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历史电子书 > 船帮老大 >

第284章

船帮老大-第284章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叫山晓得:侯今春有时候跟个孩子一样,容易使些小性子,不可跟他硬掰,要迂回,要动脑筋,想办法……

“兄弟们,想睡觉的睡觉,睡不着的,可以过来谝传……”陈叫山掏出打火机,先将自己所在船的灯点亮了,而后冲船队大喊着。

因为是帮主的口令,虽然不算行船调动命令,但出自了陈叫山的口,舵头们也便顺着传话,“各船注意喽,睡不着觉的,到帮主船上谝传,帮主有请哩!”

好多兄弟顿时来劲了,坐着发怔的,眼睛一下亮了,躺在板床上的,一骨碌坐起来了,三五人围圈,说女人,说那事儿的,也顿时散开了,嚷嚷要到陈叫山船上去谝传……

虽然闹了一阵,可很多兄弟又反应过来了咱是什么呀?能跟帮主谝啥?帮主是什么人?能跟咱谝传?再说了,船上就那么大地儿,能站多少人?更何况,船上的货物要看,那木箱子里的宝贝,更要看哩!

过了一阵子,江五、老嘎、笙子、牛娃、狗成,以及面瓜、三旺来到了陈叫山船上。

夜里虽然黑,但好在没起风,大家都坐在船头,围成了一圈,却皆不说话,心里琢磨着:帮主要谝啥传呢?

侯今春意识到这是陈叫山的策略,想劝说自己呢,便站起来说,“我上岸上去尿泡尿……”

陈叫山便说,“哎呀,侯帮主你不说尿尿,我都差点忘了,我这一泡尿,也憋了好久了!走,我跟你去尿……”

侯今春却说,“算了,不尿了……”

陈叫山便说,“算了,我也不尿了,咱尿泡大哩,谝传是大事儿!”

起先有些拘谨的兄弟们,一下全笑了……

“帮主,你说,谝啥?”

“帮主,要不你给我们谝谝你取湫的事儿吧?”

“哎呀,取湫的事儿,找面瓜谝就成了……帮主,你给我们谝谝打败岩井恒一郎的事儿?”

“帮主,或者你谝谝咱将来的事儿?”

兄弟们不拘谨了,嘴巴就活络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像一窝麻雀,唧唧喳喳起来。

惟独侯今春不吭声,从船舱里取出了一把弓,拿着毛巾,漫不经心地擦着弓,并不时地拉着弦,这里瞄瞄,那里对对,手指头一松,弓弦“嗡”地一响……

“嗯,这样吧,我给大家说说我以前跟我爹打猎的事儿?”陈叫山说。

兄弟们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纷纷点头说好!

“我十六岁那年冬天,跟我爹到苍头山去打猎……我娘给我们烙了一沓油饼馍,我还装着一小瓶蜂蜜,一筒子辣酱,打算跟我爹在山里好好地干上几天,多弄些猎物,好过年嘛!”陈叫山慢慢地说,边说边环视着众人,尤其注意着侯今春的表情,发现侯今春慢慢地也被吸引了,拉弓的手指,都卡在了弓弦下部,显然没用心了,注意力已不在弓……

“头天去,我们运气不错,干了五六只麻兔,一头黄羊,对了,还有个麂子……天快要黑的时候,我跟我爹寻了一个山洞,用皮货铺好了地铺,就出外下套子和夹子,寻思着夜里能套些大家伙,我几乎把打来的麻兔,全部剥切了,下了饵……”

“谁能想到,当天夜里,苍头山里下了一场大雪,风大得很,呜呜地叫,树木哗啦啦响,吵得我跟我爹一宿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爹生了病,脑门烫得火笼子一样,我生火做了饭,我爹一口都不想吃,说浑身软得很,头晕,只想睡觉,路都走不了,要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夹到猎物……”

“一夜的大雪,一夜的大风,山里的路都不见了,到处一片白茫茫,我连方向都辨不清了,在山里转悠了好一阵子,也寻不到下套夹的窝坑了。我就纳闷哩:当时,我特地在每个窝坑跟前,都扎了橛子的,扎得足有半尺深,就算风再大,也不可能把橛子吹跑啊?”

“后来,我站在一个地方尿尿,尿一出来,那坨地方的雪就被浇化了,雪一化,我看见了一个橛子……你们猜咋回事儿?”

兄弟们都听得仔仔细细,侯今春也被完全吸引了,禁不住问了一句,“那橛子到底咋回事儿呢?”

“那橛子被人给拔了的,平平甩在那儿,难怪我找不到呢!”陈叫山笑着说,“我当时就气了,日天日地地骂,一边骂一边就顺着这窝坑,沿路继续找……走了一阵,我看见雪地里有个黑糊糊的东西,我以为是大瞎子,跑近一看,原来是一个人!”

“那人我认得,是庆良村的石蛮娃,也是猎户!这俗话说得好,卖面的见不得烧石灰的,同行是冤家嘛!”

兄弟们都连连地摇着头,侯今春却低了头,不吭声,隐隐晓得陈叫山要说什么了……

“你们猜是咋回事儿?那****的石蛮娃,见不得我们下套夹,怕我们弄的猎物多,他心里不痛快,就把我扎的橛子,全给拔了!他不拔橛子倒好说,这一拔,早上他从那边一个山洞里出来,一看这雪,自己也犯迷糊了,东南西北也摸不清楚了,提着火铳子胡乱走,一不留神,就被我下的套夹给夹住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兄弟们一个个恍然大悟,并愤愤地骂着那个石蛮娃

“该当,该当,****的是活该哩!”

“他要不拔橛子,一准能找到路,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嘛!“

“我说那啥蛮娃,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不想让别人好,反把自己收拾住了……”

“小肚鸡肠的人,干不成大事儿不说,往往还把自己给栽喽!”

“宰相肚里能撑船,这话真是一点不假,一般人为啥当不了宰相?没有人家宰相那肚量嘛……”

“这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等于害己,帮人等于帮己!”

面瓜看着陈叫山的表情,再一瞅侯今春的表情,晓得了陈叫山讲这个故事的深意,便故意来个借势询问,“帮主,后来呢?后来咋整的?”

陈叫山看似无意地,从侯今春手里取过弓,在弓弦上捋来捋去,“嘿,你们可是不晓得,那石蛮娃的脚,被我下的套夹,夹得那叫一个狠啊!血水混着雪水,加上疼得汗水,全成了冰溜子,还不敢乱动弹,一动弹,就戳腿,刀子割似的……”

“我当时一寻思,就晓得是他石蛮娃拔的橛子,大冬天的,苍头山哪有人迹?除了他,没别人……可我装着不晓得,故意问,蛮娃叔,你这是咋了?这么大的雪,你今儿早上来,能瞅得清路么?石蛮娃当时疼得龇牙咧嘴,虚套话直接不说了,连连地赔情道歉,承认那橛子是他拔了的,求我赶紧帮帮忙,把那套夹掰开,他的腿被夹得都快没知觉了……”

“我帮石蛮娃取了套夹,并连声对他说,蛮娃叔,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让你受疼了,你看咱乡里乡亲的,又都是靠山吃饭的,你说这事儿弄的……我边说边捡了块石头,便要砸那套夹,并骂着,你这****的夹子,你不长眼睛呀,蛮娃叔你也夹?……”

兄弟们都被逗得哈哈大笑,惟独侯今春和面瓜没有笑。

“自那以后,石蛮娃见了我,远远地就打招呼:叫山啊,你上哪儿去?坐叔的驴车吧!叫山啊,吃了没?叔这儿有两棒煮苞谷呢,你吃不吃?叫山啊,你瞧你走一头汗,走,上叔那儿去,让你婶子给你熬凉茶喝喝……那年,我爷去世,出殡时,刚好下大雨,路是又烂又滑!石蛮娃二话不说,领着他们村的一伙后生,担挑的担挑,推车的推车,整了些沙石过来。石蛮娃拿着把铁锨,冒雨在棺材前头平路垫道……我给石蛮娃磕了三个响头……”

起先笑笑嘻嘻的氛围,忽然变得深刻、凝重了起来,陈叫山住了口,其余人也都没人说话,大家就那么坐着,若有所思……

面瓜终于开了口,“人啊,一辈子也就几十年,遇敌,遇友,遇冤家,那都是缘分,没有过不去的坎节,没有解不开的疙瘩,只要人心里豁亮了,别人也就黑不了你……”

面瓜说话时,陈叫山眼睛定定瞅着侯今春,陈叫山心里很清楚侯今春之所以拒绝帮助万家船队,是因为,侯今春就是想看万家人的笑话哩!如果一帮助,那笑话自然就看不成了。另外,万家人越是栽了,越是洗货撞船,就越能衬托出侯今春驾船技术的高超……

如今,骆帮主已经不在了,在这三千里凌江上,大大小小十多个船帮,越是有人栽,越能显出侯今春的不凡,正所谓,城墙上发春芽独苗啊!

对于侯今春这样的心思,陈叫山尽管摸得准准的,但他更清楚:侯今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爱摆谱,爱端着,若自己以大帮主的身份,硬性命令,或者严厉呵斥,对于侯今春而言,都是无效的!

侯今春若是心里不痛快了,屁事儿不管,我陈叫山是个跑船新手,那可就傻眼了!

陈叫山正凝眉思虑着,起先黑如泼墨的夜空,一轮明月,竟悄悄爬出云头,照得天、地、江、山、人,一片澄明,灿然若昼!

。。。

第470章雄姿英发

“唧唧唧唧……”

陈叫山被岸上小鸟的叫声吵醒,赤脚来到舱蓬外一看,天未完全亮,清格盈盈的光,罩着凌江,天地压合得很低,逼仄一片。

正欲俯身在江里洗脸,一转头,陈叫山留意到岸上有一人,枯坐着,正是侯今春。

侯今春坐在岸边,外衣披在肩上,胳膊没有伸进袖筒里,交错抄着,抬头一瞥,也看见了陈叫山,笑了一下……

“帮主……去转转?”

侯今春缓缓地将胳膊伸进袖子里,站了起来。

陈叫山一笑,脸也不洗了,一步跨上岸,“好,走”

两人来到万家船队时,船上、岸上,很多人在赵秋风的带领下,已经忙乎起来了。

首船停泊在船队前方约两丈远处,一群人站在首船左侧船板上,将桅杆凹坑里插入了半截桅杆。

几位穿着大裤衩的水手,拖着长长的捞网,一头拴系于半截桅杆,另一头,几个人将其咬在嘴里,在横切江面,朝对岸游去。

游到对岸附近了,一人先松了捞网,兀自上岸,一身湿漉漉地站着,两臂高扬,江中的水手一抛,将捞网抛上江岸,岸上的水手接住了,将牵头线牢牢拴系在了岸上的大石头上……

另外一些水手们,将散船上的货包,一包一包地搬上了岸,平平整整地码放好,再以油布遮盖好了。

卸空了货物的散船,每船配四个水手,船头一人,船尾一人,左右两翼各一人,船头之人执木桨,船尾之人执竹篙,两翼水手皆执拖钩和小捞网。

散船一空,吃水极浅,想在江上迂回游转,是一件费力的事情,散船上的水手们,脊背上的一条条肌肉,均隆起、绷紧,一横一竖,奋力地划动、撑点,横切两步,却被江水下冲一步……

那艘别在岩缝里的鸭艄子上,站了许多的水手,将舱蓬后帘撩起,挑拣着重货,人皆排成一字形,由船上至搭板,由搭板至江岸,两人并排一路,连续传递着货物……

万青林拄着一根木棒,也站到了舱蓬外,在一位杂役的搀扶下,望着忙乎的兄弟们,眉头紧锁……

“陈帮主,侯帮主,你们来了哈!”赵秋风正蹲在卡船的鸭艄子一侧,两手在河滩上掏挖着,猛然在江水中,看见了陈叫山和侯今春,便站了起来,向二人打着招呼。

侯今春环视了一圈,而后问赵秋风,“这鸭艄子上的货不搬不行么?”

赵秋风叹了口气,“昨个白天,试了好多回了,不搬真不动啊!”

侯今春笑着说,“那是方法不当……”

赵秋风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有了尴尬表情……

陈叫山便说,“侯帮主,那你觉着怎样的方法好?”

侯今春并未立刻接答,而是来到了岩石缝缝处看了看,又趴下来,脑袋贴着江岸,仔细看了鸭艄子底部搁浅在江岸的情况,站端身子,拍拍手掌上的沙粒,这才说,“上撬棒,一伙人走岸上翘,并排架住整,后船上再拉三道绳,反拽,我就不相信抽不动它!”

“侯帮主,不瞒你说,昨个都试了的,一是后船距离这鸭艄子太近了些,绳子摆展开,吃不上劲儿,后退吧,都得退,又退到龙摆尾去了;再者,我们撬棒不够用,兄弟们心急,硬翘,好多人把腰都闪了,撬棒还断了几根,硬是纹丝不动啊!”

侯今春撇撇嘴,又说,“现在才下捞网,有些货怕都冲出黄金峡了吧?”

“唉……没法呀!”赵秋风愁眉不展地说,“那会儿散船都翻了肚子了,光是拽船,就把人忙乎了好一阵,我们是船多人少,顾不过来呀!”

陈叫山转头看见了万青林,便大喊着,“青林兄弟,今儿感觉脚咋样?还疼不?”

万青林朝岸上拱手,“谢陈帮主,今儿好多了,但还是不能点地,单脚跳哩……”

侯今春看见万青林拄着木棒,还被另一位杂役搀扶着,才晓得昨晚赵秋风所言非虚,原来万青林果真是崴了脚了,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万青林架子好大呢!出了事儿了,想找人帮忙,他自己都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