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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船帮老大-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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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冲击”等等的细节,陈叫山虽然未曾亲历,并不懂,但仍然可以感觉出一种味道那种历经各种艰险后,有时艺高人胆大,有时如履薄冰的谨慎……这林林总总,便是一种真真切切的大经验!

叹只叹,侯今春这人,太不懂得行事说话的方式和方法,太不懂得通融之道,太不懂得城府韬晦。

仿佛他是一个浑身带刺的人,就像仙人球一样,原本是要开出很漂亮的花朵来,但一身的刺儿,稍不留神,便就扎了人!

并且,侯今春此人,太拧巴,太轴,太一根筋,不懂变通之道不说,某些时候,还容易逃避责任!有了好处和功劳,他未见得去争,去抢,但一旦发现苗头不对,生怕出了事故,那责任的大石头,便会砸到自己脑袋上。

速速逃离桂香镇,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然而,陈叫山很清楚一点:侯今春纵是有百般不是,浑身上下充满了毛病,但现在在整个卢家大船帮里,既在风浪里穿梭,跑过船,积累了丰富的跑船经验,又在船厂、码头、货栈各处摸爬滚打过,对于造船、修船、收货、验货、销货等等细节,了然于胸的人,惟侯今春一人,再无第二个!

从某种意义上说,侯今春是卢家大船帮的宝贝,是财富,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才!

“侯帮主,我们是没有跑过船,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王正孝反唇相讥,质问着侯今春,“大帮主也没有跑过船,你就说大帮主屁都不懂?你以为你侯今春天下第一能,离了你这三钱甘草,咱这一锅药就炖不成了?”

“好好好,说得好……”侯今春将头一低,手臂伸向王正孝,“是我多管闲事,是我多管闲事……船帮离了谁,都能照样跑,也不缺我侯今春一个,对吧?那我现在就走,天大地大江湖大,我就不相信没有我侯今春吃一碗饭的地方了……”

侯今春说着,便大步朝院外走去……

“站住”

陈叫山一声断喝,侯今春猛地一怔,像打了桩似的,钉在原地了。

王正孝和船工们,都定定看着陈叫山……

在他们印象中,陈叫山本就生得面善,一看便是仁义人,且常常带着微笑说话,不时地还爱跟兄弟们开几句玩笑……

至于说陈叫山一路取湫,大破太极湾,击杀混天王,暗斗保安团,大败日本第一高手,敲打梁州万家人,这一切之一切,大家都未亲见亲历,并未感受到陈叫山的威严、厉害!

现在,陈叫山这一声断喝,似在空气中炸响了冲天雷,似一把大锤横空抡了一下,大家顿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一种不容任何轻看、辩驳、质疑、逃避的雄气!

陈叫山走上前去,手搭在侯今春肩膀上,一扳,转而两只手都搭在了侯今春肩膀上,“侯帮主,我陈叫山不是糊涂虫,不是聋耳朵,我听得出来,你也是为咱船帮考虑的,也是出于好意……”

侯今春原本高高仰着头,看着天上棉絮一般的白云,陈叫山此话一出,侯今春便将头略略放下了些,转为看向院墙,看院墙上方伸过来的一枝白白的梨花,几只小蜜蜂,在花枝间绕来飞去……

“是的,除了过世的骆帮主,懂跑船,又懂造船的,就只有你侯帮主一人!”陈叫山双手一左一右,在侯今春两个肩膀上,重重地捏了一下,而后,收回了手,“在这样情况下,卢家大船帮不倚重你,还能倚重谁?”

侯今春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陈叫山,嘴巴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从跑船、造船、修船之专业性上来说,在座诸位,都是我的前辈,都是值得我陈叫山学习的!尤其是侯帮主,更值得我陈叫山好好学习!”陈叫山将手缓缓挥转了一圈,“试问,大家谁对卢家大船帮没有感情?尤其侯帮主你,恐怕你的感情最深吧?”

侯今春的嘴皮好似有些干,用舌头了,将头低下了……

“没错,天大地大江湖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侯帮主离了卢家大船帮,天底下哪里不能吃一碗饭?可是,我想问一句:侯帮主,你真能忍心舍弃我们,舍弃卢家大船帮,独自离去吗?你能平复自己的一颗心吗?你能看着骆帮主的在天之灵,为我们暗暗叹息,却又爱莫能助吗?”

现场的气氛不一样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感觉出了一种珍惜之感,似乎大家现在能在一起,那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卢家大船帮若真的四分五裂了,衰败了,谁的心里能过得去?

王正孝走上前去,轻轻扯了一下侯今春的衣襟,尽管没说话,但侯今春也没有排斥,没有拧身,没有抬手去拨王正孝的手……

“大家都是为了船帮好,都希望今年桃花水,能跑好,跑出一个开门红!”陈叫山目光苍茫,望向天宇,“我深感重任在肩,很多事儿,却又不懂不明白……我不倚重你们,我能倚重于谁?”

“侯帮主,侯帮主,坐下来吧!我们好好商量商量榫口的事儿嘛……”

“侯帮主,你就消消气嘛,我们都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哩!”

“侯帮主,大帮主这么仗义,咱们不帮他,谁帮他?”

“是啊,侯帮主,咱坐下来好好商量嘛……帮人等于帮己……”

众人纷纷起身,来劝说着侯今春……

陈叫山端过一个木墩子,放在侯今春脚前,用袖子将上面的锯末和灰尘,擦了几擦,仍觉不够,又朝上吹了气,而后站直身子,“侯帮主,请坐”

。。。

第426章一张大网

受了陈叫山这般谦恭诚恳之礼遇,又有这么多船工师傅集体恳求,侯今春如何还能倨傲下去?

“侯帮主,依你之见,嵌板上的榫口,怎样处理方为最妥呢?”

待侯今春坐下后,陈叫山以一种平和,而礼贤下士的语气问着。……

所有船工师傅们,包括王正孝、陈叫山都站着,看着侯今春,等着侯今春的回答……

这无疑是另一形式的礼数起先是其余人都坐着,陈叫山站着讲话;现在,则是其余人都站着,侯今春坐着。

侯今春并不去接众人的目光,目光平视着,像是在看大家腿上是不是有灰尘一般。

“要么不上抓钉,要么……要么就少而精,上精钢好火的好抓钉!”

侯今春的声音很低,且嘴里仿佛咬着一块面团在说话,但此际船厂前院院坝很静,出奇的静,因而,大家都听清楚了……

王正孝蹲了下来,抓起侯今春起先踢走的那块三角形树皮,在地上随意地划拉着,而后一抬头,看向侯今春,“侯帮主,如果不上抓钉,现今的鸭艄子船,这么大的个头,会不会不牢靠?”

侯今春以鼻孔喷着一股气,但并非那种不屑而生气的叹息,轻轻摇了摇头说,“怎就不牢靠呢?以前的船,都不上抓钉,不是照样跑么?船跑得好,十根竹竿扎个捆,一样跑!跑不好呢,弄个金船银船,又咋样?”

起先那位给陈叫山让木墩子的老船工便说,“侯帮主,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上抓钉就跟吃补药一样,补药补不好,反倒把人补虚了?”

侯今春的心情,显然已经转好了,就像头顶的太阳一样,被一团云遮罩了一下,后又跳到云外了,“老李叔,是这么个理儿……”

侯今春也站了起来,望着老船工们一张张脸,一双双眼睛,充满沧桑,充满殷切期待,“这就跟人睡觉一样,越是弄张大床,宽床,有人睡着睡着还滚床下头呢!可弄一条板凳睡觉,把板凳还放到悬崖边边上,人就操心了,稳神了,睡得踏实稳当,还翻不下来……”

陈叫山觉着侯今春的话,说得有一定道理,想必侯今春是对现有的抓钉,不甚满意和放心,便说,“侯帮主,那你觉得精钢好火的抓钉,一艘鸭艄子上多少合适?”

“至多九颗钉!”侯今春回答得很干脆,很自信,“老话虽说,大船朽烂了,还有九十九颗钉,那都是句话而已!实际上,一艘鸭艄子,九颗钉足矣!就像老李叔说的,补药补不好,反倒把人补虚了,不如不补呢……”

陈叫山微微点点头,心下有了自己的想法既保留船厂上抓钉的方法,但又消除侯今春的顾虑,将二者结合起来!以每艘鸭艄子,上九颗精钢好抓钉为标准来弄……

于是,陈叫山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觉得:既然自己是新手,那就多听听老师傅们的意见。

结果,老船工们纷纷表示支持,王正孝也不断夸赞着,“大帮主果然英明有决策,还是我们见识短浅啊……”

侯今春却直接不吭声,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算是默许了。

陈叫山很明白:这都是王正孝和老船工们会看眼色,会把握时机,会说奉承话,会巴结人,侯今春是直性子,不会看眼色,不会说奉承话而已……

但这又有什么呢?

奉承话谁都爱听,但说奉承话的人,或是发自内心,出于敬重,或是心有叵测,别有用心。

从不说奉承话的人,兴许是根本就不会说奉承话,兴许是心有怨气,以不说为对抗,又兴许,是性情使然,觉着奉承话好听,却不实在……

类如侯今春这种不会说奉承话,不愿意说奉承话,心底却对船帮有着很深的感情,既跑过船,又懂得造船细节的人,如果能摸准其性情,把控其脾气,其鲁直之中,倒也犹显可爱,不失为一好事!

“走,我们到后院去看看吧!”

陈叫山将手一挥,大步朝后院走去,王正孝、侯今春、所有的船工师傅,便都跟着陈叫山走了……

“看,帮主,这就是最新的鸭艄子……”

陈叫山顺着王正孝所指望去,见高高的厂房中,有三艘大船,并排而列,头尖若竹叶状,两边翻卷套合,船舱似穹庐之顶,船底支着一些木板,垫空了,四角又以锄头把粗细的麻绳拴系起来,一直拉吊、牵系至房角的木梁上……

王正孝介绍说,现如今航行于凌江之上的舟楫类型,为平头老鸦、鸭艄子和驳船、元宝四种。其舟楫的结构、吃水量与载重量均有差异,例如鸭艄子,长三十九尺至五十一尺之间,宽六尺九至九尺之间,吃水两尺半左右,最大载重可达三万斤!

陈叫山两臂抱胸前,默默听着,心中默默记着,思索着……

“这四种船相比较,哪一种相对跑得最快呢?”陈叫山适时地插问一句。

众人皆未料到,这一次,是侯今春抢在了王正孝之前来回答,“要说跑得快,当然首推鸭艄子了!不过,不同时期,船速是不相同的……”

侯今春说,鸭艄子在高水位期,每日上行最快可跑八十里,下行可达一百六十里;中水位期上行六十里,下行一百四十里;而枯水期日上行仅三十到五十里左右,下行六十到一百里。

陈叫山走上前去,摸着鸭艄子尾部外沿,轻轻拍了拍,看着船工师傅们,在其上刻画的纹缕呈竖立波纹状,犹若一条条的小龙,直直上飞,连连说着好!

绕着鸭艄子转圈走,陈叫山看见船舱两侧,各有一小小圆圆的凹坑,手指头在里面旋摸了一下,感觉光滑溜溜的,心说,若是遇上下雨,这里边岂不就积上雨水了?便问王正孝,“王厂长,这个凹坑作何用呢?”

“这是下一步竖装桅杆时的榫口,用凿子还没掏完呢……”王正孝说,“掏好以后,要更深一些,内中加槽线,四面固定,再斜着加四根支杆,一下就稳当了……”

陈叫山嘴里“唔”着,不断点头,正要说话,王正孝却又说,“都怪我们进度慢了,照理说早该把桅杆加上了,今年换的是新帆,挂好后,可气派哩!帮主你真是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我们的问题来了……”

陈叫山心中暗笑:王正孝啊王正孝,你这奉承话哪里都能说啊!我明明是不懂,感到好奇,所以有此一问的,怎么就成了我明察秋毫了?另外,大年初四,这帮老船工都在船厂忙乎着,这进度已经够快的了,还要怎样?

相比较侯今春,王正孝这奉承话不断,反倒令人感到别扭呢!

陈叫山望着那长长的大绳,拴系着大船,交错,犹若一张大网,钩织在自己面前……

对于造船、跑船、修船、收货、验货,自己都不是很懂,但自己现在却是船帮的大帮主,手底下有几百号兄弟,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老的、少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侯今春的偏执鲁直,潘贵生的心思缜密细腻,王正孝心系船帮,尽职尽责,任劳任怨,却又爱说奉承话……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儿,这个大帮主,若想当得好,不是那么容易哩!

人情世故,专业技能,江湖规矩,千百条看得见又看不见的道道,交织起来,可不就是一张大网么?

到底是困身于内,步步为艰,还是腾挪闪转,游刃有余?这便是一个船帮大帮主的修为和造化……

“新帆未必有老帆好……”侯今春淡淡说了一句,将陈叫山从纷杂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王正孝听了侯今春的话,仿佛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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