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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七品封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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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死的事就算了,那是本官的活,你们就别抢了。你们说说,像姚老爷这样,连土炮都有的人家,朝廷能放心么?你不让朝廷发官兵,就凭我手下这些阿猫阿狗,难道去硬抗土炮么?算了吧,我今天一见各位,更是明白了,这要对付白莲教,非朝廷官兵不可,本官可是没有破贼的能耐。”
  梁瑞民狠狠瞪了眼姚本林,然后对李炎卿道:“大老爷,您就不必与我们绕圈子了。到底您要什么条件,才肯不让官兵来香山,不妨把话说在明处。老夫保证,我等绝对会让您满意。”
  “条件?我能有什么条件?我不过一个芝麻官,想必各位都不把我放在眼里,这眼看到了交秋粮的日子了,我这库房里连个粮食渣都没看见,我还能有什么条件?梁翁你就不必拿好话哄我了,把话留着,对那些带兵的丘八说吧。”


第43章 宗族之会(下)
  “给香山一个机会!”梁瑞民的态度似乎有些失控,其他各位慈祥的族老,神情也不似往日那般淡定。
  “怎么给你机会!”
  “我们以前做错了,现在想安生过日子。”
  “这话,你对俞总兵说。看他给不给机会让你们安生过日子。”
  “那就是让我们去死?”
  “对不起,我是朝廷的人。”
  一番明显感觉画风有问题的对话之后,本地另一大姓陈氏的族老,陈荣泰咳嗽一声“算了。我们也不为难老父母了。您不就是想要钱么?我们答应纳粮,只要你不让官兵来,我们就给你交粮食。只是这两年香山收成也不十分好,这数字上能否通融一下。”
  李炎卿用目示意秦蕊珠,秦蕊珠上前一步“陈翁,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当初定香山完粮数字时,便是考虑了灾年减产,才将数字定在两万一千又二百三十七石。再加上损耗,也不过两万三千石有奇,而根据历年完粮数字看,在成化年间,从来没有过任何少纳之事。而同时参照县志,成化年此地确实发生了水灾、旱灾,灾情十分严重,官府方面记录翔实。您要说近两年香山遭灾比成化年严重,那我们不妨把县志拿出来,对比一下。”
  她博闻强记,将那无聊的县志都背的滚瓜烂熟,又于这粮税之事十分清楚,想要蒙她可不容易。李炎卿一旁道:“放肆。小秦,你怎么能这么对几位老爷子讲话,一点规矩都没有。本官平时,还是太放纵你了。退在一边,没我的话不许开口。”
  他又朝陈荣泰道:“陈翁,本官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灾年减产,粮食歉收,本官也不能强人所难。但是朝廷上也有本色折色,本官更非食古不化之人。自古来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没有粮食,可以折现金么。只要把火耗交足,省城那边本官一力担待。”
  几位族长几乎要喷出血来,他们在香山多年,与官府打交道不是一回两回,见的官也多了,但是做官做到李炎卿这样,不搞任何掩饰,直接明着要钱的却是所见不多。
  这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正因为他们过去用宗族势力把持地方,让大明的官府处于长期无力的状态,导致这地方官员越来越少,最终就是当出现刘朝佐这样的人物时,整个香山根本没有一个人能与他抗衡。
  这地方若是江南地区,还可以找些文人秀才摆一摆破靴阵,但是眼下,这地方只有童生,哪里还闹的起来?那旁何家的族长忍不住道:“刘老爷。你这样搞法,就不怕民心沸腾,到省城去告?再者,若是激发民变,大老爷面上,怕也不好交代吧?”
  “什么?去告我?”李炎卿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连笑了好几阵才道:“本官难道现在很怕别人告我么?我可是刚刚破获了白莲教案,在巡抚面前标名挂号的人。广东各县,还真未必有哪个县令比我更红。莫看我是个举人出身,就算是进士科甲出来的县官,也未必有我名声大。”
  “现在有人告我,只能说明他是心里同情白莲教,对于侦办了白莲教案的功臣打击报复。吴帅访查教匪甚严,曾下过严令,不管是谁,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谁若是自己想去试一试吴帅的宝刀锋利与否,本官也决不阻拦。至于说到民变么?我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最近倭寇不怎么闹腾,俞大猷无仗可打,他手下的儿郎,正愁到哪去找些脑袋来发财。这个时候民变,正和他的心意,他感谢我怕是还来不及。”
  “前者儒学之事,仍悬而未决,大令又要征税,只怕百姓心中,有些不服气啊。”陈荣泰依仗自己年高德邵,再次开口发言。
  梁瑞民却是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心里把这些猪队友骂了个遍。习惯成自然,人的惯性,真的是难以逆转。这些族老平日里一言九鼎习惯了,又向来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对于这位年轻的知县,还是认识不足啊。
  自己当初在春风楼与他会过,就知道这不是个凡夫俗子,这些人却没见过他的厉害,非要自己送上去,那就别怪自讨苦吃了。
  本来临来之时,大家已经商量好了。只要官兵不下乡,那么大家拼着破些钱财,买通这个知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没想到知县开口就要征收赋税,这对于已经几年不交税的他们来说,未免就是刀子割肉。
  可是那又怎么样?大家做的什么生意,自己心里没数么?如果真是把官兵和锦衣卫惹来,大家的生意都不要做了,到时候损失的银两,就远比交纳的赋税为多。
  而这儒学的事,本来就是前任闹出来的,新官背在身上自然心里不情愿,还要当他面提,这不是找倒霉么?
  果然李炎卿把脸一沉“怎么?今天你们来见本官,原来是来要债的?那对不起,本官公务繁忙,白莲教案的公事堆积如山,省宪那边催着发兵,本官准备房子,筹措钱粮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这儒学的事,暂时没时间料理。若是谁心里不服,大可到省里去告我啊。小秦,咱们走。”
  发完这通脾气,他一把抓住秦蕊珠的玉腕,迈步出了这梁瑞民的别墅,出门上轿而去。
  这乘大轿里挤两个人,难免就有些身体触碰。可是秦蕊珠公开身份又是老爷的亲信,同时她终究是双小脚,如果跟着轿子跑,就太不方便,也只好含羞坐在李炎卿身旁,只是悄悄的把手抽了出来。
  “大老爷,咱们这么一走了之好么?如果那些人真的一怒回乡,策动十一都民变,到时候怕是您也要受害。”
  “他们敢?如今朝廷在广东驻有重兵防倭,又有这侦办白莲的大案。吴巡抚正想砍一批脑袋来建立军功,他们没那么蠢,自己这时候往刀口上送。你等着吧,过不去今天晚上,他们就得上赶着来求我!这些人啊,畏威而不怀德,若是给他们几分颜色,他们就敢开染坊了。对他们就得硬气一点,他们才会知道厉害。今天晚上,老爷带你吃大菜去,上次那九大簋你没赶上,这回给你补上。”
  他似乎越说越来精神,又一把握住了秦蕊珠的手。这次他用力颇大,秦蕊珠连抽了两抽没有抽动,就只好听之任之,只是心头乱撞,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又无力抗拒。


第44章 分化
  别墅之内,梁瑞民朝众位族长道:“列位。梁某与你们何仇何恨?你们就算是想死,也不要把老夫牵连进去啊。这回倒好,我本来与刘朝佐有点交情的,可是你们在我的别墅削他的面子,这点交情也被你们坏了。今后你让我在知县面前,也不好讲话了。”
  陈荣泰在众人中年龄最长,老气横秋道:“这等昏官,我看在这个位子上也坐不长久。未必比那短命鬼蔡建德就多活些时间,怕他做什么?原本以为,他只是要些银钱,咱们几家共同出钱,填上他的胃口也未必做不到。哪想到他的胃口这么大,居然把脑筋动到了钱粮赋税上,这个口子不能开。若是这一步退了,将来还不知道要退到哪里去,到时候这香山,还有我们站的地方么?”
  在十一都的各宗族之内,陈家的土地最多,如果要收赋税,他的损失也就越大。可是反过来,陈家海贸生意做的有限,现银流动量不高,如果大家是按比例出钱打点官府,他家出的钱却是最少。两下比较,他自然不肯低头交税完粮。
  梁瑞民此时却冷笑一声“陈翁,你好算计啊。你一个人的田,大过我们十一都各姓家的仔么?如今外面什么局势,只要不是瞎子聋子,就完全搞的清楚。这时候谁跟官府过不去,第一个就要冚家铲!如果真把官兵和锦衣卫引来,大家谁能有好日子过?我梁某把丑话说在前面,谁挡我的财路,就是跟我姓梁的过不去。我不管是阿公还是太公,照样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见他翻了面皮,各姓族老全都没了话讲。这梁瑞民乃是香山出了名的狠人,他这回同意低头,其他人的气势就弱了下去。
  一旁姚本林试探道:“梁老大,你先坐下喝口茶,消消气。陈伯的意思也不是不肯出钱对不对?只是说,我们不能这么任官府搓扁捶圆,怎么也要大家都退一步,才好讲话。”
  “讲话?讲什么话?现在什么时候,还有时间讲话?也许明天这个时候,兵船就已经开到码头了,还讲话?我告诉你,现在我梁某的态度就一个,只要不让官兵来,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梁家的田,梁家的丁,全都登记在册。田要交粮人交税,没有粮食拿银子补,你们不交,我交!若是真因为不交钱引来官兵,我不会是第一个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跟梁瑞民闹翻,自己这些人实在是没什么把握讨便宜,要是对方再勾结了官兵,自己这些人的身家都保不住。
  何家的头人何健只好长叹一声“说起来,我们是大明的子民,交粮交税,也是天公地道。只是那儒学的事,总也要讲一讲啊。若是就这么糊涂过去,我们大家心里,就总是堵了个疙瘩,不舒服。”
  “儒学的事,谁说不讲了?”在县衙后宅之内,李炎卿依旧是满面怒气,与梁瑞民对坐相谈。“你们盖儒学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让宗族子弟读书?这种理由,只好去骗三岁的娃娃和一脑子热血的白痴。你们盖儒学,无非是为了自己家里出几个秀才、举人,好合理合法的逃税。到时候这香山的土地还得重新造册,我再想收税就麻烦了。”
  梁瑞民赔笑道:“大老爷笑谈。一个秀才能免多少田赋是个死数,至于举人,我们可是不敢想了。香山除了袁接三等几人以外,已经很久没出过举人了。”
  “哦?那如果我说,我能让你们出几个举人,你们肯出多少钱?”
  梁瑞民听了这话,眼睛登时一亮。这可是举人,是个金字招牌,王牌身份。眼前这位百里侯,出身也不过是个举人。
  只要梁家能出一个举人,在香山这小地方,日后就足以明目张胆的横行乡里,称王称霸。至于钱,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只是花钱能不能找到门路。
  在之前他不是没想过花钱买几个秀才出来,可是广东这边竞争太激烈,在秀才这个坎上,番禹、东莞、新会这几个县都比香山的竞争力强出太多,即使用上银子,也根本站不住脚。而且那几个县的海商,论财势也未必就输给他梁瑞民,比使钱,他也不占上风。
  反过来,那些家里出了秀才、举人的海商,在走私这事上,比他个自力更生的海商,要多出许多便利条件。日后若是那些举人里谁中了进士,他家的生意,说不定就从私的变成了官的,自己到时候怕是连站的地方都没了。只要能供出个举人,花多少钱,他都认了。
  “刘老爷,您这该不是拿好话来搪塞我吧?举人的事,你能做主?”
  “主我自然是做不了的,不过不管是什么考试,他也要同考官,提调官。而我只要能进到考场里,就能想到办法,不过这且是后话。今年又快到了考秀才的时候了,你们难道就不想出几个秀才?”
  “秀才的县试只是第一关,我们这里过县试的人也很多,不过到了下一关府试的时候,就都被刷下来了。就是头名案首,也一样被刷,大老爷莫非有办法?”梁瑞民提起这次的科考,就显的有些没精神。
  按照官场惯例,县试的头名案首,就类似于后世的保送生。一个秀才名额是板上钉钉的,可是到了香山这,就能出了意外。
  蔡建德当初点的案首,结果在府试时,被发现居然错字连篇,文理不通,这个规矩实在讲不起,只好罢黜了,让香山案首折戟广州,也是蔡建德当初的一大把柄。
  现在旧事重提,梁瑞民对于案首,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最多是买来当个荣誉玩玩,也就是在香山境内提提,出了香山说不说没用。
  李炎卿却是面带笑容,用手敲着桌面“如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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