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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走阴人-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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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戴八爷狂叫一声后,不知从哪里抄来一口长凳,朝马昭雪的头上狠砸过去。却见白世宝身子一闪,横在马昭雪面前,迎头便顶了上去。

咣!

长凳子断成了两截!

戴八爷愣在那里,惊叫道:“好……好硬的头!”

这时,也不知谁叫了一嗓子:“杀人啦!快跑呀!”众人还没来得及瞧清怎么回事,一听闹出了人命,吓得散了开,拔腿就跑,也不分个东南西北,顷刻间挤撞在一起。

戴八爷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挤入了人群里,左一脚,右一脚地踢打挤来挤去的人,他着急的是,刚才脱下身的袍褂里又块怀表,生怕被人踩碎了,另一方面,又想抓住白世宝拼命。却没想到,这会儿空档,白世宝和马昭雪早已不见了人影,那王致中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像戴八爷这种混子,当众栽了跟头,脸皮再也挂不住了,挨的那几下又不轻,手上也挂着彩,脸色颇为难堪,走过去捡起衣服,掏出怀表一瞧,还在走着针,嘴上怒骂道:“他娘的!别让我逮着你们,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地上那几位壮汉也揍了过来,其中一位迎上前,拱手说道:“八爷!你先消消火,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戴八爷怒叫道:“有屁就放!”

这人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小的估摸着,您还不知道刚才过来求情的那个‘麻杆儿’是谁吧?”

戴八爷一听这人敢这么讲话,气的头发直冒凉气,用手指着他的脑袋骂道:“你他娘的,要说话就说全了,别放了半个屁让我闻味儿!”

这人急忙回道:“这‘麻杆儿’在城西担挑儿,卖豆乳,人叫王致中!他是这城中的坐地户,上面只有一位老娘,您来这里不久,自然不熟;这人极重孝道,不会丢掉老娘不管的!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依我看……”

“嗯?”

戴八爷眼睛眨了眨,听得明白,急忙追问道:“怎么?你知道他的窝在哪儿?”

这人一瞧戴八爷被自己的话抓住了,便急忙笑道:“他家住在西头吕祠堂一带,具体哪条街哪个门却是说不准了!不过,我们到那里一打听就能知道,那带就他一家是祖传磨豆乳的!”

“说完了?”

“嗯!”

戴八爷听后,不由得点了两下头,然后又骂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走!我们去他家堵他们,若是这‘麻杆儿’没回家,我们就捉了他老娘,不怕他不回来!”说罢,抬脚就要走,却被那人拦住道:“八爷!若是再见了面,你有什么办法降住他们?”

这话可把戴八爷问的一愣!

确实!

戴八爷他自己也清楚,他们哪里是白世宝和马昭雪的对手!只听那人在旁又继续说道:“八爷!您有那么多有能耐的朋友,谁有绝招咱们就请谁过来,他们还不是听你八爷的一句招呼吗?”

戴八爷眼珠子转了转,点头笑道:“你小子说的在理!走,就跟我去请‘九江一盏灯’!”说罢,扭头向看台上瞧了瞧,唾了一口痰,叫道:“黄老爷,等八爷割了那小子的辫子,再回来找你算账!”戴八爷骂完,甩了甩手,引着几个手下向城南走去。

另一旁!

王致中带着白世宝和马昭雪,一头扎进城西一家生药铺泽仁堂里,找赵掌柜的要了后院的一间茅草房躲了起来。

马昭雪发着脾气,一心要教训戴八爷,不愿意跟着过来。王致中在旁劝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躲过了这势头再说。”说罢,扭头看着耸拉着脑袋的白世宝,疑惑叫道:“恩人!你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是怎么了?”

马昭雪说道:“他刚才做了法,现在法术卸了,浑身打不起来精神!”

王致中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你们有所不知,那戴八爷可是一块狗皮膏药,只要黏住谁,一揭下来就得沾些血,非带下一层皮才算完!……不过,现在可以放心,这家药铺的赵掌柜是我爹生前的至交,我们可以放心躲在这里。”

这时!

白世宝突然翻身急滚,痛的眼睛发红,满头大汗!马昭雪一瞧他的双手已经肿的不成模样了,急叫道:“糟了,他手上的毒发了,你快叫这赵掌柜的过来瞧瞧!”

王致中急忙起身,将赵掌柜的叫了过来,赵掌柜端着白世宝这双黑肿的手掌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他这双手沾了什么东西?”

马昭雪回道:“棺材!”

“棺材?”

马昭雪点了点头,说道:“有人在棺材上涂了蝎子毒!”

赵掌柜愣了一下,然后又低头瞧了一阵,摇着头叹道:“他手上没有半点伤口,不知这毒从哪里钻进去的……现在已经肿成这副模样了,若不快点剁掉双手,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剁手?”

王致中急道:“赵伯,你看还有别的法子没?”

赵掌柜低头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我这里只能配药,若是要治的话,我还不成!……不过,东街永寿堂的那位冯掌柜,却是精通医道,针灸拔毒的名医,或许可以医治他的毒性!”

马昭雪急道:“那就劳烦掌柜的将他找过来!”

赵掌柜的点了点头,向王致中使了个颜色,把他叫到外面后,悄声问道:“侄儿!这俩人是什么来路?我瞧着那人手上的毒性非比寻常,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王致中将缘由去脉都讲了一遍。

听得赵掌柜大惊失色,惊叫道:“戴八爷你们也敢惹?以后你和你娘还想不想在这城中生活了?”

王致中随即跪在地上叫道:“赵伯!他们是我恩人,我不能不救!求赵伯看在我爹的面上,开口求救一命……”说罢,跪在地上“咣咣”地磕起响头来。

“哎!”

赵掌柜的叹了口气,扶起王致中说道:“这一大早,你们还没吃饭吧?厨房有些吃的,你去取来和他们先吃了!我这就去找冯掌柜,打点些钱财,请他帮忙看看;你们不要乱走,在这里等着我!”

王致中点头称是。

赵掌柜说罢,甩了甩手,迈步走了出去!

一出门,他悄悄关了药铺门,“哐啷”一声,将一坠铜锁扣死,把王致中三人反锁在药铺里……

第163章 一盏灯

此物钝拙,非锋芒也,柄上有环,镶有饰金;形状怪异,似为巫刀,刻有圣号,道清老君;黄铜之质,碰撞作响,音色清响,乃祭祀物,可奏乐舞;镇邪压煞,驱鬼降妖,法刀不厉,却显其威;此名曰:师刀。——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这赵掌柜的是个脓包,一听王致中三人惹恼了戴八爷,生怕自己吃了“挂落儿”。那戴八爷可是当地一霸,谁敢惹他?王致中倒是不怕,穷棍子一根,必要时,挑着铺盖卷,带着老娘说走就走。可他不行,打头撞脸的,张开一扇药铺门面在这条街上,怎么走?

再者说:隔代不算亲。

赵掌柜和王致中老爷子的交情,都摆在面上呢!

灾祸临头时,谁还顾及得上兄弟情分?其实,赵掌柜的巴不得能有机会叫戴八爷使唤,拉好关系,以后也好有些“帮衬”!当然,赵掌柜看中的是“戴八爷”的名号,这三个大字就如同是“保店的招牌”,哪个混混都要给他戴八爷几分薄面,不会轻易来闹事。

“您瞧见戴八爷去哪儿了吗?”

赵掌柜火急火燎的,在街上拦人便打听戴八爷的下落。有人用手往城南指了指,说道:“我瞧着他带人急匆匆地往城南跑去了……话说,你找他干嘛?他刚才吃了憋,你可别这个时候触了霉头!”

“能不急么,这都快惹火烧房了!”赵掌柜一甩手,没有多说什么,急忙端着衣襟迈步向城南追了过去……

再说戴八爷!

他今早丢了面子,心里越想越憋气,若不捞回面子,他还怎么有脸在这城中抛头露面?他想要重整雄风,就必须抓到白世宝的踪影,非得把白世宝的辫子扯下来才能解气。

当然,戴八爷心里也清楚,他自己不是个儿,摔桌子碎茶碗也无济于事,索性去拽些帮手,到城南去找“九江一盏灯”帮忙!

想想“九江一盏灯”能帮他出这口恶气,他就来劲儿。打怀里掏出来一个磨花的小玻璃瓶,打开盖,抠出一块鼻烟膏,在嘴唇两边抹了个“蝴蝶花”,皱着鼻猛吸了几口,打几个喷嚏,顿时提了精神,心想:“打今个儿起,这几个人就甭想再露面了,落在我手里,是你们祖上没积德!”

戴八爷带着几人急匆匆地赶到城南!

城南外有一片大水洼子,都是些蝇蚊乱飞的死水坑,病柳树秧子,横七竖八的土台子,还有没人添土烧纸的野坟,再有便是稀稀疏疏的芦苇荡。住在这里的多是猎户,他们拿筒子枪打野雁、绿头鸭,草鹭和秧子鸡,回头再到“道铺”那边去卖。

这里也是个城中热闹的野市,凡是吃的,穿的,用的随便卖卖,应有尽有。鲜鱼咸鱼,新米陈谷,四季水果,还有些行脚往来的小商小贩,他们倒腾来各种日用的新旧杂货,五花八门。什么拆字算命的,什么拉骆驼卖鸟的,什么打把式卖艺的,变戏法的,唱梆子的,怪花腔的,唱河南大鼓的等等,都聚在这带混吃糊口。

最近,打河南来了一个马戏团,带着三只红屁股猴,一只快瘦成了干的雄狮子,也来这里插上一脚,赚些零花钱再北上赴京。

俗话说:山又王,地有庙!

码头上有把头,地面上有商会,行行有祖师,官场有老爷,这集市上“欺行霸市”也有这么三位!他们都是老江湖了,靠天吃饭,靠力发家。这三人便是:九江一盏灯,临州万包金,老鬼何添九。

三人之中,数“九江一盏灯”能耐最大!

有记性好的,早瞧出来了,这位爷正是和燕子飞、马五爷、袁龙招结拜的奇人之一。“九江”是地名,他出生的地界,“一盏灯”则是他的绰号!叫惯了一盏灯,反倒没人叫他的真名,都问他拳脚快如风,可称天下奇绝。

最拿手的一招,便是:空手拈蚊子,飞脚踢苍蝇!

这招这法,还在哪儿见过?

听说这是他当年落魄时,躲在坟地里睡觉,被蚊虫叮咬的烦了,硬磨出来的绝技!只要身旁有蚊虫嗡嗡作响,他这边一抖袖口,一只蚊子就被他抓在手心里。

这话说的有些邪乎,可是本事不掺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蚊虫苍蝇见了他像是见了明火似的,飞身往他身上扑,外号“一盏灯”,也是这么来的。别人说他血毒,好招虫子!

“灯爷!咱哥们来看您来了!”

戴八爷见他光着膀子,捧着一把芭蕉扇,正躺在一张藤椅上,在一株柳树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身旁马扎上放着一个紫砂茶壶,壶嘴磨得褪了色。戴八爷急忙迎上前去,拱手笑着打起了招呼。

“一盏灯”慢慢睁开眼睛,歪着头瞧了瞧戴八爷,张口说道:“戴八爷!你这事什么话,我们城南城北的住着,虽说城隔着人,却不隔着义气,有什么事托两个下人来就成了,怎么劳你亲自跑腿儿?”“一盏灯”光着膀子,这一身疙瘩肉上下直抖,他长的人高面阔,虎背狼腰,鹰钩鼻子豹子眼,宽宽一条毛巾搭在肩上。

“遇到这种事儿,我不亲自来怕是不成啊!”

“哦?什么事?”

“听我慢慢给你说……”戴八爷一拱手,胡乱编了一通谎话,他要赚这“一盏灯”替他报仇,话净挑恶的说,趴在“一盏灯”的耳边嘀咕了好一阵,最后还补了一句道:“灯爷!那三人还说你是只螃蟹!”

“螃蟹?这话怎么讲?”

“一盏灯”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骂你呢!灯爷,你想螃蟹长什么样啊?骨头长在外面,肉常在里边,这叫:外硬里软!不过看上去挺硬罢了……你先别生气,他们还有话说……他说,你这些什么‘空手抓蚊子,飞脚踢苍蝇’的功夫,都是‘小媳妇绣灯花’只是好看的花架子,没啥真能耐;若论拳脚硬功夫,怎么比得上他那铁砂掌!他还说,你要敢来,定将你的脑袋当成西瓜,硬劈了开瓢儿……”

对付像“一盏灯”这样的能耐人,只看能不能摸准他们的要害!这位戴八爷看的极准,“一盏灯”虽然人高块大,功夫了得,可心眼却小的像是针别儿,架不住他这么三言两语的哄骗。

果然!

“一盏灯”的胸膛里装不下这几句话,气的张嘴骂开了。

戴八爷再火上浇油,急叫道:“人家来时可报名号了,叫什么‘神拳无敌,掌劈华山’!这不明摆着冲您嘛!”这一套也是戴八爷顺口胡诌的,为了就是气这“一盏灯”。

“神拳无敌?”

“一盏灯”一吼嗓子,心里的火气顺着血液流遍全身,顿时手背上、胳膊上、脖子上、太阳穴上面都鼓着青筋,根根暴了出来。

戴八爷说着拿一双小眼睛瞧着一盏灯发怒的脸,他要把这把火炭给一盏灯的胸膛烧才成,便说道:“他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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