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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汉魏文魁-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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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的熊样。
  曹昂是老实人,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直接就掉是勋预设的陷阱里了。
  曹昂最后只好说:“杨孔渠实审此案,其亦姑婿所荐也,料不会随口攀诬……”
  是勋摇头苦笑道:“我知孔渠,过于子修也……”杨沛是什么玩意儿了?那就是汉末第一流的酷吏,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有没有担任过刺奸令史,但在这条时间线上,必须说曹操用这个人当特务头子,还是挺有眼光的。
  史书上对于曹家的刺奸令史,留下来两个名字,一是温恢,二是高柔。为什么就这俩留下名字来了呢?因为他们与众不同,仍然以士大夫的心态审案,而根本找不准特务的心态。根据记载,孙礼曾为报答救母之恩,私放犯罪的友人马台,然后前去向刺奸温恢自首,温恢审问清楚案情后,认为孙礼此乃义举,于是上奏曹操,赦免其罪。至于高柔,曹操让他当刺奸就是想让他得罪人,从而找机会收拾他的(因为他是高幹的族弟),但是高柔执法公平,处置允当,终于使曹操对他刮目相看。
  吴质的案子要是犯在温恢、高柔手上,那是肯定不会牵扯到自己的——不过如此一来,关靖也不会预设此计——可是犯到杨沛手上就难说了。所谓“酷吏”,有多方面的含义,一是不避权贵,二是执法如山——这是好的一面;三是用刑唯恐不严,杀人唯恐不胜,四是喜欢把小案子办成大案子——这是彻底的反面。杨沛就是这种酷吏,他巴不得利用某个案子牵扯出什么权贵来,一棒子打死,好彰显自家的威风呢。
  当然啦,杨沛并不属于彻底无下限的那种类型,否则的话,是勋当年也不会发掘他、举荐他,有八九成的可能,杨沛不会把案子扯到是勋身上来。然而——
  是勋继续对曹昂说:“即杨孔渠不勾连于勋,亦不肯轻纵吴季重也。则季重因某之荐而得罪,某又于心何忍?乃欲与之共罪,或丞相看某面上,可留季重一命——人死而难复生,季重可大用者,安忍见其死乎?!”
  杨沛未必会牵连我,但他九成九不会放过吴质——左右不过一个小小的县长,杀了就杀了,校事杀的这类官吏还少吗?赵达把人逮来了,杨沛转眼宣布无罪给放了,他以后还想不想在特务群里混啦?你听说过这种事儿吗?特务们办成的案子,你敢保证就全无冤屈?可是哪有翻案的先例啊?!
  这话,是勋不敢跟曹操说,但是敢跟曹昂说,因为曹昂不但老实,而且心肠还软,与乃父大为不同。曹昂就其本意,也是颇为反感特务政治的。
  于是被是勋牵着鼻子这么兜了一大圈,曹昂是彻底蒙了,只好说我回去把姑婿的话转告给大人……是勋说别介,我的话你可不能照原样复述,那样反而会惹得丞相不高兴。你光说我害怕受牵连,又不忍心见吴质去死,所以做出待罪的态度,希望丞相可以网开一面就成。
  曹昂一边答应,一边站起身来要走,可是才刚迈步,却又停下了。终究曹子修虽然老实,但是不傻,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转过身低声问是勋:“姑婿既已思虑周全,料有解决之道——须小侄如何相助,可直言不讳也。”要我帮忙做些什么,你明说了吧。
  是勋点点头,说既然你有这份心,那不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为政之权

  曹昂返回相府,跟曹操禀报,说姑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身穿素衣,席藁待罪。曹操听了就撇嘴:“彼又欲何为乎?”他耍这种花样,是又想出什么妖蛾子了?
  估计是勋要是当面听见曹操这么说,能给气晕过去——合着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一喜欢耍宝的弄臣么?
  曹昂倒是毕恭毕敬地回复道:“姑婿言于孩儿,云荐吴质为广衍长,并教其与胡人互市者,乃姑婿也,及所市之部,亦姑婿假子所在,故恐受其牵累。云若异日为校事所拘,则一世清名付于流水,何异于死?因而先席藁待罪,以求大人宽宥。”
  曹操继续撇嘴:“此非真意也。校事跋扈,吾所知也,然是宏辅为某心腹,又兼妹婿,谁敢妄动?”我当然知道自己那些特务有点儿嚣张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可再怎么混,也不敢去碰是勋啊——养狗是为了看门儿咬外人的,不是让他朝自家人狂吠的。是宏辅不可能不清楚这点啊。
  其实曹操这就想得有点儿左了,他是没能瞧见后世之事。话说玩特务政治的,曹操绝非汉末三国时代头一号,有一个小子比他搞得更过火,那便是江东的吴大帝孙权孙仲谋。东吴曾有一个著名的特务名叫吕壹,深受孙权宠信,那家伙嚣张到什么程度?他曾经想要诬陷丞相顾雍,幸亏黄门侍郎谢厷巧言说,若顾雍下台,继为相位的只可能是你大仇家潘濬啊,吕壹才始罢手。后来吕壹查案查到了孙权的女婿朱据头上。吓得朱据“藉草待罪”。要不是典军吏刘助发现了真相。说不定朱据就被孙权给定了罪了。
  都说“疏不间亲”,然而就吕壹和朱据对比,谁才算是孙仲谋的亲?
  朱据案戏剧性地翻了过来,群臣趁机一起炮轰吕壹,揭发出他很多不法情事来,孙权这才恍然大悟道:“朱据见枉,况吏民乎?”把吕壹给处死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养狗为咬外人,可当你一回回把那条狗不拴链子撒出去。狗胆子越来越大,最终所咬的是外人还是内人,可就说不准啦。孙权那也是个聪明之主,忌刻之主,不在曹操之下,难道他此前就不知道吕壹的种种恶行,自己彻底被蒙在鼓里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只是需要狗去咬人,所以特意放纵而已。
  曹操也是如此啊,他说了“校事跋扈。吾所知也”,既然知道为何不废?因为校事对于他收拾政敌和异己有用。那么即便错咬上几个无辜之人——比方说吴质——也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瞧不见。在这种情况下,是勋怎么能够肯定校事最终不会咬上自己呢?别说他了,就算荀文若也不敢拍胸脯彻底置身事外啊。真要等到那狗咬了不该咬的人再去收链子,不嫌太迟了点儿吗?
  当然曹操当局者迷,意识不到这种危险性——他要真意识到了,也就不会搞特务政治了——所以对是勋的担忧丝毫不以为然,认定了是勋一定还有别的意思,只是不肯跟曹昂明说而已。
  曹昂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打个突,心说姑婿所料真准。于是便按照是勋的授意,继续对曹操说:“昂亦以为非姑婿真意也……以昂浅见,略有所得,未敢禀明大人。”
  曹操听这话不禁来了兴趣,把身体略略前倾,说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咱们父子之亲,就算你猜错了,难道我还能怪你不成吗?
  曹昂反问道:“大人可知,姑婿所求者何?”曹操说你别问我,我想听听你的判断。曹昂便道:“昔叔父(曹德)在时,曾与儿云,道姑婿所求者,名也,为此而崇古文、刻经立石,做诗赋、传扬一时……”
  曹操点头,说没错,他竟然还专门写篇文章,把所有参与建安石经校定、抄写的人名全都附在碑上了,自古而来,没人这么干过,此人之好名,乃可一目了然也。
  曹昂继续道:“是故吴质为其所荐,又是故吏,若所罪不实,即不攀附,亦伤姑婿之名也。况朔州服拓拔、收假子之事,群议汹汹,姑婿前乃固辞其位,以避嫌疑,今吴质案又涉此事,姑婿终不能置身事外也。”
  是勋既然好名,就不能容许自家的声名遭到玷污。吴质是他所推荐的人,若是罪名属实,还则罢了,若是无罪被刑,是勋就会觉得是在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况且这事儿还牵扯到拓拔部的是魏,那终究是他所收的养子啊,就算案情不牵累到他,外间的猜测、谣传,都能让他抬不起头来。你说他该怎么办吧?彻底置身事外?吴质受刑,他别的门人故吏就会心生寒意;继续跟是魏联络吧,就会被有心人怀疑是他指使吴质资助拓拔部的;就此抛弃是魏吧,身为人父,则慈心何存?他还有脸充经学达人、儒门大家吗?
  曹操一边听,一边捻须沉吟,听完了连连点头,说此言有理,吾未思及也。曹操本人爱的是权力,对于名声并不怎么在乎,他若是个好名之人,后来的“唯才是举”口号就喊不出来——是勋似乎好名声,所以他只是私下跟曹操说“唯才是举”,自己绝不敢公开宣扬。故此曹昂先敲准是勋好名,然后再顺着这个前提来“判断”是勋可能的心态,就会让曹操觉得——那确实是好名之人会产生的顾虑啊。
  曹操是绝顶聪明之人,史书赞之为“难眩以伪”,本来是勋也好,关靖也罢,想在曹操面前耍花样,是很难过关的。然而人的视线总是有盲点的,曹操的盲点有二:一是本人不好名,所以对于好名之人的顾虑,会产生一定程度的错觉;二是曹操以曹昂为继承人,但常嫌曹昂过于忠厚木讷,如今儿子能够思路清晰地分析出这么一大套来,曹操本能地就觉得欢喜,进而会认可曹昂所说——瘌痢头儿子自家的好,为人父者莫不如此啊。
  所以是勋这套花样,要是自己跟曹操说,曹操铁定不信——是宏辅花花肠子之多,曹孟德所素知也;要是换个人来给曹操递话,曹操多少也会打点儿马虎眼。但是由曹昂说给曹操听,曹操当即就信了八九成啦。
  而对于曹昂来说,他知道自己老爹多疑,所以平常战战兢兢,不敢行歪踏错,就此养成了老实古板的性格——要是换个环境成长起来,其实曹子修未必还是这副德性。是勋有时候也想,曹昂的性情就象谁呢?就象史书上所说,在争嗣关键时刻,表现得毫无机心,只有孝心,碰老爹出征就会掉眼泪的曹丕啊!倘若曹丕一开始就是嗣子,说不定就是今天的曹昂;而等老爹一死,曹子桓才展现出他的真面目来,是彻底的放浪无忌,又多疑又小心眼儿。
  故此曹昂虽然被养成了老实的天性,但天然在父亲面前也还是戴着面具的,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能说,而非彻底的没心眼儿。所以是勋跟曹昂说,你回去如此这般向丞相禀报,这是为了解我之虑,脱我之难,并与丞相无损,所以嘛——就算是孝子,也可以跟老爹面前说几句假话啊。而且这假话一说,丞相必定会夸奖你,你信不信?
  果不其然,曹操听完了曹昂装模作样的分析,不禁捻须赞道:“子修能虑及此,近日大有长进。”曹昂想从老爹嘴里听到夸奖自己的话,那真是太难得啦,当即感动得连眼泪都快下来了,心说姑婿所教不差,这样的假话,我还得多跟他学学,多跟爹说说才是!
  在肯定了曹昂的分析以后,曹操就先沉吟,好半晌才道:“然则如何处?即宽赦吴质么?”曹昂摇头道:“既已拘拿,而由大人赦之,则亦难解姑婿之累也。”吴质不是审查无罪被放出来的,是你下的特赦令,那别人会怎么想?肯定能猜着这事儿牵扯是勋,所以才不得不如此含糊处理啊。
  曹操半是自己在思考,半是想考教儿子,于是继续问道:“若由刺奸审之,以明是非,断曲直,可乎?”曹昂说那也不成——“姑婿亦云,为校事所拿者,若非大人赦之,岂有宽纵之事?即刺奸亦不敢逆之也。”你要是放手让刺奸令史去审查,那吴质无罪也有罪了,那不正是是勋所担心的吗?
  “子修以为当如何处?”
  曹昂试探性地问道:“何不使姑婿到案,为吴质之证?”
  曹操一皱眉头,说要是是勋到案,就他那张嘴,吴质有罪也变无罪了呀。曹昂说那又如何?反正大人你是想颁特赦令的,而且吴质一小小县长,就算有罪不罚,又有多大关碍?“若伤姑婿之心,儿以为,于大人之损过矣。”
  曹操还在犹豫:“为不伤是宏辅之心,而将丧刺奸之明也。”
  曹昂心说刺奸有啥明的?有罪变无罪就是丧其明?那回回无罪变有罪就不丧其明了?他本人也是反感特务政治的,所以趁机劝说曹操:“刺奸为相府属吏,大人所欲即刺奸所欲,大人之明则刺奸自明。况杨孔渠亦姑婿故吏也,料不因此而心生怨怼……”
  曹操说对啊,我怎么把这碴儿给忘了,当即点头:“此意甚好,子修可为吾致意孔渠。”你去跟杨沛打个招呼吧。完了还不忘教导儿子:“此即为政之权也,不可不慎。”(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直面刺奸

  曹操的丞相府,是在旧有司空府基础上增建起来的,占地范围颇广。后世的所谓相府,大多只是宰相的私宅而已,公事都得到政事堂或类似政府衙门去办理,汉代则不同,相府本身就是政府衙门,府内有一套完整的行政班子,丞相属吏本身也都有正式编制,不是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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