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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船帮老大-第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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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如今这是一个机会,绝对要抓住啊!”陈叫山假意环顾了雅间四遭,仿佛担心有人在门外、窗外偷听一般,“你不是说过吗:只要狠狠捞到一笔大买卖,咱几辈子都吃不完,用不尽,如今,不正是这样的一个大好机会么?”

大魁幽幽喝着茶,默不作声。

陈叫山能感觉到:大魁心底的暗潮,已然不平静,渐渐冲荡起来了……

“如今是什么时局,兄弟你比我清楚……戴老板是什么人物,说一声死就死了,飞机失事坠毁,你相信这里头没有鬼么?”

陈叫山轻轻拍了一下大魁的胳膊,“时局不消停,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今天是戴老板,谁能说哪天不落到你我头上?”

大魁抬眼看了一眼陈叫山,目光似一道闪电,一闪,遂即便又隐匿了去,仿佛在极短的时间里,担心陈叫山窥破了他的心迹一般……

然而,陈叫山已经窥破了大魁的心迹!

试想,一个完全被动,原本愚痴,且而贪婪,心思浮乱,骨子里却深埋着赌性的大魁,当面对着169号情报站五人的群体智谋,面对那些经过缜密策划、细腻论证,一丝一缕都精心设计的说辞,大魁如何能油盐不入,岿然不动,安稳若佛?

“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大魁猛地一问。(

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变数,所有的套路,所有的应接,五人小组都已然设计过、考虑过、推演过,预防过……

“我就是一个人!”

陈叫山鼻孔里喷一股风,唏嘘起来了,说,“吃喝拉撒睡,血肉之躯,七情六欲,无利不起早,有好处不会装看不见的人……”

大魁又沉默了,头低着,但那一双眼睛,显然没有闲下来,眼珠子忽而转左,忽而转右,仿佛在桌子上洒了一大片的芝麻粒,而他要将那些芝麻粒数个清楚一般……

言为心声。然而,无言时,目光,神情,便亦是心迹!

“兄弟,你真是糊涂啊!”

陈叫山点了一支烟,长长吐一条烟线,悠悠烟雾,笼罩着大魁锁紧的眉头,听闻此话,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陈叫山……

“有些事儿,我给你说,能给别人说么?赛狗场里下注的猫腻,庞老二不过是杜先生的狗腿子,这些事儿,你晓得,我晓得,一般人晓得么?如果大家都晓得了,赛狗场岂不成了银行了?”

“什么理想,什么信仰,什么忠诚,什么勤勉,什么精诚团结,你仔细想想看,到头来,抵得住一块袁大头实在么?但这些话,你可以跟我说,我也可以跟你说,我们能对外说么?”

“清算小组整日忙乎,旗子举得高,口号喊得响,实际上,都在干些什么事儿,你晓得,我晓得,但晓得归晓得,我们能说破么?”

“兄弟啊,能说与不能说之间,说破与不说破之间,往往就是机会,大机会!”

“你想想看,如今这样一个大机会来了,有一大锅肥肉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为什么不去端?不去吃?”

陈叫山这一番连珠炮的话语,仿佛孙悟空的一根金箍棒,一个劲儿地在大魁心底的暗潮静滩里,猛搅,猛搅……

大魁已无法平静,完全无法再平静了!

“你为什么选择我?”

大魁终于抬平了脑袋,定定看着陈叫山的眼睛,问。

这时候,陈叫山是不能避开大魁的目光,必须直视他,迎上去,不偏不倚,不逃不避,接住他的眼光,与他对视……

“问得好!”

陈叫山眼光定定,直视大魁的眼睛,脸上却是笑容满满,“那我问你:如今情形下,除了我们两个配合,能将这事儿做成,除了我们俩,还有谁?还有谁能做成此事?”

“你是清算小组的人,我是南京过来的人,你我又是情同手足,同进共退的兄弟,逮个虱子都要掰下腿腿分着吃,还有比这更好的搭配吗?兄弟,你告诉我,有吗?”

“如果我们不做,你以为那一大锅肥肉,将来就没有人去端着吃,会好生生归入国库里吗?兄弟,别傻了……人性都是一样的,谁都不比谁高级,谁都不比谁清澈!”

“你不想做狼,可你周围,狼群遍布……”

大魁深吸一口气,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好大哥,我做!”

“兄弟,我再强调一遍:牌局是瞬息万变的,有赢,便有输!赢了,兄弟不要忘了我便好,输了呢,兄弟也不要忌恨我!这是公平的,自由的,自主的,对等的一次合作,如果你没有想好,我们可以选择放弃……”

“干完这一买卖,我永远离开上海,从此隐退江湖!”大魁此时的眼中,燃烧着一团火焰,赌性大发,亢奋不已,难以自持的火焰,“大哥,你说吧,具体怎么干!”

“唉……”

陈叫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充满了百般的矛盾与纠结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大魁,“这是详细的行动方案,你默念几遍,牢记心底!”

大魁看了几遍,陈叫山猛地将行动方案又拿了回来,掏出打火机,点了火,将其烧着了……

“这个东西,必须铭记在我们心底,不能留存在世,否则,一旦出变数,这便是送我们上断头台的有力证据……”

“嗯……”大魁看着信纸在烟灰缸里,慢慢地化成了一团黑灰,默默而有力地点了点头……

…………………………

现在。

史家花园。

望着陈叫山,望着陈叫山身后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汉子,每一个人眼中透射出的那一种杀气,军需卫队的士兵们,手里尽管端着长枪,但每一个人的手,皆在微微抖……

“快给我闪开一条道!”

陈叫山拔出手枪,冲天一举,大喝一声,声音直贯云霄,连脸都喝喊得变红了,“不过小小的军需卫队,胆敢与军统,与国民政fu对抗,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闪开,都给我闪开”

鹏天、三旺、面瓜,以及一众袍哥会的兄弟,遂即亦将手枪拔了出来,学着陈叫山的样子,齐齐将手枪举冲向天,但都不说话,只以阴狠的目光,释放着一种信息……

此时无声胜有声!

史家花园里的其余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左一看看,右一看看,每个人的心中,眼中,都充满了疑惑,充满了揣测,充满了假想,充满了自我的分析……

“都闪开,都闪开吧……”

此刻,大魁成了一个和事佬,成了一个和平主义者,言语中带着一种语重心长之感,“大家都是为党国效力的,特事需要特办嘛……”

说着,大魁走到那位士兵头目身边,凑近士兵头目的耳朵,低声说起了话……

大魁说话的声音,仅够那个士兵头目听见,其余任何人,只见大魁的嘴唇在一下下地动,唇上的胡须,一下下地翘着,落着,却听不出任何一字……

陈叫山眉头紧皱着,等待着……

鹏天、三旺、面瓜、一众袍哥会的兄弟,等待着……

史家花园里其余的清算小组成员,下人,保镖们,等待着……

军需卫队的每一个士兵,亦在等待着……

一分一秒。

时间静流……

终于,大魁的手臂,朝前挥划了那么一下,那个士兵头目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地鼓了起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喊一声,“收队”

“给我进去搜查”

陈叫山手臂朝着二号阁楼方向,一挥,众人纷涌向前……

在二号阁楼的资料汇编室,陈叫山一阵翻腾,而后,悄悄地从怀里掏出一张事先绘制好的“史家花园秘密金库构造草图”,立刻像发现了重大线索一般,大步奔到楼廊里,高举图纸,将大魁喊到跟前来,质问,“这是什么东西?”

大魁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陈长官,我……我不晓得啊……”

“少废话,带我们去秘密金库!”

陈叫山将手枪抵在大魁的太阳穴,大魁将两手举了起来,“长官,长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陈叫山一手高举图纸,一手握枪,抵在大魁太阳穴上,慢慢地将其押出了二号阁楼……

清算小组的人,军需卫队的人,皆一脸愕然,悄声地议论纷纷……

大魁带领陈叫山来到假山旁边,掏出黄铜钥匙,插入假山的小孔里,一旋,假山缓缓移动开……

第768章笑傲江桥

一艘货轮,静静停泊在黄浦江二号码头……

货轮吃水很深,扑涌着的一朵朵浪花,在船舷下侧,一下顺流成粼粼一道波痕,一下又跳将起来,滚滚流东……

几只白色水鸟,盘旋在货轮上方,兜着圈儿,久久不散去,甚而有两只,极不怕人,停歇在围栏扶手上,翅膀一下下地抖,尖喙转来转去,盯着手扶围栏的陈叫山……

陈叫山捋了袖子,看一眼手表,深深地吁着气……

破冰计划,已然胜利完成!

以孙伯为首的分埠兄弟们,及其家眷,全都已经上船。

前往史家花园,参与秘密金库转运的鹏天、三旺、面瓜,以及一众袍哥会兄弟,全都已经上船。

之前在史家花园露过面的孔长卿,以及领导了反独裁游行的贺承肩,甚至包括,大魁及其十来个亲信随从,也全都上了船。

除过继续在“愈疾福堂”经营药铺,开展169号情报站工作的老王,此际,陈叫山仍在等待一个人……

高雄彪。

身为169号情报站行动组组长的高雄彪,两天前,组织了刺杀钱市长和史痦子的行动……

前天晚上,情报站只收到了一条情报:史痦子被击毙,钱市长趁乱逃脱!

然而,高雄彪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被人抓获?负伤奔逃?或者,已经牺牲?

情报中一概未提。

依照事先约定,至此时,高雄彪应该要到达二号码头,随货轮一同离开上海的。然而,已过去了十分钟的时间,高雄彪始终未露面……

“大哥,不能等啦,真的不能再等啦……”大魁焦急地站在陈叫山身后,一个劲儿地跺着脚,“趁着现在水浑,咱赶紧走,等水稍稍澄清了,咱就走不了了……”

贺承肩和孔长卿凭栏遥望,目极远处,愁眉深锁……

“开船”

随着陈叫山一声令下,货轮发出闷长的笛声,激扬着滚滚浪花,向吴淞口驶去……

天逐渐黑了下来,入海口一片苍茫,黑黑暗暗,惟“嘎嘎”时鸣的鸥鸟,“哗哗”拍打岸石的浪花,发出动响……

陈叫山与大魁站在甲板上,任海上夜风,一下下吹扬着他们的衣衫、裤管、头发……

“上海,不晓得将来某一天,我还会不会回到这里……”大魁喃喃着,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愈来愈远,愈来愈苍茫,仿佛是一位身穿黑色丝绒长裙的贵妇,丝绒上镶嵌着的点点闪光片、细细亮珠……

依照既定计划,船一到海上,大魁一伙人,便是要被击毙的!

陈叫山听着大魁的话,心中莫名状涌起一丝儿难言的唏嘘来……

“兄弟……”

陈叫山将手臂搭在大魁肩膀上,帮着他翻了翻被海风吹乱的大衣衣领,“我想知道一件事儿:你当时跟军需卫队的队长,嘀咕了些什么?”

大魁颇为得意起来,嘿嘿地笑着,“我跟他说现在,你有两种选择,要么阻止军统的人搜查,要么,就乖乖地让开一条道。选择第一种,你有可能当场被打成马蜂窝,就算不死,今天这事儿所产生的后果,也将是你一个人负担。而第二种,你非但安安全全,更重要的是,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与你共同承担此事的后果……”

“高明,很高明!”

陈叫山笑着伸了一个大拇指。

“兄弟,你觉得,钱这个东西,好么?”陈叫山忽而问。

“好啊,当然好啊!”

大魁不假思索,几乎脱口而出,“大哥你不是说过吗:什么理想,什么信仰,什么忠诚,什么勤勉,什么精诚团结,你仔细想想看,到头来,还抵不住一块袁大头来得实在!”

“我有说过吗?”陈叫山闭上了眼睛,做回思状,不待大魁应答,兀自又慨叹起来了,“钱,的确是个好东西,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比钱更重要,更宝贵!比如:理想,信仰,忠诚,勤勉,精诚团结,等等等等……”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有理,嘿嘿,此一时,彼一时嘛……”大魁笑说。

“唉……”

陈叫山长长一叹,“我说过:牌局是瞬息万变的,有赢,便有输!赢了,兄弟不要忘了我便好,输了呢,兄弟也不要忌恨我……”

“大哥,你怎么啦?”

大魁偏过头,不解地看着陈叫山,“咱不是已经赢定了么?”

“!”

陈叫山掏枪的速度极快,射击更快,一枪击中了大魁的眉心,大魁一个跟头,栽进了海里,“噗通”一声,浪花飞溅起来,打湿了陈叫山的衣衫,也打湿了陈叫山的脸……

陈叫山抬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海水,感觉唇边有一丝咸咸的味道,“兄弟,永远不要说赢定了……”

夜黑如墨,夜海翻滚……

…………………………

船至宁波港,贺承肩收到了一条电文:猛虎犹在!

贺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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