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历史电子书 > 船帮老大 >

第342章

船帮老大-第342章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萝卜快了不洗泥,我看今儿这饭,怕等到明儿早上,也吃不到嘴里呢!

“不行咱撤了算了,哪儿不能吃个饭,在这儿受罪?”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吃的是个体面,吃的是个感觉嘛!”

兄弟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惟侯今春郁郁不语:原本觉着今儿大赚特赚了钱,腰包鼓胀了,成了大爷了哩!岂料,到了这儿,什么大爷呀,成了他娘的鬼孙子了……谁在乎咱呀?

又有一位跑堂伙计端着食盘,从侯今春身边经过时,侯今春故意伸了一腿,暗暗一绊,跑堂伙计“呀”一声惊叫,一个前扑,摔倒在地,食盘朝前甩了出去,碟、碗、盆、盘,一阵哗啦响,胡乱飞溅去,菜汤菜汁泼溅到了前头一桌人的衣裤上……

令陈叫山稍感意外的是,那桌上的人呼啦啦站了起来,并未怪责跑堂伙计,而是直接过来骂侯今春,领头一位大胡子,嘴巴歪着,一脸横肉,大吼着,“哪里来的乡巴佬,跑这儿来使绊子,活腻歪了吧?”

有陈叫山在,侯今春自然底气足足,比那一伙人更跋扈,“嘭”地一拍桌子,“乖乖坐回去,再他娘多一句嘴,老子把你舌头割下来炒喽……”

侯今春这一句话,实在嚣张,不但激怒了赶过来的这伙人,靠在里面的好几桌子的人,纷纷站立起身,朝楼梯口这边走来……

万青林连忙陪着笑脸,“诸位,诸位,都是不小心,不小心弄的……”

那大胡子从裤腿上,拔了一把匕首出来,朝圆桌上一插,对于万青林的笑脸劝解,置若罔闻,冷笑着对侯今春说,“来,现在就割老子舌头!你今儿要是不动手,老子就割你的脑袋……来呀!割呀!”

“来呀!割呀”

“割!”

从里面桌子上赶过来的人,齐声高叫着……

侯今春有些怯了,偷偷朝陈叫山望去,祈望陈叫山赶紧出面说句话……

陈叫山静静坐着,眼角的余光,分明看见侯今春的怯态,以及投过来的求助眼光,但索性装着没看见,心说:你自己捅的娄子,你自己塞嘛!人既然要张狂,就张狂到底嘛,一会儿英雄,一会儿狗熊的,算个怎么回事儿?

陈叫山的装糊涂,被侯今春理解成了淡定自若,胸有成竹,便忽然又有了几分豪气,眼睛眯着,扫视着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瞎嚷嚷个什么?老子今儿还就不想割了,免得脏了老子的手……”

说着,侯今春将椅子朝边上一挪,故意对赵秋风说,“走,兄弟们,咱到别处喝酒去……”

侯今春步子还未迈开,那大胡子一招鹰爪手,飞电般伸出,卡住了侯今春的喉结,“我说你这土鳖货,自己能吃几碗干饭,自己不清楚啊?你有种,你跑个什么?”

侯今春喉结被卡,说不出话来,连连地咳嗽……

那跑堂伙计凑过来,颇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昂着脑袋说,“在我们天上天,从来还没有人敢使绊子哩,你们这帮外地乡巴佬,真不知天高地厚啊?”

“真是不小心,不小心的,你们就……”万青林晓得:这是在汉口,不是小地方,今儿这事儿闹大了,难收场!便连连地说着劝解的和气话……

一位身穿黑绸衫的汉子,将跌在地上的两片鱼用筷子夹了起来,放在盘子里,端着走过来说,“在这儿来吃喝的,都是跑船把式,你们今儿弄这一出,坏了稳船鱼的祥头,惹的是众怒……”

原来,各处船帮皆有一讲究:为图吉祥,船帮之人在吃鱼时,都是将整条鱼一分两片,直接夹吃,无须翻动鱼身,便避了“翻船”之晦气,如此,称其为“稳船鱼”,其讲究,便谓之“祥头”!

“要么你们沉自己船,破晦气,升祥头。''要么,你们就还个一目一耳,买个教训!”黑绸衫汉子继续说。

所谓“还一目一耳”,意即:剜一颗眼珠子,割一只耳朵,让坏规矩的人,从此多一点眼力,多听些规矩……

大胡子将侯今春松开,单手在侯今春肩膀上重重一拍,“说,你们选哪样?”

“规矩都是人定的……”陈叫山听了赵秋风的低语解释,缓缓站起身来,说,“两样我都不选!”

。。。

第563章气镇群英

陈叫山说话时,视线略略斜下,不看任何人,投向了地上的残羹菜汁,语调不高,语气淡淡……

但无论是那大胡子,还是黑绸衫汉子,以及众多大厅里虎视眈眈的人,皆从之前侯今春反复投向陈叫山的求助眼神中,从陈叫山站立起来时,同桌的船帮兄弟们的神情之恭敬与从容中,自然感觉了此人,才是真正头目式人物!

都是江湖中人,怎无江湖眼光?

一刻间,整个天上天酒楼大厅里,太多人皆已意识到大戏,需要角儿,真正的角儿,撩幕出场了!

这戏,有看头……

江湖自有江湖之敬畏。比·奇·小·说·网·首·发

人们觉得:那些嘴皮子利索,嗓门大,架子列得大的把式,往往都是小角儿。

真正的大角儿,皆是一个字稳!

稳,稳的是一种气场,凭的是一份自信。

人在江湖行,没这种江湖之敏感,无这般江湖之敬畏,那也就不要混了……

倒是那跌了跤的跑堂伙计,不算真正江湖人,少那种敏感,缺那般敬畏。

待陈叫山话一落音,别人尚未应接,跑堂伙计倒先开了口,“你当这是你家堂屋,吃喝拉撒睡,都你自己说了算?我告诉你,汉口码头的九大船帮帮主,今儿都在,你就别烫毛鸭子嘴梆硬了,老老实实说个办法吧!”

跑堂伙计何以这般说话?

其一,自然是跑堂伙计之无知无畏,觉不着江湖之敏感,自就没有江湖之敬畏。

其二,稳船鱼翻个,于跑船者而言,的确是大忌!此事由跑堂伙计而起,跑堂伙计晓得在各大船帮帮主面前,不好说解释话,只得死死朝侯今春这边咬了。

在天上天酒楼,跑堂伙计端举食盘,都是经过一番近乎严酷的训练的,手背、手心双面托瓷盘,瓷盘盛清水,一顺头地小跑梅花桩,练得那叫一个熟!

如今,因于自己端食盘上菜,坏了稳船鱼规矩,破了祥头,跑堂伙计怎能不急,怎能不慌,怎能不口口紧咬人?

“千不过,万不过,到头来,有钱都能过!江再大,湖再大,江湖理最大!”陈叫山淡淡道,“诸位船帮前辈都在,身为晚辈,我不想造次闹事,坏了礼数,可道理还是可以论道论道的……”

“好,那你就尽管论道,我们听着……”那黑绸衫汉子,将装鱼的盘子,朝桌上使劲一墩,“能过得了我们的耳朵关,算你有本事,若是过不了,只怕你们今晚上……全得在江底喂鱼!”

那大胡子也将双手于胸前一抱,同时,给那跑堂伙计递了个眼神,示意跑堂伙计将前门关了,不再放人进出……

陈叫山及船队兄弟们,皆穿着灰布衣裳,大厅里其余众人,却多是一身黑。

酒楼前门“咣当”一关,气氛陡然不一样了:穿灰色衣裳的,仅有十余人,而一身黑的人,数倍于陈叫山一伙人……

“我们也是跑船吃饭的,自然不会视江湖规矩如儿戏……”陈叫山依旧语气淡淡,语调不高,视线略略斜下,不看任何人,“自沉自家船,那是因为行船转货,操控不当,船肚儿朝天,造成洗货损失,而以沉船为警示之!至于说还一目一耳,那是眼拙耳塞,置约定俗成的江湖规矩于不顾,有意破坏,剜眼珠,割耳朵,那是活该!”

“那么,我们何至于自沉自家船,何至于要还一目一耳呢?第一,我们没有因操控不当,导致诸位前辈的船肚儿朝天,没有造成洗货之损失!第二,我们没有在夹菜时,挑肥拣瘦,翻翻拨拨,故意挑转稳船鱼吧?”

说到这里,那些一身黑的人,开始窃窃低语,嗡嗡嗡的人声,回荡在大厅里……

“规矩是什么?”陈叫山猛然拔高声调,将那些一身黑的人,忽而一震,“规矩是为了约束,限制,警示……任何规矩的终极目的,是为了不需要规矩!”

“小小一个端菜失手,菜肴泼洒,就能被你们死拉硬拽地扯到稳船鱼上去,这其中之原因,到底是什么?”陈叫山见某些一身黑的人,蠢蠢欲动,声音越发提高,“是你们傲气太盛,自恃江湖老资历,不把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船帮客放在眼里!”

陈叫山起初对于这些船帮前辈,持有尊重,乃是他为人一贯中正,有义有节,恭敬惯了。但看到酒楼前门被“咣当”关上,大厅里这些一身黑的人,皆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心中一股无名烈火,腾腾便起……

“事情原本简单得很:泼洒的菜肴,打碎的碟盘,脏污的衣裳,我们翻倍赔偿,便已足矣!”陈叫山猛力在桌上一拍,发力巨狠,那把插在桌上的匕首,受了这股暗暗狠力,竟倏然跳起,被陈叫山一把接在了手中,“可你们步步紧逼,丝毫不让,恨不能把我们外乡船帮兄弟,一口咬成骨头渣子!那好啊,我现在就站在这儿,你们谁要来剜眼珠,割耳朵,就过来拿刀!”

方才陈叫山这拍掌弹刀的本事,数十个一身黑的人,皆看在眼里。

都是行走江湖的老把式,谁都不是傻子,不是呆子:就这一手拍掌弹刀,若没有类如“单手缚牛”、“赤拳击虎”的功力,断断是难做到的!

更何况,这拍掌弹刀的汉子,仪表堂堂,剑眉星眸,气宇不凡,正所谓“人不可貌相,但五官终示真相”,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此人其眼神、语调、语气、神情,处处皆在流露着淡若、从容、自信、大勇而无畏。

此人说话条理分分明明,不卑不亢,不急不徐,忽又雄气英威,其大开大阖,运度自如之间,体现着怎样的一种见识过大场面、大江湖的气场啊!

谁敢上前夺刀?

谁敢真的去剜眼珠,割耳朵?

陈叫山冷冷扫视众人,大厅里竟忽地鸦雀无声,落针亦闻……

“久闻汉口大码头,卧虎藏龙之地,江湖义气之城,今日初来,原来竟然是道义虚弱,规矩混乱,牵强附会,欺软怕硬的地方!令人心寒失望……”陈叫山从褡裢里摸出一大把银元,拍在桌上,唏嘘着,“这顿饭不吃也罢。兄弟们,走”

“且慢”楼梯上忽然传来一声……

。。。

第564章天大面子

“且慢”

一声自楼梯上传来,声出,人至:一位身形高大,穿着白色衬衣、灰色坎肩,扎着黑色领带的中年汉子,从楼梯上走下来……

“曹会长……”

“曹会长好!”

大厅里的人,纷纷向中年汉子打着招呼,万青林凑到陈叫山耳边低语道,“这是曹保仁曹会长……”

两江航业公会的会长曹保仁?

陈叫山朝楼梯上瞥去,心下一怔……

楼梯上的中年汉子,面露微笑,两臂自然下垂,袖口纽扣系着,缓缓下走,每下一级楼梯,胳膊微晃着,那一份淡若之气度,之气场,一看便是大人物所独具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是乐州卢家船帮的大帮主陈叫山吧?”曹保仁下了楼梯,停住,与陈叫山相距五尺左右,而后,单臂抬起,一伸,“陈帮主,坐”

陈叫山向曹保仁一拱手,将一张椅子朝前一送,让于曹保仁坐了,自己拉过一张椅子,遂也坐了……

整个酒楼大厅,惟曹保仁和陈叫山坐下了,其余众人,皆站立着……

那些一身黑的船帮人物,相互交头接耳起来,但声音极低,惟恐声调一高,惊扰了曹会长,惹得曹会长不悦似的……

“曹会长好!我们初次会面,曹会长怎会认出是我陈叫山?”陈叫山略略一笑,问得不卑不亢。

“呵……”曹保仁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犹若马踏飞雪,“缘分,此乃缘分嘛!哈哈哈……”

陈叫山如此一问,不过是为了初见曹保仁,通络关系的搭便之语,其实他自己很清楚:愈是大人物,愈有手眼通天之本领,其耳目,其信息,常人自然不可比之!何况,起先侯今春咋咋呼呼的叫嚷声,一口乐州口音,定是传至楼上,曹会长这般通熟地理风情之大人物,怎会不晓?

如此,曹会长却以一个“缘分”来言之,显得灵机、智慧、平易,不失大人物说话之玄妙!

陈叫山思想至此,遂即大笑起来,“哈哈哈……久闻曹会长大名,今日初见,竟像是相识多年的故交一般,果真缘分啊!”

陈叫山的话,曹保仁听得十分受用!

较之那些说话硬硬扎扎的普通船帮帮主,陈叫山温文韬晦,犹有区别!

较之那些一脸横肉目露憨凶之光的普通船帮帮主,陈叫山仪表不俗,眸善而不失英威之气,自有不同!

所有人都看出了曹保仁对陈叫山的欣赏与尊重,晓得今儿晚上这一出闹戏,定然是要闭幕了,但随之心中又一紧:方才我们对陈叫山那般苛责刁难,如今……有曹会长在场,陈叫山会不会借势,给予我们以教训?

天上天酒楼的金老板适时地走了过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