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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痞极大明-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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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谦一边琢磨着,一边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却被萧崇德拦下了。

    带病前来的萧崇德脸色实在是不好,苍白的面色显得整个人都异常的虚弱。但当他站到人前的时候,却仿若又回到了那个一呼百诺的时候,让人不可能忽略了他的存在。

    “邵大人,不知道老夫能不能进去?”萧崇德目光直视着邵开河,如是问道。

    邵开河顿时被问住了。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将冯谦拦在这儿,或是强制性的送回府中去,却不敢真的对萧崇德动手。而且不只是他,相信就是陆准亲自站在这儿,也都不敢对萧崇德有什么不敬。毕竟这是陆准的引路人,地位非同寻常,陆准不能不顾及悠悠众口。如果对萧崇德不敬,则难免会有人说他忘恩负义的。

    事情如此,邵开河挡不住人了,而且现在回去请示也是殊为不智。

    请示,到底是要陆准答应放人进来,还是不答应放人进来?到底还是要把人放进来的不是吗?既然如此,还不如他自己就先把这个黑锅背下。即便待会儿陆准再斥责他的几句,但只要陆准心里头明白这不是他的过失,这就足矣了。

    “老爷子当然可以进!”邵开河犹豫了好一会儿,脸色忽白忽青,之后,才状似十分无奈地笑道,“您请跟卑职进来吧,但冯先生……是不是就暂且回去?”

    看着冯谦被两个亲兵‘护送’离开,邵开河这才将萧崇德引进了院子里。

    院中,陆准听到响动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被萧崇德的突然到访给惊了一下。

    短暂的惊讶后,他怒目瞪了眼邵开河,喝道:“老爷子来了怎么不早叫我?耽误了事情,你吃罪得起吗?”

    邵开河唯唯诺诺的答应着,退到一边不敢言语。

    陆准又瞪了他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对上萧崇德的时候,却是换上了一副笑脸,笑着对萧崇德说道:“老爷子,虽然已经是盛夏,但这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这个时候出来,到底还是有些潮气的,对身子不好。卑职早就听说,您病了,应当卧床休养,以期早日康复才是,怎么这大清早的,却要奔波而来啊?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吩咐?那您也可以传唤卑职过去嘛,何苦来哉?亲自跑这一趟!”

    萧崇德听他这么说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这笑容看起来却很苦。他说道:“老夫的确是年纪大了,久病缠身,最近也确实在卧床休养,这些都不错。但陆准啊,你小子,把刀都伸到我身边了,还要我怎么躺在床上休息啊?”

    “老爷子,您这是何意啊?”陆准假作惊讶地说道,“卑职本来就是您的部下,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就算您已经交卸了指挥使的官位,但您到底还是卑职的老上官不是吗?卑职什么时候敢往您身边儿递刀子了?卑职没有,老爷子可不要被人蒙骗了去!”

    “好,就算你没有!”萧崇德点点头,手指向后,指向尹沧的位置,问道,“陆准,那你倒是说说,你把他们强留下来是干什么?尹沧是我的人,你动他,总要跟我说一声吧?”

    “哦,您说他啊!”陆准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拉着萧崇德坐下来,对他解释道,“老爷子,这事儿,您可不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啊!卑职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这小子,端着孝陵卫的碗,反过来却要砸孝陵卫的锅!行吃里扒外之事,实在是留不得啊!卑职不跟您说,也是怕您一时接受不了。老爷子,对付这种人,必须行非常之手段,万万不能因为亲疏远近的关系,就将他这么轻轻巧巧的纵过了,否则,非得是后患无穷不可啊!”

    “你说他吃里扒外?”萧崇德本想问问陆准证据在哪里,但转念一想,却又将这种想法按回了心底。

    问出口了又能怎么样呢?陆准敢于信誓旦旦的将话说得这么满了,那必定是有所准备的。自己就算要他交出证据,他也肯定会拿出一些所谓的‘铁证’来。

    更何况,萧崇德已经从宁叔口中得知了这次的事情。如果陆准把所有的事情都栽赃到尹沧的身上,说他勾结外人,那也并非是无的放矢。

    与其让自己变得被动,还不如就绕开这个话题,跟陆准谈点儿别的事情。

    “好,你说他吃里扒外,我就相信他吃里扒外。但是,陆准,我老头子如今身体这个样子,怕是好不了了。尹沧是我一手培植起来的人,我不想看着他没下场。这样,我老头子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陆准挑了挑眉毛,不是很清楚萧崇德的意思。

    萧崇德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放过他,我告诉你一些你一直都很想知道的事情。怎么样?”

    陆准转了转眼睛,如果萧崇德能告诉他这样一些事情,那么换尹沧一条命这个交易,还算是蛮划算的。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既然是老爷子吩咐了,那就照您说的办!请跟卑职回去,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

第219章 蝮蛇蛰手,壮士断腕

    我“你以后,还是回来帮我吧。”

    陆准说出这一句话时的心情,不是任何人可以理解得了的。起码,就不是此时正被迫转过身来,面对着陆准的冯谦,能够理解得了的。

    他当时带着一身的水汽,不是晨露或是夏日湿潮的那种水汽,而是水将浑身上下有衣服、没有衣服的地方统统都浸湿了、浸透了,才有的那种水汽。看样子是穿着衣服下河有了两圈,刚刚上岸?

    “跟你说实在的。”陆准挠挠草草绑住兀自滴水的头发,表情显得懊悔不已,“我当时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身后给我一刀。现在我懂了,老爷子什么都跟我说了。是我错怪了你,不过……有这些时间的分开,我还是觉得挺好的。至少,我们都不再是当初意气用事的时候,也消除了所有可能成为隔阂的东西,今后一起做事,肯定会更得心应手的。”

    会吗?

    陆准并不觉得这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他不仅从萧崇德的口中挖出了冯谦‘背叛’的真相,而且,还得知了他一直很想知道,却一直也没有查出什么真正的所以然的右所,到底在干什么。

    “老爷子就是老爷子啊!水深难见底,虎死不倒威,底蕴这个东西,真是厉害,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那当然!

    孝陵卫在萧崇德手中并没有太大的发展,究其原因,不是萧崇德这个人不行,而是他手下实在没有什么进取有余的能人干将。

    前所的宋瑞堂,在陆准的眼中,那是个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典范。整天只会干些狗皮倒灶的事情,偷偷摸摸的从别人嘴里抢吃的,欺负弱小,暗地里阴人,那是他惯用的办法。他能够保证自己的治下不出大乱子,自己和自己的部下也都过得还不错,这就已经是能力到了头儿!

    但对于萧崇德来说,宋瑞堂,这已经是个不错的部下了。比起当年左千户所的正千户,也就是陆准那个窝囊了一辈子的父亲,宋瑞堂已经称得上是可以担当重任!

    陆准的书房内,萧崇德提起当年的时候,对宋瑞堂是如是的评价。

    “其实,除了牧马千户所说是孝陵卫的一部分其实是貌合心离,而右千户所向来是耕种自足、不与人争之外,其他三个千户所的正千户,从前一任手中接过的,都无一例外的是烂摊子。

    前千户所到底为什么要盗墓,渊源出处在哪里,我想你应该已经想清楚了,考虑明白了,我也不再多说了。我只能告诉你,宋瑞堂接手前千户所的时候,那根本都不是军户卫所了,而是盗墓贼的贼窝!宋瑞堂也曾经想过要改变,他不是完全没有能力,反倒是有些能力,也有些理想抱负。但俗话说乱世用重典,古往今来,凡是称得上英雄、枭雄、豪杰等等的人物,哪一个回首来路不是刀光剑影,血迹斑斑?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出来的人,才能让人真正打心眼儿里畏服。他没有你狠,没有你有魄力,也没有你身边的助力,所以他失败了,把前千户所给改成了一个畸形。”

    “畸形?您这么觉得?”陆准不太理解萧崇德所说的‘畸形’是什么意思,他觉得曾经的前千户所就是贼窝,彻头彻尾的贼窝,一点儿都不畸形。

    萧崇德看出了他的意思,反而笑着反问道:“不畸形吗?我以为你都知道呢!不过看起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也是,当局者未必会迷,而旁观者也未必是清楚的。宋瑞堂想走的是和你差不多的一条路,他也想先让手下富起来,起码不用再担心粮饷,然后才能想别的。可改来改去,他的格局就只有前千户所那么一点点大,所以他失败了。前千户所的人开始不只是盗墓,还去骗,去偷,去抢。为了能赚到钱而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到了后来,宋瑞堂管不了,没法管了,也就渐渐的被磨没了锐气,磨没了理想。他不再是一个前千户所说一不二的核心,反而被自己的部下们联手给‘绑架’了,对自己这些部下的所作所为,除了听之任之,再没有什么别的主意好想。所以,我才说他的前所是畸形了,没有完成改造,只进行了一半,就中道崩溃了。”

    “唔,原来如此啊!”陆准听了萧崇德介绍之后,才对宋瑞堂有了些其他的看法,“我接手左千户所的时候,他好像就已经是那副颓废的样子了。手下的人倒是真的像是余钱不少,最常到我左千户所的场子里头吃喝玩乐的那些人,就多是前千户所他的部下。他不管,但他也从来不参与。合着是丧了锐气?”

    陆准的语气之中,不无戏谑的成分在,或者也可以说是浓浓的鄙视。一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凭什么会成功?失败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于情于理,如今远戍北边,都是又给了他再一次的机会,如果能把握得住还好,把握不住的话,那他注定这辈子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但陆准的戏谑,却让萧崇德皱起了眉头。

    “你以为他真的是懦弱才如此的吗?不!陆准,你不懂!”萧崇德摇头道,“你没有经历过宋瑞堂从壮志熊熊到最后无奈转变的过程,你不知道他曾经多么努力过!其实,不光是他,你也一样。作为一个千户,作为一个指挥使,亦或是做别的什么,反正只要你是一群人的头儿,你稍不留神,就会有被自己的属下联手‘绑架’的可能!那是因为在这些人凝聚在一起的时候,你必须要给这些人注入灵魂,给他们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当这个目标在不知不觉之中变了味道的时候,如果你不能及时察觉,那么被‘绑架’的命运就难以摆脱了。那个时候,他们不是为你这个人而做什么,而是因为你可以带领他们追求那个目标而做什么。当意识到你不能或是你不愿意的时候,他们会胁迫你,甚至最后,会有胆子大的人,除掉你,换一个人代替你!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办?”

    萧崇德自认为问住了陆准,陆准却当即一笑,指了指自己平日里佩刀的地方,笑着说道:“我很喜欢唐朝大诗人陆龟蒙的那首诗,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杖剑对樽酒,耻为游子颜。蝮蛇一螫手,壮士即解腕。所志在功名,离别何足叹。说得真好,所谓蝮蛇蛰手,壮士断腕。如果真的到了老爷子说的反噬攻心的时候,莫不如果断一些,挥刀斩断那些最顽固、最不听命令的部分,那样,就算丢了一只手,到底不是砍脑袋,还有东山再起之日不是吗?”

    听了陆准的这番话,萧崇德难得的愣住了。他愣愣的看着陆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直到过去了好久,他才对着陆准野心勃勃的双眼笑了出来。

    他笑得太厉害,甚至咳嗽了起来。这让坐在他对面的陆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看着看着,陆准也不禁被他引得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直到两个人都笑累了,笑声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萧崇德又咳嗽了一阵,才对陆准说道:“好一个蝮蛇蛰手、壮士断腕,你难道真的以为你陆准无所不能?如果有人破坏你的大计,阻碍你想要振兴孝陵卫的道路,难道你真的做得到壮士断腕吗?我以前也觉得你行,但是现在,我不认同了。”

    陆准抬眼对视,目光坦荡而又自信,显然对萧崇德的话,半个字都不相信。

    “你不相信?”萧崇德眼中的戏谑比陆准刚刚还要再深上几分,“陆准,你还记得你想要什么嘛?你还记得你一直所想的是什么吗?你孤身涉险,杀掉孟老大手下百余人,自己也几近垂死,险些丢了命的时候,你还知道你的理想是什么吗?你设计灭掉葛云森部下所有人,借刀杀掉刘敬,直到今天,又要杀尹沧的时候,你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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