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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土家血魂碑-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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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一个问题:到这里,我们是不是离覃城更近了一步呢?

产生这个想法,当然与那只绣花鞋底绣的梅花不无关系。

第三十五章 绿岛(1)

直到此时,我才有功夫来想想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在悬楼外的石牌坊那里,寄爷让我的肉身和灵魂合二为一之后,唱了一道莫名其妙的摆手歌就扔下我们独自离开了,害得我们无所适从,幸好根据他的最后一句歌词,我得出那只绣花鞋底上的梅花图案是寻找土司王覃城的地图,因此才兴冲冲地一路走来。当时并未过多考虑那绣得古里古怪的梅花到底代表什么含义,经过这一番遭遇,我仿佛明白了点什么,也许那朵朵梅花正是暗示着这一路极不平坦,肯定要经过重重磨难,那梅花的大小可能就代表着磨难的凶险程度,从我们目前所经历的来看,确实印证了这一猜测——

第一朵梅花,也就是最小的那朵梅花,预示着那条狭窄的通道,应该说这条通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覃瓶儿和花儿除了被吓着之外,并没遇到任何危 3ǔωω。cōm险,只有满鸟鸟挨了几支阴箭,差点把小命玩脱——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为何只有满鸟鸟“背时”而其它二人一狗却有惊无险?

第二朵梅花,应该就是那个擂子凼了,那里面虽然并无危 3ǔωω。cōm险,但差点把我们活生生困死,幸好擂子有那么一个缺口,而我们刚好又带着花儿,那个缺口又刚好可以容纳花儿相对弱小的身躯,因此花儿才得以钻出擂子凼。只是,花儿钻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那磨盘又怎么会动了?这也是一个暂时无法解开的谜,也许,那层层叠叠的擂子是人为布置的,肯定装有机关,花儿也许是无意触碰了机关,才让擂子发生了转动,留下一个可供人钻出的豁口……当然,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或许,还有其它原因?

第三朵梅花当然就是那可以吞噬人畜的流沙。据满鸟鸟和覃瓶儿讲,那流沙艳丽鲜红,并不是普通的黄沙,那么,这红色的流沙到底是什么?回想起擂子的作用,以及擂子背后挖进去的那个深洞,还有擂子之下流沙的格局,我隐约觉得那擂子是用来提炼什么旷物质,这种矿物质,也许就是那红色的流沙,那巨大的擂子,也许就是用来粉碎矿物质的。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古代,运用石器来达到粉碎矿石的目的,倒不失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从那擂子的磨盘有七八爿来看,也许当时的人们要对矿石进行多次加工,才能彻底粉碎矿石,因此才会有那么细的红沙……只是,擂子转动的动力来自何处呢?是人工还是借助自然之力?

第四朵梅花就是差点把我们憋死的无氧气体层,也就是脚下这个气潭。这个气潭,既有人为因素,又有自然因素。人为因素自然就是下面那条平整的沟壑了,如果上面的猜测正确的话,当时的人们提炼出有用的矿物质后,肯定要把它运出去,因此才会有那么一条类似公路的沟壑,方便运输,至于用的什么运输工具,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古人有古人的智慧,既然能提炼出矿物质,运输肯定不是什么难事。而自然因素,当然就是绝壁上燃烧的煤炭了。只不过,不知道这满沟的煤炭是一直在燃烧还是我们进来之后才开始燃烧的,从满沟壑厚厚的无氧气体层来看,我推测前一种猜测可能性最大,至少,这些煤炭不是在短时间内才开始燃烧的。

从以上的分析来看,四个位置的凶险程度确实一个比一个强烈,基本暗合了绣花鞋底所绣梅花的寓意,单纯从这一点来讲,我当时的决定并没有错,土司王覃城——或者就是寄爷口中所唱的“追寻千年的轮回”就在鞋底所绣的最后一朵梅花处!不管是什么,我们总算离最终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当然,这番分析也有令人费解的地方,从梅树的形状来看,梅花与梅花之间还有树干,应该代表着具体的路,但从我们的经历来看,一路走来并无成形的路,或许,这路只是意念中的路?或者,干脆就是我们臆想出来的?这一点,鲁迅先生说了,“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个地方现在人迹罕至,走的人少了,路也就不成其路。

不管怎么猜测,我心里还是兴奋多于担忧,既然得出上述的结论,继续朝前走一定没错。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或者说有退路我也不想再退回去了,勇往直前才是我的性格。

当然,心里忐忑不安是不可避免的。三人一狗折腾得筋疲力尽,才过了四朵“梅花”,那未来的八朵逐渐增大的“梅花”到底是什么呢?这十二朵“梅花”为什么要这么穷凶极恶呢?

在作这番思考的同时,我的行动并不没有受到影响。我边想边走到堤坝的尽头,惊奇地发现绝壁上有潺潺的岩浆水流下。我试了一口,很清凉,还有丝丝甜味。当然,这或许是我的感觉而已,人在极渴的境地,连自己的尿液都会觉得是清甜爽口。

本来,堤内也有水,水面离堤坝尚有一臂高,俯在坝上完全可以掬一捧入口,但我发现堤内水塘中的水暗流涌动,浊水翻滚,一团团的白色水沟不时咕噜着冒出来,水面上还有杂七杂八的水草浮萍,散发出一种浓重的腥味,不敢拿几个人的生命去开玩笑。万一里面有什么毒物,不管三七二十一喝到肚中,那将是一种何等的惨状,“饮鸩止渴”的事我绝不敢让它发生,也绝不会让它发生。

到此时我已看清了堤内水塘的情形。水塘呈不规则的长方形,这里的不规则来源于两边的绝壁像商店里悬挂着的布匹那样褶皱起伏;脚下堤坝的正对面大约二十米远处,还有一个更高的堤坝,堤坝之外也是长长的梯子。两个堤坝之间,就是这个不知深几许的死水塘。

看清情形,我的眉毛抽成一团:我们怎么过这个水塘呢?

我趴在绝壁上,咕嘟咕嘟喝着清凉的岩浆水,直到喝得满肚哐当作响才作罢。

清凉的水一下肚,全身说不出的舒坦,简直比传说中的人参果还要让人欣喜若狂,浑身的燥热转瞬一扫而空。我不敢耽搁,赶紧脱下身上的衣服,找到一个小型瀑布清洗干净,然后饱蘸了水,小心翼翼捧回来挤入满鸟鸟和覃瓶儿的口中。

满鸟鸟和覃瓶儿此时已经恢复了部分体力,凉水让他们的神智清醒不少。当然这点水对他们来说远远不够,因此他们从地上趴起来,来到我喝水的地方牛饮起来,转眼间三个肚子中的水晃荡作响,满鸟鸟这厮还打了长长的嗝,心满意足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在覃瓶儿满鸟鸟喝足水后,我把自己的分析一一对他们说了一遍,二人都没有表示不同的意见。也是,在这种场合,总得有一个提桶人,不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岂不是会变成一盘散沙?因此,我们决定继续朝前走。

“花儿呢?”覃瓶儿环视一圈,问。

花儿?不是覃瓶儿提起,我几乎忘了这伙计。这家伙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自从我们千辛万苦上到堤坝,就没看见它的踪影,也没听见它的声音。

我的心悬起来了,看眼前的环境,花儿不可能到别的地方去,难道它在心慌意乱之中不小心掉进水里去了?不过,不可能啊,通常说,猪凫三江狗凫四海,狗子是天然的游泳健将,即使不小心掉进了这个水塘,一定不会沉入水底。唯一可以解释的是,花儿掉进水里后肯定遭遇了无法预料的危 3ǔωω。cōm险。

第三十五章 绿岛(2)

想到水塘暗流涌动,联想水中有什么毒物,我的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我暗骂自己,当时上来就应该先找花儿,根据满鸟鸟跑回去的时间来计算,花儿那时即使掉进水里,肯定不会甘心就范,一定会挣扎才对,而且一定会吠叫才对,此时声息全无,说不定它已经葬身水底了。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后悔得大声叫唤:“花儿……花儿……”覃瓶儿听见我声音有异,估计也联想到了什么,跟着我一起大声呼唤花儿。

我和覃瓶儿沿着堤坝走了好几个来回,也没听见花儿的声音,只有水塘里不时冒出来的气泡的咕噜声应和着我们,让我们的心像一块巨石沉到心底。

我伤心得几乎瘫倒在地上。正欲放声大哭,满鸟鸟那破锣般的声音高声响起,“格老子的,只晓得流‘猫尿’,不晓得想办法看清哈形势……这岩上有恁个多水槽,说不定你弟娃儿已经爬过去了!”

水槽?爬过去了?眼前仿佛闪过一道亮光,我兴奋地跳起来,蹿到满鸟鸟所说的那水槽边。

岩壁上确实有很多条水槽,从外形判断,显然是人工雕琢而成。每条水槽都嵌在岩壁里,弯弯曲曲,忽上忽下,不过总体趋势都是朝下走的,逐渐绵延到堤外石梯一边的绝壁下去了。水槽里只有少量的水,仿佛谁撒了泡尿大小,汩汩而流,悄无声息。先前我在喝绝壁上流下来的岩浆水时,由于眼睛只看得见黑白二色,这些水槽的颜色又与绝壁的颜色浑为一体,因此我并没注意到岩壁上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玄机,此时满鸟鸟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截干柴,用打火机点燃,凑近绝壁查看,火光从水槽中的水面折射回来映入眼帘,我才发现了这一状况。

那些水槽深浅不一,水槽与水槽之间有一定的距离,粗略估计刚好够人手攀足蹬过到对面的堤坝。

看见这些水槽,我暗想难道花儿居然能借助这些水槽攀到对面?

我不敢过多去想了,赶紧吩咐覃瓶儿和满鸟鸟收拾妥当,准备借助绝壁上的水槽攀到对面的堤坝再作打算。我自己也查看了一下背包,发现血魂碑和那只绣花鞋还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赶紧背了,双手攀着一条水槽,脚踩着下一条水槽,当先沿着仿如波澜起伏的绝壁上小心翼翼走去。

覃瓶儿和满鸟鸟紧随其后。满鸟鸟力气大,一手举着那只将熄未熄的火把,伸到覃瓶儿前面吩咐她小心看路,一手攀着水槽,双脚则一步一步作横向移动。由于我已经告诉他们我能在黑暗中看清环境,因此满鸟鸟倒不担心我的视距问题,倒是覃瓶儿,一直在提醒我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当然会小心,一个疏忽掉进水塘,可不是闹着玩的。借助满鸟鸟的火把光,我依稀看见水塘中有尺把长的蚂蟥不时蹿动,还有几条儿臂粗的黑白相间的水蛇不时浮出水面,丑陋而恐怖的脑袋忽隐忽现,左摇右摆,极力想挣脱附在其上的水生动物,带动漆黑而污浊的潭水一阵阵翻腾,水面上凌乱的植物晃晃荡荡,扑腾起一股股更浓更烈的腥臭气息。火把光映照水面上,白光闪现,仿佛千百只鬼眼在忽睁忽闭。

走到水塘中央上方,我发现绝壁上有许多了无生气的藤蔓垂下来,叶子枯黄卷曲,轻轻一碰,就飘飘荡荡落入水塘,隐在水塘深处的各种古怪的水生动物蜂拥而至,水声扑通扑通乱响,激起一股股凌乱且带着恶臭气味的水柱。

我试了试那些粗大的藤蔓,发现它们长得并不十分牢固,稍稍用力,就会感觉头顶有泥沙簌簌作响,看样子力量如果再大点,就会将它们连根拔起。

我不敢再去拉那些藤蔓,同时叮嘱后面的覃瓶儿和满鸟鸟千万不要去借藤蔓的力。覃瓶儿和满鸟鸟肯定知道这个状况,自然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双手牢牢抓住岩壁上的水槽,走得异常小心谨慎。

这短短的二十来米距离,我们三人几乎走了半个小时,最后好不容易攀上了那个更高的堤坝。

堤坝之外高而宽的石梯大部淹没在水塘中,靠近水面的地方长满了厚厚的青苔,不时有或大或小的水生物在其中进进出出,完全把那里当成了休养生息、寻欢作乐的天堂。

好在水塘中的水生物虽然众多,倒没什么东西爬到堤坝上来,这让我们安心不少。

坝顶在我眼中同样是雪白色,而且十分平整,空无一物,内壁同下面那个堤坝的内壁一样陡峭光滑。堤内同样有看不清深浅的水,稍显不同的是,这个水塘中的水比下面那个水塘中的水清澈多了,水生动物和水生植物都相对较少,水面比较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大得超出常规的稀奇古怪的动物。

也许是水比较深的缘故,水塘在我眼中一潭漆黑,只有满鸟鸟手中还未燃完的火把光映照在水面反射回来,我才意识到堤内确实有水。

“花儿……花儿……”我来不及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赶紧大声呼喊。

“汪~!”一声微弱的天籁之音从水塘中央隐隐传来。

听见这个声音,我简直心花怒放,不争气的眼泪又溢出眼眶,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喜极而泣”吧。

“花儿!是你吗?”我嘶哑着嗓子,再次扯开喉咙大声呼喊一声。

“汪~!汪~!”虽然很微弱,我还是确认这声音确实是花儿这伙计的。

“是花儿是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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