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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都市启明星-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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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叫田满的学生,绝对是一块璞玉,稍加雕琢,便可大放异彩。可是叶皖并不知道,严百陆,也就是眼前的严老师,一辈子的学问都在《针方六集》上,国内几无人敢于比肩。严百陆每次上针灸大课,都要讲解一段《针方六集》,既有传授的意思,也有卖弄才华的暗地想法。而此次叶皖毫不留情却又极其客观地指出了《针方六集》中的谬误,这如何叫严百陆能够承受?

严百陆昔年是上海中医大学高材生,后在上山下乡的浪潮中来到江西抚州,结果一辈子就没有离开,文革后分配在县卫生学校任教,也算是明珠蒙尘。

座下同学望着仍然站着的叶皖,更是尤如看着一个怪人,惊诧、不屑、好奇,各种心思都有。

“你叫田…?”

“田满。”

“哦,你是哪个班的?”

叶皖歉意地笑了笑:“我其实不是这个学校的,我来找我朋友的。”

哇,底下议论声更大,原来都不是学医的,还这么牛比。

严百陆“哦”了一声,想到田满根本就不是学校学生,当然也就不是学医的,不由得站起身来,怒气勃发,戟指大骂:“你…你何尝懂得中医,你又哪里知道针方?黄口小儿,胡言乱语,嗨…嗨…你简直是狂悖无知!”

严百陆骂完这几句,胸口一起一伏,喘着气,满面通红,难受地用掌压着心脏,瘫在椅上看着叶皖。

叶皖一瞧,心想坏事了,说了几句话,这老师竟然犯了心脏病,万一事情闹大了,学校保安肯定要来,自己可就危险了。想到这里,叶皖左右一看,便欲溜走。

正在这时,讲台上传来“咚”的一声,却是严百陆已经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台下一片惊呼。

叶皖看着严百陆花白的头发,叹了口气,拍案而起,飞身抢到严百陆身边,手腕一翻,数枚钢针在手,迅疾无比地连点数针,施展飞针渡穴之技,护住严百陆胸经皆大穴。

这时已经有不少学生围上讲台,吃惊地看着叶皖施针救人。这些学生虽然没多少水平,毕竟对于针灸不陌生,否则也不会来上大课。

叶皖伸手在严百陆衣服内摸了一圈,未发现有心脏病药,抬头问道:“你们谁知道严老师平时吃什么药?”

众人面面相觑,倒是方才坐在叶皖身边的女孩子反应快,答道:“我去前面附属医院喊人,拿点利莫地平。”

叶皖点了点头,左手搭脉,右手虚握成拳,在严百陆胸部轻轻捶击,既促进心脏活力,又避免了直接伤及心脏。在不知道严百陆是何种心脏病时,叶皖也不敢乱来。

没几分钟,女孩子带着几人,抬着担架匆匆起来,带头的医生扑到严百陆面前就要抬人,叶皖轻轻说了一句:“不要动了针,30分钟后可以以平针手法拔除。”

那医生抬头看了叶皖一眼,也没多想,挂上氧气袋,匆匆抬走了严百陆。

叶皖暗自擦了擦冷汗,站起身来。却见一圈人围着他,眼里的神情又亲切了许多,傻傻一笑,钻出圈外。
一一三 重兵围城
“喂!等一下。”

叶皖回过头,正是那女孩子。

“田满,没叫错吧?”

叶皖点了点头:“什么事?”

“呵呵,没事就不能找你么,我叫迟艾,你好!”

迟艾?叶皖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稀里糊涂地握住了女孩伸过来的手,软软的,很舒服,指节有着圆圆的小窝。叶皖突然联想到张剑葱白指的手指,神色一黯。

“喂,你怎么啦?”

叶皖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短发女孩,青春逼人,双眼明亮有神,态度落落大方。

“对不起,我还有事,失陪了。”叶皖没待迟艾说话,转身就走。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迟艾气得跺脚。

黄朝能这两天火气依然超大。面子丢光了,怎么能不恼火?

两个口袋,叶皖居然一个没去钻,反而带着张剑悠哉游哉地跑到什么麻姑山逛了一天!

要不是送他们上山的司机警惕性高,还真要让叶皖溜走了!

但是,即使叶皖目前还没逃走,脸已经先丢了。不光专案组丢脸,县公安局也丢脸,六个人追两个人,其中一人还是个女的,脸都看见了,居然又让叶皖跑了!

更可气的是,叶皖逃走前,还玩了很恶心的一招:在闹市区演戏劫持张剑!

黄朝能现在郁闷了,抓张剑吧,不说有几百证人说张剑被劫持,就是张全友这一关都不好过。

张全友自从知道女儿和叶皖跑了以后,丢下工作,带上助手和几个保镖,一路狂追,好几次都和专案组的人碰见。这一次张剑刚刚被专案组控制住还没两个小时,张全友居然带着电视台的人找上门来,口口声声感谢政府解救了他的女儿,还送来一幅巨大的锦旗,上书八个大字:人民卫士,罪恶克星!

我操!

黄朝能当时就暴走了,扯着脖子喊:“你女儿是从犯,不是受害人,你要搞搞清楚!”

张全友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吐沫星子,慢条丝理地说:“我女儿,如何定性,就凭你一张口就可以吗?法院是你家开的吗?法律是你家写的吗?南城县几百个目击证人,难道是集体作假吗?”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张全友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DVD拍在桌子上。

“我女儿被劫持的现场录像,难道也是假的吗?”

黄朝能妥协了,张全友立刻也妥协了。他如何不知自己女儿早就把心贴给叶皖这个王八蛋了?拍录像的是一位市民,拍下录像后正考虑如何赚钱,碰巧被张全友的人找到,于是张全友当场拍了两万块,连手机一起买了下来。

回放时,张剑和叶皖热吻的一段,让张全友很是不爽,于是喀嚓剪掉了!

黄朝能心里并不准备重处张剑,他留张剑,不过是要钓出叶皖。而张全友,更是恨不得叶皖立刻挂掉,当然也就让了一步。

协商的结果,是张剑只要承认错误,具结悔过,并且配合警方抓到叶皖,就不追究任何责任。张全友很满意!

黄朝能很有信心!

只是他们都忘记了一点,一个深爱着的女人精神力量是如何的强大。

张全友在县卫校附属医院看到了女儿。

短短一天,张剑已经憔悴不堪。加上被叶皖丢下,更是心伤难抑,躺在病床上阖着眼正在沉睡,纤细的血管在薄如纸般的皮肤下显出一道道惊人的青痕。

张全友长叹一声,坐在床上,抚着女儿的脸,隐隐泪痕还没有干透。

“叶皖,叶皖,你…坏蛋,不要丢下我啊!”

张剑在梦中哭了起来,身子颤抖着缩成一团。

“乖女儿,不要怕,爸爸来了!”张全友看着女儿下巴尖的吓人,眼眶深凹的模样,忍不住老泪纵横。张剑的妈妈和张全友相爱了八年,却因为张全友的一些工作上的事,与他闹翻,刚刚生下张剑就远渡海外。张全友除了工作,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女儿身上,宠溺得无法无天。

张剑睁开眼睛,看了看环境,又看到张全友,迟疑道:“爸爸?”

张全友点了点头,强笑道:“宝剑儿,不要怕了啊,爸爸接你回家。”

“叶皖呢,他有没有被抓?”

张全友面部肌肉僵硬起来,扭着头不吭声。

张剑急得一掀被窝就要下床,张全友一把按住:“宝剑儿,叶皖还没抓住,不过这次他逃不了啦,整个县城全部封住了!”

张剑吃惊地张着大嘴,喃喃地说:“不行,我要找叶皖,我要和他一起跑…”

“宝剑儿!叶皖是杀人犯,你和他一起跑,你就成共犯了!”张全友怒了,这个女儿到现在还没认清形势,难道真要被关进牢房才知道怕吗?何况张剑的事至今还算不上摆平。

张剑的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我不管,我不管,我要陪着叶皖,要死一起死,他丢下我,他丢下我。。。好可怜,晚上都没有人陪他。”

张全友见女儿已经完全痴了,倒也不忍再骂,挥了挥手,一名医生飞快地走进来,抓住张剑的手臂,打了一针镇静剂。

整个南城县已经被重兵包围,一只蚊子都无法飞出来。

除了常规设卡和张贴通缉令,播放通缉新闻外,黄朝能还与县政府、县公安局联合发布了政府令,号召全县人民行动起来,对工厂、机关、企事业单位、医院、学校、仓库、码头、娱乐场所进行地毯式搜索。要求通知到村,村村都要行动,并且每日一报。

全民动员为南城县带来一丝恐慌,同时也带来强劲的活力。整个县城最热门、最时髦的话题就是杀人犯叶皖。每个人都幻想着能够发现叶皖睡在自家后院,最好是已经濒死,这样就可以发一注横财。

叶皖当务之急,一是吃饭,二是躲到晚上再逃。这是目前他所能想到的最远限度了。钱,他有,张剑留给他的有一万五千多,足够跑路。但是他不敢出校门,到了食堂想买点吃的,才知道需要饭卡,而购饭卡是要有学生证的。叶皖无法,只得到小卖部买点面包火腿肠充饥。

肚子的事没多大问题,但是晚上就危险了。校里已经张贴了通缉令,校保卫人员也异常严格地检查着往来人员,晚上一定会有巡逻。大街上高音喇叭一个下午就没停过。

外面出不去,眼看天色已晚,叶皖如果找不到地方隐藏,就相当危险了。

学生宿舍,是不可能收留一个陌生人,何况在这非常时期。另外,虽然通缉令上的照片和如今的叶皖有点差距,但毕竟是同一个人,真要仔细对照着看,绝对是可以认出来的。

叶皖在学校后面的小林里躺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才起了身,准备上男生宿舍阳台过一夜。

叶皖尽量装着正常的样子,手里还拿了一本在教室里顺的《解剖学》,安步向男生宿舍走去,平静地走上六楼,却发现通往阳台的门被锁上了。白天进来时还开着,现在锁上了,肯定是因为自己。

开锁,叶皖自信几秒钟就可以,但是无法在进去后还原,这样的危险,叶皖不敢尝试。所以叶皖只得下楼,继续在校园里游荡。

“当,当…”县电信局大楼上的石英钟响了起来,叶皖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了,再不找个地方躲着,一会保卫巡逻肯定要完!
一一四 惊魂夜
黄朝能安排了设卡和搜索任务,走出县公安局会议室,想了一下,对助手说道:“去看看张剑!”

桑塔纳2000无声地行驶在黑夜里,没几分钟就到了。

黄朝能下了车,走进医院,门口的两名便衣微不可及地点头示意。

进了病房,门外两名负责监视及保护的警察立正敬礼,黄朝能点点头,走了进去。

张剑已经醒来,不再吵着要见叶皖,但是拒绝进食,并且极不配合治疗。张全友气得全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女儿的身体,在他眼里比什么都重要。

黄朝能和张全友打了个招呼,冷冷地看着张剑,张剑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张剑,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嘛?”

沉默。

“张剑,你这样的态度,对你自己危害极大,你知道吗?”

继续沉默。

黄朝能气得也想发抖,不过看着张全友的模样,忍住了,耐着性子温言道:“张剑啊,我们知道你是受了叶皖的蒙蔽,在一开始做了些不合适的事,但是,我们也可以认为,你是受叶皖的胁持,不得已而为之。这完全看警方如何定性,你明白吗?”

张剑抬起头,看着黄朝能,这名花白头发的二级警监,深圳市公安局副局长,当然不是坏人,但是他要抓叶皖,那就肯定是坏人。

张剑的逻辑,就是这样简单,爱憎分明,虽然这种爱和憎不一定正确,但是张剑却从不怀疑。

“我明白,我知道我态度不好,要抓要杀随便你,我不稀罕你放我一马。要想叫我找叶皖,那你可以走了。”

‘宝剑儿,你怎么和你黄叔叔说话呢?”张全友气得心口都痛了起来,却没忘替女儿拉近关系,所以说“黄叔叔”,而不是“黄局长”。

黄朝能反倒大度地摆了摆手,笑道:“孩子啊,你年龄还小,哪里知道这社会的复杂?你真以为叶皖对你好?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叶皖曾经包养过一名三陪小姐,你知道吗?”

张剑面色一下子完全没有了血色,她非常痛恨别人拿叶皖生活上的事来打击她,尤其是这件事,她原先非常恨叶皖,但是自从项杜鹃死后,张剑反而对叶皖有了更深的爱恋和痴迷。

张剑用一种极度蔑视的眼光看着黄朝能,黄朝能被张剑看得发毛,也忍不住怒了:“张剑,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抓不到叶皖!实话告诉你,整个南城县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除非叶皖会飞,否则他早晚要落在我们手里,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哼!好自为之吧。”

黄朝能拂袖而去,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路过医生办公室时头脑一转,走了进去。

一名值班医生正在翻着病历,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下。

“医生,请问28床,什么时候能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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