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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七品封疆-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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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勘之心知,这是吴桂芳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如果自己答应这个条件,那么香山这段时间的闹剧,就算正式收场,自己也可以保全颜面,无损名声。或许吴桂芳还会继续抛出一些倒霉蛋,帮自己完成业绩。不过这种皆大欢喜的结局,他刘勘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他见此时堂上都是广东的文武官员,心道:你们只当自己赢了?这回我就要你们哭。
  他笑道:“多谢军门好意。只是本官奉旨按临广东,自当访拿奸邪,正本清源,绝不能允许任何一个歹徒逍遥法外,否则就是有负浩荡皇恩。这一点,想必吴帅也是支持的。若是我就这么离开香山,放任这个狗贼继续窃居香山正堂之位,又如何对的起陛下,如何对的起我吃的俸禄。这个狗贼的脑袋,我摘定了!”


第310章 公审刘朝佐(五)
  吴桂芳本想斥一声冥顽不灵,哪知不等他说话,旁边已经惊起了一条母大虫来。洪四妹挺身而起,“够了!老娘这几天已经忍够了,现在忍不下去了。他是我的男人,我的儿子还等着要爹抱,我还等着他抱我睡觉呢。你这狗官,居然想让我做寡妇,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刘勘之在南京见的女人虽多,却从未见过如此大胆泼辣的。不知是什么路数,怒道:“你是何人?这二堂谁让你进来的?你一个妇人,进来干什么?”
  高进忠那边阴阳怪气道:“感情刘巡按您不认识她啊。这是朝廷刚刚册封的夷州土官,从五品安抚使,洪四妹,洪头人。她是夷州各部土人之首领,不是咱大明百姓,没受过王化,言语上可能粗鲁一点,您就将就点吧。谁让咱大明朝,向来是柔远人呢。”
  大明的政策上,对于各地的土著头目,多持怀柔态度,也就是素柔远人的方针。于土著居住区,实行羁縻统治,任用土官,只要他们不出来造反,不把事闹的太大,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洪四妹本来是大明百姓,见了刘勘之是要讲一讲上下尊卑的。可是自从她的身份从汉人变成了夷人,地位凭空涨了几倍,自然就能不把刘勘之放在眼里。
  谁让现在自己已经是夷人大爷,要享受一下朝廷政策优待,汉官么,吃点亏就吃点亏,相忍为国的道理,是要懂得。
  刘勘之也知这夷州归附是朝廷的一件大事,其意义影响深远,非同小可。高阁履新,锐意进取,一心想要强爷胜祖,让天家成为个万古明君,自己成为青史留名的名相,什么事都要一个成绩。下面办事的人,为了这个成绩,可说是费尽了气力。
  各地献祥瑞者,不计其数,边疆上又连打了几仗,据说是杀的胡儿胆寒,死伤惨重。只可惜胡人太过狡猾,没留下首级,也没留下战利品,反倒是官军损失了很多器械。可是这些,全都不如夷州归附来的实在。这可是开疆扩土的大功劳,而大明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开疆扩土的大事了。
  在高相任上,夷州人来归附,这正说明明君贤臣在位,四海归心,大明朝蒸蒸日上,万众一心。
  因此夷州归附的事,只能办好不能办砸,绝对不能让这件大功劳上,蒙上任何一点瑕疵。如果有了一点瑕疵,那就是给高阁脸上抹黑,就是对大明不够忠诚,就是自己的工作能力有问题。
  一般土官都是从六品做起,洪四妹手上的实力没经过朝廷考察,就直接给个从五品,为的就是好安抚她。让她能够忠心辅佐朝廷,千万不要降而复叛,那可就是打高相的脸了。
  而大明自身虽然没有女人做官的事,可是土官这边,女子做官的很多。刘勘之这时才看清楚,这女人身上穿的果然是从五品武将的官服,上面还绣着熊罴。这样的从五品武官,在二堂上只能算小角色。可是一个土司头子,却又是个举足轻重的要紧人物。
  外交无小事是朝廷礼部的常挂在嘴边上的名言,谁要是惹了土司不高兴,礼部的本章就能把谁活埋了。刘勘之心里不住自我安慰:土人无知,不和这蛮女一般见识。口内问道:“原来是洪安抚,你和这狗贼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他是我儿子他爹,你说是什么关系?不过我们没拜过堂,没成过亲,算是有实无名。”
  按说这种地方官和土司联姻,算是一个大忌讳。可是这个事也要分个情况,像这种边远地区,遇到这种事,也多半就是睁一眼闭一眼,如果事事闹个清楚,真把这土司挤兑的起了兵,最后还是自己倒霉。
  一般来说,都用一个尊重夷人习惯,把这种事隐瞒过去,左右也没拜堂成亲,算不得数。
  刘勘之却似抓到了宝贝一般,大喜道:“当真如此?洪安抚居然与这贼子私通?”
  “私通你娘!老娘看他顺眼,就与他睡,愿意为他生孩子,与别人有什么干系?难道大明的巡按,连这事也要管?若是如此麻烦,这鸟官不做也罢。”她向来作风大胆,说话间就要去脱官服。
  高进忠连忙道:“姑奶奶,这个可脱不得。”
  李炎卿也道:“四妹,不可放肆。当心一会这位巡按一发怒,连你也抓起来。”
  张戚也扮做亲兵混进来,此时冷哼道:“我看谁敢?我们夷州四十八藩全听洪头人命令行事,谁要敢对我们头人不敬,哪怕我们全部战死,也决不屈服!”
  吴桂芳咳嗽一声“刘巡按,这涉夷无小事,千万要三思。一旦激起变动,使夷州降而复叛,那可就不可收拾了。”
  “没错,你们敢不放老娘的男人,老娘这就回去点起人马,带兵到京师,去与你们的皇帝说个清楚。看看到底咱们谁有理,谁无理。”
  洪四妹这点家当,若说杀上京去,那自是痴人说梦。不过大明眼下是会哭的孩子有乃吃的局面,哪个土司闹的欢腾,反倒能得到更多的偏袒。毕竟新君继位,国库空虚,朝廷根本无力发兵征讨各地,于土司的政策更是强调安抚为主,要团结友善。
  夷人便是杀了汉人,也会有人出来为夷人找理由。即使杀的是汉官,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洪四妹这一闹,刘勘之也不得不顾全大局。不管洪四妹这点人手对大明是否能造成影响,但是高阁老重点交办的事被他办砸了,对他的前途肯定大有影响。
  刘勘之毕竟是位仕林君子,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好人物,哪能破坏夷州归附,开疆扩土的大事?只好把怒火压了压,反陪着笑脸道:“洪安抚,你先别急,听本官把话说完。你既以失申于贼,我也替你惋惜。不过这也是你遇人不淑,吃这贼子骗了,其实你该杀了他,而不是护着他。”
  说到此,他用手一指刘朝佐“我手里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人根本不是香山知县刘朝佐,而是冒名顶替的盗贼。多半就是白莲教匪,谋图不轨,想要起兵造反。他治香山的手段,也都是盗贼手段,也可见一斑。间骗洪土司,就是要借夷州兵,为谋反的根基。可惜天不藏奸,今日本官就要他无所遁形,乖乖接受王法的惩办。乃至他的后台,他的靠山,也一个也别想跑!”


第311章 公审刘朝佐(六)
  在他的预想中,这一句话说出来,应有石破天惊的效果。保证让这些文武大员面无人色,两股战战。说不定有人就会忙着出来,跟这狗贼划清界限。
  不料他这话说完,在场文武面面相觑,脸上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洪四妹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用手拍着大腿道:
  “什么?你说他间骗于我?这话说的倒是好笑的很,明明是老娘我看上了他,怎么倒成了他间骗我?这话说的,当真是好笑。他怎么还成了白莲教徒,他手上杀的白莲教不知多少,他要是白莲教的探子,那我们这些人,又是什么?白莲教徒的同谋?”
  她这话看似有口无心,实际却直指问题的关键点。如果是李炎卿刚到香山时,就有人来揭发他是冒名顶替,自可发二三衙役把他拿下,无话可说。若是他在香山经营未成羽翼时,有人揭露他的身份,也可按律治罪。
  如今他已经是吴桂芳一手打造出来的明星知县,朝廷不知接了多少广东为他上的请功奏折,而近段时间,广东的几件大事又都与他有关,他此时就万万不能是白莲教了。
  与在场各位文武谁能说和他全无关系?单是那东印度公司,大家就都有股份。如果刘朝佐是假的,在场诸公,谁也少不得一个失察的罪名。
  再严重一点,如果让人把谋反的罪名坐实,那就不是单纯的失职问题。瓜蔓累葛之下,谁能摘的清楚?房内众人,自吴桂芳以降,都要被牵连到这谋反大案中。
  再说,这事里还牵扯到朝中张居正张次辅,以及开海通商的大局。如果刘朝佐是假的,那么之前作为香山一大功劳的开市乃至盐糖,就都成了白莲教包藏祸心的东南布局,这些举措就都得叫停。
  之前大家为刘朝佐请功的文书,就都是现成的罪证。徐天鹏和高进忠,昨天可是还都和他谈笑风生。如果真去认可刘勘之的话,那就是绝了大家的活路。
  刘勘之本以为自己占据大义,必能得到众人支持。却忽略了眼下这些人的利益与刘朝佐绑在一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刘朝佐是真是假,眼下根本不是重要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些人自己的安全不能受到一点威胁。刘朝佐是真的,他必须是真的。
  吴桂芳也自笑了几声,然后咳嗽一声道:“刘巡按,这个玩笑开的似乎有点大了吧。不过你要是觉得不出气,可以再骂他几句。不管你说他是假知县,还是说他是妖精,都是咱们同僚之间开的玩笑,谁也不准记恨。”
  刘勘之冷哼道:“大帅,本官没开玩笑。这个场合,也不允许咱们任何人开玩笑。这人就是个冒名顶替的假货,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刘朝佐。换句话说,真正的刘朝佐,已经被他害死了,他是江洋大盗!”
  “他是江洋大盗?他若真是江洋大盗,自当万剐凌迟处以极刑。而在坐诸公,自老夫以降,人人都是待罪之身。刘巡按你若不是开玩笑,老夫就要问一句了,你说他是江洋大盗,可有凭据?”吴桂芳把脸一沉,语气也严肃起来“若是有确凿证据,老夫自当上本请辞,无颜再腆居一省督抚大位。不过若是没有凭据,刘世兄也不能凭空污人的名誉。”
  段之廉道:“大帅说的是。要按刘巡按这么说,在坐的各位年兄年弟,怕是有不少人要摘印,咱们广东官场,怕是要换一茬了。这种事可不是随口说说,若是没有确凿证据,任你是巡按,也不能颠倒黑白。刘朝佐上任之事,手拿朝廷告身文书,现在布政衙门内,也有他的履历,我们可以核对一下么。”
  “不必了。”刘勘之此时总算出了口气,多日来受的打压,在这一刻,彻底翻了身。他胸有成竹道:“这人既然敢冒充朝廷命官,自然有所倚仗。那些履历出身,他是早已经背熟的,不能做数。本官手中有足以将其入罪的证据,人证。”
  他心中情绪激动,忍不住起身负手走下坐位,来到李炎卿面前。见李炎卿面上不动声色,也不开口,冷笑道:
  “狗贼,你现在才知道害怕,未免太晚了。你以为江西离此千里迢迢,就没人能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你忘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本官身边,就有一名江西幕宾,他恰好还是刘朝佐的八拜之交。从第一次见你,他就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刘勘之转头又对众人道:“当时我那幕宾孤身在此,怕遭到暗算,便用谎言脱身。之后特意去了一次江西,去找足以指证他的人证。这也是为什么本官在惠州驻留那么长时间的原因,我就是在等人证。如今人证以至,这贼人无所遁形。洪土司,我不管你是心甘情愿,还是被他间骗。总之,他的罪证确凿,国法不容。你如果胆敢公开劫囚,要小心朝廷的王法。”
  却见洪四妹把二郎腿一翘,掏出火石点燃了烟袋“我当是什么呢?说了半天,只有你一张嘴。是不是你随便找个江西人出来,就能说我男人是假冒的?若是我找一个湖广人出来,是不是也能说你这巡按是假的?”
  刘勘之就怕没人跟他斗嘴,越斗,他的心里越高兴。此时竟然有了几分狂生之态,连官威体统也不讲究,竟然拍了拍手“说的好。这话问的有道理,我们确实不能因为随便一个人的口供,就说某人是假冒的。但如果是这个人的至亲骨肉呢?那总没有假吧。”
  只见他从袖中伸手,抽了几张文书出来。“这是刘朝佐原籍地方开的文书,证明了我几个人证的身份。他们是刘朝佐的父亲、妻子和女儿。一个人的父亲不会认错儿子,妻子不会认错丈夫,女儿也不会认错爹爹,这总没错吧。”
  吴桂芳似乎也被他说动,接过文书道:“若果真此人系假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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