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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船帮老大-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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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巧的手心出汗了,陈叫山的手心汗更多,汗汗相汇,滑滑溜溜,汗汗相融,几欲滑脱……那是洋胰子搓手的感觉吗?那是皂角洗头发的感觉吗?是孩童时玩泥巴和水的感觉吗?

陈叫山将禾巧的手,愈加握紧了些,走几步,便变换一下握姿,横握,斜握,掌心对掌心相握,十指相扣而握……禾巧一步紧着一步,仿佛担心着小手从大手中,忽然就滑脱出来了,心里只是觉着慌,觉着紧,觉着急,又觉着相握的妥帖,觉着被保护的安逸,被引领的幸福……

望着陈叫山左手不断分拨芦苇,两脚左右开弓,又踢又踩,大刀阔斧开路的身影,禾巧眼中忽然就幻化出了一道光圈,那光圈中,是她初见陈叫山第一眼时,陈叫山光着上身,那一身硬挺似岩石的腱子肉……

只顾着望向前处,禾巧未曾顾及脚下,忽然被一个芦苇丛掩盖的树墩子,一磕一绊,“哎呀”一声,一下扑到陈叫山背上,险些摔倒……陈叫山转过来,扶着禾巧双肩,他的鼻口里呼出的热流,几乎将禾巧的刘海吹扬起来……禾巧低下头,忽然咬咬芳唇,脸上露出难受之状……

“怎么了,是不是脚崴了?”陈叫山欲低头查看禾巧的脚,是否被崴伤了,但两人离得有些太近,陈叫山刚略一弯腰,前额便要贴到禾巧的胸脯了……

“没事儿的,走吧……”禾巧皱着眉,却仍笑笑,脸上烫着汗,愈是心慌,愈是脸烫……

第四十八章跪梯

禾巧将一只胳膊,斜搭在陈叫山肩上,刚走出一步,身子朝下一坠,“哎哟”一声尖呼,陈叫山连忙拦腰将她扶住。踩倒一大片芦苇,让禾巧坐于其上,陈叫山蹲下来,将禾巧的脚,捧在手掌里,观察伤情。

软底粉红色布鞋,鞋口箍白筋,两侧绣有卷纹,似海浪奔涌,流线起伏,一指宽系带,自脚面绕过,带头呈梅花状,被一白色线扣扣住。陈叫山细细端详,欲去解那系带时,禾巧脸一红,“没事儿的……”

“我背你走吧——”陈叫山转过身子,背对禾巧,抓过禾巧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再捧着禾巧腰之两侧,朝上一送,站立起来,两臂托着禾巧小腿,一步步朝前,连踩带踏,朝前闯路……

芦苇逐渐稀疏,杂草逐渐稀疏,杉树和白杨,露出身形,现出全貌。陈叫山背着禾巧,几步踏过,便出了芦苇荡,见一大片沙滩,踩踏其上,绵绵软软,身姿几欲倾斜……陈叫山将禾巧的身子,朝上使劲一送,禾巧的一缕鬓发,便散垂下来,江风吹来,扫到陈叫山耳朵上,若有毛虫轻轻爬过……

禾巧伏在陈叫山背上,两臂斜搭在陈叫山肩膀上,胸前两颗蟠桃,随陈叫山的步子节奏,一下,又一下,触抵碰压着陈叫山脊背,刚至极致,柔至极致,刚柔相抵,其力无极……

陈叫山走得额头冒汗,禾巧则心慌面赤……

前面便是凌江——

空寥宽阔的江面,在日光下泛着一片白光,白光跳跃,晃得人眼晕,半迷半晕间,白光又细密成万千颗细珠,上下跳窜,竞相发光,点点碎亮,糅合一起,随水波徐徐而颤,似有烟,又无烟,水鸟贴江而翔,羽翅扑扇,珠光掩映……极远江面处,蓝天像一条绸带,拖坠于江面之上,蓝白分明,如此清晰,却又恍惚……

这便是刘邦倚江筑坛,授印赐剑,拜韩信为大将军,一统天下,创立大汉的凌江!这便是诸葛亮六出岐山,屯兵饮马,休养生息,力图中原的凌江!这便是陆游临江而立,遥望北方,心忧情切,“但悲不见九州同”的凌江!这便是大诗人王维笔下,“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的凌江……

陈叫山背着禾巧,迎着江风,大步向前,对岸的龙王庙,隐约可见,庙顶似有金光高射,红瓦黑脊,丽日碧空,大江大涌,令人豪情顿起!陈叫山不自禁地,吼出一段曲子——“苍波万顷孤岑矗,是一片水面上天竺。金鳌头满咽三杯,吸尽江山浓绿。蛟龙虑恐下燃犀,风起浪翻如屋。任夕阳归棹纵横,待偿我平生不足……”

“哈,你唱的是元人王仲谋的曲子。”禾巧歪着头,笑盈盈地问,“怎么调子这么怪?”陈叫山嘿嘿一笑,“我姑丈教的词,调子早忘了,胡乱吼哩……”

在陈叫山记忆里,当年表哥从北方战场,寄来家书,称一切安好时,姑丈温了一壶好酒,喝得面红耳赤,还硬让陈叫山呡了几小口,以筷敲击酒壶,便唱的这首曲子。当姑姑与表哥相继过世,那年清明,陈叫山陪着姑丈上坟祭奠,回家时,姑丈牵着陈叫山的手,一路慢走,一路低唱的,也是这首曲子……

陈叫山觉得姑丈好生奇怪,奇怪人的悲喜轮回,同一首曲子,竟可一样表达……而今,陈叫山面对凌江,仿佛受人指使似的,忽然也就唱起了这首曲子,自己也觉得自己奇怪了……

走到桥头时,两位滑竿伙计,一左一右,坐在桥前的石狮头上,以草帽扇着风。夫人则一脸焦虑,手搭眼上,四下望看,显然,夫人早已到达桥头多时了。

见陈叫山背着禾巧过来,夫人几步上前,先是忧心,继而看出无大碍时,一笑,便说,“鬼妮子,这倒好,有人背着走……”禾巧不好意思了,要下来,陈叫山不让,夫人便建议禾巧去坐滑竿,而禾巧又不愿。

于是,夫人依旧坐滑竿,禾巧依旧被陈叫山背着,踏上木桥,一路向南……

过木桥,便有一条大路,大路之西,有一小径,弯弯朝下,一直走下去,与大路落差,足有两丈之高。前面一片开阔之地,黄泥与沙粒黏合于地表,天旱地干,便露出龟裂狰狞的地缝,有的地缝之宽,足以卡住陈叫山的双脚,不由得陈叫山小心谨慎,以防扭倒。

朝西南行约百步,却是一高大土包,龙王庙正于其上,一条宽约六尺的石砌阶梯,披挂于土包之上。

这时,禾巧说要下来走,陈叫山不让,禾巧却硬要下来,并悄悄在陈叫山耳边说,“这道石梯,平时可以走着上去,但如果进庙求雨,必须是跪着上去,以示对龙王的虔诚……”

两位伙计缓缓放平滑竿,夫人下来,对两位伙计说,“你们一路辛苦,就不必跪石梯了,在这下边好好歇歇……”说罢,便双膝着地,一下下朝石梯移去,两手撑一下,单膝先上一级,身子朝右倾斜,另一膝盖再随上去……每跪上一级,则双手合十,冲着龙王庙弯腰,磕头……而后,再是两手一撑,单膝跪上,身子倾斜,另膝随之……

陈叫山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爷、少爷、三太太,总不大愿意来求雨,而夫人来求雨一回,便病倒的缘由了……

禾巧被陈叫山放下后,由于脚长时间悬垂,充血过度,甫一着地,就疼得站立不住,陈叫山连忙将她搀住,才不致跌倒!

“你坐到滑竿上歇一歇吧,我上去和夫人求雨就成……”陈叫山扶着禾巧,见她站都站不稳,如何再能跪上石梯?禾巧却笑着摇摇头,“没事儿,你扶我过去……”

禾巧跪在石阶上,两手一撑,单膝朝上移动时,一下折了脚踝,疼得倒吸凉气,但她皱眉咬牙,硬是移上去了……陈叫山跪在禾巧身后,看着她那般疼痛,却那般决绝,敬佩,怜惜,忧心,焦虑,齐齐在眼中闪过……

夫人站在石梯顶上,看着禾巧这般痛苦,又这般坚持,想下来扶其一把,但她若是下来,再上时,又须跪梯而上,夫人犹豫着,一脸焦虑,“禾巧,你别上来了,你就坐在石梯上吧!腿脚跪坏了,我可心疼哩……”

“夫人,没事儿……”禾巧抬手擦擦汗,紧咬芳唇,竟挤出一丝笑,“不能因为我,让求雨半途而废,前功尽弃……现在,龙王就在庙里看着我哩,我不能停,不能歇,我担不起求雨不成的罪孽啊……”

守庙的两位老婆婆走了过来,站在石梯上,看着禾巧拼尽全力,跪梯而上,也不禁心疼,“姑娘,龙王眼睛亮着哩,谁心诚,谁心不诚,龙王都看在眼里的。天不下雨,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啊,别伤了身子……“

禾巧两手一撑,手腕一软,肘部一颤,猛地朝下一趴,头便朝石梯沿沿上撞去……陈叫山急了,双掌一按,腾身而起,右臂迅速斜伸去,垫在了禾巧额前……

第四十九章龙王

禾巧跪着上到最高一级石阶时,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陈叫山紧随而至,问她脚怎么样,疼不疼……禾巧匀了匀呼吸,只是笑,并不答话……陈叫山也便笑了,两人相对而笑,有些傻气,有些孩子气,头顶上方的那朵白云,仿佛也随着笑声在旋转……

龙王庙建在土包正中,说是庙,其实仅有两间房,一间龙王殿,一间供守庙人居住的小屋。青砖垒墙,一青到顶,檐角弯卷冲天,檐下一并排青苍木板,皆绘龙纹、云纹,龙甲有金、红、白、紫、青诸色,皆扑飞在天,穿云破舞,气象万千!屋脊连缀着的龙身,有汉代风韵,极简约,亦抽象,而不失龙之精神!

庙门朝北,正对凌江,门板朱红之色,门沿嵌有金线,迎接阳光,金光四射!庙门正前方,是一巨大石窝,天然形成,无人工雕刻之痕迹,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日,由何人搬来此处。窝口光滑无比,四周一圈,则是细细密密的凹凸小点。石窝之中,供人堆放供品,窝口之光滑,与周身之凹凸之糙,形成反差,愈显造化之鬼斧神工。

庙之以西,矗立着一座石塔,约有丈许高,自塔基至踏尖,竟是一浑全石头雕刻而成,未有叠砌之痕,粘合之印,令人惊叹之余,更多几分敬畏!石塔共有九层,自下而上,逐层缩小,层层之间,镌刻莲朵图形,围绕塔身,一圈紧凑。石塔最高处,类如一灯盏,一颗石珠,正居其中,意为“龙珠”。整座石塔,倚庙而立,伏镇滚滚凌江,正所谓——“宝塔镇河妖”!

入得庙门,抬眼便见龙王铜像,正居供台之上,龙首人形,头戴冠帽,腰系纹带,衣饰层叠,金光熠熠。供台上香炉、烛台、灰盒、裱匣,供奁皆于其上,摆放有序。左右各列一高台,四条盘龙,分卧两侧,意即“东西南北”四海之龙。四条盘龙,全为铜铸,皆有千斤之重,然而龙身细部,无不呈示而出,虾眼、鹿角、牛嘴、犬鼻、鲶须、狮鬃、蛇尾、鲤鳞、鹰爪,铸造之工艺,细腻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两位守庙的老婆婆,送来香烛,夫人、禾巧、陈叫山跪身于蒲团之上,夫人执香蜡,高高举过头顶,双眼微闭,一脸虔诚……而后,香蜡各归其位,烛火摇摆,香烟袅袅,三人皆双手合十,静念祷告……两位老婆婆,跪在两侧,在地上翻开《祈雨真经》,一人手摇小铜铃,一人遍数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据三合湾茶铺里,那些最老最老的老茶客讲,相传盘古开天之后,乐州之南,便已呈现深沟巨壑。s。好看在线》沟壑之中,云雾腾腾,时有各种灵异之兽,在沟壑中啸叫奔驰,沟壑上空,亦有九头怪鸟、鬼脸人身大鹏,时时穿梭飞翔,日日不止……异兽与怪鸟之啸叫,声浪起伏,召唤更多的异兽与怪鸟,加入其间,于是,撕咬争斗,纷乱不止!异兽与怪鸟,死伤之后,皆流溅黑色血浆,洒落沟壑两岸,土地遂也成黑色,焦枯干涸,寸草不生,万物凋敝……

玉皇大帝于天庭,但见黑雾腾腾直上,腥膻之息,直窜瑶池,便派天兵天将下界查看,数万天兵天将,查明缘由后,得玉帝旨意,便于云端施射金箭,异兽怪鸟,纷纷中箭逃窜……然而,数天之后,成倍的异兽怪鸟,却又聚集于沟壑四遭,如此反复,令天兵天将疲于应对……

太上老君遂向玉帝建言,称天河之水,源源不绝,滔滔奔涌,倘以天河之水,冲天浇下,灌入沟壑之中,水漫其间,令异兽再无藏身之所,巨浪冲天,怪鸟亦无盘旋之空……如此,沟壑之危,便可得解!

玉帝采纳太上老君所言,遂命太上老君负责此事。

太上老君得了旨意,从天河之中,舀出九九八十一鼎水,将九九八十一个巨鼎,一字横排于南天门前。而后,拂尘一挥,便有无数小星,飞入巨鼎之中,星光跳跃,水浪起伏,似煮沸一般,水泡鼓凸,白烟腾腾。从瑶池中,得一锦鲤,取锦鲤之金鳞,分洒八十一鼎中,鳞甲片片闪光,与星光交相辉映,直将南天门之梁柱,映照得一片灿然。最后,太上老君念起《五行永水诀》、《地灵符》、《启生齑志》、《浑天合应歌》,念毕,掌合二指,猛然喝喊一声,“倾——”,一道七色彩虹,转瞬出现,彩虹若大弓,弓背横架于九九八十一巨鼎之上,一弹,一压,一挑,一推,巨鼎瞬间倾斜,鼎中之水,从南天门奔涌而出,飞流直下三千尺,灌入沟壑,冲荡起黄烟阵阵,扑飞九天十万丈……

沟壑之中的异兽怪鸟,闻听天上传来巨响,见七色彩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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