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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船帮老大-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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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一早,夫人要少爷去三合湾龙王庙求雨,少爷以自己脸被抓花,出去丢人为由,死活不去!卢老爷嫌天太热,三太太说自己来了身子,绕来绕去说,两人都是不愿去,夫人只好和二太太、四小姐去求雨了……

“唉……”陈叫山和禾巧,几乎同时间发出了一声长长叹息……

“等缓两天,夫人心情转好了些,你再去找夫人说事儿……”禾巧无限感慨,低头用脚尖一下下戳地,两条辫子垂着晃,像秋千绳,“其实,卢家还真得有人帮忙做些事儿呢……前几天,夫人派宝子到街上转转,管管事儿,宝子那人死脑筋,啥事儿也没管好,乐州城里今天这事儿,明天那事儿,乱成一锅粥了……”

几只雀儿,飞了过来,歇在大槐树顶上,还未完全歇稳当,看见树下有人,又“扑棱棱”一下飞走了,树枝摇晃,阳光点点,明暗忽转,一地斑驳。

“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好呢……”禾巧忽地将头抬起,直视陈叫山的眼睛,将话题转到了陈叫山身上。

陈叫山下意识地朝地上瞅了瞅,高雄彪起先摆放藤椅的地方,被藤椅腿子垫出了四个小窝。陈叫山将嘴里的树枝,用舌头朝外一顶,树枝便落在了四个小窝的中间,“嘿,今儿要不是运气好,差点就被人家打死了哩……”

禾巧用脚拨弄着地上那截小树枝,一下下地,将小树枝栽进了一个小窝里,又用脚朝小窝里刨灰,似乎那截小树枝,能在小窝里生根发芽似的,“输给小山王,没啥丢人的!去年有个洋州人,据说是洋州第一高手,气势汹汹,专程来找小山王比武,被小山王打成内伤,听说现在武功全废了,见着街头小混子都躲着走……”

“禾巧,你家里还有啥人?”

禾巧边用脚尖刨土,边说着话,辫子一抖一抖,没想到陈叫山忽然问这个,一怔,脚停了,辫子也一停,叹了口气,将之前刨围了半天的土,一脚踢散,“没人了……我哥被人抓去北方打仗,死在了山东,我娘也气死了……前年冬月,我爹到南山砍柴,回来的时候,喝了酒,过凌江时,硬从人家船家手里夺蒿竿,非要自己撑船过江,一脚踏空,就……”

见禾巧的秀眸,转瞬间罩上了一层薄雾,陈叫山有些后悔自己的问话,挠挠鼻子,随即又问,“对了,夫人去龙王庙求雨哩,你咋没陪着一起去?”

禾巧低着头,鼻子吸吸,睫毛一挑,转而为笑,“我听说你跟小山王比武呢,就赶过来看热闹了嘛……”

陈叫山回到铁匠铺时,没进门,便听见院里一阵笑声……众人围着郑半仙,听郑半仙摇头晃脑地唱着一段曲子,“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吴氏转头见陈叫山进来了,咳嗽两声,郑半仙一停,也看见了陈叫山,却不再唱了……

“叔,你这唱啥呢?”陈叫山一脸疑惑,环视众人。

七庆走过来,将陈叫山从头到脚地打量,“山哥……把禾巧姑娘送回去了?”陈叫山被七庆打量得有些懵,再被这一问,又一怔——“啥?”

七庆憋不住,“扑哧”一笑,大家都哈哈哈大笑起来,好几人笑得前仰后合……

突然间,众人的笑声,陈叫山全都听不见了,感觉眼前猛地黑了一下,啥也看不见了,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运用内力,努力撑了撑腰腹,扶住墙,方才站稳了……

为了不使旁人看出异常,陈叫山咬牙回到睡房,刚坐到床上,忽又感觉耳膜中,传来“嗡嗡”的异响,继而是“叮叮咚咚”的山泉之声,“叮咣当啷”的打铁之声,耳膜一阵刺痛……外面白花花的太阳,好似一道道金箭,乱箭齐飞,射得陈叫山几乎睁不开眼睛……

傍晚,鹏云端着一碗粥回来了,递给陈叫山,陈叫山却摆摆手,说不想吃。鹏云问咋了,陈叫山只说不饿,没胃口……

天刚黑透,众人围在院子里,借着满院银泉一般的月光,听郑半仙为大家说《水浒传》,陈叫山却早早上床睡下了,那碗稠粥摆在床头,陈叫山一筷子都没动……

陈叫山迷迷糊糊睡着了,进入幽幽梦境……一艘红色白帆大船,在一条大江上顺流而行,陈叫山站立船头,随大船起伏颠晃,观大江两侧,青峰秀立,草木葱茏,白鹭群飞,猿猴啸叫,时有瀑布飞泄,珠玉溅江,红花招摇,竹林苍苍,青瓦白墙,炊烟缕缕,鸡啄鹅摇,犬汪羊咩……

前方江面,忽地漩涡急旋,白浪堆堆,船身倏然下坐,陈叫山膝盖一软,险些摔倒于甲板之上,两手连忙去抠住舷帮,大船却愈行愈快,疾如飞箭……猛然间,岸上忽地出现一伙蒙面黑衣人,个个手执弓箭,朝船上拉弦放箭!一时间,羽箭嗖嗖,箭头还点着火把,白帆被点燃,船舱浓烟滚滚,一圈船帮,全都热焰熊熊,烤得陈叫山头发嗤嗤,皮炸眉焦,舌喉似化,五脏欲焚……大船在火光中,突然前窜,冲向激滩,一块巨石撞向船头,陈叫山整个人飞出船外,跌身江中……江水冰凉刺骨,寒彻全身,似万千细针,扎戳着陈叫山的手、脚、头、腹、腰,头顶却依然火箭飞窜,火光红红……

陈叫山醒来时,感觉喉咙干涩,眼皮沉重,耳朵中隐隐有异响,脑袋里忽一阵热,忽一阵冷,两腿似有钢锯在锯着腿骨,而双臂却又冷得发抖……

窗外晨光点点,显然早过了寅时,同屋的七庆、饶家三兄弟,仍在熟睡中……陈叫山深吸一口气,沉气入丹田,以舌尖顶上颚,手掌抚胸,脚面绷直,化气于全身,渐渐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陈叫山来到井台时,吴氏坐在一个大木盆前,斜架着搓板,正为大伙洗着衣服、被单……

同吴氏道了声早安,陈叫山如往常一样,伸手抓住井绳,吊着满满一桶井水,凭臂力缓缓上拉……可是,今儿的一桶井水,似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沉,陈叫山将桶提到一半,停住,喘着气,听桶里的井水,“哗哗哗”地朝井里流下……

陈叫山手腕发麻,脚脖酸疼,眼皮几乎睁不开了,拼尽全力睁着眼,却见黑洞洞亮晃晃的井底,忽然窜出两条龙,一条黑,一条白,相互绞缠,沿着井绳,朝陈叫山的脑袋咬来——

“扑通”一下,木桶重重砸进井底,溅起水花三尺,陈叫山一头栽在了井台上……

第二十六章鬼缠

吴氏正在搓板上搓洗衣服,忽然闻听井台上的响动,转头一看,见陈叫山趴在井沿上,半截身子软软耷着,险些便要栽进井里……

陈叫山身体太重,吴氏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他扳过来,却见陈叫山两眼紧闭,嘴唇泛青,脸色煞白,嘴角有白沫一股股地朝外流,脖子不停摆动,两手抓着吴氏的胳膊,整个身子如筛糠一般颤抖……

众人听见吴氏大叫,皆朝天井涌来,七手八脚将陈叫山抬进了屋里。

陈叫山眼睛睁开了,却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目光呆滞,眼睛仿佛被两根细线死死拴住了,怎么拽,怎么扯,都拽扯不动;嘴巴大张着,喉结随着呼吸节奏,疾速地上下移动;两条腿一长一短地伸蹬,胳膊也随着抖动,床被抖得摇晃不止……

“叫山兄弟,兄弟,你咋啦?”王铁汉将陈叫山揽在怀里,而陈叫山的眼睛只是死死看着屋顶的椽子,一动不动,王铁汉伸手一摸他的额头,烫如火炭!众人皆围在床边,见陈叫山这般模样,惊慌不已,却手脚无措……

“快——快去请个郎中来……”郑半仙抓着陈叫山的手,拉了几拉,陈叫山仍是眼睛死死看向屋顶,料想陈叫山病得不轻,急得大喊了起来!

几个年轻后生“唔”地反应过来,慌忙出了门……

“山哥昨个傍晚没吃饭……”鹏云一脸愁容地说,“我只当是他输了比武,心情不好,可到晚上了,他还是不吃……”

吴氏掀起衣角抹眼泪,“叫山,叫山……你到底咋的了?昨个晌午还都好好的,今儿这是咋的了?叫山,叫山……你别吓婶子……”

七庆端来一碗热茶,王铁汉将陈叫山扶着坐起,七庆刚将茶碗送到陈叫山跟前,陈叫山的眼睛,一下从屋顶转移到了茶碗上,眼睛睁得鸡蛋一般大,嘴巴圆圆,呼着气,喉咙里“呜呜”地叫,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两个膝盖抖得像簸箕簸粮食一般,猛地一推王铁汉的手臂,脑袋朝前一撞,便把七庆手里的茶碗,撞出了几尺开外,茶碗砸在墙上,碎了个满地开花……

“叫山兄弟,你哪里不舒服?叫山兄弟,叫山兄弟……你说句话啊……”王铁汉搂着陈叫山的肩膀,一再地问,陈叫山口角不断有白沫涌出,嘴唇一张一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叫山,我是你郑叔,你看看我……叫山……”郑半仙用手捧住陈叫山的脸,陈叫山胸膛一起一伏,眼睛复又死盯着上方,任郑半仙怎么喊叫,只是不停颤抖,并不看郑半仙一眼……

几个后生领着一位老郎中回来了,房门“吱呀”一开,斜射而入的阳光,一下照在陈叫山煞白的脸上,陈叫山忽地挣开郑半仙和王铁汉,身子猛地朝后靠去,一把抓过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老郎中见此情形,眉头微微一皱,将药箱放于桌上,对众人说,“把被子拿开。s。好看在线》”郑半仙和王铁汉忙去揭被子,陈叫山却紧紧将被子捂在头上,两腿乱蹬,死死不丢手!“叫山,叫山,把被子拿开,郎中来了……”王铁汉连劝带扯,陈叫山却忽然捂着被子,一头从床上扎了下去,在地上翻滚……

“快……都愣着干啥?赶紧弄床上来——”王铁汉一声吼,众人赶紧来抱陈叫山,将陈叫山放在床上,又去扯他头上的被子,好不容易才将被子扯开了。

“按着他,别让乱动……”老郎中坐到床边,拉住陈叫山的胳膊,要给他把脉,陈叫山喉咙里“呜呜”地叫着,一胳膊肘打过来,正中老郎中的胸膛,险些将老郎中从床上打下去……

大家将陈叫山死死控制住,老郎中才将手指搭在陈叫山腕上,神情严肃地感受着脉象……把完右手脉,又把左手的脉……大家都静静地看着老郎中……半响,老郎中叹了一口气,两眉紧锁,连连摇头,“此人脉象怪异,时疾时徐,忽滞忽滑,犹如水过河川,蛇行幽间……恕老夫医学浅薄,实实无法判定所患之疾……“老郎中站起身来,朝众人拱手,“诸位,万望见谅,还是趁早另请良医妙手吧,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所有人都陷入了茫然恐慌之中:这位老郎中,乃是乐州城里的杏林高手,行医数十年,疑难杂症,屡有治愈,可谓见多识广,可连他都说无法诊治,那么,其余郎中,又有谁能妙手回春呢?

陈叫山将被子捂在头上,捂出了一头汗水,看着他在床上瑟瑟发抖,众人不知究竟该是任他这般捂着被子,还是将被子取开……过了一阵,陈叫山忽然身子不再发抖,众人大惊,轻轻拉开被子,探了探鼻孔,方才松了一口气……

见陈叫山沉沉睡去,郑半仙和王铁汉走到屋外,两人皆眉头锁紧,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叫山最近有没有吃不干净的东西?”郑半仙忽然一停,问王铁汉,不待王铁汉回答,却又自言自语,“按说不会啊……吃的都跟我们一样啊……”

王铁汉也喃喃自语,“是啊,那天我从西城换了些核桃,可大家伙都吃了的,也没什么啊……”

郑半仙眼睛瞅向天,两手背于身后,忽然又问,“对了,叫山最近有没有去什么邪气之地?比如,坟场、凶宅……”王铁汉摸摸脑门,看向郑半仙,“你是说叫山兄弟,兴许是撞了邪气?也不对啊……他最近没去啥邪气地方……”

陈叫山的衣服被汗水完全湿透了,吴氏摸他的额头,越来越烫,便要满仓去取毛巾,在井上蘸湿,来为陈叫山擦一擦身子。满仓取来蘸水的毛巾,吴氏先略略拧拧,然后从陈叫山的脖子开始擦起,并伸进袖管之中,为陈叫山擦拭胳膊……当郑半仙和王铁汉在窗外说到“邪气”一词时,吴氏闻听之间,手忽然就停住了——莫非,是这件褂子的原因?

吴氏来到院里,对王铁汉说,“贵楷,我给叫山那件褂子,原来本想着是给正堂穿的,正堂还没上身穿过,人就走了,会不会……”

王铁汉一听此话,差点跳起来,“哎呀,嫂啊嫂……我说啥好哩?你没给我正堂老表穿过,可那也是他的个念想啊……”郑半仙也附和说,“是啊,幽冥之事,谁也说不清的……叫山怕就是被邪鬼缠身了……”

鬼缠?几位年轻后生,一听王铁汉说这个词,吓得吐了吐舌头,下意识地朝四遭看了看……时值正午,太阳高悬,晴空万里,白云絮絮,蝉声频频……

吴氏将那件烟灰色褂子,从陈叫山身上脱下来,几位年轻后生见着那件褂子,吓得纷纷朝后缩,生怕被那件褂子粘住了似的……

众人围成一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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