩糊涂,但是坏起事来,个个都是行家里手,比如湘军出省作战实行的是“就地筹饷”,江西省官僚系统负有供饷之责。陈启迈偏偏气度狭隘,寸权必争。在他眼里,曾国藩不过是一个办团练起家的在籍官员而已,地位等同绅士,要在江西吃自己的军饷,就必须对自己惟命是从。因此他对曾国藩的湘勇指手划脚,呼来喝去,而所下命令又朝三暮四,令人为难。对这样一个毫不知兵的巡抚,曾国藩实在无法敷衍,只好拒不从命。这下子惹火了陈启迈,两关关系闹得很僵,陈启迈对曾国藩“多方掣肘,动以不肯给饷为词”。

    曾纪泽知道,自己的到来,虽然在某些关键时候可以改变历史,但很多东西,比如晚清官场陋习、世道人心,比如一些注定要发生的事,自己也无力回天,只能如曾国藩所说“大龙方蛰”,积攒实力,此时辅佐父亲曾国藩扩充湘军的实力,等待合适的时机谋取天下才是上策,于是他劝说曾国藩道:“父亲过于刚正不阿,但‘水至清则无鱼’,反而不利于事,不妨刚柔并济。”

    “纪泽,你能有这样的见识,为父甚为欣慰。”曾国藩混迹官场多年,当然不是不通世故之辈,说:“不过,这二三十年以来,朝廷官场形成一种黑白不辨,不痛不痒的含混作风。昔年为父做六部官员时,对此早已痛恨入骨。如今办理团练,又遇到地方几个有实权的官,不许我触及他们的势力范围,故意刁难。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再谦逊退让,则一事无成。”

    曾纪泽说:“改变官场习气,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为之奈何?”

    此时曾国藩需要实权,曾国藩与督抚们虽然同一级别,在地方官员眼里却被视若无物。因为出山之后,皇帝给曾国藩的只是虚衔,既没有提拔下属的权力,又很难左右地方官的命运,湘军因此在江西处境仍然十分艰难,此时已经快没粮饷了。曾国藩道:“只有等大势之变。为父这就给皇上上书,要求授予我巡抚实职,细察今日局势,非位任巡抚有察吏之权者,决不能以治军;纵能治军,决不能兼济筹饷。”

    曾国荃问曾国藩:“军中粮饷还可支持几日?”

    曾国藩回答说:“若加上你带来的一万千人,恐怕只能支持十天左右了。”

    曾国荃问:“那该如何是好?”

    曾国藩没有说话,给咸丰皇帝上奏折,从江西南昌到北京,相隔千余里,快则一个月,慢则三四个月才会收到回复。这段时间,还得自己为湘军筹饷银,他一时也没好办法。

    这时,曾国藩的幕僚彭寿颐,也是曾国藩的学生,插话说:“陈启迈不给军饷,朝廷一时也无饷银可发,湘勇们眼看要喝西北风了。我看,可以权变一下,我们自己在赣北设厘卡抽税。另外,刑部侍郎黄赞汤是恩师故友,因母亲过世在饶州老家受制守孝,我们可请他出面,劝说乡绅捐助,朝廷只要给他们一些八品九品的虚职,应该能捐助几万两银子。”

    曾国藩听了彭寿颐的话,点点头,道:“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我明日就去饶州拜访黄大人。另外,尽快找个值得信任的人去赣北设厘卡抽税。”

    曾纪泽知道曾国藩此时不愿自己再上战场,便主动请缨说:“在赣北设厘卡抽税的事,就交给孩儿吧。反正现在江西,石逆不除,我也没心思读书,刚好可以帮家父做点事。”

    曾国藩一向善于识人,见曾纪泽比以前成熟了许多,这时也有心培养曾纪泽,希望他多一些历练,便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第十二章 曾国荃的野心

    众人商量完在赣北设厘卡抽税的事,曾国荃突然咳嗽了两声,让彭寿颐等人退出湘勇大营,说有要事要跟大哥曾国藩商量。

    “纪泽,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曾国华这时也开口道。

    曾国藩看了曾国荃、曾国荃的眼色,便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了,只剩下他们三兄弟。

    秦月陪着曾纪泽一起出了大营,忍不住唠叨了一句,嘟嘟嘴说:“九爷也真是故作神秘,有什么要事纪泽少爷你还不能知道的?”

    曾纪泽敲了敲秦月的脑袋,笑着说:“你呀,多管闲事,大人的事,我们暂时不要管了。”

    在营房内,曾国荃见四下已无外人,便低声对曾国藩说:“大哥,熟话说,‘打虎还得亲兄弟’,我和国华这次出来,就没打算轻易回去了。”

    “你们没打算回去?父亲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曾国藩这时猜到了曾国荃要说什么,问道。

    “父亲的身体还是老样子,每顿能喝上一大碗稀饭。只是他年纪大了,最近又没收到你的家书,有些惦记着你。”曾国荃说。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当初我把你们留在家中,是为了照顾父亲和一家老小。”曾国藩说,“要是你们不好,我在外就算建立了千秋功业,那又有什么意思?”

    “大哥,你都出来五年了,你的心思我们兄弟都知道。但是这次出来,我发现我们也能打长毛。我们也要带兵打仗,建功立业。长远来看,我们曾家也应该尽早建立自己的嫡系部队,早日平了长毛。不然,父亲老在家里惦记着,也不是事。再说,没有嫡系部队,朝廷也不看重我们曾家,你到现在也没给封个实职的巡抚。到时候就算破了天京,我们曾家能有多少好处?”曾国荃严肃地说,他这些话,明显是经过了自己的深思熟虑,在心里憋了好久了。

    曾国藩没有说话,他想了想,觉得曾国荃说的话有道理,半天才开口道:“还是沅甫有远见。在湘勇初创时,我总是想,大家以诚相待,目的在歼灭长毛,管他谁的人。若在湘军中建立自己的嫡系,便会让大家不高兴。但过去的这两年,先是王錱瞒着我叫两个弟弟在湘乡慕勇,李元度提出要扩大平江勇,而罗泽南这次率部离开江西去湖北,虽表面上是去援助胡林翼,但我知道他是怕和我一起困在江西,立不了功。我看湘军诸将,除了彭玉麟对我忠心耿耿,人人都想自立山头建功立业,我虽然名义统帅湘军,但手下要是没有嫡系军队,将来总有一天湘军会尾大不掉。”

    曾国荃说:“大哥说得极是。天下之事,都是先下手为强,现在罗泽南已经死了,他的部下多是湘勇老兵,一路上,我看这些人作战勇猛,经验丰富,现在还剩三千人左右,不如我和六哥每人分一千五百人。加上一路上我招募的人,我的吉字营就有四千多人了。我们准备再拿下吉安。”

    曾国藩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拿下吉安之后,都可以把湘勇扩充到五千人,有五千人就可以打大仗了,到时候我给你们派几个有经验的营官。不过,打仗最重要的是饷银,这以后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大哥放心,从湖北一路杀来,我已经得了一些银两。”曾国荃大笑着对曾国藩说,“我有一句话,不知能说不能说,我觉得大哥做事总是放不开手脚,五千人能打什么大仗,拿下吉安后,我想把‘吉’字营扩充到一万人。六哥的‘华’字营也至少招募到一万人。这些年来我们兄弟日日夜夜盼望着出来大干一场,出人头地,如果不能放开手脚干一番大事业,那真是枉过此生。”

    “九弟真是好志气!我确实也想扩充到一万人,只是大哥老是有顾虑。怕朝廷会顾忌我们曾家。”曾国华也接话道。

    曾国藩听了曾国荃、曾国华的话,为曾国荃的野心所撼动,内心五位杂陈,他是多么希望湘勇将官都像自己的亲兄弟一样支持自己干一番大事业,但是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都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在外拼杀,很多湘勇都刻意保存自己的人马实力,除了彭玉麟对他忠心耿耿,其他人都有所保留,只是表面上服从他这个湘军创始人,他叹了一口气说:“不是大哥不想干一番大事业,你们没有居过庙堂之上,不知道官场的险恶,我们湘勇现在的规模,就让朝廷处处提防,如果再扩充规模,难免有人会在背后嚼舌头,说我们曾家图谋不轨啊。”

    “去他娘的朝廷!”曾国荃一点也没改变自己的想法,提高了音调,继续对曾国藩说:“现在大哥看清楚了,真的要剿灭长毛的大业,还得靠我们自家兄弟。我觉得有四哥在家照顾家乡田产就够了。国葆也让他出来干。我们四兄弟每人带两万兵,有这八万嫡系军队在我们手中,谁我们都不用顾忌。如果不抓住现在乱世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就没机会成立自己的军队了。而且只要我们兄弟联手,一定能拿下天京,杀了洪秀全和杨秀清这帮反贼,到时候,我们陈兵数十万于东南半壁江山,朝廷也得看我们兄弟的脸色,谁敢在背后嚼舌头我就割了谁的舌头!”

    曾国藩看着慷慨激昂的九弟慷慨陈词,觉得他的野心实在不小,他说的话也有道理,但还是太冒失了,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小声说:“沅甫切莫要大喊大叫,小心隔墙有耳。今日你我商议之事,出了门就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很多事我们可以先做,但不要先说出来。以言获罪,是愚蠢的人才犯的错误!如这样,你就会害了我们自家兄弟,懂吗?”

    曾国荃这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对曾国藩说:“大哥教训得是。”

    曾国藩说:“我们要讲究实干,顺势而为!不然,就像那位只有一个鸡蛋的农夫,却愚不可及地幻想蛋生鸡,鸡生蛋。结果早早就鸡飞蛋打。”

    曾国荃说:“我牢记大哥的教诲!”

    曾国藩这才放下心来,对曾国荃和曾国华说:“沅甫刚才说的话有道理,就将罗泽南的老湘营三千人一分为二,你们各领一半。等到拿下安吉,你们就把各自湘勇扩充到五千,手下有兵我们兄弟的腰杆才挺得直!我们兄弟同心,走一步看一步,步步为营。”

    曾国荃见曾国藩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大喜过望,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道:“我这就去着手准备。”

    这时,曾国华想起了一件事,对曾国藩说:“对了,大哥,我们一路上俘虏的长毛大约还有一千左右,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曾国藩道:“这两年来,凡捉到的长毛,无论男女老少,一律凌迟杀掉。”

    曾国华听了这话,有点于心不忍,对曾国藩说:“这些人也都是我同胞,投降的人可以不杀吗?或者放他们回原籍。”

    曾国藩拍了拍曾国华的肩膀,道:“六弟,我们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当初和你一样,我也心怀仁慈,但是长毛杀人如麻,多留一个就祸害一方。老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现在你我既然已经带兵,得以杀贼为志。多杀长毛,早建大功,这样才能当一个将才。”

    曾国华点点头,道:“牢记大哥的教诲。”

    当晚,曾国藩、曾国华、曾国荃三兄弟秉烛夜谈,商议湘勇下一步的行动。

    曾国荃觉得曾纪泽说的有道理,对曾国藩说:“大哥,我看湘勇的当务之急,确是要让水师尽快回复战斗力。”

    曾国藩想起那些被锁在鄱阳湖里的舢板,心中很是痛苦。水师是曾国藩的命根,他不能让它就此一蹶不振。

    于是曾国藩点点头,决定立即派湘军水师将领杨载福带一批将官回到岳州,不分昼夜,不惜工本,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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