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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别做梦了快醒来-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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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高锁红颜,灯深葬白骨。
  红颜卖笑,白骨杀人。
  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事。
  只要给钱,什么人都敢杀。
  或许真有可能,昨晚的什么时候,无情教的人与他搭上了线,让他杀了那个小姑娘。
  但是……
  谢冬清内心又否定了这个怀疑。
  他不会是那种人。
  那种,不论男女老幼,拿钱就杀,之后还将尸体悬挂起来的变态。
  梅阁半晌无语。
  他其实也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教主武功尽失,轻易被杀也是可能的。
  她昨晚跟他商量好要趁大家睡着,离开客栈返回天镜湖无情教。
  但昨天三更时,他并没有听到暗号。
  也就是说,小教主在三更前,就已经被杀了。
  杀她的人,他目前还无法推断是谁。
  但他可以确定,小教主应该是在迷晕了谢冬清,出门发暗号时,碰上的凶手。
  那么,凶手是谁?
  是无情教的内鬼,追杀教主至此。
  还是之前劫杀镖师嫁祸无情教的白骨楼的人?
  还是说……凶手是这两者之外的人?
  如果是第三种情况。
  梅阁看了眼张不悔。
  那凶手很有可能就在他们中间。
  接下来就是杀人动机了。
  为什么杀小教主?
  如果是无情教的内鬼,那杀人动机就应该同教中事务有关。
  如果是之前劫杀镖师,冒充无情教的白骨楼的人……
  可能性很小。
  首先,白骨楼的人并不知道小教主真实身份。其次,白骨楼之前劫杀镖师只为嫁祸无情教,使无情教再背一锅,积累江湖仇恨值。
  卫坤拼死救下小教主后,白骨楼的人就撤走了。并且一路上,白骨楼的人没有再来纠缠。所以不可能大晚上摸到彭城,专门守在客栈,只为等小教主落单时,再补杀一次。
  如果是第三种可能,凶手就在他们之中的话,那么动机是……发现了她的教主身份?还是其他原因?
  梅阁盯上了张不悔。
  张不悔也同样看着梅阁。
  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
  安葬了小教主后,一行人沉默着,再次踏上去往四方城的道路。
  待坐上马车,谢冬清才开口说话。
  “你是……白骨楼的杀手吗?”
  梅阁摇头,认真道:“我不是。”
  谢冬清细眉微微皱着,专注地看着他。
  清晨的微光从马车窗棱的缝隙中漫进来,洒在他身上。
  梅阁垂下眼,避开了她的视线。
  谢冬清说道:“我知道不是你,我信你。你不会是那种人,而且你……”
  她说:“你当时的震惊,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谢谢你。”梅阁突然说道,“谢谢你,你一直都在相信我。”
  他说:“谢冬清,我想知道,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他不愿再拖下去了。
  他在这个梦中,身份十分复杂,显然是梦对他的吞噬同化更强了。
  相比前几个梦,他的行动会因为身份和角色安排受到限制。
  无情教的教主死了。
  无情教的教心在他身上。
  现在整个武林欲开除魔大会,商议攻打无情教一事。
  太复杂了。
  他必须要动作快些,在自己没被卷入纷争之前,尽快知道谢冬清的心愿,迅速完成她的心愿结束这个梦境。
  “心愿?”谢冬清重复了一遍。
  “对,你最想做什么事?”
  谢冬清目露苦涩,叹气道:“心愿啊……早没有了。现在想的,就是能平平安安到四方城,顺顺利利参加完聚义会,尽快回来把卫坤的坟迁回谢刀门,然后……”
  她眼中有疲倦,也有向往:“谢刀门的孩子们都能快快乐乐,过了重阳之后,再收一些徒弟,不求将谢家刀发扬光大,只求所有人都平安快乐。”
  “你呢?你自己呢?”
  “我?”谢冬清笑了,“我呀……没什么太高的要求,等聚义会结束,就回到家,好好练我的刀,平平静静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笑,终究是没说出来。
  梅阁认真地思考着她的心愿。
  这一梦他也看出来了。
  谢冬清似乎很了解自己的实力,不求在江湖上出名,只想偏安一隅,守着家业,平平安安地过一世。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梦,竟然没有逼婚。
  梅阁思索着。
  进入这一梦之后,意外频出。
  比如他不再是单纯的只遵循一些基础设定的梦境侵入者,而是成为了有复杂背景的角色。
  比如,谢冬清说她梦到过他,坚信着与他前世有约。
  再比如,没有逼婚,也没有新郎,更没有听谢冬清提起过跟谁有婚约。
  这一梦,变数真的太多了,梅阁心底,隐约感到了不安。
  快到中午时,车行至北疆的一座大城。
  因来往商客众多,进城时,车上人员都需下车过检,呈递身份牌。
  梅阁跟着谢冬清下了车,接受检查时,谢冬清递了几块小碎银,说道:“这是我家属,因出门匆忙,未带身份牌。”
  小官吏也很上道,神情坦然地接过碎银,说道:“进城到官府登个记,领个临时的身份牌,下次出远门记得带。”
  “多谢大人。”
  谢冬清顺利带着梅阁进城,同张不悔说了之后,直奔官府而去。
  办事的官吏润了笔,抬头看了眼梅阁,问道:“名字,籍贯。与同行者的关系。”
  谢冬清脱口而出:“梅阁,家住泸州谢家镇谢刀门,是我……家属。”
  听到这个称呼,梅阁十分震惊地看了眼谢冬清。谢冬清立刻转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
  官吏慢悠悠哦了一声,工工整整填好单子。
  看着官吏取出一块红木牌,慢慢写上他的名字,梅阁有种错觉,好像再加张照片,就像在领结婚证。
  等拿到临时的身份牌从官府出来后,梅阁才问谢冬清:“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
  梅阁很在意这个问题,因为她刚刚说的是家属。
  谢冬清羞赧道:“嗯,我确实挺喜欢你的……不过你不要多想,刚刚那句话是为了登记方便顺口一说,不然肯定会问更多的问题。那个,你不介意吧?”
  此话一出,梅阁还未回过神,一直站在门口等谢冬清的张不悔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喜欢谁?”
  谢冬清被他吓了一跳,疑惑道:“张公子……怎么了?”
  张不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指着梅阁问道:“你刚刚可是说你喜欢他?”
  谢冬清不说话了。
  她慢慢将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背在身后,冷声道:“我喜欢谁,要怎么称呼一个人,同张公子有关系吗?”
  一次犯神经,她可以忍,三番五次突然跳脚发神经,她实在是忍不了。
  谢冬清脸色不快道:“张公子管好自己的事便是,我谢冬清的事,同你没有任何关系。”
  张不悔咬牙笑道:“我算是知道了,不能总由着你性子来!我就是对你太放任了,才会让你一次次寒我的心……”
  他狠狠盯着谢冬清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梅阁默默看完全程,开口道:“他喜欢你。”
  谢冬清苦笑摇头:“莫名其妙。我从未见过有谁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这种喜欢,但愿不要再有。”
  她说完,回头对梅阁温柔笑道:“这里的馄饨面很好吃,要去尝尝吗?”
  “好。”梅阁点点头,望着张不悔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非命【聚义会】

  谢冬清和梅阁找了家街边小铺,坐下等馄饨面。
  馄饨还未下锅,车夫就寻来了。
  “当家的,望山派的人走了。”
  谢冬清无声叹息,只道:“随他们去吧,我们吃完再出发。阿伯,你也来碗馄饨吧,不赶时间了,坐下吧,暖暖身子。”
  车夫高高兴兴地接过筷子,说道:“其实小老觉得,咱们不跟望山派一起走挺好的,望山派的那一位是少爷脾气,咱小门小户的,吃不消。”
  谢冬清含笑点头。
  他们吃完才出发。
  谢冬清上了车,没一会儿就在马车的晃动中睡了过去。
  梅阁见她抱着胸歪躺在车上,头在马车颠簸中一下一下磕着车壁,睡得很不安稳。于是轻轻把她拨进怀里,将斗篷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轻轻敲了车门:“老伯,慢点走吧,她睡着了。”
  “哎!”车夫拽住缰绳,放慢了速度。回头说道:“当家的这几天也不容易,卫少侠是老门主收留的孩子,跟当家的一起长大,就像亲弟弟一样。这下没了,当家的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我真觉得,咱不跟望山派的一道儿走要轻松很多。他们望山派家大业大,养出来的少爷,我们也得罪不起,天天看人脸色。上次在彭城,当家的给卫少侠买棺木,连自己拿主意都不行,一定要顺着那位少爷的心思……小老当时就替当家的觉得憋屈。”
  梅阁轻轻嗯了一声。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张不悔的控制欲很强。
  张不悔……会是化名吗?
  “这刚出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车夫叹道,“看来这次出门,不太吉利啊。”
  不与望山派同行后,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时间安排宽裕了很多。谢冬清还在一座小城待了两日,让裁缝店赶制了一套衣裳给梅阁换上。
  “往北去,会越来越冷。”谢冬清送衣服时,这么说道,“这个布料厚实,抗风,你换上吧。”
  她红着脸道:“一直都辛苦你了……每天都帮我烧洗澡水,我都知道……”
  梅阁道:“应该的,不用不好意思。打水烧水都麻烦,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做。”
  谢冬清的脸更红了,呆站了一会儿,她轻声道:“谢谢。你对我真好……”
  “应该的。”梅阁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眉梢眼角浸满了温柔的笑意。
  又过了几日,他们终于到了四方城。
  “谢刀门?”
  门口迎接来客的人上下打量了谢冬清。
  他并未听说过这个门派。
  “哪里的?”
  “泸州谢家镇的谢刀门。”谢冬清不卑不亢的报上家门,说道,“我们有收到请柬。”
  她从怀中掏出烫金请柬,递给那人。
  那个人狐疑地看了眼请柬,看到落款印章,大吃一惊,连忙掬起笑容,道:“小可见识浅薄,多有得罪,还望谢门主海涵。”
  他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道:“谢门主请随我来。”
  他引着谢冬清进去,大喊道:“平阳侯的贵客,安排到东厢房,不得怠慢。”
  下人们连忙跑来,又是帮忙赶马车,又是帮谢冬清提行李。
  谢冬清微微有些诧异,回头拉着梅阁,由下人引着,朝东厢房走去。
  旁边引路的人问谢冬清:“谢门主,这位少侠是和谢门主安排至一个房间还是两间房分开?”
  谢冬清犹豫了一下,说道:“贵地有没有带隔间的?”
  “有。”那人说道,“那我就给谢门主安排一间大隔间了,里外两间屋。”
  “有劳。”
  走了几步,那人又问:“谢门主,这位少侠是跟谢门主一起出席晚上的接风宴,还是单独把饭送到厢房去?”
  谢冬清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多,但仔细想想,或许是跟食宿安排有关。
  谢冬清问梅阁:“晚上的接风宴你想去吗?”
  还未等梅阁回答,那位引路人说道:“是这样的谢门主。这位少侠有没有邀请函?是谢门主的随从还是谢门主带来一起赴宴的弟子?”
  听他这么说,梅阁大概明白了,接风宴不是他想去就有资格取去的。
  梅阁表态:“晚上我一个人在厢房吃吧。”
  “成。”引路人笑道,“保证给您准时送去。”
  下午的时候,谢冬清收拾完行李,换了衣服,坐在外间发呆。
  梅阁见了,远远站着,不愿上前打扰。
  一路走来,车夫趁谢冬清睡着跟他讲了许多谢刀门的往事。
  谢冬清在这一梦中,喜怒不行于色,遇到什么事,即便是大喜大悲,平日里也不会过多的显露出来。
  车夫说,当初谢刀门的老门主去世时,弟子们跪在床边院子里嚎啕大哭,而谢冬清只是红了眼圈,很冷静的操持老门主的后事。
  车夫总结道:“当家的是个能抗事儿的人,即便是天塌下来,别的人都吓哭了,当家的也会跟平常一样,替他们扛着天。再重都不说。当家的心思重,感情全都埋在心里,梅公子,我看当家的是真挺喜欢你的,以后可要好好对我们当家的啊!”
  梅阁回道:“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放心,她值得好好对待。”
  梦境能反应人最真实的性格。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全都会剥离掉现实中的伪装成分,真实的呈现出来。
  他不知道谢冬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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