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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船帮老大-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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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先生猛地抬起头来,笑着摇摇头,“我这一节,还真没有……”

“唐老爷,这套龙衣做成有多少年了?”吴先生用手掌平平抚过龙衣上的一片片龙甲,“你保存得这么好,乍一看,跟新的没啥区别……”

“呵呵,人会老,龙是不会旧的……”唐老爷又说起了这句话,而后,深吸一口气,将胸膛吸得高高隆起了,又长长地吁了气,“当然,龙衣嘛,不要见水,不要受潮,不要暴晒,不要让风吹到,防住老鼠,防住虫子,防住猫啊狗啊这些畜生,防住火,就能年年新了……”

唐老爷仰着头,心底盘算着,末了,说,“哎呀,这套龙衣,整整十年了哩!”

“爹,真十年了啊?”唐嘉中腾出一只手,手掌平行于地面,比划出一个高度,“那时候,我才这么高……”

唐夫人捏着线头,在嘴巴里一捻,对准针眼,一穿,穿偏了,再穿,又穿偏了,卢芸凤便帮唐夫人穿线……

“哎呀,十年了,我老眼昏花了,线都穿不过去了……”唐夫人自嘲地笑着,接过卢芸凤穿好的针线,抓起龙衣一处,认真地缝了起来……

“十年前,我舞这条龙,从龙珠到龙尾,任何一节都能行……”唐老爷不无唏嘘地说,“那时候,我一天能舞个五场,晚上睡觉前,还能吃三大碗蒸饭,过个门槛,都单脚跳哩!现在呢,呵呵呵,当真是老了呀……”

人会老,龙是不会旧的……

屋里的人,静静看着唐夫人缝龙衣,感受着唐老爷的这句话,每个人的脸上,心里,写满了意蕴……

第357章通观

虽未过年,却已立春,尽管乐州城的人们,依旧穿得鼓鼓胀胀,臃肿不堪,但细心的人们会发现,城墙外的柳树上,已然有了米粒般大小的芽苞……

风依旧冷,吹到人脸上,不再如锥似刀,痒乎乎,有些小温热……

凌江边的赶鸭人,执着长竹竿,一挥,鸭子扑棱扑棱跃入凌江浅滩回水湾里,游来凫去,竟有鸭子扎起了猛子,抖得绿波如绸……

春江水暖鸭先知,春天,已然启程……

是日一早,姚秉儒领着一众兄弟,从太极湾赶到了乐州城。。

陈叫山在大门口见着姚秉儒,两人先未说话,紧紧拥抱了一下,陈叫山朝后一瞅,姚秉儒一行,拉了三辆大板车,车上码的东西高高,皆用麻袋盖着……

“大哥,原本早来看你的,一直忙着脱不开身哩……”姚秉儒回身一指板车,“这不,没啥给大哥带的,弄了三车炭……”

姚秉儒边说边自嘲着,说忙里忙乎的,节令天气都忘了,这不,冬天都过完了,炭才运到……

太极湾兄弟朝伙房搬炭时,陈叫山一瞅,那三车炭,粗,黑,亮、脆,一看便是上好的青冈木炭!

陈叫山嘿嘿一笑,一拳头捣在了姚秉儒肩窝上,“你这是弄啥哩?你要空手来乐州,还没法见我了?”

姚秉儒笑着连连摇头,“大哥,你这又取笑兄弟了……这是我自烧的炭,拿来让大哥试试火劲嘛……”

夫人和老爷,晓得姚秉儒乃陈叫山的结义兄弟,取湫成功,姚秉儒亦有一半功劳,便吩咐魏伙头准备筵席,好好款待太极湾的兄弟们……

姚秉儒却当下拦挡住了,“卢老爷,卢夫人,我大哥在这儿哩,我来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又不客气个啥!年馑刚熬过,临着船帮又要架势收货、跑船,咱今儿就不吃那些了,随便弄些吃的……”

老爷便笑了,“既是叫山的兄弟,就是卢家亲戚嘛,啥叫个随便?使不得,使不得……”

陈叫山也便说,“兄弟,太极湾到乐州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你能来一回,也不容易哩……”

姚秉儒还是坚持不弄酒筵,随便吃些家常饭便可……

面瓜将陈叫山喊到一边,悄声耳语一番,陈叫山一拍脑门,一下明白过来了……

姚秉儒此次前来,本意上,绝对是为钱而来的!

姚秉儒要在太极湾建纸坊、酒坊、布坊、窑场等,可太极湾看似家底厚实,实则余钱有限得很!当初,混天王统管太极湾时,本就以鸦片种植为主要买卖,但凡挣了钱,大多情况下,都买了枪炮子弹,以壮大势力,防外匪入侵!

而现在,姚秉儒成了太极湾的主人,想走一条全新的路,坚决不再种鸦片!可是,那些枪炮子弹,本身又不是现大洋,重建太极湾,修这建那,正面的劲儿,一点都使不上啊!

以陈叫山对姚秉儒的了解,这兄弟啊,要强,重面子,定是不会主动开口借钱的!倘若陈叫山主动提出借钱给他,他兴许还会推拒一番,然后再会要的……

那么,现在,一直困扰陈叫山的一道难题,终于摆在眼边头了……

临近年关,卢家有一大堆的事儿,都需要花钱!

开年春播要掏渠引灌,整垄翻地,各样的籽种、苗苗,农具翻修,召集长工,这些,都要花钱!

依照惯例,年根上,卢家下属的长年佃户,货栈伙计,船帮,以及卢家大院里的家丁、杂役、丫鬟、伙计,林林总总的人,都要发“年头赏钱”和“压岁红包”,每个人的数目,虽是不多,但累积起来,却是一笔不小数目!

来年开春,船帮首航要跑桃花水,那么,从现在起,便要开始筹集货物,碾庄码头的船厂,也要绸缪准备,预估计算,淘汰旧船,修造新船,大到甲板、船帆、桅杆,小到竹丝、石灰、土胶、洋钉、拴桩,这一样样,一桩桩,一件件零零碎碎的事儿,哪样不费钱?

到了桃花水时节,为防沿江客商有囤货、抛私、以次充好、赊账、换货周转等等突发情况,船帮本身又需要大量的“顶杠钱”,这也是极大的一笔数目!

今年遭了近乎一年的年馑,只要一开年,花钱的路数,只有人想不到,没有流不到!卢家就算再家大业大,在这节骨眼上,上下左右一盘算,只会是捉衿见肘,绝对不会是盆满钵满,宽宽松松……

况且,类如太极湾建这修那这样的事儿,一点小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压不住堰口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张口向夫人提说要钱,夫人能给么?就算给,能给多少?

再者,自己自入卢家以来,除了从闫队长手上生生截了一批红椿木,为卢家讨回了一些硬债,除此之外,陈叫山干的都是些扬名的事儿,或者说,都是卢家间接受益的事儿,至于钱,真没有赚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张口向夫人提说要钱,合适么?妥当么?

假如说,自己开了口,被夫人一口回绝了,自己赊了话不说,对姚秉儒那头,不仅帮不上丝毫的忙,反倒让兄弟欠自己的虚人情!

或者,自己开了口,夫人只给出一个极小的数目,自己也好,姚秉儒也好,还都更麻烦了接钱吧,饿汉子喝凉水,顶不住胃口!不接钱吧,这还伤了夫人的面子,大家到头来,都不好做人,真可谓老鼠钻到风箱里,八面受气啊……

想到这里,陈叫山深吸一口气,脑袋中,忽然就蹦出了《恒我畿录》中,白爷的相关经验来了事贵绸缪,又忌过绸缪,未绸缪者,临事必虚乱,过绸缪者,未及临事,事或全非矣!不开不合,体察人情,敛心收言,通观事局,寻而待之,且固机心,必有所得……

这内中意思是,做事情一定要有充分的准备,但又极忌讳准备太过头。没有准备的人,真正遇上事情了,必定没有收获,自己还慌乱无措;而准备太过头的人,还没有待到事情真正发生,事情本身,或已经起了变化,所有的准备,皆已然作废了!

因此,在一些棘手的事情面前,不要妄动妄言,不置身于变化之中,恒守心念,先观察处于此事的所有人,其心事、人情、觉悟、初心等等,将整个事情,当全盘大局来考虑,不要拘狭于事体局部小节处,甚至,个别时候,即便有一些机心,也并非是失了君子之风的。

如此一种极深的心境来处事,应事,天大的事情,便终会有破解之道,终究会有收获的……

思忖之间,陈叫山从形而上的《恒我畿录》,迅速转到了形而下的酒筵上来了……

若搁在以往,以陈叫山往日之性情,姚秉儒坚持不吃酒筵,而选择家常饭菜,陈叫山定然会以“自家兄弟,生死一世,何必在乎一寸一节”为理由,允了姚秉儒的!

但现在,陈叫山的心念,经过白爷的一番点化,经过《恒我畿录》的感悟学习,已然更博广包容,虽然未成恒我,已然奔走在恒我的路上了……

这场酒筵,必须要吃!

惟有酒筵摆下了,方能显示我陈叫山,与结义兄弟姚秉儒,关系非同一般!

我陈叫山如果都辞了酒筵,卢家人便更会轻看姚秉儒,轻看我们之间的关系。

惟有卢家人对我们之间如铁一般的关系,高看了,入心了,在意了,后续的一切事务,方能铺平道路,否则,便是磕磕绊绊,坎坷不止……

酒筵之上,吃吃喝喝,言谈必多,正所谓,言为心声,言谈之间,正可“体察人情,通观事局”,那么,正便有了“且固机心,必有所得”了……

曾经的陈叫山,如今的陈叫山,终究有了些许变化的!

这一场酒筵,何止是结义兄弟,关系非凡的明证?亦是众人对于变化之中的陈叫山,今后的陈叫山的一种度测……

陈叫山凝思间,抬头看天时,原本晴好的天气,已然阴郁一片,冷风横吹,令人顿觉,春寒亦不输于三九天之感……

陈叫山见毛蛋站在一旁,也冻得缩着脖子,便大声说,“酒筵我们正定着,你先把我兄弟从太极湾带过来的木炭弄些来,瞧这天……”

毛蛋本是过来听取意见,通汇菜品、预算酒筵规模来的,但老爷夫人坚持要摆酒筵,姚秉儒怀着心思,却又坚持不吃酒筵,毛蛋晾在一旁,犹豫着,冷得手脚如铁,听见陈叫山这么说,屁颠屁颠地跑去弄炭了……

果然,正如陈叫山所料,老爷夫人还并不知道,姚秉儒为卢家带来整整三大板车青冈木炭的事儿。陈叫山这么一提说,夫人便说了,“哎哟,姚兄弟,你说你这太见外不是?你既然跟叫山是生死兄弟,到乐州来,来就来了嘛,还要带着东西哩……”

老爷便也说,“是啊,我啥时候想到太极湾去耍耍,我两个肩膀抬个头去,那我咋进太极湾的门呢?你说是不是?”

大家哈哈一阵笑……

姚秉儒决定吃酒筵了,老爷夫人也觉着高兴得很,陈叫山听着他们一阵寒暄,犹然觉得通观事局,寻而待之,且固机心,必有所得……

第358章暗流

卢家摆酒筵,陈叫山自就成了主人。。

至下午,十六张大圆桌,依序在前院院场摆开,每桌围十个圆凳。姚秉儒一行十余人入了席,唐老爷、唐夫人、唐嘉中、吴先生入了席,王铁汉、郑半仙,及铁匠铺几位后生入了席,孙县长、余团长、何老板一行人入了席,方启闻方老板领着赵堂主、刘掌柜入了席,乐州城各大商铺的掌柜老板们也入了席……

卢家内部,大院、卫队、货栈、船帮、粮仓几十人,亦都入了席。

这一场酒筵,毋宁说是姚秉儒一行人的接风宴,更像是卢家年末的群会筵。

愈是大酒筵,愈是到了魏伙头和毛蛋他们,大展拳脚的时候……

卢家伙房的所有灶头,全部架了柴火,或炒、或炸、或焖、或蒸、或煮。十几个笼屉叠加如山,六七张案板上,菜刀挥闪,每一个灶头前,风箱呼哧呼哧响,火舌跳卷……

“杂烩丸子出笼嘞,蛋卷煎好没?”“蛋卷已煎好,光等高汤喽……”

“刀把式们动作放快哈……发泡货注意啦,干菇滤水别糟蹋,留着提味……”

“上大柴,上大柴……笼边馏水多留点神,八宝饭别整夹生了……”

“干豆腐片不够,咋整?”“春卷捞了,下锅现炸……”

“风箱扯猛些,褂子脱了整,出一身汗才痛快哩……”

伙房越是忙,魏伙头反倒转出转进,光是这里一吆喝,那里一叮咛,犯不着挽了袖子,亲自上阵……

“好了没?好了没?”魏伙头这里一瞅,那里一看,确认上席菜品,全部调整到位了,大手一挥,“好上席……”

在前院院场,陈叫山忙着招呼众人,跟这里寒暄几句,跟那里扯几句淡话,看见一溜排伙房伙计,系着绣着“卢”字的大围裙,肩膀上搭着白毛巾,腿脚麻利,疾步小跑,忽然便想起了初来乐州时,赶上的放粥时刻……

陈叫山与姚秉儒,坐在了顶靠最北边沿的上首席,一桌上,有老爷、夫人、孙县长、唐老爷、吴先生、何老板、余团长、方启闻。

提议酒,招呼菜,逐个敬酒、倒酒,陈叫山不忘酒筵之主题欢迎兄弟姚秉儒来乐州……

如此,姚秉儒便成了桌上的焦点人物,酒杯交错,喝来喝去,恰如一张张大网,每一张网中,皆有姚秉儒……

太极湾改天换地,从此不再种鸦片,曾经与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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