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瞳_作者:西半球-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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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沁眼神一变，左手臂隐有炎纹暗闪，那是红莲炎发动在即的征兆。在看到冥龙之王带着大帮人马前来之时，蓝沁便暗自架构空间盾，不过这一次，她的空间之盾几乎是贴在她的皮肤上，细微至不可察觉。为的便是像这一刻般，一旦冥龙部族的人不识好歹，她便要骤起发难。
“不要为难她，我出去便是。”荆小脸发白，但却大步走上前去，看得蓝沁暗骂笨蛋不已。
荆不清楚蓝沁的能力，他只是认为自己不能一再拖累蓝沁而已。走出牢外，荆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给蚩狱一双大手提了起来。
冥龙之王将荆提到自己眼神，狞笑着说：“我说琉璃最近怎么老外野外跑，原来是和你这小鬼相会。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尤芒的王子，要不然，只是也私自和我宝贝女儿相会这一条，便足够让黑龙卫当场把你处死了。”
说完，蚩狱突然放开手，让荆摔到地上。没让荆站起来，蚩狱又一脚踩到荆那小小的身体上，他低下身对着荆说：“不好受吧，是不是感觉快要死了一样？看看这里……”
蚩狱用手指了指左脸上的疤痕：“当年被你父亲一刀劈下的时候，我也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我还活着，所以这个人情，却是始终要还给你们尤芒的，要不然……”
突然抽出腰间佩剑，蚩狱把剑尖垂向荆那小小的脸：“我给你也留下同样的疤吧，作为对于你父亲的谢礼，怎么样？”
看着明晃晃的剑尖在自己眼前比划，荆虽然害怕，但表面却没有显露出来。他冷冷说：“要杀便杀，冥龙的王，何必做这下作之事。”
“死小鬼，牙尖嘴利的，看来我得替你父亲教训你一下。”蚩狱的剑尖已经点在荆的脸颊上，只要他一用力，锋利的剑尖立刻便会划破荆的皮肤。长年征战的蚩狱可不懂得仁慈，但要划下的剑却始终没有划下，只因为，有声音直接在他的心灵中响起。
“住手！”
声音不大，却直击心灵。即使以蚩狱的镇静，也听得脸色一变。
他抬起头，便看到了蓝沁。
蓝沁看着这冥龙之王，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此刻她的双瞳射出混沌的灰光。不是愤怒，同样也不是平静，只是灰色的混沌，却看得人无比震憾。
蓝沁开口说道：“放开他。”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让人不得不遵从的异力，像是催眠，又似是神语。而当蚩狱回过神来时，他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从荆的身上移开，连剑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收回了鞘中。蚩狱愣愣出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似乎在那一刻，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指挥一般。
在察觉自己的失态后，蚩狱愤怒莫明，想自己身为冥龙之王，却当着这么多人被一个女子的一句话便放过了荆，这让他颜面何在。
像野兽般低啸一声，蚩狱便要把荆抓起来毒打一翻。但手掌还没碰到荆的衣领，那女子的声音却又直接在蚩狱的心灵中响起。
“我叫你住手，别伤害他……要不然，你会死！”
蚩狱猛然抬头，直视蓝沁那双散发着混沌灰光的双眼。却不料，这一直视，在那双眼睛中，蚩狱却似看到无数轮回方生顿灭，看到了自己一生经历的画面飞快掠过，虽只一秒，却犹如一世纪之久。
于是，那抓向荆的手，却握成了拳，然后击在荆旁边的地面上，把地面砸出碗口大的伤痕。蚩狱低吼一声，然后站起转身，不让旁人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恐惧，蚩狱虽不想承认，但刚才从那双灰色的眼睛中，他看到了无数存在的生与死。同样，从那双眼睛中，蚩狱突然明白，自己在那双眼睛里也与那些生命一般，可以朝生，同样可以夕死。只要……。她愿意。
蚩狱却不知道，就在刚才他已经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事实上，蓝沁已经准备发动轼魂的原形态，只要蚩狱敢碰荆，她就直接抹杀其灵魂。至于冥龙的王突然死了，对于这个世界的格局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她可就不大理会了。
蓝沁只知道，蚩狱欺负荆这个孩子，那绝对可以用过份来形容。
但无论如何，蚩狱最终还是没碰荆，于是蓝沁眼中的灰光又渐渐的暗淡了下去。蓝沁自己也不知道，就在刚才，她对混沌之力的理解又精进了一层，混沌的灰，包涵一切，又掌握一切。那是天之道的本源之力，带着混沌之力经由她口说出的话，等同于天道的声音。在无上的天面前，万物莫敢不从。
然而，这只是蓝沁的一次无心而为。恐怕就算她知道并且要重新模拟一次，却无论如何也重现不了方才那一刻的淡淡神威。要完全掌握刚才的天之音，大概得等蓝沁成为真正的神之后，才能办到吧。
“我当然不会伤害他……。”回过身，蚩狱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挥了挥手，便有龙卫将荆架起，这冥龙之王像对蓝沁说，又似对自己道：“尤芒王子的身份非同小可，他可是接下来我们两部战争中的重要棋子，我怎么会那么蠢，现在就自毁了这颗棋子。黑龙卫，把尤芒王子带走……”
在蚩狱的一声令下，黑龙卫架着荆离开了蓝沁的视线。冥龙之王看着蓝沁，却没说什么掉头便走，就这样，看着众人离开后，蓝沁又坐回枯草上。
只是她皱着眉头，相当苦恼的想着：这回好了，荆被带走，要玩越狱也要先找到这小鬼再说。
只希望冥龙的地盘不要太大吧，蓝沁如是想道。
大义
夜凉如水，不知不觉蓝沁已经在冥龙的大牢里呆了一天。此刻已经是晚上，大牢这边黑灯瞎火的，蓝沁只看看远远的营帐外点着火把。或许是夜晚的原因，走动的人少了，蓝沁在想，大概越狱的时间也到了吧。
她刚要行动，远处却传来战马嘶鸣的声音，接着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尽管蓝沁看不到人，但听那声音，却似有不少人一齐走动才会出现这种阵仗。她觉得奇 怪｛炫；书；网，这大晚上的，冥龙部这么多人是要去哪？
发挥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精神。蓝沁缩到大牢的角落里，找了个视线死角位置，左手悄悄燃起了红莲火。源于大暗黑天的力量专司毁灭之职，红莲火轻轻碰到木牢的圆木柱上，便从其分子级别的层面开始破坏。眨眼间，困着蓝沁的大牢已经被她烧出一个大洞。
她嘿嘿偷笑，就要钻出牢去，却又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朝大牢方向而来。蓝沁只能苦着脸又退了回去，只见牢外奔来一道纤弱的身影，看着像是女子。只等那身影近了，蓝沁看清这女子却是荆早上所会之人，冥龙之王的女儿……琉璃！
从袍子里拿出一串钥匙，琉璃手脚麻利地给蓝沁打开了牢门，然后用柔软动听的声音轻轻说道：“快出来。”
蓝沁倒不曾想冥龙的王女如此胆大，竟然敢私自释放自己父亲抓来的人。她想归想，一边却已经迅速钻出了大牢。虽然只有一线之隔，但出得牢来，蓝沁却觉连呼吸的空气也显得自由一些。
“快走，跟我来。”冥龙的王女低声呼道，说完便牵着蓝沁的手往外走。
蓝沁却拉住她：“等等，让我先带上荆再走。”
“来不及了，他上战场了。”琉璃说出让蓝沁吓了一跳的话，那一双妙目中满是焦色，显然她没有说谎。
“上战场？现在？”蓝沁有点摸不着头脑。
琉璃重重点头：“尤芒大军趁着夜色已开赴离我冥龙部族三百里地之外，我父亲得知后异常震惊，刚才已经紧急动员兵士开赴战场。自然，荆也给带走了。”
“那可糟了……。”蓝沁没想到尤芒大军来得这样快，快到她都没机会救出荆。现在荆被带上战场，自然会让蚩狱用来要挟尤芒之王。可蓝沁同样知道，为了大义，尤芒之王可能会放弃荆这个王子，到时候，荆的处境绝对不妙。
被琉璃带到冥龙部族的外墙偏门，那里早备有一马。蓝沁看情况紧急，也不和琉璃客气，她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便欲离开，可琉璃却叫住了她：“带上我，我也要去。”
“你也去？琉璃公主，那太危险了。”蓝沁提醒道。
琉璃却不由分说，跟着骑上马背，坐于蓝沁身后。她看向远方天际那抹红光：“我知道，可是他在那。我必须去阻止父亲，我要让他明白，我不能没有荆。”
琉璃说得痴心一片，但蓝沁不知怎么的却打了个恶寒。如果她说话的对象是某个伟岸男子也就罢了，偏荆是八九岁少年的模样，蓝沁怎么也无法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但看琉璃是不愿下马的了，蓝沁也只得由着她。
黑夜中，一骑绝尘，朝着远方那抹微弱的红色火光驰去。
苍茫的荒野下，几千具尸体的血染红了大地，观其他们的装束，却以冥龙部族的战士居多。蚩狱端坐在一头正扬头咆哮的黑虎之上，脸色难看的看着地上战士的尸体。就在刚才，尤芒部族以精锐的斩龙将为前锋，带领着五千炎驹骑士惊雷一击，便带走了几千性命。
这一次，蚩狱没想到尤芒的大军会来得如此迅速。人家是精锐尽出，冥龙方面却是仓促应战，两相来去，冥龙劣势尽显。如果不是自己手头上还有一张王牌，蚩狱大概已经想先行撤退了。
首战告捷，尤芒部的阵营中爆发出震天的吼声，士气高涨一时无两。而过得片刻，吼声突然落下，只因有人举起了手。蚩狱顿时认出，那是尤芒的王，他的死敌……帝轩。
荆的父亲，尤芒的王骑在高大的白色骏马上。走动时在四蹄后留下光炎的奇驹脱离尤芒军的方阵，帝轩来到两军对垒的中间位置，朝着冥龙部族高喝道：“蚩狱！”
蚩狱嘴角轻轻抽动，双腿一夹，披挂着繁复重甲的黑虎咆哮着驰向帝轩。两人对视，良久，帝轩大喝道：“蚩狱，你冥龙一族已经放弃了战士的荣耀了吗？先后两次携我王子，此等行径，又岂是战士所为。快放了我的王子，你要战，尤芒与你堂堂正正的一战！”
帝轩的话顿时激起身后尤芒部族的喝彩声，震天的呼声响彻荒野。反观冥龙，却因为帝轩这一席话颇有点抬不起头，要知修罗道的世界长年战火延绵，这大地之上的子民极重武勇。帝轩这番话却像尖刀般刺进他们的心窝，他们可战死，却不愿背上小人之名。
蚩狱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可没想到帝轩会反过来拿这事大做文章，此刻尤芒部士气狂涨，自己族人却低迷不堪。如果不是手上有荆这张王牌，蚩狱心想这战干脆不用打了。
嘿嘿一笑，蚩狱大声说道：“帝轩老儿，你不用大放阙词了。所谓兵者，诡道也。两军对阵，胜者为王，自然无所不用其极。你也不用把我们冥龙一部说得如此不堪，你们尤芒难道就真个光明正大了？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也不会尽起精锐，暗夜奔袭千里来到我冥龙地域。如此作为，还不是为了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错，你尤芒王子此刻便在我手上，如果你还想要自己儿子性命的，便就此退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蚩狱举起手，顿时他身后的军阵朝两开分开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荆被绑于战车之上，脚下堆满易燃之物，显然蚩狱已经做好布置。只要帝轩不从，他便要立焚荆于当场。
帝轩看得脸色，尤芒大军更是骂声冲天。荆嘴上被塞着碎布，口不能言，却朝着自己父亲摇了摇头。荆很清楚，此次战役对尤芒意味着什么，上百年的战争，可能就在今晚的一役中宣告结束。冥龙部会被打散，附属于尤芒族内，两部将会并成一族，大地会迎来和平。
如果因为自己而断送了和平的契机，荆也不会原谅自己。所以在被带上战场的时候，荆已心存死念。只是想到了琉璃，荆只能黯然失色。
帝轩同样也清楚，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如果放弃了，冥龙部族不会再大意留给自己这一战定乾坤的契机。可荆却是他唯一的王子，只要再过一年，荆年满18便会成为真正的战士，然后继承他的位置成为新的王。这一次都在帝轩的计划之中，偏现在儿子却被绑在敌人的战车之上，命悬于一线！
“怎么，帝轩老儿，难道你打算放弃你的儿子。那可和你塑造出来的仁君印象不符哦。”蚩狱好心地提醒着自己的对手。
帝轩闭上眼睛，表情痛苦万分。过了良久，战场上响起他一声长叹：“即使落得后世千古骂名，我帝轩也不能为了自己一个儿子，而错过了让大地迎来和平曙光的机会……”
就这么掉转马头，帝轩驰回自己的军中，留下愕然的蚩狱。尤芒的王撤出长剑，指向蚩狱大喝道：“今，我帝轩牺牲了自己的儿子。尤芒的将士们，为了明日的和平，你们作好牺牲的准备了吗？”
战场先是一静，然后尤芒大军发出冲天的巨吼：“我们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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