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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新岳-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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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愿飘进来的细雨打**了雪白的纸,岳震轻轻地合上窗户坐到了书桌前面。
    拿去镇纸,他把白纸小心翼翼的托在掌心,娟秀清丽的笔迹跳进了眼帘。原来是姑娘临行前芳心欲碎,写下的一阙五代词人牛希济的‘生查子’。
    春山烟欲收,天澹星稀小。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岳震失神的咀嚼着字缕行间的凄婉与哀怨。他心痛的想流泪,可是干涩的眼睛里却滴不下一点点的水分。他更不知道该为谁而哭泣,是为自己失去了心爱的女孩,还是为了伤心欲绝,远走他乡的女孩。
    岳震依旧小心翼翼的放下白纸,重新把精美的镇纸压在上面。眼神涣散的他,轻轻的端起笔洗,将一缕清水倒入砚台。
    他机械的转动着墨条,淡淡的墨香飘荡起来。
    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又顺手拿来一张白纸,岳震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写些什么。
    这一刻,稳稳握着笔的手已不再属于他的大脑,而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灵巧的跳动在洁白的纸上。
    风到这里就是粘,粘住了过客的思念。雨到这里粘成线,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你在身边就是缘,缘份写在三生石上面。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去爱一样简单。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海枯石烂只是古老的传言。你走的有多痛?痛有多浓?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
    放下笔,岳震的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温柔的看着女孩留下的字迹,仿佛真的是在面对着少女花一般的娇颜,仿佛是把两颗心小心翼翼的并在一起。岳震站起身来,深深的环视了一圈后推门而出,迈开大步走进飞絮般的秋雨中。
                  第八十九节 
    观音大殿前,刚刚带岳震进来的女尼静静的站在那里,目送着少年挺拔的背影渐渐和漫天的雨雾融为一色。
    “大慈大悲的菩萨,世人多困苦,何必再让宝刀出匣?宝刀经情之磨砺,锋芒初露。嗨!早晚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救苦救难的菩萨啊,难道是弟子愚钝,执迷于尘世间的皮相,领悟不到您的菩提慧心?”
    女尼低低的吟诵传到静悄悄的大殿里,宝相庄严的菩萨像前金色的帏幕颤动了几下。不知是秋风轻舞,还是菩萨和她的信徒一样,在轻轻的叹息。
    “震少爷病啦!已经连着两日水米未进,沉睡不醒。”
    兴高采烈赶回临安的禄老伯,进门就听到了张飞卿忧心忡忡的话,老禄大惊失色之下跌跌撞撞的跑向少爷的房间。
    房间里的药味让低沉的气氛显得更加压抑,李清照坐在岳震的*头,正在为他换着敷在额头的手巾。申屠希侃面带愁容的站在她身后。两人听见声响一齐回头,看清楚来人,申屠紧赶两步才挽住了险些跌倒的禄老伯。
    刚刚站稳身形的老禄,却毫不领情的推开申屠,跨到岳震的*前。
    少爷静静的躺在那儿,面颊潮红还带着些让人心痛的消瘦。此时,他微簇着眉头双眼紧闭,粗重杂乱的气息被身边的老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痛彻心腑的老人顿时怒不可遏,却被察言观色的申屠出声拦住。
    “禄老先生,有什么话咱们外间说好不好,不要惊扰了震少休息。”
    “哼!”禄老伯冷哼了一声向外走去,暗自忿忿道,我刚走了几天,好好的一个少爷就变成了这样?!我倒要听听你们作何解释。
    申屠希侃皱着眉头也要跟出去,却被李清照站起来留住了。“申屠掌柜,麻烦你替老身照顾一下震哥儿。人老喽,不中用啦,老身想去外间歇息片刻。”女诗人敏感的嗅出了男人间的火药味,立刻挡在中间,消弭了这场没有必要的摩擦。
    准备大发雷霆的老禄失去了目标,也只得坐在那独自生闷气,再怎么光火,他也不好意思冲着老大姐吼呀。
    恰巧这时,张飞卿追了过来,禄老伯的火气也消了不少,急忙问起自家少爷的病因。
    岳震生病的这几天,李清照一直照顾在*前。震哥儿高热不退,一时清醒一时迷糊,清醒时就和阿姨絮絮叨叨,烧迷糊了,就像现在这样昏睡。因此,李清照把孩子的遭遇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听罢整个事情的始末缘由,禄老伯和其他人一样,也顿时傻眼了。
    他们这些老人明白的很,震少这是心病呐。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可如今这个系铃之人远在千里之外,怎么解?。几位老人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一筹莫展。
    里屋陪着岳震的申屠希侃,比这几位老人家还多了一层隐忧。事情的起因不重要,让他深感不安的是震少的状态。眼下的情形,无疑是这个少年从未遇到过的难关。能否战胜心魔渡过这一关,不但决定着岳震今后的成就,还有可能左右着他人格的走向。
    “唉!··”申屠忍不住愁上心头,长吁短叹。
    倘若这件事情在震少的心里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阅读!)
    c下**影,无论是练武还是做人,他恐怕再难有寸进,十有**会慢慢的流于平庸。
    “嗯···”可能是申屠忘记了压低声音,昏睡中的岳震睫毛颤动着醒转过来。
    “申屠啊,怎么你还在这里?每次睁开眼看到的总是你。快去休息吧,放心,我身体好的很,一时半会死不了地。”
    看着震少有些浑浊却满是关切的眼神,申屠心里一阵火热。但‘死不了’这三个字,让他顾不得什么感动了,眼睛一亮的同时,一个大胆的主意浮上了他的心头。申屠希侃没有像前两天那样,强迫着岳震躺回去,反而托起岳震肩头,拉过*里边的棉缛垫在了他的后背。
    “嘘···”换了睡姿的岳震惬意的**出声,像申屠挤出个虚弱的微笑后,又沉沉的合上了眼睛。
    “呵呵···希侃知道震少你身体底子好,硬朗的很,所以有件事还得麻烦你。”申屠小心翼翼的说着,紧张的注视着岳震的反应。
    岳震闻听上身不觉一挺,微微的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哦?!莫非你又遇到了什么难事啦?说与我···”猛然想到自己的现状,他顿时身子一软躺回到棉缛上,艰涩的苦笑道:“嗨···现在我这个样子,还能帮你什么呢?”
    申屠希侃心中一喜,暗道,有门!急忙说:“不是帮我,正如震少所说,咱们一时半会都还死不了呢。可现在有个生灵眼看着就不行了,倘若震少你不去救救它,让它死在咱们这里可惜不说,还大大的对不起朋友啦。”
    听他说的蹊跷,岳震双臂用力支撑着坐了起来,焦虑的盯着申屠大声问道:“那来的生灵?快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申屠急忙拿起棉缛披在他背上,“震少别急,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岳震送父亲、姐夫回家的那天,同一天离开临安的刘子翼,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麻烦。
    岳家父子前脚走,子翼将军后脚就进了‘闵浙居’。上前接待的申屠问清他的来意后,虽有些不明白,但心里还是很高兴。刘子翼是要在临走之前,将心爱的坐骑送给岳震。
    不巧没有碰到岳震,刘子翼惋惜之余也不愿多作耽搁,简单的交代几句后就匆匆的离去了。刚好那天岳震去了‘佛缘阁’,当晚也没有回来。等到第二天听了伙计们的报告,申屠这才后悔不迭,知道自己把一个烫手的山芋接到了手里。
    原来,自从刘子翼离开后,那匹枣红马便开始不吃不饮,任凭伙计们如何威逼利**,它就是无动于衷。
    紧接着岳震回来一病不起,申屠脑子里乱哄哄的,也就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这么说,小赤兔已经三天不肯吃东西啦?”岳震听罢十分着急,顿时觉着一阵眩晕,眼前金星乱冒。
    “是啊,听小伙计说,昨个后晌马儿已经站不住了,奄奄一息的卧在牲口棚里。”申屠依旧紧张的瞅着震少,希望能借这件事激起他的斗志。
    岳震果然没有让申屠失望,抬手就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埋怨着抬腿下*。“申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不成!我要去看看。”谁知他刚刚穿好鞋子站起来,猛然觉着一阵天旋地转,摇摇晃晃的跌坐回了*沿。
    “震少!···”看着一脸虚汗的岳震,申屠着急的要过来搀扶,却被岳震抬手拦住。
    “申屠,嘘···”他深深的吐纳着,坚定执拗的说:“不要扶我,让我自己来!”说罢硬是用力重新站了起来。
    可能是出了些汗,岳震反而觉着头没有那么沉重了。试着走了两步,脚下虽然还有些发软,却也不像刚才那么晕了。
    “走,带我去牲口棚看看。”
    岳震一指门口,脚步稳定的向外走去,申屠稍稍的松了口气,赶忙追上去为他推门挑帘。
    外间几位唉声叹气的老人,乍一看到脸色惨白的岳震都吓了一大跳,不约而同的围上近前。听说震少已经这个样子,还要想办法救治那匹不吃不喝的马儿,李清照和张飞卿一齐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岳震身旁的申屠希侃。
    禄伯勃然色变,正要张嘴喝止往外走的少爷,却也猛然领悟了申屠的良苦用心。
    震少伤心于赵姑娘不辞而别,又淋了一场秋雨,心神失守之际外邪侵体。若他依旧沉溺在失落的心绪中,这场病不知道还要拖多久。还好申屠机灵,给他找了这么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来做,这对震少的病肯定有益无害。
    老人家想通了道理立刻喜形于色,冲着申屠挑起了大拇指,还不忘拱拱手以示歉意。
    申屠目睹了老人一连串精彩的面部表情,好笑之余心里竟有几分酸楚,几位老人家对岳震的关爱之情,怎能让人不羡慕?。
    他现在可顾不上想那么多,对禄老伯摆摆手后,申屠又急忙的追赶着岳震,不停的为他清理着前进中的障碍。
    两人走进牲口棚,看到‘小赤兔’萎靡的惨状,都不禁为之动容。
    骏马棕红的皮毛已经失去了光泽,诺大的身躯看上去瘦骨嶙峋,平日里高高扬起的大脑袋如今却趴伏在地上,嘴角上流下的长涎还引来了几只苍蝇。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匹马的情形,岳震大感不忍,顾不得自己冷汗淋淋**透了衣衫,催促申屠赶紧端一盆清水来。
    端着水,岳震轻轻的蹲到‘小赤兔’的身边,掬起一捧清水,缓缓的的淋在马的嘴角,然后为它擦拭着嘴边的污物。
    “可怜的马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一边擦洗着,岳震情不自禁的和它聊起了天。
    “我知道你生气啦,气刘子翼那个混球对不对?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们是兄弟嘛,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块。”
    马儿仿佛真的听懂了,慢慢的睁开大眼睛,有气无力的‘恢恢’打了两声响鼻。
    岳震狂喜之下索**跪倒‘小赤兔’的头前,费力的搬起它的大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为它清洁着另一边的污渍。
    “好了,再怎么生气,刘子翼也是你的主人,还是你的好兄弟。他也是不愿意你和他一起去出生入死,想把你留在我这里过些安稳的日子。”岳震此时,已经完全的沉浸在和马的交流之中,好像是在劝解着一个赌气的孩童。
    把‘小赤兔’的面颊清理的干干净净后,岳震又拿过毛刷,轻轻蘸了些清水,为它梳理着乱蓬蓬的鬃毛。
    “我明白,这事都怨刘子翼那家伙不讲义气。不该抛下你独自跑回西北,下次见到他,我帮你揍他出气好不好?”
    岳震怀抱着硕大的马头娓娓低语,没有注意到‘小赤兔’亮亮的大眼睛里,竟然流下了一串晶莹的泪滴。
    追来来观看的三位老人和申屠目睹了此情此景,男人们不敢再看别过头去,女诗人李清照潸然泪下,打**了前襟。眼睛红红的禄伯示意着,众人悄悄的退出了草棚。出来后,却没有人离去,他们静静的守在外面,聆听着岳震的轻声低语。
    “乖马儿,不要在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只要你吃的壮壮实实,我一定亲自把你送回西北,把你送到刘子翼的身边。”
    禄伯不禁摇头叹道:“嗨!老汉先前以为,那些忠犬义马的故事只是一些传说。今日一见才知道好马真的**呐,真是一匹宝马良驹!”
    申屠希侃则低头暗想,和这些忠心侍主的牲畜比一比,那些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都该一头碰死算了。
    “申屠,申屠!快给我换一盆净水来,马儿要喝水啦!”
    草棚里突然传来岳震兴奋的喊声,把守在外面的几个人吓了一大跳。
    大家高兴之余,牲口棚外不免又是一阵乱糟糟。老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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