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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沉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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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行事素来鲁莽,但如今六王已死,以大局为重,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杨某一定保证您的安全。”
    “侯爷是为公还是为私?”
    杨恪迎着他半信半疑的目光:“杨某的初衷,一因为她是六王的女儿,二因为她是萧沐的弟子,从始至终,杨某心里只有亡妻一个人,若能轻易动心,又何必独身十年?明人不说暗话,就算来日对待刘大人的千金,杨某可以给她身为侯爷夫人所能拥有的一切,但也只能止于夫妻之礼。”
    “此番城府,果然是行大事之人,”周重元有些震动地看着他,口气已经带上些许谄媚:“侯爷的意思,可是允了之前刘大人的联姻之意?”
    杨恪回他淡淡一笑:“有何不可?”
    “识时务者为俊杰,”周重元笑道,“兵部的天下,非侯爷莫属!”
    “那就有劳周刘二位大人照应了。”杨恪颔首,眸色越发地深沉。
    帐外,是一个仓皇奔离的单薄身影。
    沉醉进了帐,只在门口默默站着,似有心事,燕华有些惊讶,笑着问道:“不是说替我拿箫谱么,怎么空手而回啊?”
    沉醉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缓缓地走到她面前坐下,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
    燕华大惊,握住她冰冷得吓人的双手:“怎么了?”
    沉醉觉得心中无限凄苦,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摇头,眼泪抑制不住,疯狂如泉涌。
    那些伤人的话语,在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她一直以为,就算从此再无牵连,他至少是曾经喜欢过自己的,但他却说他没有,从来没有,以往种种心醉情迷的瞬间,只不过因为她是六王的女儿,萧沐的弟子。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原来当日在酒楼,他是真的要拒绝她,她居然信了他绝不再娶的鬼话,她居然不知廉耻地出关来找他!当她为他饮下毒酒的时候,他心里是怎样想的?当她在那个雪夜追上他表明心意,当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出现在宁远时,他又是如何看待她?她那些可笑的情意呵——他从头到尾根本就不稀罕!
    这一击太痛太痛,痛得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她以为主动放弃,不再挂念,就可以不必再为情所苦,却发现自己原来如此地幼稚可笑。ωωω。uМdtxt。còm》提供uМd/txt小説下载
    过了许久许久,她才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痕,一双恍惚的黑眸望着燕华,低低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然后绝望到希望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燕华一愣,隐约明白了她为何如此伤心,她轻叹了口气,落寞地一笑:“如果连喜欢的资格都没有,绝望也会成为一种奢侈。”
    沉醉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痛楚,怔忡地望着她,失了言语。
    燕华拉过她并排躺在榻上,轻轻哼起一首歌谣:
    “落雨不怕
    落雪也不怕
    就算寒冷大风雪落下
    能够见到他
    可以日日见到他
    如何大风雪也不怕
    我要我要找到他
    去到哪里也要找他
    有谁有谁见过他
    有谁有谁提起他
    你若遇着了他
    请你告诉他我想他……”
    燕华唱完,却看见沉醉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泪光:“什么歌?很好听。”
    燕华摇头:“不知道名字,偶然听到过。”
    沉醉微微一笑,坐起身:“闷得慌,陪我去骑马散散心可好?”
    四十一、人生何处觅多情(。。
    甘泉河上,有一队巡营的士兵,见到二人策马而来,便列队拦住,为首的士兵冲沉醉行了一礼:“天色已晚,战事刚停,郡主这是要去哪?”
    “溜达一下,不会离营太远。”
    “抱歉郡主,侯爷吩咐过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出营——”
    沉醉没等他到说完,已扬鞭奔了出去。
    燕华跟了她数十里,她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燕华以为她是心里烦闷,正准备出言相劝,却见沉醉转头看着她:“你走吧。”
    她愕然:“陆姐姐?”
    沉醉苦涩地一笑:“你是殷彻的人对不对?我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但你却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闺中好友,所以,我让你走,在杨恪查出你底细之前。”
    燕华怔住,过了半晌才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你方才唱的那首歌,是我年少时编的,除了我师父以外,我就只在乐安客栈照料殷彻时哼过,连杨恪也不曾听过。”
    燕华惨淡一笑:“是我疏忽了。”
    “你喜欢他对不对?”沉醉看着她,语气肯定,“喜欢到,能让你甘愿孤身犯险,连容貌被毁也无所谓。”
    “岂止?”心事被看穿,她却丝毫不觉得难堪,沉静的眸子望着沉醉,“我甚至愿意深入敌营,只为了替他掳回心爱的人。”
    沉醉震惊:“你说什么?”
    燕华盯着她,字字坚决:“要我走可以,你也必须和我一起走。”
    “不可能!”
    “我不想对你动手。”燕华冷下脸。
    僵持间自营地传来一阵马蹄声,沉醉脸色一变,“杨恪追来了!”
    燕华却在此时执意要带她走,于是两人缠斗起来,沉醉瞥见远处的人影越来越近,心里焦急起来,突然收手,硬生生地接了燕华一掌,燕华一愣,沉醉却趁机在她马上挥了一鞭,她立刻被马带出了几丈远,等她再想回头,却看见杨恪已赶到,于是只好无奈离去。
    沉醉望了下身后,却策马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暗夜里,只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沿着甘泉河疾驰,沉醉听见他愤怒的呼喊,却置若罔闻,风声在她耳边掠过,这一刻,她居然希望永远这么奔驰下去,逃离下去。
    身后的马蹄声已近在咫尺,她的身体忽然被凌空抓起,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他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她的意识还未恢复,他惊怒的喝斥已在耳边响起:
    “你敢逃?你居然敢逃?”
    沉醉扭头避开他气愤的目光,不发一言。
    下颚被他捏紧,他逼着她迎上他的视线,语气里是不容错辩的强硬:“我要你的解释!”
    “你已经看见了,还要我解释什么?”她嗤笑。
    黑眸里的怒气更甚:“燕华呢?周重元说她是殷彻的人。”
    “走了。”
    “你知道她的身份?你放她走了——”他全身的线条倏地绷紧,“你要跟她一起走?”
    沉醉怔住,旋即轻轻地笑起来:“这都被你猜到了?我是要跟她一起走,你知道吗?”她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心中居然有一丝报复的快意,“她来,就是因为殷彻要我。”
    她的话瞬间激怒了他,他蓦地俯首攫住她的唇,近似疯狂地吻她,粗暴的动作甚至弄伤了她的唇瓣。
    衣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她惊醒过来,拼命地挣扎,踢打他:“你疯了!放开我!”
    “我是疯了!”他忿怒的手劲几乎箍断她纤细的手腕,黑眸里染上的令人骇然的红雾。
    他受够了,受够了这样互相折磨的日子,受够了她的冷眼相向,更无法忍受她要离开的事实!
    “你别碰我!我讨厌你碰我!”他压下的身体让她尖声嘶喊,她不要这样不堪的对待。
    “不能碰?”他冷笑,眼神因为她的抗拒而更加阴沉,“你之前在我床上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还是——你只是不想让我碰?”
    恶劣的话语让她脸色霎那苍白,她扬手想打他耳光,却被他狠狠地制住,绝望中她狂乱地激怒他:“我宁可让别人碰,也不屑让你碰!”
    他的理智在那一刻灰飞烟灭,她睁大眼惊恐地看着他愤怒的动作:“我会恨你!”
    “那就恨吧!”他凄然一笑,决绝的宣示下,他悍然挺身。
    他的蛮横与她的挣扎,让一切成了折磨。
    他看着她震惊伤痛的眼眸,却不打算放过她,他心里的那把火,已经烧到他无法呼吸。
    如果恨可以让她记住他,那么他宁可她恨。
    她渐渐地放弃了挣扎,眼泪从脸颊无声无息地滑落。他残酷冷硬的容颜,在她眼里已淡化成一个模糊的影子,再也看不清,她的视线落在他身后那片远远的天空。
    深蓝的夜空,星月一如当初那么灿烂。那时,是谁,为她点亮了满天璀璨的烟花?
    ——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曾经抱着她温暖许诺的那个人,正深深地伤害着她。
    有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她看见漫天的雪花,静静飘落。
    柔软的雪,纯白的雪,可否覆盖所有的过往?甜蜜、伤痛、眼泪、欢笑,她都愿意埋葬,所有的感觉全都死掉,她才不会害怕他此刻的残忍。
    雪在她脸上融了,如泪般冰冷。
    这场雪,竟似那年的被风吹落的桃花。
    四十二、此恨绵绵无绝期(。。
    已是二月。
    西北依旧是纷扬不绝的雪,此时的江南,已是杏花寒,雨如烟。
    那一夜他将她送回营,便不再回头,恍惚间她看见他脸上仍是未褪的怒气,她阖目凄然一笑,这世上谁恨着她,她又恨着谁。
    事到如今,不如不见,不如相绝。
    营帐外的守军多了两倍,将她重重困住。其实她根本就是足不出户,然后一点地消瘦,越发沉默。
    直到某个清晨醒来,桌上摆了一个小巧的酒坛。
    杏花酿。
    闻着记忆里的香气,她怔忡地看着信上那几个熟悉的字迹,泪如雨下。
    北雁倦极,始终南飞。
    ——师父,你也猜到我倦了,痛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ωωω。uМdtxt。còm》提供uМd/txt小説下载
    夜泊秦淮,师父轻轻念了一句,她便被那清幽的香气扰得无法入眠,隔日却又因为马嵬坡下那随杏花雨乘风而去的芳魂泪湿襟衫。
    师父只是淡淡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跟了他这么多年,若能学上他一分淡定,也不至于如今遍体鳞伤。
    执壶自斟,一杯入喉。酒不曾温,凉沁心扉,却化作滚烫的泪。
    本不擅饮,只盼一醉,能忘记这十年的爱与惑。
    承军始终自上次一败后,始终按兵不动,而南军粮草却渐渐吃紧。
    二月初八,南昭八万大军进军甘泉河北岸。
    望着不远处承军早已布下的森严阵营,杨恪回头:“跟紧我。”
    沉醉没有作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转开视线,脸上矜冷的表情又深了几分。
    他面色一沉,没有再说什么。
    承军虽不用十将幡旗图禽,五色五行,但确是以太白阵置铺。
    南军由死门引入,进伤门转惊门,由惊门入景门,景门绕杜门,再至开、休、最后抵生门。
    这一路峰回路转,险象环生,存亡悬于一线,虽是破阵之途,却也是一条血路。
    “生门!”最后那一刻,有人抑制不住大喊。
    空旷的野地,白茫茫一片。
    来不及欢呼,周围银光一片,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杨恪握剑的掌心蓦地泛潮。
    征战多年的感觉告诉他,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杀气,而他们正陷入重重包围。
    转眼间,血腥的厮杀已经展开,这边,决意拚死一战,那边,是新仇旧恨杀红了眼,剑起,刀落,温热的血液扑上每一张霜雪凝冻的容颜,震天的呼喊回荡成凄绝的哀歌。
    “南军听令,原路返回!”清亮的声音猛然响起,杨恪惊诧地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沉醉。
    她疯了吗?现在已经陷入重围,还要再返死门?
    隔着重重人影,她看着他,双眸格外的清亮。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静止的背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了无数个画面。
    初逢临别时她回头那一眼。
    中毒昏迷时她拽着他说别走。
    被他拒绝时明明哭了却不愿让他看见。
    为他的吻而红透了的那一张俏脸。
    几乎被风雪吞没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气得摔掉镇纸的她。
    趴在他胸口说梦想只有他的她——
    他信她。
    纵使这世上再没有人值得他相信,他也要信她。
    转过身,他厉声将她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军令如山倒。
    沉醉看着重新踏入死门的将士,心里微微一宽。
    北雁倦极,始终南飞。
    千钧一发的时候,她忽然想起那一句话,原来有双关之意。
    师父终究是破誓了。
    承军识破了他们的意图,开始追截。手中剑花一绕,几个人影在杨恪身旁倒下,他习惯性地转身,却蓦地变了脸色:“你干什么?快过来!”
    沉醉看着他,浅浅一笑,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收住缰绳,静待原地,她身后,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承军。
    “醉儿!”他暴喝,拼命地往回赶,无奈那些识出他身份的承军,疯了似的攻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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