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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残明-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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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阁是明王朝的行政中枢,权力很大。

    内阁的权力主要体现在“票拟”这道程序上,也就是代替皇帝批阅全国各地送来的奏章,如果皇帝疏于政务或者比较孱弱,内阁的意见就会成为最终结果,比如万历皇帝未成年的时候,小孩子不管事,首辅张居正就大权独揽。

    皇帝如果比较强势,内阁的权力就会相对降低,但仍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影响皇帝的决策,哪怕像崇祯这样刚愎自用的皇帝,也离不开他们的意见。

    打个不太准确的比方,内阁的作用类似于秘书处加高级顾问,有参政议政的权力,有一定的发言权,而朝廷六部只有行政权,想和皇帝说点事,送上去的奏章先要经过内阁。

    内阁的设立,最大的作用是废除了宰相,加强了皇权。请注意,是加强了皇权,而不是削弱了皇权,所以明代内阁制度和现代的君主立宪制度完全不同,八竿子也打不着。

    在明朝以前,朝廷六部都隶属于宰相,皇权和相权互相制衡,到了明朝,内阁的权力从来没有对皇权形成过威胁,哪怕像张君正、严嵩这样的狠人,比起历史上有名的权相也差了很多。

    内阁只有参政议政的权力,没有决定权。

    内阁会受到内庭司礼监的制约。

    (皇帝如果对内阁的票拟有什么意见,会用朱笔进行批注,这个过程一般是皇帝口述。秉笔太监执笔,掌印太监最后审核盖章,所以司礼监太监的权力很大,足以制衡内阁……比如庞天寿就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他要是笔杆子歪一歪,连首辅何吾驺也没办法,但话说回来了,负责最终审核的掌印太监才是老大,他如果不盖章的话,秉笔太监的批红写出一朵花来都没用。)

    隆武帝早年命运多舛,也没有受过相关的教育,刚刚登基的时候,对国家的运行模式两眼一抹黑,对内阁的依赖性就很强。东林党跟着又风光了一年。后来隆武帝渐渐成熟,凡事有了自己的主张和见解,内阁的权力就开始下降,到了最近这一年多,隆武帝的变化更加惊人。驳回内阁票拟的次数越来越多,但奇怪的是,何吾驺却觉得内阁的权力并没有减小,反而在不断膨胀。

    原因很简单,隆武朝廷当初缩在福建,又有郑芝龙掣肘,可管的事情再多也有限。现在朝廷却直接控制了两广和江西,而湖广、贵州乃至于福建、四川多少也能插手,总的盘子成几倍的扩大,分到内阁的权力也跟着变大。

    “隆武帝有英主之气!大明中兴有望!”文武百官都觉得有了奔头,也各自打起了小算盘。

    刚到广东的时候,文武百官还比较团结。到打赢湖广会战后,风雨飘摇的隆武朝廷终于稳定下来,秉承多年来一贯的传统,窝里斗的现象迅速抬头,争权夺利的斗争骤然变得激烈。

    首辅在内阁里的地位最高。远远超过其他的次辅群辅等,但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何吾驺需要一个能为他拉仇恨,挡子弹,冲锋在前的小弟,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内阁不是说进就能进的,最少也得是六部侍郎这个级别,还得是翰林出身,虽然在特殊时期条件松一些,但普通的地方官还是想都别想……哪怕像苏观生这样的大佬,因为是国子监的肄业生,没有拿到学位证,就在入阁的门槛上绊倒了,最后当了两广总督,却还是没能入阁。

    苏观生的资格不够,另有够资格的人。

    何吾驺最近听到风声,隆武帝有意把文安之调回中枢,十之*会入阁。

    (这里解释一下,文安之和文安是两个人,文安之是真实的历史人物,抗清民族英雄,文安则是一位书友的龙套,两个人的名字有些像,各位看书的书友别搞混了。)

    文安之,湖北宜昌人,1592年生,天启二年进士,曾任南京祭酒,现任四川总督,这位老爷子在三峡川西地区的影响力很大,和容美土司是世代至交,还是荣美土司的乘龙快婿,而容美土司,却是土家族最大的土司王,雍正后来有一句话——“楚蜀各土司,惟容美最为富强”。

    虽然掌握着朝廷大义,又有土司王的支持,但文安之的运气实在太差,碰上的都是张献忠、豪格这样狠角色,所以主政四川一年来,没有做出什么政绩,朝野间对此也非常理解,没人把责任推到文安之身上……面对实力强大的敌人,能基本保住贵州地盘就不错了,谁要是不服气,自己上去试试!

    老爷子快六十的人了,搞敌后抗战肯定不行,所以一直呆在贵州和川东,如今隆武帝准备对四川采取更积极的策略,就打算换个人出任四川总督,同时把文安之调回中枢。

    当过国子监祭酒的人,等于是中央党校校长,这样的资历肯定会入阁,那老头一直在学校里工作,在官场上的位置比较超然,不党不群,朋友没有几个,和南党的关系更是一般。

    和文安之类似的官员,还有不少,何吾驺的危机感很强。

    南党,代表的是两广士绅的利益,本能排斥外省的官员,而朝廷里最近对两广新政不断,其中不少都是雷厉风行的手段,何吾驺觉得隆武帝越来越琢磨不透。

    南党需要同盟。

    东林党日薄西山,隆武帝也不待见他们,这个落水狗不打,简直对不起君父黎庶,两广士绅,当然不能和他们合作。

    而让出一个空头的兵部尚书,和楚勋集团结成同盟,再把林佳鼎送进内阁,这笔买卖赚头不小。

    唯一的问题是,林佳鼎是去捞军功的,楚军万一打了败仗,后面的算计就全都泡汤。

    何吾驺对此却充满了信心。

    汀州救驾,赣州战役,湖广会战,哪一个难度都不小,楚军都能获胜,那江西之战肯定也能取胜。

    为了确保不会出现意外,何吾驺特意嘱咐郭维经,一定要站好最后一班岗,给江西前线送去足够的粮饷军需。

    ……

    汪克凡离开桂林前后,大批的百姓也纷纷返回湖南。

    当初孔有德侵入湖南,百姓们被迫逃进两广和贵州,这些日子背井离乡,寄人篱下,吃了不少苦头,听说湖南被官军收复,兴高采烈地一起踏上返乡的路途。

    刘婶一家人,就是返乡大潮中的一朵小小浪花。

    刘婶四十出头的年纪,丈夫死得早,年轻轻守寡拉扯两个孩子,苦熬了十几年,燕子衔泥般一点点攒起点薄产,从牙缝里省钱购置了两亩四分地,一双儿女也渐渐长大成人,儿子娶妻生子,女儿还待嫁闺中,除了家长里短的一些琐碎烦恼外,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了。

    没想到祸从天降,清军突然南侵,刘婶一家被迫抛下房屋田地,随着难民逃到了广西。

    好容易回来,刘婶却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心里惴惴不安,老老小小在湘潭县下了船,又急匆匆走了三十里路,眼看着到了自家村头,刘婶抿了抿花白的头发,一脸紧张的神情。

    听说湘潭这几个月反复过兵,鞑子兵,官军,白毛毡(忠贞营的士兵都带着白毡帽),甚至还有番鬼红毛扇子兵,当兵的可没有好东西,不定把家里祸害成什么样了。更要命的是,这次逃难的时候被贼儿偷了包袱,除了些银钱外,还丢了那两亩四分地的地契,这块地可是全家的命根子,万一有什么意外,简直过不下去了。

    怕什么来什么,刚到村头,媳妇玉兰就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哎呦!哎呦!哎呦!谁把咱家的地种了!”

    刘婶腾腾向前急冲了几步,抬眼看去,只见眼前一片绿油油的稻田,稻苗已经有一尺来高,庄稼打理得颇为精细,但明显是抢时节补种的,在年前还能收获一季晚稻。

    “这不是明抢么?我去把它都拔了!”女儿小红也是个泼辣性子,弯腰一把拽出几株稻苗,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莫祸害庄稼!”刘婶担心惹事,连忙拦住她说道:“咱们先回家看看,回头再打听出了什么事。”

    大家一起冲进村子,却发现村子里有些生人,顾不得理会他们,直接来到自家门前。

    大门虚掩着,门上的锁头却不见了。

    刘婶猛地停了下来,又一步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扇向里面看去,脚下却突然一软,瘫在了地上。

    屋子里面,家什被砸得稀烂,满地都是各种碎片垃圾,连灶台都被砸穿,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家徒四壁。

正文 第十四章 越是艰险越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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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婶一家,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按理说像他们这样卑微的百姓,无论碰到什么遭遇都不足以惊动太多的人,可谁也没想到,因为刘婶的两亩四分地,竟然在长沙府乃至整个湖南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家被毁了,地被占了,日子过不下去了,刘婶决定告状。

    她本来不想告,因为占了那两亩四分地的是楚军的退伍伤兵,官府面上的人,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自己的地契丢了,十之打不赢这场官司。

    但她不得不告,这块地是全家人最后的指望,被人拿走就断了命根,哪怕希望渺茫,也得试一试。

    儿子刘大成是个老实木讷的性子,见了穿官衣的就害怕,楚军退伍老兵身上的旧号衣在他看来也差不多,拦着刘婶不让告状,儿媳妇玉兰和他大吵一架,抱着小孙子回了娘家。

    刘婶甩下刘大成,带着女儿小红找到里长,请他帮着说合把地拿回来,没想到在里长家又见了几个穿号衣的,听说叫什么“工作队”,专门下乡来丈量田亩的,平时威风凛凛像土皇帝般的里长,在他们面前声音都低了八度,乖巧而温顺。

    一个二十多岁的后生是他们的头,听完刘婶的话,说道:“没地契可不行!回去找找吧,把地契拿来,这块地可以还给你。”

    “怎么不行呢?刘家几辈都住在这个村子,我嫁过来也二十年了,乡里乡亲都能作证,那两亩四分地就是我的呀!”

    “就是因为乡里乡亲的,所以他们不能作证,作证也不算数,我们只认地契。”

    “总爷,您行行好,我家地契被贼娃子偷跑了。”

    “那我没办法。要是仅凭几句话就把地还给你,下个人也会这么说。”

    “麻烦您查查行么?官府里应该有鱼鳞册的。”刘婶心里越发慌张。

    “都被烧掉了,找不到了。”那后生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语气越来越生硬……

    好说歹说都没用,刘婶这块地,被当做荣军田发给了伤残退伍的老兵,村子里这种现象还有十多家。工作队的态度是能拖就拖,总得把这一季庄稼收完。

    兵荒马乱的时候,难民的死亡率居高不下,他们扔下的田地总难么荒着又太浪费,所以都被楚军退伍伤兵拿来耕种,如果难民回来讨要。就拖着把这一季晚稻收了,如果难民不会来,这块地就理所当然归了退伍伤兵。

    刘婶这种情况非常特殊,工作队长察颜观色,知道她说的应该是真话,但退伍伤兵都是自己人,多少有些偏袒。现在把地还给刘婶,地里庄稼的归属还得扯皮,于是就借着没有地契的借口,给她碰了个硬邦邦的钉子。

    刘婶却如遭雷劈,以为这块地再也拿不回来了。

    哀求,纠缠,哭闹,那工作队长也是个年轻后生。压不住火,最后翻脸用强,命人把刘婶一家赶了出去。

    为了把地要回来,刘婶又想了很多办法,找到粮长等士绅求情,请他们帮着说话,但一听说对家是楚军的人。无论士绅官吏,还是宗族长辈,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头。

    所有的办法都没用,刘婶只好到湘潭县里去告状。

    意外的是。她在县里碰到一个“好官”——湘潭县令王夫之,让这件事突然发酵,闹得不可收拾。

    王夫之人品差了些,学问却不错,朝廷开的第一次恩科没赶上,第二次恩科就高中二甲,外放湘潭县令。

    在外人看来,王夫之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令人羡慕,背地里不知该有多么得意,但实际上他们却冤枉了王夫之,自负才高却只中了二甲进士,被挤出了前程远大的翰林院,被挤出了政治中心桂林,最后外放到湖南当个七品县令,王夫之其实非常郁闷。

    (王夫之晚年的学术成就的确很高,后世有一大串牛人都深受他的影响,魏源、谭嗣同、曾国藩、黄兴、宋教仁、乃至新中国的几位领导人……这些闪闪发光的名字奠定了王夫之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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