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村-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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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辱，也是我们石马村的耻辱。”说这话的，是李瘸子。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刘仁清这些年种下的恶果，在今日，全都落到了他老婆李天珍的头上。
要说李天珍冤，她也确实有些冤，因为那些恶事，大都是刘仁清干下的；要说她不冤，她也不冤，因为刘仁清做的不少恶事，李天珍不但没制止，还推波助澜地帮助了刘仁清的。
因此，在村民们的心里，李天珍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所以呢，当被刘仁清害过的陈寡妇和李瘸子提出要把李天珍押到宗祠去的建议之后，除了保持沉默的人，全都是附和的。
在石马村的宗祠里面，除了有先人的排位，还有先人留下的家法。要知道，那些家法，可都是封建时期留下来的。
李天珍心里也很清楚，她要是被押去了宗祠，免不了会遭受一顿家法。不过，对于现在的李天珍来说，肉体上的疼痛对她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了，因为她此时承受的更多是心里上的折磨。
在内心里，李天珍是不会承认自己是浪妇的。昨夜之事，那确实也是一时头脑发热。可这么一些年来，她就只犯过昨夜这一次错误。要知道，就算是那些屡屡红杏出墙的女人，也没受到过这样的凌辱。因此，李天珍这心里很是有些不平。
李天珍也很清楚，她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一是昨日她偷的那个汉子张三死了，二是因为平日里刘家飞扬跋扈，得罪的人太多。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李天珍再懊悔，也都已经晚了。
看到众人要押着李天珍往宗祠去，刘大奎立马冲了过来。
“放了我娘，放了我娘！”刘大奎一边嚎叫，一边推搡那些围着李天珍的村民。刘大奎虽然是傻子，可他也是知道要保护她娘李天珍的。
嫁到刘家这些年来，刘仁清经常到外面鬼混，儿子刘大奎又是个傻子，李天珍可是没过过几天舒坦日子。有时在夜里，在刘仁清出去鬼混的时候，她只能偷偷的在床上以泪洗面。
今日，在看到刘大奎跑来保护自己的时候，李天珍第一次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她这个儿子，虽然是个傻子，但还是知道保护娘的，没有白养。
在石马村，不算张晓兰，刘家一共是三口人。在这三口人中，村民们最不反感的就是刘大奎。原因很简单，刘大奎是个傻子，因此他从小到大，从未干过一件伤害村民们的事儿。
村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刘大奎既然没有伤害过他们，他们对刘大奎也就没有任何的敌意。因此，在看到刘大奎拼命保护她母亲李天珍之后，那些原本和刘家只有小摩擦的村民们的心便有些软了。
在石马村，一般有什么矛盾，都是大好人钱永福来当和事老。因为在整个石马村里，只有他钱永福一个人，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人，没有占过任何人的便宜。
其实，在石马村村民的心里，从未当过村长的钱永福才是他们真正的村长。因此，在石马村，只要是涉及全村的事儿，只要钱永福怎么说，村民们就会怎么做。
现在，刘大奎突然杀出来，打乱了村民们要把李天珍押往宗祠的计划。从内心里来说，村民们只想动李天珍，并不想伤害刘大奎。
而现在，要是他们仍继续把李天珍押往宗祠，刘大奎绝对要上前阻挡，那肯定就会伤害到刘大奎。要不把李天珍押往宗祠，就这么把她放了，村民们心中积攒的那口多年的怨气就发不出来，村民们必会心有不甘的。
在这两难的局面下，村民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钱永福。在这件事上，村民们都觉得钱永福是最靠得住的人，因此想让他决断。
钱永福做事儿，从来都是四面讨好，八面玲珑，但他也不会因此丢掉该守的底线。一边是村民们对李天珍的愤怒，一边是刘大奎的哀嚎，钱永福知道，自己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事儿，要不能处理得两全其美，他钱永福这个呵护了一辈子的好人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对于当和事老，钱永福那是相当有经验的。这件事虽然有些棘手，但也并不是不可调和。这李天珍与刘仁清在村里作恶多端，早就应该受到惩罚了。因此，今日无论如何，都得把李天珍带到宗祠去。
至于刘大奎那个傻小子，绝不能让他跟着去宗祠。因此，哄他两句，把他哄走就是了。
“把衣服给李天珍穿上吧！”钱永福说。
村民们很清楚，钱永福这么做，是想先安抚一下刘大奎，让他不要再吵闹。因此，钱永福这话刚一说完，六嫂便把李天珍的衣服、裤子等物拿了过来，递给了李天珍。
李天珍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她也不会帮刘仁清出那么多鬼主意去占村民们的便宜。李天珍知道钱永福的用意，她也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单凭她那傻儿子刘大奎是改变不了的。
现在，就凭村民们那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的表情，别说刘大奎，就算刘仁清赶了回来，也救不了她李天珍。
反正刘大奎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他去搬救兵。这么一想，李天珍便把刘大奎叫道了身边，小声告诉他，让他去找他外婆来。
听完李天珍的话，刘大奎没有急着走，而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因为他怕他一走，村民们又会欺负她娘。
“娘没事儿，你去玩去吧！一定要乖啊！听娘的话。”李天珍为了让刘大奎快走，便强颜欢笑地对着他说了这么一句。
刘大奎毕竟是个傻子，是很好骗的，而且，从小到大，他最听他娘李天珍的话了。李天珍这话一说完，刘大奎便“哦”了一声，然后朝村口跑去了。
村民们没有想到，李天珍居然主动支走了她的儿子刘大奎。在村民们看来，李天珍这应该是悔过的表现。因此，村民们在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宽恕了李天珍一些。
村民们态度的变化，李天珍还是看得出来一些的。李天珍很清楚，她现在得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从石马村到她娘灭门婆所住松坡村要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因此，要等到她娘灭门婆来，至少得大半天时间。
“我李天珍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错事，我甘愿受你们的处置。但是，我希望在处置完我之后，你们能善待我儿刘大奎。我这就跟你们去宗祠，你们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是我儿刘大奎，希望你们不要难为他。”李天珍声情并茂地对着村民们说了这一番话，以表示自己的忏悔之心。
在说完这番话之后，李天珍便自觉地朝着宗祠走去了，村民们则跟在了她的身后。
第15章 被拆穿的诡计
石马村的宗祠，又名石马祠，其实也就是三间土墙房子，房顶盖的黑瓦。在正中间那间屋子里，放着石马村祖先刘氏的牌位。
刘氏是清代康熙年间的人，他是逃难到石马村的，也是石马村的第一个村民。当时，石马村是一片荒山，是没有名字的。刘氏在修建自家老屋的时候，挖出了一匹石马。
据传，在那石马出现之后，刘氏立马就转了运，不知怎么的就发了财。原本打光棍的他，一口气娶了八个漂亮老婆。
刘氏认为是那匹被挖出来的石马让自己转了运，因此便将此地命名为了石马村。同时，刘氏还修了个石马祠，把石马供在了里面。
可惜的是，在清朝灭亡的时候，石马祠被毁了，里面供奉的那匹石马也丢了。至于现在的宗祠，那三间瓦房，是石马村的后人在原址上复建的。刘氏的牌位，也是后人摆上去的。
当时，在复建石马祠的时候，后人们在原址上找到了一些刑具。那些刑具，都是用来对付那些违反了村规的村民的。为了表示对祖先的尊敬，后人们把那些刑具都放在了石马祠的偏房里，仅供瞻仰，从未使用过。
本来，村民们把李天珍带到宗祠来，是想对她用家法的。可李天珍这主动认罪的态度，让村民们原本已经狠下的心，立马就软了起来。
在到了宗祠之后，村民们并没有立即动刑，而是让李天珍当着先祖的面，自己承认自己的罪行。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天珍之前的忏悔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的，现在她为了让自己能多拖拖时间，当然是愿意自认其罪的。
“都是我的错，我愿向石马村的祖先忏悔我的罪行。”李天珍说完，便立马跪到了地上。在跪下之后，李天珍跪着一步一步地移进了宗祠。在进了宗祠之后，李天珍立马在刘氏祖先的牌位前磕起了头。
在磕完头之后，李天珍便双手手心贴在地上，用额头触着地，然后叽里咕噜地小声忏悔着。至于李天珍到底念的什么，因为李天珍的声音太小，在场的人都没怎么听清楚。
不过，大家还是看得出来，那李天珍真是在诚心忏悔。既然李天珍是在诚心忏悔，村民们也就不好在说什么，只能在旁边看着。
村民们得等李天珍忏悔完了，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李天珍之所以能这么主动地跪在先人们面前忏悔，她就是想免去自己的皮肉之苦。她知道，村民们大都是心地善良的，只要自己表现得足够的真诚，村民们很可能是会原谅自己的。就算村民们不原谅自己，这也可以把时间拖下去。
只要李天珍能一直在先祖的牌位前跪下去，在她主动起立之前，村民们是绝不可能动她的。因此，李天珍完全可以一直跪着，等待她娘灭门婆的到来。
就在李天珍正打着如意算盘，假装进行忏悔的时候，村民中突然传来了一句刺耳的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刘大奎那傻子去叫灭门婆去了！”喊这话的是陈寡妇。
之前，在张三家里，在李天珍支走刘大奎的时候，陈寡妇就感觉有些不对。因为在她心里，李天珍绝不是那种能真心悔过的人。要她李天珍能真心悔过，她也不会一直霸着陈寡妇的那五分地不还了。
李天珍的鬼把戏很多，陈寡妇是知道的，当时她觉得事有蹊跷，便跟在刘大奎后面出去了。
跟出去之后，陈寡妇见刘大奎是往松坡村方向去的，便感觉李天珍很可能是让刘大奎去搬救兵的，因此，她便跟在刘大奎身后走了一段。
为了确定刘大奎是去干嘛，陈寡妇主动追了上去。那刘大奎毕竟是个傻子，因此陈寡妇三言两语便探清了他是要去找他外婆。在得到这消息后，陈寡妇立马就跑了回来。
陈寡妇这人，可是从不说谎的。因此，对于她说的话，村民们是绝不会怀疑的。
可以说，陈寡妇这句话，无疑是把李天珍最后的面纱给扯了下来，让她把那丑恶的嘴脸全露了出来。在村民们知道李天珍是在装模作样的忏悔，以拖延时间之后，村民们是彻底的愤怒了。
“我们石马村的人不怕灭门婆！”就在村民们憋着怒火，就要爆发的时候，刘瘸子在最恰当地时机吼了这么一嗓子。
刘瘸子这一吼，村民们立马就群情激奋了起来。就在村民们正激愤的时候，钱永福站了出来。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钱永福一边说着，一边站到了旁边的大石头上。
那大石头有个半米来搞，钱永福一站上去，就显得比大家都高一头了。这样做，他不但能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还能让自己的声音传得远一些，让大家都能听到。
钱永福这么一吼，大家也就安静了。在大家安静之后，钱永福便开始说正事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还得去问问李天珍。在问清楚之前，还请大家不要吵闹。”
就算是衙门审案，那也得让犯人签字画押啊！因此，钱永福提出的先问李天珍这一条，村民们还是很赞成的。
钱永福这边的话刚一说完，刘瘸子便开始质问李天珍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让你儿刘大奎去叫你娘灭门婆去了？”刘瘸子问。
李天珍当然知道，这事儿她是绝不能承认的，要是承认了，村民们绝对会把她大卸八块的。
“没有，我没有。”李天珍斩钉截铁地答了一句。
虽然李天珍装得很像，回答得也是那般情真意切的，但因为她之前对村民们撒过不少谎，因此，村民们是不太信她的话的。
“她不老实，给她上老虎凳，看她还认不认？”刘瘸子对刘仁清可是恨之入骨的，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个收拾刘仁清老婆李天珍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老虎凳！老虎凳！”刘瘸子的话一说完，村民们也都附和了起来。
每一个人，都有其野蛮的一面。现在，村民们的野性是完全被调动起来了。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村民们，毕竟是李天珍先下的毒手。
那灭门婆是什么样的人，村民们心里都清楚。李天珍让刘大奎去叫灭门婆，那动机，李天珍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而且在平日里，那李天珍与刘仁清两夫妇，在村里可谓是做尽了恶事，好事从未做过一件。
现在，李天珍让刘大奎去找灭门婆来，显然就是要对付村民们啊！村民们能饶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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