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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汉魏文魁-第6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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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语点醒是勋,他不禁猛地一拍大腿:“元直所言是也,吾意决矣!”什么改朝换代,辅佐篡僭,还能找到种种理由来为自己开脱,后世论史,也未必会把自己刻画成奸臣——而且奸臣怎么了?大奸似忠,大忠还可能似奸呢。然而倘若连两个小孩子都不能拯救,那就不是大白脸奸臣啦,连小白脸小丑都混不上,那还能算是人吗?我一心安定中华,要是缺了最后那么一点儿人味儿,中华又会被我带向何方?!
  这俩孩子,我救定了!顶多曹操派人过来搜杀,我总要护他们到最后一刻;而且估摸着曹操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儿就取我的性命,大不了从此投闲置散,坐看风云变幻。反正我为这个国家也做得够多了,死即有憾,亦可无愧也,总比背着一世骂名,而且自己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要强。
  周不疑满面喜色,关靖虽然不怿,但见是勋主意已定,也便不好再劝。只是他随即就说了:“欲密其事,恐反罹祸,不如明告魏王,请赦二子,由主公监养。”
  是勋自己在心里悲壮了一把,过后仔细想想,也觉得事情还不至于太过糟糕。史书上说了,孔融一双儿女一开始“以其幼弱得全,寄他舍”,终究曹操还不是董卓,没有灭人满门的习惯,多少还在意自己的名声——杀害幼童,是在任何时代都会为人所不齿的呀。只是后来俩孩子对话,一个说:“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一个说:“今日之祸,岂得久活,何赖知肉味乎?”有那无耻之徒去禀告了曹操,曹操一听,啥,你们都已经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呀?那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就送你们去地下跟爹娘见面吧——这才骤起杀心。
  如今这俩小孩儿在自己家里,未必还能说得出这种话来,就算真说出来了,远隔千里,也不那么容易就传至曹操耳中。自己再跟曹操多哀告几句,请曹操也体谅一下自己的苦衷,料想曹操不会必施辣手,非要弄死两个尚未成年的小孩子不可吧。
  嗯,曹操你也有子女啊,而且还一大堆,必有与此二子年龄相仿者也。我是做爹的,你也是做爹的,我就抱持着慈父之心来写这封信,请你也以慈父之心怜惜无辜稚儿,就放他们一马吧。
  只要能够留下两个孩子的性命来,将来是不是由我来养,能不能富贵长大,那都好说,我对孔融,对天下人,最关键对自己的良心,都算有个交代。
  于是便安排李杰与孔氏……如今该称子氏二子住下,随即步入书斋,展开纸来,提笔给曹操写信。然而连写几稿。却全都给揉了——他平常惯写公文。文辞简要而缺乏激情;要么注经。文字零碎,不成长篇;这真要声情并茂地写一大篇感动曹操的文章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终究这回没有什么《前出师表》可以抄了,诸葛孔明又不在身边……
  于是起身,在室内徘徊良久,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干脆,我来写诗吧。眼前浮现出那俩孩子的幼弱无助之状。悲苦茫然之态,心有所感,不禁文思泉涌,几乎是一挥而就:
  “清晨启门户,二子交迭痦,见人并涕泣,嗫嚅不成语。邓林有鸱鸮,性劣与人牾,一朝穿羿弋,旋落毛如雨。其巢既已覆。幼弱悲失怙,啾啾草间鸣。闻声五内煮。吾亦为人父,最怜稚儿苦,伏惟天有灵,至德在仁恕。汤网开三面,八州朝殷序,死者应悔悟,生者得锡嘏。”
  开篇说我一大早起来开门,就见俩小孩子抱在一起,蜷缩在门边睡眠,听到有人来了,就一起哭泣起来,哆哆嗦嗦的,又悲又恐之下,连话也说不清楚。接着笔锋一转,说密林之中有一“鸱鸮”,也就是恶鸟,性情极遭,就喜欢跟人对着干,结果一朝被箭射中,毛落如雨,坠落尘埃……
  这只恶鸟,当然就是指孔融了。
  恶鸟本是罪有应得,可是它既然死了,鸟巢翻覆,剩下两只雏鸟遗落在草间,哀哀悲鸣,却不禁使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两只雏鸟,自然是指孔氏二子——这是取用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典故,不过从今以后,此成语的版权就必然落在是勋名下,而非孔氏子啦。并且他不写无完卵,而写“啾啾草间鸣”,俩小孩儿还活着呢,正不必追随其亲于地下。
  是勋说我也是为人之父的,最可怜那些小孩子的悲苦,希望上天有灵,能够留下他们一条性命来——其实这儿的天不是真指老天爷,而是指的曹操,是勋劝告曹操,最高尚的品德就在于爱人和恕道啊,恳请你饶过了这俩孩子吧。
  想当年商汤下令捕鸟人网开三面,就此开创殷商朝的基业,曹操你也应该向商汤学习,如此才可为天下之主。真要是留下了孔氏这点点血脉,相信孔融在九泉之下,也会后悔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而要感念你的恩德吧。
  《诗。小雅。宾之初筵》中有“锡尔纯嘏,子孙甚湛”句,意思是:“神灵给你降下洪福,子子孙孙和乐美满。”即以此化为善祷善颂的结句——曹操你要是有此德行,必能福寿安康,子孙永享。
  拜托,拜托,三思,三思。
  写完以后,便即封印,遣人驰往安邑呈递给曹操。诗不是文,言辞可以更含糊一些,但相信曹操能够一眼便即看穿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杰和孔融的遗孤就此在是家庄院中得以寄身,李杰算是勋新收的门客,也好就近照顾二子。至于二子的真实身份,除关靖、周不疑外,是勋只悄悄地告诉了曹淼,曹淼闻而大惊,起初竭力反对,但得见二子觳觫无依之态,却也不禁心软。是勋说我意已决,你就别劝了,并且千万千万,不可对外透露真相——特别是你那个大伯,绝对不能告诉他!
  那“谗慝小人”也是必然反对我收留二子的,倘若因此再来烦我,终究他是长辈,面子不好驳啊,可是也不能因为他一句话就改变我的初衷不是?
  对外只说,此乃是氏远亲,因父母双亡而来投奔也。子兰从此就做了是云的玩伴,两人以姊妹相称;子义则与夏侯威、秦朗等人并列,算作是勋的少年弟子。
  接着就提心吊胆地等候来自安邑的消息——他要关靖联络仍在邑内的逄纪,再使逄元图密会卢洪,一旦曹操接到自己的那首诗,不管作何表态,都请第一时间通报我知道。此相关性命也,切切勿失。
  卢洪跟他暗中勾结,等于相互间都捏着对方的小辫子,一损俱损。要是因为卢洪的疏失,导致是勋有性命之忧,你猜他临死前会不会找卢慈范来垫背?
  可是没想到的是,安邑那边尚无消息,许都却有天使前来传诏,征拜是勋为尚书令!(未完待续。。)
  ps:  实在琢磨不出抄什么诗好了,只好自己动笔……呜呼,还真特么的难!瞧在我如此辛苦的份儿上,哪位朋友还有月票,劳驾惠赐几张吧。


第九章、积毁销骨

  汉自迁许以来,尚书令久为荀彧荀文若,后荀彧因是勋所劝而辞位,乃以华歆华子鱼继任。就在数月前,魏之群相皆因日食而引咎辞职,曹操召华歆接替是勋为中书令,汉之尚书令乃暂以大司农刘艾兼任。
  谁都知道身为汉室宗亲,还曾经一度做过宗正的刘艾只是个过渡而已,曹操迟早是要安排自己亲信接掌尚书的——要么干脆不设令,而以御史大夫郗虑领尚书事,负责尚书台的日常工作。
  可谁成想曹操那边还没有动作呢,皇帝刘协倒先下了诏了,使尚书侯汶赍诏到郯县来,征拜是勋。
  是勋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说刘协你究竟几个意思?难道说看我辞职返乡,就以为我遭到曹操的疏远,必然心生怨怼,所以想趁机拉我上你那条破船?要么干脆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来离间我和曹操之间的关系?
  打死我也不敢接这个诏啊!
  尤其派来的人还是侯汶,此人与是勋素无交往,但他的名字是勋还是听说过的。史书亦有所载,想当年刘协还在长安,被李傕、郭汜捏在掌握中的时候,某年三辅大旱,粮价暴涨,人竞相食,刘协乃使侯汶出太仓米豆,煮粥赈济。可是一连好些天,饿死的人数都并没能够降下来,刘协怀疑其中有鬼,于是让人当着他的面量米做粥,计算数量。侯汶因此获罪,被杖五十,据说“自是之后,多得全济”。
  虽说一度遭刑吧。这侯汶终究是刘协故日之臣。不在曹家班底。今天刘协特意派他前来,这里面不是有什么说道吧?
  天子征拜,不便无故而辞,是勋只好装病,抓两把黄土用水化开了涂在脸上,声称偶感寒疾,不良于行——陛下您的厚意,臣只好心领啦。
  好不容易把侯汶给诓走了。才算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继续过他优哉游哉的隐居生活了,政治那趟浑水,暂且不想再淌——再说了我还有漩涡没能彻底抽身出来,上一场风波尚未平息呢。
  孔家那俩孩子,子兰年纪虽小,倒是挺懂事的,跟自家小女儿是云很快便熟稔了起来,两个女孩子见天腻味在一起,搁后世的名词。那就是“闺密”了。可是子鱼却不怎么让人省心,论学识。以及好学程度,他几乎超过了是勋所有的少年弟子,然而独有一桩缺点,就是嘴太臭,搞得几个小孩子都不肯跟他亲近。是勋心说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乃天性也……只好请周不疑多加关照了。
  又过几天,许都终于传来消息——当然是卢洪通过校事的隐秘渠道通知了逄纪,逄元图再遣人快马来报的。据说当日曹操接到是勋的诗稿,展开来诵读,不禁击节赞叹。当时曹睿正在身边缠着祖父,听说是祖姑婿的诗,便索来朗诵,但是连读三边,不明所以,就问曹操,这说的是什么事儿啊?是说祖姑婿在东海猎得一鸟,见其孤雏,乃有所感吗?
  曹操“哈哈”大笑道:“想来如此。”随即收敛笑容,自言自语地说:“是宏辅好名,而必因此罹祸矣。所谓‘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斯名之好恶,不在孤一念之间乎?”
  是勋听说了曹操这段话以后,不禁额头汗下,心说老曹你终于开悟啦……
  其实曹操杀孔融,杀得还得太着急了。倘若不是由路粹弹劾孔融三事,而先将此三事在士林中传扬开来,说不定就真能把孔融的名声给彻底搞臭喽,到时候再下刀,那不是名正言顺得多吗?终究曹操掌握着朝廷这个最高端的舆论机器,麾下又有郗虑、荀攸,也包括他是宏辅在内大群海内知名之士,倘若勒令这些人都去散布孔融的坏话,你说还能有几个人相信孔融真是被冤枉的?
  即以郗虑论,乃郑门首徒,当今经学之大家也。自从郗虑跟孔融交恶以后,也就是勋,因为亦与孔融有旧,加上关门弟子的地位、声望都不在大师兄之下,才敢跟孔融有所交接,其余的郑门弟子,叛出门去的崔琰除外,什么刘琰、王经、任嘏等等,却都不便再跟孔融来往啦。这还只是大师兄的威势,就能让他们不敢说什么孔融的好话,倘若是曹操的威势,命他们风传相关孔融的谣言,那又有何难哉?
  所以《史记。张仪列传》中,张仪要对魏哀王说:“臣闻之: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羽毛累积得多了,照样能把船给压沉;货物再轻,积累多了,照样能把车轴给压断;众口一词,就连黄金都可融化;毁谤不尽,能把人的骨头都给磨平。
  所以曹操说了,是勋你那么在意自己的声名,但声名这玩意儿,是靠自己努力便可维持的吗?倘若我有意抹黑你,搞臭你,“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的名声照样保不大住。
  当然啦,要搞臭是勋,比搞臭孔融,难度系数终究还是要大上那么一两点的。因为孔融就只个文学家而已,是勋却是“文学家”而兼“经学家”,东汉朝可以说以经学立国,经学家代掌圣人言论,且天然占据舆论的至高点。要想彻底搞臭是勋,除了在道德品质上抹污之外,还必须攻破他的理论体系才成。
  不过是勋也知道,自己的所谓理论体系百孔千疮,真要有心来攻,还是不难找到突破口的。尤其不管怎么说,如今掌管郑门的还是郗鸿豫,真要曹操一句话,以郗虑的性格就能当场跟自己翻脸,直接把自己革出门墙……
  好在是勋不但了解郗虑,也很了解曹操,曹操真要下狠手,未必会宣之于口——即便只是在内室之中,于孺子面前。而且他既然说“是宏辅好名,而必因此罹祸矣”。那就是说目前还不会“因此罹祸”。既然说“斯名之好恶。不在孤一念之间乎”,也就是说我这一念尚未下也。
  看起来,这事儿大概就算过去啦。是勋才刚舒一口气,突然间又有天使上门来了,而且还是熟人——乃议郎辛毗辛佐治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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