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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新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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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第二年级学有小成,可升入第三年级,这一年专做论文、设计与辩论。
  这是石越和桑充国二人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体例。虽然“客座教授”众多,但是老师依然缺少,毕竟这些人只能在公务之余暇抽空来讲课。此外,第一年的课程,除开《春秋》与《诗经》之外,几乎都必须由石越亲自主讲,桑充国担任助教——这也是石越不愿意做常参官的主要原因。在他看来,播下火种比自己做官,更加重要。
  十月初一在宋代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这天皇帝会赐给百官棉袄,到了十月初四,无论官员百姓,都会在这一天去给祖先上坟,然后就是立冬,各家各户采办过冬的物品,特别是准备蔬菜,开封的冬天特别寒冷,蔬菜都得从外地运来……石越在车上听新买的书童侍剑介绍着这些当时的风俗。自学院开学后,石越便在桑家住几天,在赐邸住几天——主要是为了学院太忙,有时候甚至住在学院不回来。桑夫人因不放心石越的起居无人照顾,特意买了许多奴仆送给石越,其中也不乏见石越显达,而主动投身以求荣身之人,但石越仅仅留下一对看起来颇忠厚的石安夫妇帮他管理赐邸,又收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孤儿做书童。石越见他聪明伶俐却身世可悯,动了恻隐之心,因此收在身边,取名“侍剑”。
  其实以他的本意,却是不喜欢自己被人服侍——人情是好逸恶劳的,石越既然希望有一个更平等的世界出现,如果自己被服侍惯了,只怕慢慢地自己就会对不平等的现象感到麻木,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是“利益既得者”中的一员了。在成功改变这个世界之前,石越清醒的知道,自己也可能被这个世界所改变。
  马车颠簸着到了西华门外。
  “侍剑,待会儿我去面圣,你就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跑,有人问起,你就说自己是白水潭学院山长石越家的书童。”石越仔细对侍剑叮嘱着,在石越的眼中,侍剑并不是服侍自己的人,而只是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小孩。
  “是,公子,你放心。”侍剑伶俐地回答。
  石越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向车夫叮嘱几句,这才下了马车,向大内走去,心里一面纳闷着皇帝找自己做什么。
  进到西华门,李向安早在那里等候。他一面在前面带路,一面笑道:“石大人,官家对您真是另眼相看,今日赐给您的棉袄,例份都等同三品以上——咱家跟官家从藩邸到宫中,从未见官家对谁这么好过。”
  石越原不知这些规矩,听李向安说了,连忙笑道:“皇上的知遇之恩,臣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这次我本家二叔从杭州托人带回几匹棉布,做工却还看得过去,改明儿叫人送到贵府,供奉可得笑纳。”
  李向安谦逊几句,眉开眼笑地领着石越到了崇政殿旁的偏殿,尖着嗓子说道:“官家,石越见驾。”
  “快宣他进来。”
  石越连忙走进殿中,向皇帝参拜,赵顼待他见礼完毕,笑着问道:“卿的学院办得如何了?”
  “蒙陛下钦赐御宝,短短十余日,收了八百学生,现在微臣和臣友桑充国分班授课。只恨先生太少,幸好有苏轼、王安礼、曾布、叶祖洽等人替臣分别讲《春秋》、《诗经》、《论语》三门。”石越详细地回答道。皇帝亲手为他题了“白水潭学院”院名,加上他自己与众多“客座教授”的声名,第一期居然招了八百名学生,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这些学生大多数是富家子弟,因为种种原因进不了国子监,闻得石越的大名,便进到白水潭来。但也有少数人是因为不喜欢诗书礼义,专喜欢杂学,这才进白水潭读书,不过这些却不是石越所能尽知了。
  赵顼显然早知道他收了这么多学生,并不吃惊,只是颇有兴趣的问道:“听说卿的学院体制与历来学院颇有不同之处?”
  “回陛下,所有体制,都是臣一手草创。”石越拱手答道,又把学院各课程一一说明。
  赵顼听他说完,问道:“卿开设这许多课程,又有何用处?”
  “臣以为,国家需要各种各样不同的人才,故分门别类,学生学经义之外,各有专门之学,将来凭此一技之长,也能报效朝廷。此前不久,朝廷以为提点刑狱不宜用武臣,专用文臣,以武臣不通律法,故有此令。臣之意,略同于此。”
  “原来如此。”赵顼并不以为意,“卿所虑甚善。他日律学科要老师,自可问朕要。”
  “谢陛下。皇上明察千里,其实臣心里一直想问陛下要一个人,不知陛下肯不肯给?”石越想了一想,小心地说道。
  “石卿想要谁?”赵顼一怔。
  “沈括沈大人。”石越微笑说道,“臣只要陛下让沈大人每十天来上三天课即可,臣自当奉上相应的薪酬。”
  “准奏。”赵顼笑道,“好个石子明,朕也想问问你,叶祖洽的学问如何?”
  “状元的学问自然是好的。”
  “那卿看看这几篇策论。”赵顼随手递给他几篇策论。
  石越连忙接过来细看。这几篇文章文辞甚佳,颇有汉风,但语气激切,都是些鼓吹变法,呼吁采取强硬政策推行新法的话语。他也不知道是谁人所作,只好委婉地说道:“这几篇文章写得极好,不过作者似乎年纪尚轻。”
  “写这些策论的也是个进士出身,是王介甫的爱子。”赵顼笑道。
  “王雱王元泽?”石越吃惊地问道。
  “石卿也认识他?”
  “臣并不认识王雱,只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石越笑道,他无意得罪王安石,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噢,有什么传闻?”赵顼好奇地问道,这时候石越才可以看到皇帝始终也是个年轻人。
  “听说王雱小的时候,有个客人把一只鹿和一只獐关在笼子里送给王公,恰好王雱也在旁边,客人因问道,哪一只是鹿哪一只是獐……”
  “那王雱如何回答?”皇帝对这些小故事显然很有兴趣。
  “王雱回答,鹿旁边的是獐,獐旁边的是鹿。”石越笑道。
  “哈哈……这个王雱,倒真有几分聪明才情。”赵顼见他回答得如此狡狯,不禁开怀大笑。
  “臣听闻王雱自小便有神童之名,一生不肯做小官。皇上若要用他,还须宠以馆阁之职。”石越这是顺水人情。
  戴楼门旁边张八家园宅正店,是汴京里数得着的七十二家酒楼之一。门外依例是彩楼欢门,此时天色已晚,灯烛荧煌,然而客人依然不少。张八家的掌柜张有福乐呵呵地站在柜台前招呼着客人,茶博士和酒博士穿梭往来,忙得不可开交。
  张有福眼见一个穿着锦袍,身材高大的青年宫人走进店来,身后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穿着一件黑色袍子,眼睛透着灵光的小书僮。他见惯了各种世面,一眼就看出这主仆二人气度不凡,连忙亲自迎了出来,招呼道:“这位官人,可是第一回来小店?小二,楼上上等雅座一间侍候——”
  小书僮眨了眨眼睛,稚嫩地笑问:“掌柜的,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的是雅座?”
  “哟,你看看,小兄弟,你家官人这气质,小的还能认错吗?”张有福笑呵呵地说道,眼光往青年的腰间无意识地瞟了一眼,几乎吓了一跳——金鱼袋!
  戴楼门边不比景灵宫边的长庆楼,也不比州桥、土市子、潘楼街的酒楼,那些地方官宦云集,别说金鱼袋,就是亲王侯爵、宰执大臣,也有光顾的。张八家地处开封城西南,位置略偏了一点,来个金鱼袋,就是个大官了。而这个官人竟如此年轻,不过二十来岁,定是哪家亲王勋贵子弟无疑,否则不能有这个恩宠——当下张有福巴结得更加殷勤起来。
  书童一边走一边笑道:“掌柜的,你这回却猜错了,我家公子喜欢热闹,不要雅座。”
  张有福也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亲自引着上楼给收拾了一张桌子,茶博士马上泡一壶上好的茶奉上。却听青年宫人对书童说道:“侍剑,去把桑五给叫上来,一起吃吧。”这主仆二人正是石越与侍剑。
  “公子,桑五叔无论如何不肯来的,您让他在大堂里吃就行了,这上下有别嘛。”侍剑轻声解释。
  “我不爱立这么多规矩,让你去叫你就去叫,什么上下有别,大家都是人,桑五赶车比我们坐车不辛苦?”石越微皱着眉头说道。
  “是。”侍剑连忙答应着跑下楼去,不一会儿便拉着桑五上得楼来,在一张桌上坐下了。张有福看得目瞪口呆,瞅着这三人一桌而坐,实在不伦不类。他几时见过这样的官?便是读书人,也不乐意和一个车夫一起吃饭,可眼前这个公子倒丝毫不介意,反倒是那个车夫坐立不安。
  石越要了一盘葱泼兔,一碟西京笋,又要了一壶老酒、两盘紫苏鱼、签鸡,以及各色水果,便招呼着桑五和侍剑一起吃起来。桑五开始有点拘谨,慢慢地便也放松了,一面吃一面和石越聊些家常,又听侍剑说些老家河北的乡土人情,石越竟觉得这桌饭吃起来比在皇宫里吃要自在得多。
  张有福从没见过这种怪事,虽告了罪回到楼下,过一会儿就忍不住借故往上来跑一趟,一心想瞧这个稀罕。不料刚上得楼,就听人招呼他:“大掌柜的,请过来一下,打听个事儿。”他连忙循声望去,却是几个年轻的儒生,想了一下,才记得是从潭州来京的读书人。他也不敢怠慢,赶忙上前问道:“几位公子有何吩咐?”
  便听一个儒生说道:“我们几个是潭州的举子,因出来游学,听说京师西南有座白水潭学院,是石公子明亲自讲学,便想请问一声,这白水潭学院该怎么走?离这里又有多远?”
  张有福笑道:“几位公子,这可不巧了,那石大人是大宋少有的人物,听说他老人家要开堂授课,十多天便招齐八百学生,便在九月二十一日,白水潭学院已经开学了。”
  “这倒不妨,我辈兼程赶来,想那石山长也不能拒我们于千里之外。”
  “只听说学院的校舍已满,几位公子如果能在白水潭村民家租间房子住,亦是可以随班就读的。不过小的听说因学生太多,这石大人已是忙不过来了,他们肯不肯再收人,非小的所能知。”张有福倒是一番好意。
  一个茶博士过来笑道:“听说白水潭学院山规森严,学生不读满三年,不能卒业。”
  那几个读书人显是头一回听说这规矩,有人便笑问:“茶博士是否弄错?这个规矩却从未听说过。”
  茶博士见他们不信,便摇头晃脑地卖弄道:“几位公子想是外地人,不知道石大人多大的名声。那是皇上屡召不起的人,崇政殿对答,赐进士及第,紫金鱼袋,可以随时出入禁中侍读,这白水潭学院五个大字,亦是当今亲手所书,规矩自然不是别处可以相比的。”
  张有福听他说到“紫金鱼袋”,心中一动,不禁向石越望了一眼,回头又听茶博士说道:“便是白水潭学院的考试方法,亦是别处不能比的。”
  那几个读书人见他所说与传言相合,不禁信了几分,便有人问道:“它的考试方法,又有什么不同之处?”
  茶博士勾起他们兴趣来了,却又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就说。那几个读书人出外游历久了,自然知道套路,便有人拿了几文钱塞到他手里。茶博士把钱一捏,笑着道了谢,方继续说道:“小的有一个表亲正巧也在白水潭学院读书,故于他们的山规也略知一二。听说那个学院先生不称先生,而称教授。每学年结束,由教授出问答题二十道,答对十五道方能通过。”
  “这也平常。”一个书生不以为然地笑道。
  “这还没完呢。这二十道只是普通的问答,通过之后,教授便会出五道更难的题目,当面对答,答对三道,称为‘及格’。这算是第二关过了。第三关则是由同窗出题,考试之前,每个学生都必须出三道题,由教授核准,如果某人出的题目太容易,则罚他劳作一周,责令重出——几位想想,都是心高气傲的读书公子,哪个能丢得起这个脸?因此出的题目必是难的。而后便于这些题目中,每个人随便挑出二十道作答,答对十五道,便算通过第三关。”那茶博士口沫横飞,引得一众客人都倾耳相听,石越见他说得如此明白,心里也觉得挺有意思。
  旁边不免有人搭话:“茶博士,你说得也太繁琐了吧?听说过四道考试三道考试,无非是诗赋文章,哪有这样的?”
  茶博士不屑的看了那人一眼,说道:“这不难能显出白水潭的高明来?这并非小的胡吹,他们山规上写得明白的。若是不信,可自己去看。”
  “依我的看法,这是石山长故意如此,众位想想,他学院考试方法如此困难,那些能够卒业的学生,能有多大的声誉呀?便是比太学,也要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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