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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船帮老大-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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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也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拿起毛笔,蘸墨,写下一张纸条,不待墨干,便递给骆征先,“骆帮主,你去翰杰那儿支二十块钱,路上带着用,别让兄弟们苦着……”

骆征先带了夫人的条子,来到账房找杨翰杰,恰巧魏长兴也在账房,正在和杨翰杰兑账,见骆征先来了,两人皆转头招呼,“哟,骆帮主,可有阵子没见你来账房了……”

骆征先递上条子,说了来由,魏伙头在柜台上一拍,长叹一声,“唉,乱世多事啊……有些人就见不得卢家好,见不得卢家人出头,巴不得陈队长他们取不到湫水,巴不得老天爷十年八年不下雨哩……”

杨翰杰将圆坨眼睛朝上推推,整理着账册,将柜台上的算盘,“哗”地一抖,抖得算盘复了位,“魏伙头,取湫之事,图个吉利,不祥不吉的话,咱最好少说为妙啊……”

骆征先得了二十个钢洋,正在柜台上一枚枚数,却听身后有人笑喊,“哟,今儿是啥日子?群英会啊……”

谭师爷两手背在身后,从外面的灿烂阳光中,走了进来,一身绸衫子,倏忽一下,由光灿明亮,变得黯然了,朝骆征先、魏长兴、杨翰杰一拱手,“诸位都忙着啊……”

“谭师爷好……”三人转头招呼着谭师爷。

谭师爷看着骆征先手掌里的一枚枚钢洋,笑说,“骆帮主,要去北边接应陈队长啊?”

杨翰杰的眼光,从圆坨眼镜上方射出来,“谭师爷,你可当真是赛诸葛啊!我和魏伙头这才刚刚晓得,你倒先就晓得了……”

谭师爷摸摸胡子,挺挺身子,笑着说,“卢家院里,若论功夫,当推骆帮主和陈队长嘛,陈队长取湫遇上了难处,夫人自然会派骆帮主去接应嘛……”

骆征先将二十枚钢洋装好了,朝三人拱手,“杨账房,谭师爷,魏伙头,夫人催得紧,我就不与三位谝传了,告辞……“

“骆帮主,保重!“三人拱手送别。

骆征先的背影,快要出账房大门了,谭师爷的双手,依旧拱着,又高声喊着,“骆帮主,一路顺风啊……”

魏伙头深吸一口气,见骆征先走远了,对谭师爷说,“谭师爷,听说取湫一趟,时限为半月,这都过去十八天了,叫山他们……到时候湫水取回来,时限已过,会不会感化不了龙王?”

谭师爷长叹一气,伸手胡乱拨弄着柜台上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哩啪啦响,“唉,老祖先传下来的规矩,原本玄虚之事,几人能说清道明?比方说,药方里的引子,蛤蚧一对,一雄一雌,与两只雄的,或两只雌的,有多大区别讲究?荷上露,与芭蕉叶子上的露水,有多大区别讲究?老祖先留下的东西,有些是好,有些就是故弄玄虚,可那些玄虚,信与不信,都在人心,信之则灵,不信则不灵。就跟烧香拜佛,布施还愿,全在一个心诚则灵……魏伙头,杨账房,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杨翰杰推推圆坨眼镜,大为感慨,“谭师爷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我这般俗人,听谭师爷讲话,受益匪浅啊……”

谭师爷与魏长兴、杨翰杰寒暄一阵,出了账房,回到了师爷府,关了睡房门,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定定地看着窗外的丽日蓝天……躺了一阵,又坐了起来,换了身衣裳,决定去萃栖楼找余团长和何老板……

第159章议计

谭师爷在一位萃栖楼老妇引领下,来到萃栖楼密室时,见孙县长居然也在,登时肃然起敬,连忙弯腰行礼,“孙县长好……”

“宗砚兄,不必多礼,坐……”孙县长将披着的大衣,朝上送了送,朝一旁的椅子伸手,招呼谭师爷坐下了。||更|新|最|快|

何老板向密室门口的老妇,递了个眼神,老妇微微弯腰,退了出去,顺手将密室的门滑上了……

密室之内,光线顿时幽暗起来,幽幽的小灯笼,发出的微微红光,映着孙县长、何老板、余团长、谭师爷,影影绰绰,恍惚若梦……

余团长见其余三人都不说话,密室的气氛有些闷,便先开了口,“这下麻烦了……陈叫山和姚秉儒,合起伙把混天王灭了,太极湾怕要改天换地了……”

孙县长眼睛闭着,索性将鞋子脱了,光脚蹲在椅子上,好像感觉有些冷,将大衣裹了裹,微微咳嗽了两声,并不说话。谭师爷正襟危坐,两手皆缩在袖管里,用大拇指挨个地在其余四指上点着,目光中充满了淡然,也不开口说话……

何老板将椅子扶手拍了一下,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混天王收了我一笔定金呢……这一下,也是泥牛入海了……”何老板见孙县长和谭师爷皆不开口,有些郁闷,身子拧了拧,仿佛椅子太硬,坐得屁股不舒服似的,“我就闹不明白了,陈叫山和姚秉儒咋就能搅和到一块儿去?真是个没想到啊……”

“棋不入九宫,都是假象……”孙县长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马走日字炮翻山,小卒过了河,能顶半边天……残局不用功,到头一场空啊……”

余团长挽了挽袖子,将腰间的宽皮带松了松,“孙县长,你得拿个主意啊……这往后,太极湾姓了姚,卢家大院姓了陈……咱越发不好办事了……”

何老板不待孙县长说话,抢了一句,“这狗日的小山王高雄彪,也不买我何正宽的面子了……他要是够义气,陈叫山早他娘在阎王殿排上号了……人啊,真是说不清,当面都是朋友,是兄弟,背过里,能帮着说句话,难呐……”

“两肋插刀,那些江湖屁话,靠不住,只要别背后捅刀子就不错啦!”孙县长两脚一收,改蹲为坐,盘腿坐在了椅子上,佛一般,转头看向谭师爷,“宗砚兄,你有何高见?”

谭师爷的眼睛,一直是平视着的,定定拴系在身前的茶几腿上,仿佛纵是狂风暴雨来,也不动一下视线,听见孙县长这么一问,视线遂即一收,朝上看了,眸子里露出一片白,无限感慨唏嘘,“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只怪老朽当初所托非人,辜负了孙县长一片期待,辜负了何老板和余团长一番美意啊!老朽近来寝食难安,如坐针毡,无地自容啊……”

何老板摆摆手,“谭师爷言重了……事不遂人愿,大家都没有料到。谭师爷妙策相助,何某已是感激无尽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谭师爷不必自责……”

余团长颇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陈叫山这外乡后生,我还真是小瞧他了……从今往后,我们得换个眼光看他哩,他和姚秉儒合了起来,势力自然就大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不趁早拔了,越长越大哩……”

“宗砚兄,对付陈叫山这种人,你有何高见?”孙县长再一次发问。

“呃……”谭师爷微微抚着胡须,眼睛微眯,头脑中飞速地运转着,许久,将手从袖管里抖了出来,“陈叫山是个讲义气的人,信奉知恩图报……下一步,对付陈叫山,有两条线这其一,便是慢慢毁了他在卢老爷尤其是夫人心中的形象,形象一毁,陈叫山在卢家,自然举步维艰,没了夫人老爷的支持,难有作为,渐渐,便就不足为虑了;其二,此次夫人派骆征先去北边接应陈叫山,无论事情怎样发展,陈叫山都会对骆征先心存感激,有了感激,自然想着报答……在船帮内部,侯今春表面上对骆征先恭敬有加,实则心有不服,早对大帮主之位觊觎已久!前两天,侯今春的兄弟和骆征先的兄弟,就在碾庄码头上干了起来,此是明证!老朽暗中筹谋,挑唆侯、骆二人的矛盾,使其不断激化,陈叫山必然会帮着骆征先一方,如此一来,侯今春就能为我所用,对付陈叫山,就又多了一个筹码……无论侯今春和骆征先斗到最后,胜负如何,结果怎样,陈叫山置身事中,必定会折损些元气,到那时……”

“好好……”孙县长连连点头,遂又拍手鼓起掌来,“宗砚兄不愧是孔明在世,奉孝再生啊!此等妙计良策,春风化雨,干薪煮茗,妙啊!”孙县长夸赞至此,犹不过瘾,两脚伸进鞋子里,站立起身,将大衣朝上一送,“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宗砚兄,妙不可言啊……”

孙县长笑容满脸,连连拍着谭师爷的肩膀,谭师爷弯腰拱手,谦卑至极,“孙县长缪赞,缪赞,老朽行将就木之人,得遇孙县长、何老板、余团长之抬举关爱,诚惶诚恐,日夜忧思,深虑无以回报,有负诸位重托啊……”

密室四人,一阵谦恭之气,一片寒暄之语,遂即便是哈哈大笑,笑声传开,直冲屋顶,橘子般大小的红灯笼,仿佛也被四人的笑声冲荡着,微微摇晃了起来……

笑过一阵,孙县长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一脸肃然,目光幽远深邃起来,“嗯,待那侯今春和骆征先斗了起来,陈叫山再加入其中,我们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方面帮着骆征先和陈叫山说话,另一方面,又要拉拢侯今春,为我们所用……正所谓,欲抑先扬,欲扬先抑,欲左而右,欲右而左,内中玄妙,存乎一心,用之一巧啊……”

谭师爷向孙乡长拱手示赞,“孙县长胸藏百万兵,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第160章湫泉

谭、孙、何、余四人,走出密室时,滑门拉开,萃栖楼已是华灯初上,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映得黄昏天空亮红一片。丝弦弹唱声,水烟锅的吸溜声,麻将牌的哗啦声,按摩敲背的啪啪声,迎来送往的嗲声嗲气声,红男绿女的打情骂俏声,响成一片,汇聚起来,浑然上升,越过灯笼映照的亮红区域,进入夜的空,便逐次散开,淡去了……

乐州城的夜空一片幽黑,高家堡的夜空一片幽黑,太极湾的夜空一片幽黑,滴水岩的夜空,也一片幽黑……

守在白龙洞外的兄弟们,吃罢了乡亲们送来的吃食,点起了火把。鹏云几次举着火把,站在滴水岩瀑布下,伸着脖子朝瀑布里面看去,希冀着视线能穿透流水,进入白龙洞。但看了几眼,又退回身来,在草地上坐下了。

草地上已有了露水,鹏天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露水,也要去瀑布看,七庆便懒懒地说,“行了,消停些吧,走来走去的,把我都晃晕了……”鹏天见七庆躺在草地上,身下垫着油布,一副安逸的姿态,抬起脚,准备去踢七庆,面瓜便说,“天,别看了,队长他们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喊我们的……”

洞外的兄弟们,等得焦急,洞内的陈叫山他们,更是摸索前行,走得焦急。

苏爷与陈叫山走在最前面,苏爷将火把换了一只手举着,蹲下来,用手捶捶后背,说,“陈队长,估计外面现在天都黑了,咱别急,越急越寻不着湫泉……”

苏爷说,这白龙洞里的湫泉,怪得很:风调雨顺的年景,入洞不到一里深,便能寻到湫泉了。干旱越厉害,湫泉就越藏得深,走上个五里六里的,都属正常。老辈子的人,编过一段顺口溜,说,“湫泉,湫泉,小孩儿胆,你撵他就闪,你慢他就盼,不是湫泉藏得深,是你心儿起了乱……”

身后的三旺、鹏飞,以及另两位乡亲,经过这近一天的摸索前行,直腰走,猫腰走,下蹲走,爬行走,上坡走,下坎走,幽黑无比的空间里,既要防止顶上的尖尖石头,戳伤了自己,又要防止一脚踩不稳当,滑跌到一些深沟大豁,或者极为隐蔽的洞中洞里去,几人皆是腰困腿酸,疲惫不堪……

陈叫山咬着牙根,将手扶在一快尖尖石头上,四下探望,尽管目力所及,仅是火把照亮的那一片区域,便说,“苏爷,照今年这干旱,你估摸还要走多深,才能寻到湫泉?”

苏爷从衣兜里掏出一块肉干,大口大口地嚼着,嚼得白胡子一翘一翘,“这可说不准哩……打我记事起,到现在,就一直没人把白龙洞摸透过……”

鹏飞听见这话,便说,“会不会咱白折腾一趟,见不到湫泉呢?”

苏爷大口嚼着肉干,又解了腰上的葫芦,朝嘴里灌水喝,抬手抹了下胡子,却没说话……

陈叫山紧皱着眉,知道鹏飞这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在洞中这一路摸索前行的过程中,陈叫山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的画面与声音柏树寨的人,在那小土包上飞射出来的火箭……貔貅疙瘩手执钢叉的蔑视眼神,斗金麻笑起来时,一脸的麻子像芝麻一般抖闪……水神蒲老爷的塑像前,那一个个跪倒的灾民,在香火袅袅中,双手合十,一脸虔诚……高雄彪曾经的肺腑良言“天不下雨,是雨云未能形成,气候之节序未到而已,并非是什么龙王无视,天帝无情,在我看来,纯属无稽之谈……西洋人早对天气之变化,进行了无数种研究,风雷雨电,阴晴霜雪,已然循出一种可供人按图索骥的规律来,这规律,便被称为气象学。有此学科,西洋人便不再盲目,不再惘然,不再麻木……”……那铁索桥下令人触目惊心的铁链凹槽……盈风道长将拂尘一扬,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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