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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残明-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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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以退为进之计,消息必然是败露了!”吕大器脸色铁青。

    “既然如此,就该从长计议,再逼迫皇上退位就没道理了……”杨廷麟第一个打起了退堂鼓。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流产的政变

    有明一朝,下过罪己诏的皇帝只有天顺、正德、天启和崇祯等寥寥三四个皇帝。

    天顺帝朱祁镇下罪己诏,是因为“土木堡之变”打了一个大败仗。

    正德和天启是因为发生了意外的灾祸,以为自己的行为触怒了上天,不得不下一份罪己诏,以安定民心。

    崇祯是大明王朝的末代皇帝,在位时天灾*不断,所以下过好几次罪己诏,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自缢前的遗诏——“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总而言之,罪己诏不是随便下的,除了代表天谴的地震火灾之外,皇帝一旦下罪己诏,就说明执政方针上出现了重大错误,已经危及到国家的根本,皇帝本人对此表示最深刻的检讨,往往还会在罪己诏中赌咒发誓,今后一定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请大家进行监督云云。

    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皇帝是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能够如此诚恳的“写检查”,哪怕犯了天大的错误,也没道理继续揪着不放,隆武帝突然交出一份这样的检查,还宣布废除隆武新政,文官勋贵结成的“反对党同盟”立刻发生了分裂。

    东林党内部首先产生了分歧。

    以杨廷麟为首的一部分官员明确表示,隆武帝既然已经收回成命,东林党就不能再搞政变,否则将来在史书中,大家都会变成董卓曹操一样的奸臣,落下千载骂名,如果吕大器一意孤行,就只能选择决裂。

    要知道。废黜皇帝绝不是一件小事,东林党这个时候如果坚持推翻隆武帝,就不是简单的得理不饶人。而是谋权篡国,*裸的造反。必然成为千夫所指,遭到各方的群起而攻之,最后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圣上既然已经幡然悔悟,我等理应悬崖勒马,今后尽心尽力辅助圣上,早日使国家走上正途……”杨廷麟已经把对隆武帝的称呼改了回来。从今上变成了圣上。

    “我说过的,这是以退为进之计,圣上未必真心悔改,必定是走漏消息了!”吕大器很不甘心,他为这场政变押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而且已经亲自跳到了前台,再没有任何退路。如果现在就这么放弃了,将来等隆武帝稳住阵脚,肯定会有秋后算账的那一天。

    旁边的陈子壮突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不管圣上是不是真心悔改。现在都动不得了,先自公(吕大器)就算能说服兼山先生(杨廷麟),难道还能说服象冈先生(何吾驺)他们?唉……。罢了,罢了!想不到圣上还有这样的手段,桂藩可远远不及,朝廷正朔不知何日才能恢复!”

    陈子壮是东林党巨头,同时也是拥桂派的同情者,见到隆武帝竟然有这样的政治手腕,他第一次对桂王朱由榔失去了信心。

    “这个……,就算何吾驺往回缩,也没什么关系的!”吕大器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咬牙给大家打气道:“我等有陈邦傅的兵马相助,足可对付勇锋营和御林军。只要三百披甲进驻行宫,劝今上颁布一纸禅位诏书。南党也只能俯首听命!”

    政治手腕玩不过隆武帝,那就只能铤而走险,用武力解决,刀子往脖子上一架,或者把玉玺抢过来直接伪造诏书,吕大器现在考虑的都是这些极端手段。

    陈子壮连连冷笑:“哼!哼!先自公书生谈兵,还是早些醒醒吧!圣上若没有大的过失,你以何调遣众军入城兵谏?纵然能有数千甲兵进入行宫,只要圣上登高一呼,立刻也会土崩瓦解,到时候株连九族,老朽可不愿为此陪你送死!”

    他说着话站起身来,向杨廷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向外走去,该说的话都说到了,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头脑发热的吕大器突然翻脸。这场政变已经注定流产,现在最重要的,是尽量和吕大器划清界限,减轻自己的罪名,争取保住脑袋不掉。

    吕大器此时心乱如麻,一时竟然忘了拦阻,等到他们走后,才突然醒悟过来,连忙命人追赶陈子壮和杨廷麟,看看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如此首鼠两端之辈,不足谋以大事!杨廷麟这厮,该不会去行宫里告密了吧?”

    惴惴不安等了半晌,派出去的心腹回来禀报,陈子壮和杨廷麟离开之后,很快就分开了,一个去找首辅何吾驺,一个去找唐王朱聿擙。

    吕大器啪的一拍桌子,又惊又怒,对手下人一叠声地叫道:“快,快备轿,去唐王府!”

    ……

    隆武帝颁布罪己诏的当天,桂林城里像是遭到一场暴风雨的袭击,文武百官和王公勋贵惶惶不安,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应对这场突然的变故。

    南党的反应最快,何吾驺第一时间命令郭维经,重新调整桂林城内外的驻军部署,把忠于隆武帝的勇锋营和御林军放在要害位置,守卫行宫周围,严查各个城门,南党的骨干还一起上奏章,对隆武帝的罪己诏大唱赞歌。

    南党这段时间一直保持观望,和东林党若即若离,现在形势突然发生变化,他们就非常主动,隆武帝发布罪己诏后,在这场未遂政变中已经稳操胜券,他身边正急需一大批支持者,现在站队还来得及。

    当朝首辅的一举一动,都被文官们盯得很紧,看到何吾驺已经明确作出选择,东林党巨头陈子壮和杨廷麟也相继“叛变”,那些仍在观望的中立派官员知道胜负已分,毫不犹豫地投向胜利者的阵营,纷纷对隆武帝表示支持,性子急一些的,甚至开始上奏章弹劾吕大器,准备痛打落水狗了。

    与此同时,内庭太监和锦衣卫突然变得高调。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坤,秉笔太监庞天寿,两位内庭大佬携手打破常规,直接接管了奏章“票拟”的权力,内阁也因此陷于瘫痪,不过何吾驺和傅冠等人对此都没有任何异议。

    锦衣卫也突然出手,奉旨整肃御林军,一天之内缇骑不断出动,把参将严云等十几个将领投入诏狱,打破了吕大器等人的最后一丝侥幸。没有严云的配合,陈邦傅的兵马就无法进城,想要拼死一搏也没了机会。

    唐王朱聿擙的反应最慢,傍晚时分才请旨进宫,向隆武帝请罪,两人密谈了半个时辰,唐王离开的时候两眼通红,明显哭了一场。

    当天夜里,陈邦傅也得到了消息,他的部队立刻停止向桂林前进,掉头转向西北,奔着贵州方向去了。天亮之后,陈邦傅的使者感到桂林向郭维经报告,他准备率部北上与清军作战,请代奏皇上,并给与批准。

    到了这个时候,吕大器已经一败涂地,干脆躲在家里装病,连初六的早朝都没有上。

    早朝上,颇有一批文官斗志昂扬,准备狠狠踩上吕大器几脚,但是他们刚刚开了个头,就被隆武帝阻止了。

    “先自先生一向忠勉,朕最为器重,他今日因病未能参与朝会,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隆武帝非常清楚,现在稳定压倒一切,还不到秋后算账的时候,于是岔开话题说道:“新政废除之后,百废待兴,该如何收拾残局,诸位爱卿不妨说说看。”

    文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大家都是人精,都知道隆武帝下的罪己诏未必出于本意,这个时候当出头鸟,恐怕不是一个好主意。

    但除了唐王之外,其他的王公勋贵并不是这场未遂政变的直接参与者,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吕大器有这么大的野心,见到隆武帝颁布罪己诏还非常高兴,以为他终于低头服软,关于隆武新政的较量已经结束,现在就是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

    以辽王为首的王公勋贵站了出来,在肯定隆武帝迷途知返的同时,再次把隆武新政狠狠批驳了一番,并且掰开揉碎的进行分析,针对减租减息,清查吏治,整顿盐政等等都提出明确的反对意见,要求隆武帝立刻下达具体的法令,把隆武新政搞乱的一切都恢复原状。

    有王公贵族带头,很多文官也不再担心,纷纷发言表示支持,这次和皇帝斗的不可开交,争的不就是士绅地主的利益吗?隆武帝既然已经服软,当然要把纠正新政的举措落到实处。

    哪怕像何吾驺这样心里有鬼的,也没有缩在后面,敲钉转脚一条条和隆武帝进行商议,虽然这次政变已经流产了,但更不能太过软弱,否则等到隆武帝和楚勋集团反击过来,大家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楚勋集团的官员们却非常低调,傅冠等人几乎一言不发,在那些不知内情的人看来,他们就是斗败的公鸡,灰溜溜的躲在角落里,正在担心自己的下场。

    皇帝宝座上,隆武帝的脸上一直挂着谦和的微笑,暗中却一阵阵恼恨。(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黑云压城

    从初六开始,何吾驺连着几天忙得脚不沾地。

    经过这场未遂政变,东林党铩羽而归,内部已经发生了分裂,吕大器作为曾经的党魁,堂堂的内阁次辅,现在却有沦为弃子的趋势,除了少数心腹党羽之外,大多数东林党人对他都避之不及,坚决的划清界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林党在朝廷和士林中仍有一定的势力,放弃一个吕大器,东林党整体上还能继续生存下去。

    楚勋集团也闹了个灰头土脸。隆武帝颁布罪己诏以后,文武百官和王公勋贵原谅了迷途知返的皇帝,却把攻击的矛头指向楚勋集团,不断向隆武新政发起攻击,傅冠等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隆武帝虽然有心回护,但他自己也是“犯了错误”的人,大事小情都要和文官勋贵们寻求妥协,几年来一直高速膨胀的皇权明显削弱,经过几天的梳理,内阁重新恢复了运作,首辅何吾驺大权独揽,内庭太监王坤和庞天寿风光了没有两天,又乖乖交出了“票拟”的权力。

    南党惊喜的发现,经过这场事变之后,他们竟然、可能、分明是唯一的受益者……不,应该是唯二,还有一家受益者是那些王公勋贵,其中又以辽王朱术雅为首,他们在这次事变后也开始参与朝政,开创了大明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新局面。

    在大明二百多年的历史上,王公勋贵都是混吃等死的角色,为了避免对皇权造成威胁,所有的藩王都必须去外地就藩,但是到了南明时期,这些藩王的封地大都已经沦陷。所以全呆在桂林,慢慢的形成了自己的一股政治势力。

    辽王一脉,出于朱元璋第十五个儿子朱植。最初的封地在辽东,所以称为辽王。后来明成祖造了建文帝的反,迁都北京之后,下旨命辽王渡海南归,移藩湖广荆州府,就这么一代代传到了明朝末年。等到张献忠、李自成大闹湖广,辽王朱术雅逃到了广州,后来又去了福建,一直跟着隆武帝混日子。

    辽王朱术雅的封地在荆州。二百多年来攒下了一份偌大的家业,除了各种浮财之外,还有数千顷良田,几座银矿铁矿和码头。但是荆州一直处在战争的前线,十多年来城头变化大王旗,这些土地矿产已经变了好几任主人,朱术雅却在桂林寄人篱下,其中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湖广会战结束后,孔有德龟缩在武昌府,只能勉强守住湖北的东北部。荆州被忠贞营再次收复,朱术雅几次派人和汪克凡交涉,想要讨回土地银矿等不动产。却都遭到了拒绝。

    朱术雅非常生气,他的家产被强盗抢走了,现在既然打跑了强盗,理应把这些家产还给原来的主人,汪克凡翻脸不认账,是比强盗更强盗的强盗!

    生气归生气,朱术雅虽然恨的牙痒痒,却没有任何办法,汪克凡手握兵权。位高权重,一个逃难的藩王肯定斗不过他。朱术雅几次跑到隆武帝那里告状,都碰了一鼻子的灰。连带着把隆武帝也恨上了。

    隆武帝颁布罪己诏,废除隆武新政,是国家方针政策的重大调整,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办成的事情,必须有人牵头将其落到实处,这个牵头人的选择非常重要,经过各方的斗争和妥协,最后意外的落到朱术雅的头上。

    大年初七,隆武帝下旨,派辽王朱术雅清查新政弊端。

    亲王干政,明显不符合大明朝的祖宗法度,但是朝廷上下几乎没有反对的声音,给事中等言官一向以喷子为职业,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喷不舒服斯基,这次却也集体失声,装聋作哑。

    这里面的原因很简单,这次未遂政变造成了几败俱伤的结果,除了南党之外,无论东林党、拥桂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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