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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痞极大明-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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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在自己的手上。所以他才如此急切地想要将右千户所纳入麾下,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把握。

    他当然不敢反叛,举兵起义什么的那是疯子才干的荒唐事情。他只是想在朝廷对陆家动手的时候,让朝廷看清楚,他们家是世代给太祖爷守陵的。能力可以有问题,脾气可以有问题,但忠诚绝不会有问题。

    毕竟,看守皇陵这种事情,到底还是要用陆准这样的根红苗正的守陵世官。随便交给其他不知根底的人,朝廷是绝不会放心的。

    冯谦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低头继续批阅公务。

    陆准仰着头又闷闷地继续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喊了声,“来人!”

    邵化海闻声推门进来,“三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端个火盆来。”陆准还保持着望天的姿势,随口吩咐道。

    邵化海听罢却是一愣。

    天气没那么冷吧?这就需要点火盆取暖了?

    但奇怪归奇怪,他的动作却不慢,不多时,一盆烧的红红的炭火就被端进了屋子。

    陆准挥手示意他退下,蹲在火盆旁,眼珠都不错一错的对着火光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拿起那一沓子家信,甩手扔进了火盆里面。

    冯谦先是惊讶,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露出一脸理解的笑容,“这个东西,确实不能留。”

    妄议朝政,诽谤当朝首辅是什么罪过?这个不太好说。

    当初海瑞犯言直谏,别说首辅严嵩了,连嘉靖皇帝他都敢骂,最终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现如今也被起复,重新做了官。

    但如果真的想整你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如山的铁证,随时随地都能要了全家老小的性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从来都是最危险的。

    看着火光渐渐将纸页吞噬殆尽,陆准轻轻挑拨着火焰,以防燃烧的不透,留下了漏网之鱼。冯谦也坐在那里看着,可看着看着,他心中就不知为何,蒙上了一层疑惑。

    “陆准。”冯谦叫了一声,问道,“陛下到底是宅心仁厚,对于忠直的大臣,想来不会有重处。你会不会是想得太多了?或许,陛下有容人之雅量,就算大爷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他也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呢?”

    陆准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会吗?”

    “连海瑞都可以起复,为什么不会?”冯谦觉得自己设想的完全有道理。

    陆准听罢他的话,却嗤笑了一声,“冯谦,你啊,你就是心好,把人都想得太善良了。我跟你讲啊,这世上有两种人,可以被称作是疯子。一种呢,是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这个自然没错,完全不听劝的,自然是疯子。

    “而另一种啊!”陆准蹲在火盆前,转头看向冯谦,侧脸被火光炙烤得发红,连带着眼睛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另一种疯子,是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相信。咱们这位陛下,就是后者!”

    冯谦不觉皱起了眉头,凉风入室,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即便陆准已经挪开了视线,可冯谦却依旧觉得,他的话并不只是指的是当朝陛下那么简单。或许,那另一种疯子,对于冯谦来说,是不是也就是曾经的陆准?


………………………………

第221章 亦有近忧

    放长线,钓大鱼。

    这比贴上去打探情报更让人烦!

    在经由邓承平的口接收到陆准的指示之后,李贺、阳九同时采取了这种措施。虽然知道已经有几个人暴露了,但他们都相信:既定的事情,按照一定的模式干了这么多年,想改变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再说了,他们的确可以不用着急,但人家不可能不急。因为右千户所需要得到银子才能安抚手下,没有银子,就意味着失去了必要的控制力。

    事实如此,童正武确实很愁,因为马上就要到既定该送货过去的时候了。他干的事情,一次交易周期很长,受益很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而错过了就要等很久,还会因此而失去信誉。但陆准的人却偏偏跟苍蝇似的,怎么都赶不走。

    “哥,要不然,咱们切了这几条尾巴?”童正勇如是提议道,随后,还解释了几句,“处理得干净一点儿,陆准怎么会知道是咱们干的?”

    “你当他傻?”童正武摇头道,“他是疯子,不是傻子。他的人盯梢的是咱们,莫名其妙的丢了、死了,不怪在咱们头上,还会怪在谁的头上?陆准不是好惹的,我们没有与他正面对抗的能力,也没有这个必要,你不要自作聪明!”

    “知道了。”童正勇点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听大哥的吩咐做事。而不管他把事情做得多好,大哥都还是把他当成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帽。不听他的建议,驳斥他的想法,似乎早就应该习以为常的事情,却在他心里头扎下了刺儿。

    他暗暗在心中发誓,这一次,一定要让大哥对此刮目相看。他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他也可以独当一面。

    ※※※

    先是阳九,而后是邓承平。

    虽然李贺嘴上什么都没有说,脸上也什么都没有写,但心中难免会有怨言。

    他投靠陆准的确是在一个很无奈地情况之下,但自从投靠了陆准之后,他却自问绝没有半点儿对不起陆准信任的地方。

    可他广布眼线,为陆准打探消息,得到的是什么?

    权力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分割,天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三而四、四而五什么的。

    他也曾有过灰心丧气的时候,但每每看到阳九的那副小人得志和邓承平那副高高在上的骄傲,他就又逼着自己沉下心来。

    陆准不是瞎子,他不会看不到自己的努力。

    “头儿,童二爷那里有动作了!”线探进来汇报的时候,脸上带着浓浓的喜色。

    李贺心头一震,连忙起身,追问道:“你仔细说说。”

    线探回禀说:“我们的人看到童二爷的人和神宫监的赵公公接了头,像是在密谋什么,应当很快就会有动作!”

    “神宫监?”李贺想了想,追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跟三爷吩咐的事情有关系?”

    线探只是看到童正勇那里有动作,因此才高兴地赶忙回来禀报,却并没有想到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有动作,总比没有动作好吧?

    “要不……小人再去好好探查一番?”线探犹豫道,“可是童二爷好像发现了我们的几个人,有所防范不说,还有一个险些被抓住。”

    “唔,这样……”李贺点点头。

    起初跟得那么紧,现在又突然放松,被发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李贺并不觉得意外。但他手下人力有限,不能允许他随意地挥霍浪费。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没有钱招募,而是因为这里毕竟是皇陵驻守的位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从军户中拔选,得用的人实在是太少。损失一个就是少了一个,想要填补上,却没有那么容易。

    但是,因为怕遭到损失,而就此罢手,绝对不行。

    李贺想了想,做出了决断,“让弟兄们继续查探,小心一点儿就是!记着,三爷平日里对我们不薄。我们吃三爷的,喝三爷的,现在就是给三爷需要我们给他效力的时候了!谁要敢出工不出力,别怪我不念旧情,绝不会放过他!”

    线探欲言又止,李贺对他笑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三爷的确让人分了我们的权。但如果三爷告诉我们,他只相信我们,那才是鬼话!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相信谁的一面之词,不做防范?不平,就好好做事!我们如果做出成效来,让三爷满意了,三爷的信任自然就在我们这边,谁都抢不走。”

    有了李贺这种类似于许诺的东西,线探这才勉强信以为真,下去吩咐做事了。

    可让李贺没有想到的是,就是由于他急功近利的太想做出点儿成绩来,而让他一次性就损失了整整三个线探。

    ※※※

    深夜,陆宅。

    李贺急匆匆朝陆准的住处而来,值守的邵化海上前跟他低声耳语了一番,随后,便径自去敲响了陆准的房门,顺便也派了个亲兵,去将冯谦请过来。

    不多时,陆准的卧房内亮起灯来,冯谦也急急赶到。

    李贺被叫进屋的时候,正看到陆准将毛巾扔进铜盆里,溅起一叠水花。

    对于这种时候被吵醒,这段时间以来,陆准可以说是习以为常了,所以也没有什么被打扰了好梦的脾气显露出来,只是带着几分倦意,对李贺问道:“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我,有急事吗?”

    李贺的急色已经写在了脸上,不需要怎么辨认就可以明显的看到。说话时,声音都带着微微的抖动。

    “三爷,卑职手下的线探丢了三个!”

    “什么?”陆准一时间没有太反应过来,轻轻皱了皱眉头,手指上不停摆弄的翡翠金蟾也随之停止了把玩,“什么叫丢了?大活人,怎么会说丢就丢了呢?”

    李贺连忙解释道:“卑职日中得到线探回报的消息,说童二爷有所动作,与神宫监的赵海赵公公有所牵连勾搭。卑职本打算……本打算等查出眉目再向邓大人禀报的,可谁知道,傍晚的时候,卑职手下负责盯梢的三个线探就同时失去了消息。按照以往的规矩,他们应当在那个时候回来禀报情况的,可是并没有回来。卑职起初还以为他们临时有紧急情况被绊住了,可等到天都黑透了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卑职派了人去寻找,结果却一无所获。”

    “也就是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陆准挠挠头,这可有些棘手了。

    冯谦见他为难,在一旁询问道:“最后一次与他们三个取得联系是什么时候?”

    李贺回答道:“禀冯先生,是日中其中一个回来禀报的时候。当时,他曾说,童二爷那里可能发现了他们的行踪,继续查探下去可能会有危险。都怪卑职,都怪卑职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他们畏难怕险,不尽心尽力罢了。”

    “李贺啊李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陆准猛地拍了下椅子扶手,站起身来,叹口气道,“我早就跟你们嘱咐过,人才是最重要的!人命关天,只要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团体而必须选择舍弃,其余的情况下,都没什么比人更重要的!你告诉我,邓承平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情暂且不要着急?有没有?说话!”

    “是,邓大人嘱咐过。”李贺低头道。

    “那你还拿你下属的命去开玩笑!”陆准喝了这一句,又瞪着李贺看了半晌,心中也大约明白了,他到底在急什么。

    手下之间的制衡、争斗,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默许的。那是一种良性竞争,并不是什么坏事。但让手下如惊弓之鸟,必须要冒险行事,这就过了!

    不过,又能怪他们什么呢?

    陆准只能反思自己,而不应该去责怪李贺或是其他人什么。

    “罢了,这件事情我也有错,也不能全怪你。”陆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贺忍不住抬起头,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陆准摆手打断了,陆准吩咐道,“为今之计,是赶快找到人,希望没有真的出事吧。”

    陆准说罢,又坐了回去。

    冯谦站起身来,在屋中踱步,过了一会儿,突然转身道:“这件事情肯定是童正勇那里做的!大不了,我们服个软,就算赔些东西也好,把人要回来才是正经!”

    陆准还未开口,李贺便抢先问道:“可是,怎么要啊?我们是可以确认,人十有七八是在童正勇的手中,可童正勇要是不认账,把人藏起来,或者是……我们也没办法啊!”

    “我去说!”冯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陆准看了他一眼,虽然不赞同,但还是点了点头,对外道:“来人!”

    邵化海推门进来,便听陆准吩咐道:“去把尹沧叫过来。”

    尹沧的身手未必多好,但有萧崇德的托付在先,陆准绝对相信,他会很忠诚的执行自己的命令。

    “你务必保护好冯先生的安全!知道吗?贴身保护,寸步不能离!”陆准嘱咐罢了,便放了冯谦出去。

    但等到冯谦走出门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陆准却摇了摇头。

    冯谦还是老样子,他总是希望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完美,也总是喜欢把别人想得太善良。陆准敢保证,童正武绝不会给冯谦这个面子,但让冯谦去吸引一下对方的注意力,对他即将采取的行动或许会有所裨益。

    屋中只剩下了陆准和李贺大眼瞪小眼,陆准看了低着头的李贺半晌,突然笑道:“你这副样子是为了什么?你是觉得不该擅自做主,还是觉得太急功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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