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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执掌武唐-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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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幼娘捂着嘴唇轻轻地抽泣着,心里面悲恸得难以自制,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清晨还活生生的人,到了夜晚竟然已经天人永隔了。

  抽泣声还在延续,朦朦胧胧混混沌沌中,谢瑾仿佛看见了浅笑莞尔的陆三娘正朝着自己走来,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怒一喜,似乎都是那么地真实。

  她还未等到自己报答多年的养育之恩,也还未等到自己娶妻生子,更没有等到失踪多年的丈夫归家……

  走了,就这么突然地走了,飘逝得犹如秋叶般萧瑟孤凉,落入尘土终将消失不见,世间上生灵万万千千,却再也没有陆三娘这个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瑾才从那绝望的麻木中清醒了过来,嘴中发出一声悲伤至极的悲啸,猛然对着陆三娘的尸身磕头如捣,发疯中魔般毫不停歇,未及几下,丝丝鲜血从额头渗透而出,依旧是浑然未觉。

  “七郎……你不要这样。”幼娘悲声一句抱住了谢瑾,哽咽言道,“三娘子在天之灵,岂会愿意看到你这样自残身体?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让三娘子早早安葬为妥。”

  谢瑾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在幼娘的帮衬下,他将陆三娘拦腰抱起,脚步蹒跚地走到了门扉前。

  院外,连绵细雨不知何时化作了倾盆大雨,又猛又烈好似老天爷也在为之哭泣。

  不远处的走廊下,几盏风灯随风摇曳着,密密麻麻的人影默然矗立,谢睿渊手拄拐杖立于人群之前,老脸忽明忽暗倍显阴沉。

  谢瑾止住脚步,眼眸中迸射出了愤怒肃杀的目光,犹如一头受伤的幼虎般想要择人而噬,他猛然一咬嘴唇,丝丝鲜血陡然泛出,合在牙齿中一片血腥,一字一句地嘶哑吼道:“谢!睿!渊!”

  单单三字,却透出深入骨髓的滔天恨意。

  谢睿渊心里面为之一惊,脸上却不做声色道:“谢瑾,老朽知道你现在对我恨之入骨,然而你可以询问今日在场的所有房长,陆三娘乃是畏罪之尽而死,与任何人都无关涉,此等败坏家风族风的女子,按道理老朽本应将她逐出谢氏,念在她已经羞愧自尽的份上,加之又是大房之媳,老朽这才破例允许她葬入谢氏坟茔。”

  大雨倾盆不止,谢瑾浑身上下早就已经湿透了,他痴痴地望着陆三娘沾满雨水的苍白俏脸,悲怆大笑道:“哈哈哈,尔等谢氏肮脏不堪如同蛆虫,阿娘生性高洁,岂会想要葬入谢氏祖坟?你这老狗休要假仁假义!”

  谢睿渊面色一沉,竹杖一跺地面怒声道:“谢瑾,老朽也是一番好意,既然你不领情,我也不会勉强,不过你乃陆三娘与谢景良私通所生孽子,我谢氏也容不得你,今日宗祠大会,所有房长一致同意将你逐出家族,从今往后,我谢氏与你谢瑾再也没有半分瓜葛!”

  谢瑾悲从中来,又是一阵凄然大笑,嗓音犹如磨刀石般粗粝:“‘谢’之姓氏,现在于我如耻辱之印,不要也罢自当弃之如履,从今往后,天下再无谢瑾此人,然尔等谢氏二房,卑鄙无耻冤枉阿娘,竟在谢氏宗祠将她活活逼死,冤有头在有主,吾对天发誓,今日之仇将十倍奉还给你们谢氏!即便粉身碎骨也不死不休!”

  铿锵有力的话语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做贼心虚的二房一干人等都是心生怯意,谢睿渊怒声喝斥道:“孽子!老夫好言相劝,尔竟敢出言威胁乎?”

  谢太辰上前一步,凑到谢睿渊耳边低语道:“祖父,斩草须得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也不待谢睿渊点头同意,谢太辰猛然高声下令道:“谢瑾宁顽不宁辱骂殴打宗长,实在罪该万死,众家丁听令,将这恶厮给我乱棍打死!”

  话音刚落,手执木棍的家丁纷纷亢声允诺,奔下走廊将谢瑾围在了中间,眼神凶恶个个如同疯狼恶狗。

  名门世家宗长权势可谓一手遮天,族人不守宗法自然可以依律仗责,不小心打死人的情况也偶会发生,尽管此举会让官府过问惹来小小的麻烦,然而权衡利弊得失,此际将谢瑾活活打死,正是二房所有人愿意看到的。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家丁,谢瑾心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反倒掠过了说不出的凄凉,垂下眼帘望着陆三娘紧闭的双目,言道:“也罢,阿娘,今日就让儿陪你一并上路,黄泉路上有儿相伴,你也不会寂寞了。”

  “七郎快走……”

  正在此时,站在谢瑾旁边的幼娘陡然一声大叫,整个人发了疯似地冲入家丁之内,竟想用单薄之身为谢瑾冲出一条血路。

  谢太辰脸色狰狞,怒声道:“打!给我狠狠的打!先将这贱婢打死,送他们一并上路。”

  家丁闻声而动,乱棍带着呼啸风声涌向了那个单薄的人影,沉闷的撞击声带着少女的惨叫,鲜血飞溅裹挟着雨水落在了谢瑾脸上,冰冷得如同千年寒冰。


第一百章 赶尽杀绝(下)


  陡然间,满腔热血涌上了谢瑾的头顶,他发出一声愤怒吼叫,奋不顾身冲上前去想要救出已被乱棍打倒在地的幼娘。

  便在此时,一个黑影犹如大鹏鸟般陡然从天而降,手中长剑犹如长蛇舞动般幻化出道道光圈,围着谢瑾的众家丁纷纷惨叫飞跌,手中木棍也是落了一地。

  突生变故,二房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愣,眼见此人武功如此高强,且家丁全无一回合之将,谢睿渊谢太辰两祖孙立即变了脸色,慌忙转身便是抱头鼠窜。

  那黑影冷冷一哼,飞身上前抬腿踢中廊下巨石,不下百余斤的巨石竟是凌空飞起,朝着谢睿渊的后背猛然砸去。

  只闻“啊”地一声惨叫,谢睿渊重重栽倒在地,混乱人群中谁也没来得及顾上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死活。

  黑衣人并未追击,来到谢瑾身旁沉声道:“走,先出城。”

  谢瑾只觉此人话音说不出的熟悉,来不及多想点点头,望着倒地不起的幼娘急声道:“这位大侠,请你将她一并带上如何?”

  黑衣人一言不发地飞步而去,手指伸出一探幼娘的鼻息,怅然叹息道:“此女已经断气了,真是好狠的手段啊!”

  眼见幼娘竟为了护卫自己而死,谢瑾心里又是悲恸又是愧疚,还有对二房等人深深的仇恨,淌泪言道:“倘若将幼娘尸身留在此处,也不知会被如何折腾,还请大侠你仗义相助。”

  “无妨,快跟我走。”黑衣人一手抄起幼娘的尸身,另一只手则抱住陆三娘,然后将谢瑾夹在腋下,竟丝毫不显累赘,身子轻轻一飘掠上房顶,飞檐走壁如山猫般灵活,朝着城门箭一般而去。

  谢瑾被他夹在腋下,只觉耳畔呼呼生风速度飞快,片刻之后到得城墙,那黑衣人陡然一声闷声,身子竟如灵敏的壁虎般攀登而上,转瞬间就翻越城墙,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没过多久,谢瑾只闻黑衣人呼吸越来越沉重,像是已经筋疲力尽,到得一片山林之前,他放慢了脚步,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才将两女尸身放在了枯黄的草地上。

  谢瑾正欲致谢,不意一阵轻轻脚步声突然响起,一位打着雨具的白袍老者从林中快步而出,张口便问:“如何了?”

  谢瑾定睛一看,惊讶唤道:“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一旁的黑衣人扯下蒙脸面罩,却是须发斑白的裴道子,看得谢瑾又是一阵错愕。

  此二人正是孔志亮和裴道子。

  午后谢瑾下山离去,孔志亮与裴道子尾随其后想要暗中相助,不料却是慢了一步没有在天黑之前赶入城中。

  两老一番计议,决定由武艺高强的裴道子先行潜入城中查探情况,孔志亮则留在城外等候消息。

  然而裴道子从未来过江宁,好不容易找到谢府府邸,恰好遇到众家丁围攻谢瑾的那一幕,裴道子自然是义不容辞地出手相助,并将谢瑾带离出城。

  当了解事情缘由,孔志亮望着陆三娘、幼娘两女的尸身默然无语,半响才是怅然叹息。

  谢瑾脱离险境,此际心神散乱脑海中百般无序,伏在陆三娘身上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孔志亮和裴道子默默相陪,尽皆老眼湿润。

  过得半响,待到谢瑾情绪稍安,孔志亮才轻声安慰道:“七郎,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顺变吧。”

  谢瑾茫然地点点头,突然双目又恢复了神光,起身咬牙切齿地言道:“老师,二房谢睿渊为了夺我大房之权,卑鄙无耻地诬陷阿娘私通,将她逼死在了谢氏宗祠之内,我想前往润州刺史府击鼓鸣冤,告发这群恶毒宵小。”

  孔志亮本是朝廷命官出身,对《唐律》甚为熟悉,思忖半响轻叹道:“七郎,此事老夫认为应当从长计议,其理由有二,第一,时才听你所言,三娘子乃是自行撞柱而死,加之现在谢氏房长众口一词认定三娘子为羞愧自尽,即便官府受理,然而众口铄金,你根本就没有获胜的机会,且依据《唐律》,告发五服亲属要处以重刑,诬告罪加一等,倘若官司失败认定你为诬告,说不定会面临流放之刑;第二,三娘子毕竟已经去了,倘若因官司闹得全城沸沸扬扬,让这本就是虚假的私通之事传得人尽皆知,三娘子灵魂何安?身为人子,你还是应当顾及她的名声。”

  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谢瑾为之默然,半响流着眼泪道:“可是老师,就这么放过那群作恶多端的恶徒,我实在心有不甘,况且身为人子不能替母报仇,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孔志亮语重心长地言道:“七郎,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你现在年纪尚幼,根本就不是二房那些人的对手,不如暂且忍耐,待到时机合适,再行报仇之举,这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谢瑾缓缓颔首,茫然问道:“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十年?二十年?或是三十年?”

  孔志亮望着他半响,正色道:“只要你肯用功读书考取功名,待到你掌握了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权势那一天,便是报仇之时。”

  谢瑾默默颔首,望着陆三娘的尸身牙关紧咬,身子瑟瑟颤抖,双目中除了透骨般的恨意,再也没有留下一滴泪来。


第一百零一章 再无谢瑾


  被那突兀而至的黑衣人大闹一通,谢府立即陷入了混乱之中。

  谢太辰年轻矫健,待到黑衣人杀来之时便转身狼狈鼠窜,好不容易躲到安全地方,却发现祖父并未一并逃来。

  谢太辰自认为并未贪身怕死之辈,然而真正到得性命攸关之际,让他再去寻找祖父,却是万万不敢。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传来黑衣人带着谢瑾已经离去的消息,谢太辰这才忙不迭地跑了出来,带着一干家丁急匆匆赶向柴房。

  刚走到廊下,谢太辰瞧见不远处的地上似乎躺着一人,腰际上压了一块厚重的大石,正在他惊疑不定当儿,身后一名眼尖的家丁已是惊声唤道:“啊呀,是宗长……”

  “祖父……”谢太辰顿时一个激灵,箭步而上一通审视,却发现谢睿渊扑倒在地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谢太辰心头顿时一凉,连连挥手催促道:“快快,来两个人,将这块大石搬开。”

  几名家丁应命而上,协力搬移大石,谢太辰蹲下身子将谢睿渊抱起,却发现他周身软绵绵无力,脸色苍白如雪,几乎算得上气若游丝了。

  眼见祖父如此,谢太辰吓得魂飞魄散,好在父亲谢景成及时赶来,两人才将谢睿渊抬回寝室,安放在榻上。

  解开谢睿渊的外套一瞧伤口,谢太辰父子发现他的后背竟是血淋淋一片时,不由相顾为之色变,又吩咐仆役急忙去延请医士。

  住在巷口的老医师闻讯前来,坐在榻前诊治良久,这才轻叹言道:“谢太公此伤伤及骨髓,即便能够痊愈,只怕今后也站不起来了。”

  “什么?竟有如斯严重?”谢景成倒抽了一口凉气,望着谢太辰焦急道:“太辰,你祖父年纪这么大了,倘若醒来知晓今后再也无法行走站立,一定会备受打击的。”

  谢太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透出深深的恨意:“谢瑾,都怪谢瑾,那袭击祖父之人必定与谢瑾有牵连,阿爷,我们报官吧。”

  谢景成乃本县法曹,略一思忖,他愤然点头道:“好,为父明日便禀告王明府,请他一定将那谢瑾捉拿归案,为阿爷报仇雪恨!”

  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谢太辰出现在了秦淮河畔。

  他四下张望半响,终于看见一艘挂着红灯笼的画舫悠哉悠哉地顺流飘来,不禁踮起脚尖对着画舫连连挥手。

  片刻之后,画舫停泊在了岸边,一名柔美可人的侍女行至船舷微笑道:“谢郎,我家郎君有请。”

  “多谢娘子。”谢太辰抱拳一拱,风度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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